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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他扬了扬眉毛,左手短暂地将烟放下:“哦?有什么?发现吗,医生?” 荆榕看着他的眼睛。 只有几秒,他组织着看到这双眼时的第一感受。 “没什?么?发现,先?生。它们都不如加尔西亚美好。” 疼痛的过?去已经成为了过?去,他来得太晚,已经无法改变,索兰·艾斯柏西托站在?此刻回望当初的人生,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索兰·艾斯柏西托想了想,说:“骗人,你至少?看过?了我的阅读笔记。” 他还记得年少?时?的自己有写读书笔记的习惯,医生一定是看过?了那些笔记,故而才给?他寄来这套书。 荆榕说:“那不算。” 索兰认真地盯着他,脸色变得格外凝重和严肃:“我已经成长了很多,医生,有一些我不懂事时?的尴尬发言……我希望你当没见过?。” “比如什?么??” 荆榕在?脑海中回忆道,随后一字不漏地原样复述道,“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漫画,我认为男主角长得十分的帅气,比很多真人偶像要帅气很多,而且他具有一颗温柔的心,但我还是认为黑发更适合他,我想我喜欢黑发的人,或许是因为从没见过?,我感到安全。” 索兰:“。” 这他妈什?么?东西。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还写过?这样的漫画读后感,但这样的内容他完全没理由否认。 索兰瞪着他:“我就是喜欢黑发男人,怎么?样?医生,你不要太张狂。整个?加尔西亚都在?我手中,冒犯我的下场会很严重。” 荆榕还是笑,他伸出手,指尖拂过?他灰色的、闪烁光泽的发。 就这么?摸了还在?瞪着他的黑手党家主的头。 索兰对这样的抚摸没有任何异议,他凑过?来贴了贴医生的鼻尖,呼吸他呼出来的热气:“这段时?间你先?回家吧,医生,我这边很危险,恐怕还有人对你不利。” 荆榕“嗯”了一声?,说:“好啊,刚回来,我老婆就赶我走。” “不许这么?叫我。”索兰又开始耳热,他花了几分钟才恢复冷静,“这会有损于我的家主风范。但医生,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这里每个?人都穷凶极恶,不知道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尽管你见多识广,但不一定能招架得住他们的疯狂。” 索兰说,“听?我的,回阿德莱德那里,或者回南部镇,等这件事平息后我再接你回来。对于这次大法官的事,我非常感激,有你做的这件事,我相信审判流程会缩短很多。” 荆榕沉吟了片刻。 626:“妈的,怎么?你在?你老婆眼里还是小白?花?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解?” 在?亲眼见了荆榕做过?这么?多事,还告知了自己的骨骼是金属的之后,索兰·艾斯柏西托仍然偏向性地认为,荆榕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情?人。 荆榕只想了想,随后说:“好,我答应你。我会回云之联邦的家主,你要记得去接我。” “我一定去接你,医生。” 索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动了动,像是想到短暂的会面和离别后,下意识地想要再抓住点?什?么?,但他又下意识地收回了。 荆榕却主动接住了他的这只手,他将索兰的手紧紧地握在?手中,随后轻声?问道:“那么?,是不是还缺少?一个?契约呢,先?生?” 契约。 索兰对这个?词并不陌生。 加尔西亚人人都知道什?么?是黑手党的血契,不论天涯海角,家人之间都通过?血契相认,血和用火烧过?的契约书一起混入刺青颜料,最后刻印在?身上。 家人将永远对家人提供庇护和帮助,与此同时?,此人永远归属于家主。 一家人同生共死,共享恩仇,背叛者挫骨扬灰。艾斯柏西托是天地间的孤儿,世?间孤独的一切人,靠着黑手党的契约链接在?一起。 冥冥中,索兰·艾斯柏西托的灵魂一痛。 执行官之印在?最隐秘的地方显现。 仿佛在?何时?何地,他已经和眼前的人立下过?刻入灵魂的誓约,连骨头都一并战栗。 