第209章
不等他开口,拉妮娅抬手把指环摘了下来,平淡得仿佛拈起一片花瓣。 “它能让持有者对它产生……”她想了想,说,“强烈的感情,很类似于爱情,但是不是,只是一种虚假的错觉。同时暂时屏蔽其他的感情……不过也只是屏蔽而已,只要摘下来影响就会消失了。” 杰森:“……你怎么知道不是?” 拉妮娅抬起头,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我有现成的对照组啊。” 她把指环递给杰森:“你要不要试试看?” “作为实验来说这有点太刺激了,”杰森看了拉妮娅一会,才低头接过指环,“不过试试看也行。” 他把指环戴上手指。 某种温和冰冷的物质在金属触碰皮肤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弥漫开,将思维和情感不容拒绝地分隔开,从心脏泵出的滚烫情愫随之冷却,一点点浸没进肺腑骨髓,凝固成冰块般坚硬的栓块。 整个过程里拉妮娅一直看着杰森的脸,看着坚硬锋利的线条一点点从柔和下来的脸颊上重新浮现,层层叠叠的温情潮水般褪去,露出嶙峋如礁石的冰冷。 杰森:“……” 拉妮娅:“……”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半天,最后杰森低头摘下指环,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我去削土豆。” 他递指环时动作飞快,仿佛迟一秒就会被那枚戒指咬到手。 然而不等他收回手,拉妮娅按住了他的手。 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情绪,既不失望,也不怨愤,认真说起来,倒不如说早有预料更多一点。 “我……尊重人类的任何感情,”拉妮娅斟酌着词语,“而且我也相信它。” 仇恨,愤怒,痛苦,绝望,孤独的坚持,绝路时爆发出的勇气,理念相左的爱恨纠缠,无数人用无数种形式书写讴歌过这些幽微的感情,拉妮娅一直对它们心生向往,于是试着去理解。 但她…… “生物的感情是受大脑激素控制的,”杰森声音低了下去,“你想这么说是吗?” “你想试探什么?”他问。 “……”拉妮娅没说话。 过了会,她抬起眼睛,注视杰森的眼睛,说:“但是我不是。” 女孩张开双臂,仰起头,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那双清透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邀请。 “你可以多相信一点我的。”她说。 相信什么?杰森想。 人们将人心比拟成紧闭的房间,只对少数几人敞开内里,他曾经以为拉妮娅对他敞开了一切,为这个先一步交付底牌的对手担忧,直到他一步步输光了自己的筹码,才发现他面对的是一片找不到出路的电子云。 这不是能够探索的心扉,进入混沌的结果只会是永远迷失在迷宫里,只有那么寥寥几次……他感觉自己的确看到了那条隐藏在电子云里的隐秘小路。 他走过了那么漫长的旅途,交付出了他仅剩的一切,试图去交换一个进入的资格,最终得到了来自她的邀请。 ——而现在旅途才刚刚开始。 眼前人影一晃,拉妮娅忽然起身,跪坐在杰森身前,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 她力气不算大,但是杰森还是顺着她施加的力道向后仰去,摔倒在地上,看着拉妮娅倾下身,慢慢爬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上方,低头看着他。 迟疑了会,拉妮娅低下头,吻在了男人微微抿着的唇上。 和她一贯的亲近一样,这个吻并没有情侣间的热情,只是简单地贴着唇,清清淡淡,像是在亲吻花瓣,可动作里却透出不容忽视的珍重和温柔。 杰森看着她的眼睛,顿了顿,抬起了手。 细密的亲吻沿着下颌往下,越过脖颈,在咽喉处稍作停留,逼出了一声哽咽般的颤音。 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以连衣裙的滑落告一段落。 在杰森亲到拉妮娅凹陷的锁骨上方时,拉妮娅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安分地开始转动脑袋,似乎想找什么。 “咖喱等会再说。”