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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老?吴终于忍不住跳脚:“祖宗,我?们保得住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两个?人这么能惹事,沪城的人不护着他们,更近的杭城人也不敢护着他们,咱们干嘛趟这个?浑水?我?还想多活几年……” 卫衣雪终于抬抬眼皮,说:“确实。” 老?吴:“。” 老?吴:“你也这么觉得?那你在干嘛?” “第一个?人确实太能惹事,像个?炮仗,长期呆在琴岛会给我?们惹来?杀身?之祸。” 卫衣雪又翻了一页报纸,“不过另一个?人很?有价值,他自办法学社,秘密开设六年,主要活动在冀州一带。” “冀州……如今政界商界,可?有不少冀州人。”卫衣雪眼底清锐如雪,“要是?能拿到加入学社的人的名单,就是?拿住了一大片人的性命。我?想当?局追杀他,是?想要这份名单。” “而我?,也想要这份名单。”卫衣雪双手交叉,抵住下巴,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意。 这位爷笑起来?实在好看,也实在令人感到森森寒意。看完一遍计划,卫衣雪才?抬头,重新跟老?吴聊起之前的话题。 “戏怎么样?” “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听个?响。”老?吴耸耸肩,“能去的都去了,来?了好些?大人物?,今晚柏家做东,主要作陪。” 柏家。 柏岚马上要赴任外交议长的事,虽然民众还不知道,但贵族官员内部?都得到了消息。柏家在琴岛变得更加炙手可?热,与之一起风光无限的,还有众人耳熟能详的柏家那一大串盘根错节的世交。 众人对此津津乐道,对柏家的出身?扒了又扒。这一扒,自然也一衣带水地牵扯出近来?几乎隐身?的荆榕。 荆家大少爷归国,初来?时阵仗很?大,众人也以为这留洋的少爷必然要有所动作,结果等着等着,不仅没?有什么大动作,大部?分人还没?有在公共场合中见过荆榕的面。 最?新的消息,也就是?荆榕裁撤变卖了一些?小厂,又将手里几个?更大的纺织印染厂迁得更远,又买了一些?新布料。都是?普通的商业操作,看不出来?什么大动作的痕迹,甚至这些?动作是?不是?荆榕授意的,都要存疑,毕竟荆家背后可?是?还有一个?叱咤商场的李燕婉。 “荆大少今天没?有出席,和柏岚一起出席宴客的是?柏大小姐。”老?吴还不知道荆榕和卫衣雪那几面的事,说秘密似的告诉他,“我?看这荆榕少爷神秘得很?,查也查不出什么,如你所说,的确十分危险。” 卫衣雪心想你觉得危险,那就安全了。 不过他没?说这话。他从案前起身?,顺手烧了计划书,伸了个?懒腰,让老?吴关店休息了。 后面一天,卫衣雪一直居家没?有出门,到了第三天,拜访完一位联系人后,他才?搭车回家。 新戏在琴岛的演出大获成功,第一天演完,第二天又加了中午一场。日报刊出“万人空巷”,来?表示这次演出的盛大,剩下的人纷纷猜测最?后一晚唱什么。 现在已经是?第三晚,卫衣雪没?什么事,路过琴岛大剧院,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他不爱和相熟的人坐在一起,找路人换了座,贵宾席换成普通席的前排,一半隐在柱子后,一半可?以看到半场的观众。 今天的贵宾区没?有坐满,柏家人不在,来?的大多是?有钱的散客。当?然也不见荆榕的影子。 台上金碧辉煌,艳光逼人,开场前万众翘首以盼,幕布拉开,扮相一亮,果然没?叫大家失望:唱的是?长生殿,叫好又叫座,男女老?少都爱看。 卫衣雪不怎么热衷,他只爱听惊变的下半场——“ 遏云声绝悲风起,何处黄云是?陇山”,不过打发时间也很?不错。 唱到一半,小二上来?斟茶。卫衣雪没?怎么在意,直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碧绿清透的茶汤里飘着顶香的茉莉花,手边的点心盘里只盛了两样:豌豆黄,腌咸梅。和别人都不一样。 再仔细一看,茶盘下压了张字,蔚蓝的钢笔字:“来?者尽兴。” 第171章 致命长官 妈的,兄弟,这谁不迷糊………… 卫衣雪对着这蓝色的字迹看?