荆榕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鹰头小刀和一些材料器具,其中包括消毒镇痛。 索兰·艾斯柏西托这次着实有些惊讶:“你连刺青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荆榕说:“没有点?准备怎么?来见您,先?生。” 他微笑着注视着他:“我要你亲手给?我刺青,我要你亲眼看我身上怎么?出现你的纹章。” 第81章 血腥家主 本世界完 索兰·艾斯柏西托从未亲手给人做过刺青。 他是十七岁之后回的加尔西亚, 不像其他人,在很早的时候就拥有过刺青,他身上是干净的。 但是他完全?清楚这个过程。每一个新人加入他的家族,都会在他眼?前烧毁原有的刺青, 直至家族的纹身师纹上新的, 完全?属于索兰这一派的刺青纹路。 艾斯柏西托家原本的家徽是篝火, 这还是战时的传统,阿尔·艾斯柏西托至今也在沿用这一传统,而索兰·艾斯柏西托自成一派之后,用了新的家纹,是一位艺术名?流亲手为他设计的, 一只机械与齿轮之鹰。 鹰翅高悬,略有倾斜, 一眼?就能看出翱翔舒展的姿态, 线条极其简约流畅。 普通的黑手党成员以纹身内容辨别周围人的经历和态度,许多狱中杀人的黑手党会在肩膀上纹上匕首,在眼?睑中插入一枚金属片,让纹身针刺入眼?睑皮肤,以示无需唤醒, 也有人在脖子上纹一只带血的眼?睛,意为对?告密者的警告——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缄默法则。 索兰自己并未拥有纹身,但当荆榕微抬起头看他, 将?硝石和墨水针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开始感受到自己的手因兴奋而颤抖。 医生将?完全?属于他。 等到他亲手给他烙下刺青,天涯海角,这个人都完全?是他的,再也去不了别的地方。 索兰低声问?:“有墨水笔吗?我先画一遍图样。” 荆榕又翻了翻, 找到一支墨水笔递给他。 索兰的手很稳,他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艺术天赋——不仅在阅读上面是顶级的,在绘画上也是,他对?图形的掌控和记忆也绝非普通人能比。 墨水留在温热的肌理?上,深色的墨迹与白皙的肤色互相?衬托,鹰展翅留下烙印。 这个年代尚且没有发展出更专业的刺青针,装了墨水的针头刺破皮肤后,要用硝石水擦洗去渗出来的血水,随后重复多次,直到颜料彻底渗入肌肤。 索兰为荆榕选择的地方,是他的锁骨。 鹰的翅膀缓缓拂过他的心脏,停留在他的领口之下,漆黑的墨痕之下渗着隐秘的血,这两样颜色都将?永远存在于荆榕身上。 整个过程很长,每一次落针时,索兰都扶着荆榕的一只手臂,感受着医生炙热的呼吸,因为细密的疼痛,荆榕的呼吸声要比平时沉重和绵长,让索兰格外想?要凑近亲吻他。 这样的医生简直性?感至极。 索兰·艾斯波西托低下头,吻住医生的锁骨,用舌尖将?细小的血点舔舐干净,荆榕的手轻轻放在他的后颈上,缓缓摩挲,感受索兰因为炎热而渗出的汗水。 刺青完成了。机械之鹰在医生的锁骨上彻底展开,为面前这个英俊沉敛的男人增添了一丝不驯的邪气;没有人能想?到医生的外袍之下竟是黑手党家主亲手纹上的刺青,那?是整个加尔西亚最无情?、冷酷、无可动摇的血契。 阵雨绵绵下着,牢房里阴暗湿冷,唯有两人的体温如同火焰一样交融。荆榕从此成为索兰·艾斯波西托的家人,刺青如同烙印一般链接了他们那?彼此,比任何世间其他的关系都要牢固。 * 荆榕选择听从索兰·艾斯柏西托的建议。为了不使他分心 ,他在监狱短暂逗留一阵子后,乘上了离开加尔西亚的车辆。 加尔西亚的黑手党事件正在扬名?,而云之联邦的拉黛尔大法官接下了索兰一案的审理?,这件事无疑为正在热烈燃烧的事件中又加了一把油。 “铁面无私者?真?是意想?不到。” 阿尔·艾斯波西托的宅邸中,众人议论着这件事。他们本来向另一个大法官备选人投入了大量的贿赂,但最后事情?落定,这些努力倒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铁面无私者来审判黑手党,这下索兰·艾斯波西托岂不是麻烦大了?" 阿尔的顾问?团纷纷讨论着。 他们其中并没有人知晓阿黛尔已?经来过加尔西亚的情?况,事实?上,荆榕的动作比所有人都快了一步,近水楼台先得月,阿黛尔回去之后,各方的联络拜访才转移到了她那?里。 