杰森在她的锁骨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拉妮娅吸了口气,勉强咽下发颤的尾音:“……不是,那个。” 她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已经耽误很久了……” 拉妮娅对于睡一睡没什么意见,但是她对这项活动的浪费时间程度很有意见,因为客观原因光是进入就要挺长时间,更别提后面那段她看来很没必要的时间,如果以上一次作为标准……有这段时间拉妮娅觉得他们都能出威斯康星州了。 她短促地吸了口气,真诚地问:“能不能十分钟内结束?” 杰森:“……………………” 沉默之后,年轻人缓慢地微笑起来。 他轻飘飘地说:“不行。” 第186章 Pastel Girl 明灭不定的红光在玻璃碎片间闪烁, 鞋底碾过地上碎裂的玻璃颗粒, 发出断气般的微弱声响。 密密麻麻的脆响刺激着鼓膜,如同黄钟大吕,被压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猛地一颤, 发出一声被恐惧攥紧后变调的呜咽,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人狠狠踩在了后颈上,脑袋向下一沉, 重重砸在一地玻璃渣里,沾着血的颗粒四下飞溅, 血腥气瞬间蹿了起来。 有人迅速凑上来, 似乎想开口,却被轻轻的挥手打断, 于是后退一步, 安静而畏惧地站在一边。 阿提拉像是没有看见实验室里的惨象,目光越过被几个男人按在地上的实验人员们, 冷淡地在房间里游离,最终走向了不远处的一台仪器。 “咔嚓。” 一声并不明显的金属断裂声在房间里响起, 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豆大的汗水沿着鬓角滑落, 被按住的实验人员更是抖得像是筛糠。 合金打造的精密仪器被开膛破肚, 露出了静静躺在内里的龙卵, 阿提拉随手把扯下来的仪器部件扔在一边, 摘下手上的鹿皮手套, 弯腰捧起仪器里的龙卵。 他并不急着离开,而是垂着眼睛,像是在倾听什么。 过了会,他喃喃道:“是吗。好的。”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出声,除了阿提拉以外,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呼吸都憋在了肺里,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阿提拉的方向,宛如坟墓般的寂静衬得他的自言自语越发诡异。 片刻后,阿提拉忽然笑起来,语气流露出些许宠溺:“好的,好的。听话。” “唔!唔!”中年男人挣扎着抬起头,想要祈求阿提拉的原谅,他知道错过这次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一旦被带回家族—— 他蓦地睁大了眼睛。 男人的眼底荡漾着盈盈的笑意,注视着手中的龙卵——或者说那个从蛋壳之中浮现的透明的影子。 一只透明的脑袋从蛋壳中探出头,冲着阿提拉发出无声的尖叫,那张形状奇特的脸上没有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三圈细密的利齿,看起来和传说中的龙没有半点相像之处。 …… 导航上的路线接近尾声,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杰森搭在拉妮娅肩膀上的右手拍了拍:“醒醒,快到了。” “嗯……”小姑娘打了个哈欠,脸颊蹭了蹭他的腿,因为没睡醒,声音软软的,蜂蜜一样,沙沙的甜。 后座上堆的东西太多,没有给拉妮娅睡觉的位置,拉妮娅干脆扯了条毯子铺在手套箱和副驾驶座上,自己往杰森的方向一歪,枕着他的腿,脸对着他的小腹,蜷缩起来眯了一会。 阳光的影子落在她的脊背上,衬得她的肌肤越发清透莹润,像是透明的,透着淡淡的暖意。 拉妮娅又闭了会眼睛,才慢吞吞地睁开,拽着杰森的衬衣坐起来,顺势收回腿,钻进了他的怀里,半阖着眼睛,昏昏沉沉,看起来随时会再睡过去。 她眯着眼睛看了会,咕哝着问:“是前面海边的那栋房子吗?” 杰森惬意地把下巴搁在小姑娘的发顶上,右手环住她的腰,隔着轻薄的连衣裙,手指轻轻搭在她的小腹上:“应该没错,照片上就是那栋。” 越野车开过山路,葱郁茂密的森林覆盖着丘陵,树影散落在车窗上,像是斑驳的花瓣。 