了半晌, 随后?笑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半场看?完,茶点和茶都用完了,卫衣雪将字迹压回原处, 拿上公文包, 随着人流一起回去了。 当那?天荆榕并不在戏院, 茶点和茶水都是交代了院方,如果卫衣雪来,就送这几样?来。 他并不强求他来,这中间的分寸和礼遇仍如从前,若有若无的暧昧, 只给他一个人。 这样?的手段,如果是普通小姑娘, 说不定真的会?沦陷。 不过他卫衣雪是个大男人, 和小姑娘总是不一样?的。第三天,卫衣雪没有课,早早换了衣服出门了。 * 琴岛南路,刺槐浓荫下,荆榕躺在摇椅上, 腿搭在摇椅的脚踏上,膝上搁了一个巨大的账本。 他手里拿着一支圆珠笔,小指压着账本和一张草稿, 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演算。旁边的小桌摆着一个大冰盒子,里面是街头糖水铺子新送来的冰糕。 626所有计算功能都黑了,此刻正在卖力地跟荆榕一起学算术平账:“负无入正之,积之再步之……去年岛东铁路工人工资平不了啊,兄弟你算的呢?” 荆榕看?了一眼自?己的结果:“我算的也是没平了。回头去看?看?, 先把琴市市中的这几家商行的账看?了。” 能送到他面前的账,都是下头的人捞了油水后?平果的,要查,必须对琴市和周边商市的物价、货运全部了如指掌才行。 这个工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实则柏韵在昏天黑地上课的时候,荆榕这个当哥哥的也没好过多少,唯一的好处可能是没人管,自?由?。 “兄弟,中午吃什么?”626也算得头昏脑涨,去盘子里扒冰糕吃,却发现已经?被他们一人一统吃光了。 荆榕说:“我让人定了城南的冷面,应该马上就到。” 开春后?,琴市已经?热起来了,中午太阳晒下来,就让人没什么吃热食的动力。荆榕近来懒得做饭,好吃街边小摊,尤其爱冷面,从冰水里捞出来的荞麦面,配点现切的柿子黄瓜,酸甜可口,清凉解暑。 话正说着,树荫下挪来一道影子,随后?是放倒自?行车的声?音。荆榕本以为是过路人,眼皮也没抬,直到过了一会?儿也没声?音后?,他才从账本后?抬起眼。 卫衣雪大大方方站在庭前,正抬眼看?刺槐树下的一个蛐蛐笼。 见?荆榕望过来,卫衣雪唇边挂上笑,对他行了一个文人士子的礼:“忙么?表少爷。” 他声?音清朗好听,念表少爷三个字时又?多出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 卫衣雪今日一身雪白的薄缎长袍,肩削玉颈,日影透着树叶的影子晃下来,一身碎金,好像也被树影照得带了点青绿色。 仔细看?,才发现真有点青绿色,卫衣雪袖口、腰间用浅绿的丝线绣了隐竹,生动别致。 实在是好看?,如果世间有仙人,那?么仙人也不过如此。 荆榕怔了一下,不仅荆榕,连626也呆了一下:“卧槽,兄弟,怎么会?是你老?婆来?” 626认为此刻出现在荆榕家门口的可能是任何人,但?都不可能是卫衣雪。 荆榕送票,或是送几盘点心撩拨一下,也不是要卫衣雪立刻有回应。 说白了,荆榕耐性很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却没有想到鱼转眼就出现在了自?家门口。 荆榕很快反应过来,他把手里账本放下,起身说:“卫老?师早,怎么有空来这里?” 卫衣雪含笑望着他:“路过这里,来讨口茶吃。也是为感谢昨日的票,要是表少爷有空,想请表少爷看?一场电影。不知道表少爷有空吗?” 626:“!!!!!” 626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系统,此刻已经?要晕头转向了:“哥,哥,你老?婆说约你看?电影!看?电影!” 这和主动约会?有什么区别! 荆榕看?了一会?儿卫衣雪,唇角勾了勾,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卫衣雪不会?落在下风,也不会?将主动权放在别人手里,主动来找他,看?到他意外就满意了。 除此以外,多半也有点别的什么打算。 荆榕笑着说:“你请我,我当然去。卫老?师进来坐坐,我换身衣服就来。电影何时开场?” 卫衣雪说:“只要表少爷去,几时开场都可以。” 