所有人都期待着大法官可以给出符合他们心意的裁定,却没有人知道?大法官心中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裁定。 索兰·艾斯柏西托被控诉的罪名?包括但不限于谋杀、抢劫、侵吞私人财产、买凶杀人,第一次开庭持续了整整七十二小时,两方的律师团都准备了周密详尽的资料 奥托莉亚背后的阿尔·艾斯波西托团队提出一项又一项罪名?,但均被陆续否定,否定原因是资料不详、不尽、不实?,尤其是在索兰一方出示了监控视频资料之后,许多证据变成了非法来源,而且无法排除伪造的可能性?;这件事彻底击垮了奥托莉亚作为被推上台的人的自尊。 修庭时,面对?诸多记者的来访,奥托莉亚和阿尔的团队都有些无力招架,他们面色凝重的照片很快被摄入记者们的相?机,随后继续作为云之联邦的报纸头版进行刊印。 人们似乎窥见了正义势力如何节节败退,如何被无形的大网所操控。连铁面无私的大法官都没有给“正义方”应得的待遇,这让人们不满地聚在一起,上街举着抗议牌子,催促政府赶紧对?加尔西亚市进行管辖和监督。 在这样的情?况下,云之联邦调查团和法庭人员的压力变得格外大。 索兰·艾斯波西托是一块啃不动的硬柿子;而人民的怒火和上级的压力,又注定了他们必须撬动一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离谱,也必须对?公众交出。 就在此时,调查团负责人亚修忽而接到了一封信,发信人为他指点了明路。 这封信发出于云之联邦中央,信件内容是一些黑手党的秘密资料,以及加尔西亚警察局的一些采信记录。 除了这些记录,留下来的仅有一张字条。 “黑手党不是加尔西亚唯一的黑暗。” 发信人没有落款,但这封信会落在亚修手中,已?经说?明了发信人的地位非同一般,甚至位高权重。 这封信其下的含义十分明显:要么对?警察局动刀,要么向加尔西亚的党争中加一把火。 与此同时,云之联邦最有影响力之一的报社刊载了一条新闻,与其是说?新闻,不如说?是檄文,文中痛斥了调查团的一无所获,将?索兰·艾斯波西托描述得手眼?通天,成功激起了新的一波浪潮。 中央联邦也终于对?调查团下了紧急命令,要他们一个月之内结束调查和审判,让一切水落石出。 冥冥之中,他们感到有人在推动各个事件进程,或许有很多人都在摸摸地推波助澜,但那?双无形的手隐匿得极深,几乎让人摸不着头脑。除了服从这种战栗之外,别无他法。 中央联邦,《雷达通讯日报》的核心董事会。 荆榕独自一人坐在精致古典的股东会议室中,黄铜的电梯直通这里,桌椅和门?窗的金漆闪闪发亮。 626正在阅读最新一期的报纸,而荆榕则无聊地把所有的董事摇铃都收了起来,挨个摇晃玩耍。 几天之前,这家报社由不同层级和政治立场的云之联邦高层所持有,而仅仅过了这么一小段时间,荆榕已?经通过一些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成为了唯一的持股人。 “兄弟,调查团看起来也要拿警方开刀了。” 626逐字逐句阅读着最新通讯,“黑手党之城无人知晓的隐匿者——暴行的警察局。” “还有这一篇,真?正的黑手党——加尔西亚执法者曾威胁殴打妇女儿童。” 荆榕说?:“他们的脑子转得还算快。” 626点头说?道?:“这样一来,你老?婆的胜率就十拿九稳了。” 电梯“叮”了一声。 一位侍者样的男人礼貌地出现在了电梯门?口:“尊敬的先生,您好,您约的车辆已?经到达,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荆榕从桌边站起身,说?道?:“不用了。跟其他人说?一声,未来一个月我不在。” “全?部已?经为您安排妥当,先生。”侍者对?他恭敬地俯身,“您是整个中央联邦中最年轻优异的医生,您选的旅游地点也如此与众不同。我相?信,您的此举必然掀起新的潮流。” “过誉了。” 荆榕拿起外套,和他一起乘电梯下了楼。 这是荆榕买下报社之后做的第二件事:聘用了一位生活管家和一名?新的司机。管家用于替他打点和运行城堡的管理?事务,司机用来送他去云之联邦最偏僻的雪山马场,作为度假的场所。 云之联邦的贵族通常不会去那?种偏僻的荒郊野外度假,荆榕是第一个。 只是没有人会知道?荆榕选这么个地方的真?正目的。 司机将?荆榕送到山下,随后充满敬佩地注视着他背着装背包走?向白雪皑皑的山顶。 这座雪山方圆五十公里内都没有人烟,唯一的补给点在山脚。 这是荆榕唯一能找到的、最方便省事的时空联络点。 