杰森开着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蹒跚绕行,忽然踩下了刹车,拉妮娅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扑到方向盘上,眨了眨眼,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怎么了?”她问。 “有只鹿跑过去了。”杰森说。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能够看见下方被树林掩映的房子,和照片上一样,这栋房子像是小孩子用积木搭出来的那样,修筑得歪歪扭扭,胡乱搭建出来的小阁楼从房顶冒出来,像是细长的枝干,伸向灰白沉闷的天空。 从山路上下来之后正对着就是通往房子的台阶,左边是车道,杰森把车开上去,停在车库前,他停车的时候,拉妮娅从车上跳下来,沿着车道向下走去,绕到了房门前的台阶上,仰头望向这栋怪屋。 曲曲折折的木栅栏在门廊下分隔出一座座花坛,因为许久没人照料,花坛里的花早就枯萎蜷缩起来,根部烂在土地里,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反倒是蕨类植物越发茂盛,挤挤挨挨投下一小片阴凉。 从纽黑文一路跟来的阴云徘徊在房屋上空,遮住了刚才还算明朗的阳光,沉甸甸的色调让人心中忍不住感到一丝压抑。 门廊上随便的摆了两把白色的塑料椅子,支架上缠绕着青翠的藤蔓,爬墙虎的绿叶覆盖了房屋的表面,拉妮娅把翻倒的椅子摆正,打开小鳄鱼APP召唤了一点水洗了洗,再吹干椅面上的水,坐下来等杰森找过来。 她没有急着进去,也没有去考虑会不会遇到可能的亲人,只是坐在门廊下,出神地望着阴霾的天空。 很快杰森从车道上拐过来,看了眼紧闭的门,问:“前门还是后门?” “都一样,”拉妮娅说,“反正这里没人住。” 杰森:“唔,也是。” 他在周围扫了几圈,一只手扶着椅背,却没有坐下的意思:“这里不像是经历过龙卷风。” “资料上说我是在七年前的龙卷风来袭的那天离开这栋房子的,是吗?”拉妮娅问。 “你和你的母亲。”杰森说。 “然后她去世了。”拉妮娅说。 “对。”杰森。 在来之前,杰森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拉妮娅,所以在抵达之前,他们已经知道了这栋房子已经荒废了七年,也知道他们不会遇到任何人。 拉妮娅闭上眼睛。 她想着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从一开始,她和这个世界就是断开的,或许被这点影响,她也没有想要和世界产生的联系的想法,甚至在无意识地将自己割裂出来,拒绝任何想要和她建立联系的手……原本是这样的。 但一个人怎么样才能和世界断开联系? 过了会,她很轻地说:“所以我是最后的芬奇。” ——早在数年之前,她就是孑然一身。 “Finch”这个单词的意思是雀类,指的是知更伯劳金丝雀那一类的小鸟,轻盈,小巧,脆弱,会因为太多种可能的危险而死亡。 杰森查过芬奇家族的资料,这个以鸟雀为名的家族,在当地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大多数故事都以怪异的结局告终,而每一次,每一个故事的终结,都是芬奇家族成员的死亡。 在她的母亲潼恩因为癌症去世之后,拉妮娅——伊蒂丝·芬奇就是这个家族最后的成员。 “他们都是怎么去世的?”拉妮娅问。 开锁对拉妮娅和杰森来说都不难,很快他们就打开了正门,进入了这栋封存多年的老房子。 门厅里堆满了书籍,显得有些狭窄,正对着门左侧的通往客厅的走廊,从门口能看见客厅的落地窗外是波澜起伏的海面,右侧则是通往二楼的台阶,因为光线不足,看起来格外昏暗。 “大部分是以很怪异的方式。”杰森从书堆里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不像是正常的死亡。” 芬奇家族最早来自挪威,五百年来,他们在整个挪威一直很出名,不仅因为它的富有……也因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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