荆榕笑了一下,给卫衣雪泡了新茶。这次不再是大叶茉莉,而是冰镇的枸杞银耳汤,甜度调得极好,汤底用熟茶熬的,淡却爽口,满齿生香。 卫衣雪在院里的石桌上坐下,面前是荆榕用砚台随便压着的算纸,这人写算式就没那?么讲究周正了,一派狂草,勉强能认出来是字,倒是比他用钢笔写的古体字要好看。 荆榕很快换好衣服下来了。 他今天本来没准备出门,乘凉时就穿一件单衣,现在换了一套衣服,今天没穿他的西式三件套,而是外搭一件深色薄款针织毛衣。 没那?么正式,却格外多出一种文雅和温柔,哪怕这种文雅和温柔是表象,也十分俊朗惹眼。 见?他下来,卫衣雪将茶盏放回去,和他一起出了门。 荆榕知道卫衣雪要请他看?什么电影,是琴岛放映行引进的外语电影《大卫·科波菲尔》。因为还没有公开上映的缘故,看?的人少,新派的知识分子们正在反对洋货,连着电影一起抵制。 这电影并不在影院放映,而是在公园中放映,围着公园一溜,还有一个艺术陈列展。 “表少爷给柏小姐选的书里正好有这一部,恰逢电影上映,我请您来看?。” 卫衣雪态度端正有礼,真像个普通的印馆主人一样?,客气又?不失亲近地跟他介绍,“我们印馆也很中意这套书,打算从制书局那?里拿分印许可,到时候交付了,也送您一本。” “有劳。” 荆榕也客客气气地回答。 相比上次在学校碰面,这次两?人不免都有点在演的意思?。 荆榕的追求点到为止,他自?己不点破;卫衣雪明白他的意思?,这次上门也别有目的,他同样?不点破。 别人谈论的话题还停留在柏岚上任,或者荆大少秘不出山之上,卫衣雪却在那?一晚上之后?,敏锐地嗅出了一点新的动静。 柏岚要赴京上任,此去必然携妻带女,而柏家在琴岛的事业,九成九会?落在这个到现在还不为外人见?到的荆榕少爷身上。别人看?不出来,但?卫衣雪并不是寻常人,他有他的直觉。 荆榕动的那?几个纱厂,一部分是关停,另一部分是迁去泉城,斩断了和海因人合办的好几桩大生意,显然有所图谋。至于图谋的是什么,就不好揣测了。 荆家和柏家一衣带水,如果不是有李燕婉和柏岚的同意,荆榕也不会?这么放手大胆地去做。 卫衣雪本来不想和对方有太多牵扯,却是在昨晚看?戏时改变了主意。 他是个投机者,这少爷对他有意思?也好,没意思?也罢,只要现在能搭上一条线,之后?他们在琴岛的许多行动,都能方便许多。 而日后?要是此人挡在了他们的道路上,他也可以更方便地将他抹去。 “分印许可好拿么?”荆榕好整以暇地问道。 他和他一起走?着,露天的草坪上摆着几个精致的圆桌,还有遮阳伞,除了他们,还有一些人也来观影。要么是女士扎堆,要么是男士带女伴。 卫衣雪浅浅笑着:“正在筹款,预计还要一段时间。表少爷对做书有兴趣么?” 荆榕说:“没什么兴趣,但?是你做的,就有点兴趣了。” 他几乎是明着调情了,但?眼又?微微吹下来,乌黑的眼底带着些饶有兴趣的笑,想看?卫衣雪还能怎么演。 卫衣雪盯住他的眼睛,也是浅浅一笑:“承蒙少爷厚爱。要是少爷感兴趣,可以看?过电影后?定夺,我们打算在印版里加入电影剧照。” 荆榕:“加什么都可以,只要卫老?师愿意跟我出来。还差多少?” “表少爷要是真愿意出手相助,就是帮我一个大忙,等?周转结束,一定还你。不要说出来聚会?,往后?表少爷需要,卫某一定奉陪。” 卫衣雪眼里的笑意虽浅,但?真诚坦荡。他身上甚至带着一种侠气,不卑不亢,让人觉得,要是能帮到这样?的人,不计回报也值得了。 626大为感叹:“妈的,兄弟,这谁不迷糊……” 它跟着它兄弟,才知道兄弟的老?婆在演,换了别人不早就被骗晕了?它现在已经?完全忘记卫衣雪是个危险的杀胚的事实了。 地下工作者果然是有点特?殊的本事的。 荆榕也笑眼弯弯:“钱是小事,不过最近现钱都在跨国银行存着,转汇过来要点时间。大约等?卫老?师下次约我,钱就能准备妥当。” 卫衣雪接得自?然又?娴熟:“我也很盼望下次再和表少爷一起。” 荆榕看?着他,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场地上的伙计终于调试好了笨重?的洋人放映机,幕布展平,开始放起电影来。 天空万里无云,这电影一个多小时,是默片,为方便客人观影,伞下摆放的都是长椅,一开场,两?人不免就并排坐了。 两?个人演来演去,电影倒是凑在一起认真看?了。影版没有台词,在座的人都在低声?讨论。“永不卑贱,永不虚伪,永不残忍”是经?