626:“开启异世界的世界开口会产生巨大能量波动,抓紧我,兄弟——不过已?经投入这个世界的情?况下,临时再去别的世界,算违规吗?” 荆榕说?:“算不算都不重要了,我只去一会儿,希望他们别发现。” 626:“。” 626说?:“所以还是算违规啊兄弟!!” 巨大的能量自脚下诞生,隐隐的光芒将?山上的积雪缓缓融化。 此时此刻,时间暂停,一切都暂停了,索兰·艾斯波西托的剪影留在了世界的剪影中,执行官荆榕短暂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去往了赛博世界087号,某个执行局医疗部的医生正在此休假。 “是你,前辈,我记得你应该在休假,这时候过来,你的骨骼有什么异常吗?” 医生站起来,对?荆榕礼遇有加。 荆榕直接扔过来一叠打印图纸:“电信号机械臂,加装三个区块,需要你帮忙尽快做。” “很荣幸,前辈。” 医疗部成员迅速加载了他的这份图纸,随后推入设备进行制作。 赛博世界的这一切都很成熟,医疗部成员仔细打量着图纸,觉得这份设计图未免有些保守了。 居然真?的只是要一条感应完好的机械臂。 加装的区块也十分保守,只选用了灵活性?增加和防御增加,这种设计已?经十分古老?了。 窗外,全?机体改造人正驾驭着喷火巨兽从街上奔袭而过,窗户上正实?时变动显示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诊疗请求。 “巨人改装体i632-正遭到金属疲软状况,请求道?路救援和医疗援助。” “地下城遭受不明磁暴攻击,请求非改造者技术员前往支援。” 荆榕和626坐在一边,打量着街道?上层出不穷的状况。 “您已?经很久没回来看过了,是吗?” 医疗人员一边操作着系统,一边说?道?,“您年轻时好像经常来这里,但近年来很少了。” “年轻时”——执行局并没有具体的寿命概念,有些执行官喜欢选用更老?成的身体,而荆榕一直保留着这样的面貌和状态。 如果以世界时来计算,他的确是执行局内资历最深的员工之一。 荆榕自己也记不太清了:“是的,很久没回来了。” 赛博世界的混乱程度高,世界经验丰富,荆榕从前经常前往这里刷经验,无非是打断骨头了换骨头,血液流干了换血液,一切都可以再造与重生,许多执行官都会选择这里作为度假地点。 荆榕说?:“是的。很久没来了,很怀念。” “您看起来并不太怀念。” 医疗部员工娴熟地将?成品放入冷却舱,随后加以打磨,“有更好玩的事情?了吗,前辈?” “或许吧。” 荆榕坐在椅子上,忽而笑了笑,“我正赶着回去,做黑手党。” 他赶着回到一个落后、失去秩序的旧日的世界。 机械臂最后做出来的成果非常漂亮,镀银的机体,表面还有一层极其浅淡的金属蓝光,它的重量配比按照索兰·艾斯波西托的体重和骨骼力量进行了周密的安排,确保它与索兰接上时,就像他自己的手一样。 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荆榕回到现实?世界时,索兰·艾斯波西托的审判已?经结束,周围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只是山顶的积雪好像厚了一些。 荆榕感到了微微的、一点点的不妙。 他沉稳地问?626道?:“兄弟,过去了多长时间?” 626在紧急核对?外界信息,有点结巴:“两、两个月。” 荆榕:“。” 626:“。” 626也眼?前一黑。 完了。 计划中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已?经在极力控制时间了,但时空隧道?中,多耽误一秒,凡在这个世界里可能就是一周,三秒就是一个月。 他们原本计划是十五天左右回来,现在超出了计划,只能说?谁也没想?到。 荆榕毫不犹豫地说?:“先下山,找最快的列车回加尔西亚。” 山下,荆榕预设的补给点已?经被雪埋了很厚了,荆榕废了老?大的劲儿,把车从仓库里拉了出来,但开到了一半就熄火了,荆榕不得不站在路边等人路过,将?他载回市中心。 好在这一回他的运气不错,荆榕很快搭上了一辆火车的顺风车。 货车司机是个本地人,他得知了荆榕在山里滞留了两个多月后,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天气这么冷,您居然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呆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令人惊讶。