典的名句,虽然没有多少人看?过原文正本,但?多少都能聊上几句。 卫衣雪看?得认真,靠坐在白漆的长椅上,和荆榕几乎贴在一起,只要轻轻一动,两?人的手臂就会?相撞,不过卫衣雪并没有那?么做,荆榕也没有那?样?做。 只在一阵风起来的时候,荆榕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随手盖在了卫衣雪肩头,他低声?用洋文念了一段话,抬头起来,带着笑意望着他。 荆榕有一双多情的眼睛——至少望向他时,是多情的,乌黑的眼底好像藏着广阔的河流,好像他已经?与他有过无数旖旎风月。 卫衣雪初听没想起来,待他念完,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正是原文小说的一段话。他在柏韵的外文小说上看?了这一段,原文并没有那?么让人喜欢,但?句子单摘出来是美的。 “他说他要跟这朵花永远、永远不再分离。我当时想,他一定是个十足的傻瓜,连这花儿一两?天就会?凋谢都不知道。” 第172章 致命长官 小亭内半明半暗,一样激烈。…… 荆榕比卫衣雪小四五岁, 这件事卫衣雪在第一面?后就已经查过?,知道了这件事。 目前荆榕身边的确没有女伴,不过?人人都知道,荆家大公子迟早是要结婚的, 一年内?两年内? 那么大的家业, 随便和李家, 或是柏家手里的人脉联姻,就更加是泼天的富贵和权势。没人认为荆榕不会结婚。 卫衣雪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他想得要更远。未来,荆榕可以和他相安无事,平静友好?地相处, 那么一切都可以平安下去;而如果,荆榕受柏家引荐, 要去京中?做事……那么他就不得不对?他动手了。 一场电影, 看着是暧昧丛生,两人却各有各的心?思,不过?总体上,双方对?这次的见面?都是满意的。 电影放映结束后,两人还讨论了一下影片中?的情节, 推断主人公具体生活的地方,随后荆榕送卫衣雪到电车站,两人道了别。 荆榕眉目含笑, 看着他说:“卫老师,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卫衣雪也颔首:“我也一样。” 两天后,荆榕的信又至,这次是汇款支票。 伍万元整,一个可以令所有人双眼血红的巨额数字——要知道, 总统府座上宾,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一百零一元。 这笔钱足够做许多事了。 突然暴富,老吴差点激动得晕死过?去——他们来琴岛,本身就没什么补助,上方还一而再、再而三请他们支援,印馆能开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卫衣雪每个星期的烟丝都只能买定额的,自己回家再卷,这点钱都还是从教师工资中?省下来的。 “老大,您跟我透个底,这笔钱我们能留多少在手上?”老吴诚恳发问,“伙计们好?久没吃得意楼了。” 得意楼不便宜,虽然不是荆家大少时常出入的那种?场所,在琴岛也是一个有名?的销魂香,大厨做得一手好?苏州菜,更有机会一睹名?伶芳容。印馆里的工人,除了老吴,都是没怎么念过?书的,大伙儿闲来找乐子,大多还是往这种?地方跑。 卫衣雪说:“南边在筹军,海外的人也等着钱呢,老吴。” 卫衣雪停顿了一下,老吴已经变成了哭丧着脸。 卫衣雪继续说:“除去援军开支,大约能留下一些钱,这周末放假,你?带着兄弟们好?好?休息吧。不要太过?火,洋人地界,不要起冲突。” 老吴的表情立刻转回明亮:“真的?” 卫衣雪说:“天上掉钱,不用白不用。” “那我们可就放心?用了。”老吴欣喜若狂,一溜烟就跑走不见了。 卫衣雪勾起的唇,终于变成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意。 他知道荆榕出手阔绰,却没想到这么阔绰。这笔钱比他告诉荆榕的数额还要大许多,这笔钱对?那位少爷来说,好?像随手扔出去的纸。 这笔钱很快通过?各种?渠道,汇入了卫衣雪的关系网。 周三时,卫衣雪去邮局取了预支的三个月工资,分发给?印馆后,又单寄出了一封信,托邮差当天下午送到那片刺槐下的小院。 卫衣雪遵守诺言,定了日?期想约荆榕吃饭,不过?信寄过?去后,隔天来了回复,是荆家的管事送来的,说是荆榕有事抽不开身,回头再来和他吃饭。 一次剧院,一次现在,荆榕连着两次提前约他,却又连着两次不在。 饶是卫衣雪,也感到了有趣。 他们二人之?间好?像拉着一根线,你?进我退,互相周旋,却都并不将其拉断,闲时拨弄几下,就是上心?了。 实?则荆榕这几天也并不是故意放卫衣雪鸽子。柏岚赴京上任,将家中?诸事托付给?了他,他想抽开身都难。 柏岚此?去,夫人蒋帆同去,但柏韵却要留在琴岛,也有觉得北边形式莫测,不愿带柏韵过?去涉险的意思。送别柏岚后,荆榕就将柏韵送回了外租家,让小舅一家帮忙照顾柏韵,剩下的时间则是忙接手生意的事。 柏岚给?他指派过?几个心?腹,荆榕一概不用。 柏家的生意,除了那些厂子以外,更重要的是涉及到船运、铁路和煤矿,这些产业中?,有不少和海因人合办的,荆榕等柏岚一走,立刻开始大量转手给?英帝国?人 。琴岛凭空多出一堆乔治,亨利,爱德华…… 所有人都觉得这动静莫名?其妙,荆榕此?举,也触怒了不少本地豪绅和海因生意人。本地的海因别墅区,天天都能听见有大老板骂荆榕。 “这个该死的东国?人,仗着舅舅不在就胡作非为,琴岛没有人可以管管他吗?我们原本拿50%的利润,他转手撤资,将机器卖给?英帝国?人,没有人教过?他,琴岛是谁的天下吗?” “我已向总督投诉报告此?事,说是一月内必有回音。” …… 这些事,有的传了出来,为人说道,有的则没有,琴岛最顶层的风云机密,已经不是普通人可以打听到的了。 柏岚离琴半个月后,卫衣雪最后一笔钱汇了出去。 印馆的人们要去得意楼喝酒,力邀他一起去。卫衣雪那天有课,只承诺下课后再赶去,让他们先吃先尽兴。 师范女校已经正式进入期末考试阶段,分批次考,还没轮到卫衣雪带的班,这几天都在复习。 他带的班,国?文成绩都很好?,而且他人随和好?说话,只要国文复习好了的人,经他允许,就可以在他的课上复习其他的课程。 有几个胆子大的女生,以复习英文为由,在他的课上看外文小说看入了迷——看的只是翻译部分,对?复习英文毫无益处,权当小说话本在看。此?举最后被卫衣雪发现,无情收缴。 下课后,女学生们来求情。 “卫老师,饶了我们吧,这书是柏韵那里借来的,我们看过?后,觉得舍不下,这才?没忍住在课上看,就这一回了。” 这些小姑娘们虽说平时花痴得勤快,到底还是怕他,认错也低眉顺眼的。 卫衣雪低头看了看。 白桑纸单独装订的译本,是他看过?的书,他随口念了一段里边的洋文原句,合上书页,笑着问:“译得出这段吗?” 柏韵这本译本是手抄的《茶花女》,84年的书,市面?上早已有过?成熟的译本,但通常是不会给?女学生看的。 卫衣雪手里这本册子,还没有将后面?的内容翻译出来。他念的是“It is narrow-minded, and he has hidden the thinking of the eyes is only a small point, he managed to looking around the vast world. ”(头脑是狭小的,而他却隐藏着思想,眼睛只是一个小点,他却能环视辽阔的天地) 发音竟然相当标准,远胜过?教英文的那几位本地老师。 几个女生打死都想不到教国?文的卫衣雪竟然真的精通洋文,那些传言中?的事实?竟然是真的——一时间竟都震住了。 “书是柏韵的,我暂时借用。你?们好?好?复习功课,什么时候译得出这段话,什么时候将书拿回来。”卫衣雪并不疾言厉色,语气仍然温柔,“回去上课吧。” 一群女生完全被镇住,一个个乖巧无比,回座位认真复习了,这下也彻底收心?了。 卫衣雪批完卷宗,闲着没事,又翻出缴获的这本书。 入眼是熟悉的蓝色钢笔字,不过?只写了章节目录,剩下的是大片的空白。柏韵先抄英文原版上去,随后用铅笔自己翻译。 铅笔翻译有许多订正的痕迹,最后拼凑成信达雅的翻译版本。这种?学语言的方式,此?前闻所未闻,柏韵最近洋文和国?文都突飞猛进,看来全靠它。 卫衣雪看了一会儿,兴致起来,也随手用铅笔批了几处文法修辞的建议,等到天黑下课铃响,他便将书收了回去,起身离校。 学校离得意楼不近,卫衣雪也不着急。他知道印馆那帮人必然是要喝酒,而且要喝到很晚的,他什么时候去都来得及。 相比上流社会,他更爱和短衫人打交道,他们爱吃炸花生,一碟花生下去,家国?情仇,凡人爱恨,都在酒中?明了。 * 卫衣雪在得意楼订了顶层的包厢。