我们每天为生活奔波,您却将?生命与时间交给荒野。” 这位司机的话十分诗意,不过现在的整体情?况有点刻不容缓了。 荆榕没等626查到资料,他直接问?道?:“H我想?知道?之前的黑手党案子有结果了吗?” “您说?加尔西亚的那?件事?嗨,那?个大黑手党家主,叫他完全?逃了!法律制裁不了他,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司机明显是一个关心时政的人,他打开了话匣子,“警察和调查团一个比一个废物,警察局本身就爆出了不少丑闻,反倒是让邪恶可怕的黑手党获得了机会!索兰·艾斯柏西托出狱那?天,他们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一定是世间公理?消失的第一步!” 司机义愤填膺,而荆榕终于松了一口气。 即便离开之前,他就已?经知道?索兰的胜算,但事情?的结果总要亲眼?见证,这样才能安心。 荆榕迅速委托626帮他订票:“帮我订购今天下午去加尔西亚的票。” 随后,他礼貌地问?司机借用车载电话,拨给阿德莱德给他留下的通讯号码。 没有人接。 荆榕有点疑惑,他低头核对?了一下电话数字,正要打第二遍时,626忽然说?:“好兄弟,先别惦记你那?电话了,你抬头看看。” 与此同时,货车司机一个急刹。 一辆漆黑的豪华轿车忽而冲入马路,横着逼死了货车的正前方通路,与此同时,前后左右的侧道?同时逼近了十几辆如同漆黑幽灵一样的高级车辆。 荆榕:“。” 司机已?经被吓呆了,脚还踩着刹车,动都不敢动,起码二十把枪正黑洞洞地对?着他们。 索兰·艾斯波西托出现在视野中心。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风衣,面色冷峻,手里的动作毫不犹豫,他拉开副驾驶门?,一道?锁链直接拴住荆榕的脖子,把他死死地锁住。 只不过力道?轻柔很多。 索兰·艾斯柏西托抽着烟,问?道?:“还认识我吗,医生?” 荆榕:“。” 荆榕:“老?婆,我可以解释。” 索兰:“。” 如今面对?这个人,哪怕他有多么冷静,也实?在没有办法因为生气而下重手,索兰将?荆榕直接按回了轿车的后座,随后摸出一副冰凉的东西,咔擦一声拷在了荆榕手上。 626爆笑:“哈哈哈哈!!好兄弟!天道?好轮回!这回换你被拷住了吧!” 荆榕神色温柔,根本不反抗,他微仰起头,在索兰·艾斯波西托微凉的视线中说?道?:“别生气,我的星星。” 索兰注视着他:“少来花言巧语,医生。” 荆榕却还笑着看着他:“我的宝贝,我的老?婆,我的最厉害的家主大人。” “我警告你,不许玩花样。” 索兰维持着面色的凶狠,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已?经软化了许多,甚至有点被哄得找不着7 7 z l重点:“你去哪里了?” 荆榕说?:“去取我订购的医疗材料,中途出了点差池,交接后发生了雪崩,我被困在悬崖下两个月。” 这个理?由实?在是很荒唐。 但是又很合理?。毕竟索兰确实?是通过手下人得知的,医生是从山上下来的。 索兰注视着他:“伤到哪里了吗?” 荆榕看着他,放慢语速,轻轻逗他:“没关系,已?经处理?好了。” 索兰·艾斯波西托立刻说?:“不许对?我隐瞒。快说?,伤到哪里了?” 荆榕双手被拷着,自己也动不了,索兰不等他回答,就开始掀他的衣服,检查他是否有外伤。 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个吻。 索兰低头检查时,终于凑得很近了。荆榕温柔地注视着他苍绿色的眼?睛,偏头吻上他苍白微凉的嘴唇。 索兰·艾斯波西托终于知晓,自己已?经中计了,而他的怒火已?经消弭不见,完完全?全?被眼?前这个人哄好了。 荆榕说?:“我没事,别担心,你也没事,我们都好好地回来了。” 他的声音仍然和以前一样温柔,眼?底找不出任何的诓骗。 索兰·艾斯波西托没有说?话,他贴过来抱着荆榕的肩膀,片刻后开始回吻他,甚而开始狂风暴雨般地亲吻他,在他脖子上留下清晰的牙印。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彻底占有一个人,两个月的失联和消失,足以让他抛却一切发疯。 哪怕搜遍天涯海角,哪怕医生是变了心,后悔了,他都要把他找回来,锁在屋子里,一辈子对?着他。 荆榕被靠着,被压制着,但他抬起头,温柔的神色却表明着,他才是完完全?全?