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既非公休假,也没有节日?活动,包厢比平时要便宜,顶层人也不多。 卫衣雪跟着小二上楼,大略看了几眼,只知道隔壁还有一桌外国?人正在宴饮,气氛正热。 他一进屋,果然见到印馆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老吴正端着酒杯跟伙计说话,继续哭诉他八岁时走丢的大黄狗。 卫衣雪入座了,也没怎么喝酒,只和以前一样,跟酒量好?的伙计说着话。他一个人有闲工夫,还把本月印馆的账目看了看,未亏有盈余,他十分满意。 九点整,得意楼的丝弦班子要登台表演了,届时每个楼层的宾客都可以出来听曲,还可以花钱买花,赏花最多的客人,得意楼最炙手可热的兰妙小姐便会入席演奏。 千金难买美人笑,这是一桩风流韵事,即便今天场子没那么热,一到九点,却也是震耳欲聋的呼声和喝彩声。 琴音自楼下传出,丝竹声一响起来,连灯火都变得火热起来。所有人闻声出门?,都倚上栏杆往下看。 店里的伙计、小姐都举着红称杆,里面?放满蜡染红花,做得很精致。五十元一朵,买一朵就往台上掷一朵, 卫衣雪也凑在旁边看热闹。 旁边有人议论:“”今日?场子不热。” “嗐,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你?这是来晚了,要是赶上前晚上,那才?叫一个盛大好?看呢!” “怎么说?谁来了?” “荆家大公子掷万金请兰妙小姐一曲,真是壮观。千金一曲,兰妙小姐说要奏整夜,荆公子说只听一曲就好?,让兰妙小姐早歇下。他走之?后,听闻兰小姐仍然对?月弹了九曲……” “啧啧啧……” 这年头凡是人,哪能没点八卦心?思。只需要一点小小的传闻,一些公子佳人的风流韵事就跃然纸上。 “那荆公子终于出山了?” “一直都在,只不过?普通人没机会见罢了。人家亲舅舅可是国?政大臣了,只怕他从你?我二人身边走过?,我们都认不出……” 卫衣雪揉揉耳朵,打了个浅浅的呵欠。他是有玩心?的,看见隔壁有人在比着买花竞曲,也跟风买了一朵,意在凑热闹。 五十块一朵花,小二恭恭敬敬地把蜡染红花放在他手里,说了句吉祥话。 卫衣雪把花拿在手里,并不着急往下抛。他面?前人太多,花投下去,大约也落不到舞台上,他慢慢往舞台后走,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刚找好?地方,看好?了位置,身后忽而飘飘悠悠传来一句耳熟的声音。 “卫老师也买花?” 微沉的声音,和以前一样,又有什么地方不太相同,好?像带着点倦意,调子却仍然是温柔随意的。 卫衣雪转身,望见荆榕靠在角落的一方小桌边,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小桌在暗处,灯坏了,只有外边一点光影影绰绰透进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个人。 荆榕那一双眼在半明半暗中?显得幽魅,眼皮微阖,让人觉得他是刚醒,或是马上要睡去。 卫衣雪手里掂着那朵红花,并不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说:“也学荆公子,附庸一回风雅。” 荆榕说:“卫老师,我来琴办事,面?子里子,用钱开路,请勿当真。” 那意思就是如果在别的地方听到了一些“风流韵事”……不要往心?里去。 卫衣雪眼弯了一下:“比如什么?” 荆榕站起身,靠近他,低声说:“比如买些花,送别人的事。” 他靠近了,卫衣雪才?嗅到他身上极淡的酒味,是竹叶青的味道。并不浓烈,混着些肥皂的花香。 仔细算,他们已经快有十几天没见过?了。不过?此?次见面?,卫衣雪很明显能感觉到面?前人的不同。 荆榕比之?前要沉敛许多,满身疲倦带来的是更加不加掩饰的锋利和淡漠,几乎能够刺伤人眼。 对?于荆榕此?人的感觉,却也因此?变得更加强烈。 卫衣雪并不顺着他的话问“我为什么要往心?里去”,他不动声色揶揄道:“既然不是真心?送,那剩下的九曲不如送给?我。正好?我仰慕兰姑娘已久,正想听她奏破阵曲。” “破阵曲我想她未必会。”荆榕凑得更近,几乎是要将他压到墙边了,他笑着说,“我倒是学过?一些。卫老师听吗?” “荆大公子愿意奏给?我听。”卫衣雪神色放松倚在墙边,微抬起眼皮看他。“我当然听。” 如云如雪一样的人,也在此?刻如同寒梅绽放,冷香逼人。他直视荆榕的眼睛,看着乌黑色中?,天星一般的倒影,冷然又风流。 说不出谁更夺谁心?魄。 荆榕手横过?来,撑在一侧的栏杆上,他的呼吸已经和他贴得极其近,但是辗转靠近,却并不吻他。荆榕盯着卫衣雪,那眼里的意思很明白:他要他吻他。 在这点事上,荆榕倒是又显出了比他小几岁的那份个性来:“卫老师,良宵苦短。” 卫衣雪揣着手问:“这个词是这么用的?” 不过?也无暇顾及其他了。 蜡染花很快落在一边,卫衣雪按着荆榕的肩颈,被后者压在墙边,握着腰吻住。外边人声鼎沸,小亭内半明半暗,一样激烈。 第173章 致命长官 卫衣雪也嫌台子碍事,往荆榕…… 卫衣雪第一次接吻, 还是和男人,这感觉从未体验过。 荆榕吻得多?少有?点肆无忌惮了,嫌柱子后不好?借力,亲着亲着把他提着腰抱上亭台。 荆榕那双眼是热而锋利的, 动作却很克制, 握着他腰的手甚至都没有?用力, 吻却几乎没有?逃开的缝隙。 卫衣雪也嫌台子碍事,往荆榕腿上一坐。他的眼也微微阖上,像他在家里?抽烟似的,沉浸享受荆榕身上的气息和温度。 外边人山人海,灯火喧闹, 底下的红鼓擂得如同人的心跳,震在人耳边。亭内昏暗一片, 却偏巧能瞧清楚泛着水光的唇, 还有?如同泛着星火的眼。 两个人都有?点控制不住,好?像一把火,烧得浑身都隐隐透出热流来。对方的呼吸好?像好?过一场大旱中的甘霖,越饮越焦渴,好?像非得再做点什么, 才能够缓解。 荆榕只吻了他一会儿,因察觉远处有?人走过来,提前离开卫衣雪的唇, 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摸索一会儿,拿出一盒烟。 那人从他们身后路过了,好?奇过来看了一眼。卫衣雪坐着,荆榕站在他面前, 靠桌倚着,站得极近,别人乍一看只以为是在谈生意。 不过一个穿白衫长?袍,一个一身黑色西装,倒不像来谈生意的,他们像会出现?在报刊上的小画,画名?“时代闲趣”的那种。 这个吻足够令人印象深刻。 荆榕退后半步,伸出手,指尖轻轻在卫衣雪颊边摸了摸,好?像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我得回去了,卫老师。”荆榕低声说?。 他眼下有?点发红,不是因为有?什么,是因为那三?分醉意。跟海因人谈事,首先?要喝酒,这个时代的酒并不好?喝,杂质多?,度数高,荆榕挑了个大家都出来看热闹的时机,出来抽支烟,恰好?就碰见了卫衣雪。 卫衣雪不动声色:“荆大公子可是日?理万机。” “卖点脸皮,给洋人送送贿赂罢了。”荆榕随口道,声音里?像是带着浅淡的叹息,“不比卫老师辛苦。” “若是离我家近,我怎么也请大公子回屋坐坐。”卫衣雪站起来,声音贴着荆榕的耳边擦过去,他调戏人的口吻也有?点冷,“美人吹风受累,我可舍不得。” “我这人听?什么话,都爱当真。”荆榕指尖点了点桌子,“卫老师这么说?,下次我可就不请自来上门了。” “请君随意。”卫衣雪视线落到荆榕手里?的烟上,也不客气,视线落在上面,表现?出打量的意思,“公子抽的烟,我似乎没见过。” 荆榕毫无意见,连烟夹一起递给他,随后扯起外套搭在肩上,往后挥了挥手,算作告别。 卫衣雪不仅得了大少热吻,还白捡一包烟。他看着荆榕的背影,没出声,数了数烟夹里?的烟,一共二十四支。 仙女牌的,是女士烟。这很稀奇。这种细长?香烟原本不是很流行,连洋人都只抽烟斗,北边这批公子少爷里?,也没见过哪个爱抽这种烟的,有?也是抽“三?炮台”。 卫衣雪收好?烟,看了一眼被他们挤着落在地上的蜡染花,随手放在了桌边,往回走去。 外边的送花盛宴终局已定,有?客人豪买五十朵花,请兰妙小姐入座奏曲了。虽然比不上前天?荆榕豪掷万金,但场面也热闹好?看。 荆榕回到座位上,才听?见印馆小工八卦:“我看隔壁仿佛是海因总督府的人。那位荆公子也在——他不是前段时间?才得罪了海因人,转去跟英帝国人做生意了吗?他面子可真大啊。” 老吴说?:“这有?什么,天?大地大钱权最大,这世道,皇帝老儿说?什么,有?人听?吗?” 一群人酒酣耳热,说?话也越来越没个把门的,卫衣雪一如既往当耳旁风,等?酒喝得差不多?,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之后,一群人才慢慢腾腾准备散场。 