的压制方: “我们回加尔西亚,宝贝,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城市。” * 索兰·艾斯波西托完全?相?信医生的话。 虽然这并不影响他把医生捆回了加尔西亚,锁在了屋子里一个多月。 这期间,索兰·艾斯波西托与荆榕都一步没有离开过别墅。 审判已?经落幕,外边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了。警察局的所作所为遭到了彻查,阿尔·艾斯波西托引以为傲的警局人脉消失殆尽,加尔西亚的立身之处一寸一寸被毁灭,剩下的只有被索兰侵吞的份额。 从没有人想?过阿尔·艾斯波西托的覆灭不是通过武力,而是政斗,随着警局权力的崩解,他们的势力也如日薄西山一般,让所有人看着一点一滴地暗淡了下去。 一个月后,索兰·艾斯波西托终于确定了医生不会跑路了,他解开了荆榕的人身限制……随后荆榕不走?。 医生很放松地留在了他的别墅中,对?他的身体进行着新一轮的调理?。 索兰已?经接上了新的机械臂,他的幻痛症状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他甚至可以如常人一般随意控制机械臂的五指,这在这个时代下是绝对?的神迹。 不过因为这一点,外界开始流传一则新的传说?,即加尔西亚黑手党的主人实?际上是某个神秘教团的代言者,有神秘的力量被交给他看管,所以索兰·艾斯柏西托才能屡次化险为夷,并拥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神通。 “你又在看报纸了。” 下午茶时间,索兰·艾斯波西托坐在窗边,吃着他的中医芡实?糕茶点。 他手里是一本新的侦探小说?集,而荆榕则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看着云之联邦最大报社送来的最新消息。 “加尔西亚罪恶之王的背后秘密:或许有神秘组织存在。” 这个年代随着各类新奇的事物兴起,神秘学说?和阴谋论者也开始层出不穷。 索兰说?:“他们越写越夸张了。” 荆榕笑笑说?:“他们都很愿意相?信你是一个邪恶的大坏蛋。而且谁都不能动你。” 索兰·艾斯波西托放下手里的侦探故事,说?道?:“胡编乱造而已?,不会有人信的。” 他的视线在医生的领口停留着。 荆榕今天刚出诊回来,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衣扣子比在外边的时候多解开一颗。 这一颗足以让他锁骨到胸膛的那?一部分线条落入眼?中。 苍鹰隐匿在黑暗中,翅膀却是张开的,似要捕猎,似要撕碎一切。 那?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终极性?感。只属于他,只有索兰·艾斯波西托知晓。 荆榕说?:“他们愿意相?信,这很好。” 他动了动笔,给报社写下了一些修改意见和新的思路。 他要确保索兰·艾斯波西托拥有整个加尔西亚,黑手党之都,他要所有人畏惧这罪恶之主的名?号。 无人会知道?,只要他仍有一天留在这个世界,他都将?控制这件事。这是属于医生的秩序,医生的秩序就是索兰·艾斯波西托,在他陪伴下,永远坚不可摧。 ----本世界完----- 第82章 轮椅大佬 兄弟,我怎么可以看着你下海…… "这个世界你来过?。" 626说道。 荆榕低下头, 看着自己手中的废弃钢管,说道:“是吗?” 他抬起头打量眼前这个世界。 他身处一个狭窄干燥的房间?里,头顶有一扇狭窄的天?窗,大?约只有一副扑克牌那么大?。房间?没有门, 取而代之的是狰狞而粗大?的铁栏杆, 排成一溜, 上面斑驳肮脏,还带着可疑的血迹。 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烟尘味道,混合着一种廉价蔬菜汤的香气,透过?铁栏杆的缝隙可以看见,外边每一层都是这样的房间?, 脚手架上搭建起来了简略的水泥板房,简略破败得可怕。 毫无?疑问, 这是某个地区极其简陋的监狱。 荆榕对这个世界没有印象了:“这是哪里?” 和以往不同, 这是他休假后来到的第一个去过?的世界,执行官之印在此生效。 626说:“编号446的普通世界之一,科技水平已经步入了工业时代末期,即将进入信息时代。你所在的地方是时洛尔斯的混乱区监狱,你进来的原因是。” 626看了看这个世界的罚单记录, “闯红灯。” 荆榕:“。” 他说:“时尔洛斯闯红灯判几年?” 626说:“拘留三天?兄弟,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荆榕:“我为什么闯红灯?” 626说:“你是个雇佣杀手,兄弟, 你当?时正开着你的银色改装车在市中心持枪杀人。” 荆榕:“然后他们就判我闯红灯?” 626:“根据存留的记录,主?要是有个警察盯上你很久了,而且他看上了你的车。如果把你送上法庭,你的车大?概率会受到抵押;而如果以闯红灯的名义将你拘留,你的车本?身会用作抵押物, 他就可以合法占有你的车了。” 荆榕:“。” 荆榕:“真是有够丧尽天?良的。” 他隐约有点想起这个世界了,他在这个世界非常、非常的穷,一台车他攒了很久,有一段时间?他天?天?去蹲赛车场垃圾堆,今天?捡一个离合,明天?捡一个悬挂,积积攒攒终于凑出来一台银色的小轿车。 他的身体?自动适应年龄,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今年他二十四岁,距离他成为黑市的雇佣杀手已经两年了。 荆榕透过?天?窗看了看天?色。 天?很阴。 时尔洛斯是首都城市,作为全球实力顶端的独立国?家,这座城市如同它的国?度一样,握住了时代中发展的钥匙。 工业、淘金和战争。 时尔洛斯是靠战争发家的,过?去的四十年代,它靠着自己的石油和橡胶产业掺和了不少?世界战争,加上刚刚落幕不久的边境独立运动,吸引了大?量的人才前来淘金闯荡,当?然,也?包括杀手。 荆榕不是本?地人,如同他每个世界中保留的设定?一样,他黑发黑眸,来自大?洋彼岸之东。 只不过?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他的故国?已经回不去了。 楼层之间?忽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大?腹便便的狱警腰间?别着两个圆圈钥匙,步履沉重地走了过?来。 钥匙在他身上发出了夸张的响声。 荆榕提起了精神,来到狱门前:“嘿,兄弟,我今天?拘留到期了。” 胖狱警停下脚步,眯起三角眼瞥了他一眼:“噢,是你——我知道你。” 他在门前踱来踱去,片刻后问道:“你真的没有人来保释?” 荆榕说:“兄弟,我唯一的车已经抵押了保释金,不过?我相信我老婆会保释我的。如果我有老婆的话。” 狱警显然觉得很晦气:“一点都拿不出来吗?” 荆榕摸了摸衣兜。 他穿着一件染了汽油的灰色短夹克,时下流行的牛仔裤,长靴。 夹克兜是破的,原本?应该存在于其中的硬币荡然无?存,还剩下一枚弹壳。 荆榕的手指摸到那枚弹壳的时候,关于这个世界的回忆更多地涌了上来。 时尔洛斯的弹壳还挺值钱的。这个年代的子弹编号还没有很严格,许多人为了混淆警方和军方的视线,会大?量回收废弃弹壳,进行军火仿制,好大?赚一笔。 一颗黄铜的子弹回收价可以给到0.7时尔洛斯币,虽然也?并不是多么豪横的价钱,但是对于狱警贪小便宜的习惯来说,或许就是撬动情况的一把关键的钥匙。 荆榕指尖顿了顿,诚恳地说道:“先生,我真的没有钱了。” “噢,那真是令人充满同情。”肥硕的狱警发出夸张的声音,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愿上帝保佑您,先生。” 狱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626:“呸呸呸!” 荆榕将手搭在狱门上,试了一下。 对于他来说,这道门并不牢固,应该可以说是脆弱得如同豆腐块一样。 “嘿兄弟,我不建议你那么做。” 旁边的监牢里传来一个声音,一个流浪汉打扮的人同情地看着他,“这里的牢狱最?好越了,但大?家都不那么干,因为被条子咬上之后还是会很难过?的,他们的强权会保证你无?路可走。” 荆榕收回手,说道:“是么?” “你不是本?地人吧?那就更要小心了,这里的警察有将你驱逐出境的权力。” 流浪汉说,“给他们点好处,他们就会放你走的,再一个就是交保释金了。我正在等我年迈的父亲来交保释金,真倒霉。” 荆榕听完后也?不着急离开了,他靠墙站着,问了一下那人:“您是怎么进来的?” 他往外探了一下头,流浪汉看清了他的脸,表情很快震惊了一下,随后恢复如初。 流浪汉说:“我拉皮条,兄弟,大?洋彼岸有许多国?家在战火中乱成一团,他们中有很多男男女女无?处可去。您别看我这样,实际上我很赚钱……打扮成这样只是让他们想不到要讹诈我。” 