只不过只要稍微一走神,那个吻带来的热度就如火焰一样蹿上来,一阵一阵的,好?像发热。 卫衣雪难得伸出手,倒了半盏残酒饮下去。白酒辣口,卫衣雪喝完,若有?所思,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嘴唇。 荆家这位少爷,别的不说?,脸确实好?,吻技也很不错。 *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卫衣雪出完试卷,手里?带的班一个又一个考完了试,虽然还没出成绩,但是已经可以算作放假了。 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再见到荆榕,卫衣雪从报上见到的,说?荆家大公子近期又赴蓬莱考察港口。的确是日?理万机。 不过这段时间?里?,荆榕时不时送点东西来学校。名?义上都是给柏韵捎点东西,顺带给卫老师带东西,实际上就是给他寄。 寄来的东西不贵重,分寸也极好?,有?时候是即将开场的影院座票,有?时候是几盒点心,都是便于给众人分发的,也没有?很私人的东西。 以至于同办公室的老师也都开始习惯。他们知?道荆家大少爷很关?心柏韵这个小表妹,连带着也重视卫老师,有?时候还会主动帮卫衣雪领信。 五月末的时候,卫衣雪收到荆榕寄来的一个新包裹,里?面是一组外文?小说?手稿原稿,是他们印馆选书所选的知名作家之一。荆榕附信说?是偶然所得,觉得很感兴趣,但放在自己手上又没什么大用,所以赠送给印馆。 要不是前段时间?在得意楼里?那个深长?的吻,卫衣雪几乎也要以为这是个相熟的朋友了。 跟着立夏的热气一起来到琴岛的还有?魏鲤的消息。上方的线人来了报告,魏鲤这位被当局追杀的大鱼,前段时间?在浙省潜伏了一段时间?,终于即将秘密赴往琴岛,从卫衣雪手里?离开东国。 卫衣雪站在阳台边,又拎着水壶给他的茉莉花浇水,听?老吴给他报晚上的轮渡班次表。 “夜里?零点的一班轮渡,是薛氏船舶的货船,要发一批绸缎去藤原市。魏鲤届时可藏匿其中度过海关?排查。” “知?道了。”卫衣雪说?,“盯好?薛家。” 老吴的眼中似有?忧虑,欲言又止。 卫衣雪:“我知道你不放心他们,不过我有?我的安排,你安心就是。” “还有——”老吴自己捉摸了半天?,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请柬,“有?你的请柬,荆家大少爷的。他那边的人说?是他今晚回琴市,想约你晚上八点半吃一顿饭。因为学校放暑假了,所以请柬送来了印馆。” 老吴还完全不知?道卫衣雪和荆榕的事,所有?人都认为荆大少爷这个人交朋友实在是体面,大气。 卫衣雪看了一眼请柬。 地点定在离港口很近的一家私人海鲜饭店,离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过四五百米。 琴岛就这么一点大,近日?荆家大公子每日?的动向都会登上当日?的报纸。卫衣雪订了一份,知?道荆榕此次回琴,的确是夜里?的船,晚七点半到港。 “这个点回琴,家都不回一趟就来约你,这少爷真是很重视你。”老吴也在研究这件事,很显然完全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可这时间?实在是不赶巧。我让人帮你推了吧?” “不。”卫衣雪接下请柬,很自然地塞入了口袋。 他娴熟而从容地说?,“我会去。让他等?等?。” 老吴dao文四千家显然被震撼了:“这样你还去?” “送走人,正好?顺路。”卫衣雪浇水结束,把花盆搬到阳光底下,随意地说?,“有?酒有?饭,有?荆大少美色相陪,为何不去?” 第174章 致命长官 不去夜会美人,跑这里喂蚊子…… 荆榕约他晚上八点?半吃饭, 他们的行动可是夜里零点?。 虽然卫衣雪平时冷不丁也爱讲点?半真半假的冷笑话?,老?吴听了他这样说,也还是有?点?犯嘀咕:“逢尘,你让那位少爷等你?少说好?几个小时吧。” 他们家何?时能在?荆家面前这样有?面子? “好?几个小时, 当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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