荆榕礼貌地说道:“的确令人尊敬。” “要不这样,兄弟,我替你交保释金。” 流浪汉忽而计上心头,他说道,“你来我这里打工怎么样?我只抽成百分之五,兄弟,你在东方人中算是长得非常好的,简直可以说是绝色,我们两个人搭配,一定?能大?赚一笔。” 荆榕不为所动,他只靠着墙,抬起眼皮:“是吗?” “相信我,兄弟,我在道上很久了。” 流浪汉开始怂恿他,“掮客西腾尔,谁都知道。以你的长相,一定?会有大?客户喜欢你,你完全可以挑客户,而不是客户挑你。” 荆榕唇边勾起一个笑意:“真的?我可不是那种好脾气的。” “那有什么,我手里也?过?过?好多烈性的妞儿和小伙,有的人就喜欢这一口。”流浪汉好像嗅到了几分希望的气息,他眼底闪烁着光芒,问道,“要不考虑一下?” 荆榕暂时没搭话。 他漆黑的双目微微垂下,看起来在沉吟思索。 626:“?兄弟?你不会来真的吧?” 荆榕说:“确实值得考虑。兄弟,我们在这个世界还有多少?钱?” 626火速开始查询。 半分钟后,626灰溜溜地回来了:“好兄弟,你竟然这么穷过?,在这个世界里的资产怎么是负的!” 荆榕说:“想起来了,我还买过?一笔投资基金,后来基金的老板卷款跑了。” 626:“。” 626还是没有放弃:“你老板呢?给你雇佣单子的中间?商呢?你应该很能打兄弟,他们应该会来捞你吧?” 这件事荆榕倒是记得:“我闯红灯的时候,敌方狙击手的子弹也?闯进了他的脑子。好兄弟,我们现在没有老板了。” 626:“。” 626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这他妈的。 毫无?疑问他们现在来到的是执行官的某些黑历史世界,一直以来,执行官在626眼里的形象之一,除了帅气能打之外,还有一点是有钱。 直到现在,这个刻板印象终于被打破了。 626:“不是,哥们你真没钱啊。” 它开始有点忧心这个世界的度假生活了。 626用系统小手掏出自己的钱袋,充满不舍地往里看了看。 它可以按照世界汇率,用系统经验给自己的好兄弟兑换一些金钱,但这件事就属于,给系统的汇率并不划算,而且现在也?并不是打折季。 荆榕:“兄弟,不至于,不至于。” 他伸出手,在虚空中按住626的手。 626闪烁着泪花:“兄弟,这钱不花,你可就要下海了。我怎么可以看着你下海?” 荆榕说:“还可以考虑不是吗?对方不是说可以让我来选择客户?” 626说:“道理是这样……” 但信什么都别信掮客,这是道上的铁律。 荆榕说:“脱身要紧,还没找到老婆呢。” 再这么等下去,唯一的机会可能就只有等老婆进局子,而且还得正好和他关在一起才行。 虽然概率上来说,这件事并非不可能发生,但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荆榕说:“行,兄弟,给点钱我,我跟你干。” 西腾尔就在等这个回答,他立刻直起身来,问道:“真的?” 荆榕说:“真的。不过?,我还是要说,我脾气不好,而且我打人很疼。” 西腾尔笑了一下:“这算什么,兄弟,时尔洛斯多的是发财的机会,我根本?不会为难你。而且我看你也?不像是满脑子暴力的人,对了,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他向?荆榕确认道。 荆榕微笑了一下,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根本?没有丝毫犹豫:“闯红灯。” * 两个小时后,荆榕拿到了一笔钱,获得了出狱许可。 西腾尔甚至没有骗人,他的确有钱在身上,不仅给了荆榕多余的零钱,甚至还提供住宿。 虽然住宿环境也?只不过?是贫民?窟的廉租房而已,单人房间?设计得比监狱还狭小,不过?起码还算一个住处。 他住进来的一晚,和他同时出狱的西腾尔就送来了客人。 一位女性,穿着打扮十分华贵,她拥着廉价的皮草衣服,浓妆艳抹,用挑剔的目光将荆榕打量了一下。 “这个还不错,可以说,很不错。不过?这个地方不够干净,这个人也?不够干净。” 荆榕挑眉:“我?” 女人说:“是的,你的衬衣简直像是垃圾场里捞出来的。” 荆榕彬彬有礼地为自己的衬衣正名:“用肥皂洗过?了三遍,女士,它只是比较旧了。” 西腾尔赶紧用手肘捅荆榕的肩膀,压低声音说:“这女人的老公靠淘金发了一笔大?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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