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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定要破相了。 闻熙成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吓得闭上了眼。 千钧一发之际。 他被一双柔软的手搀扶住了,险之又险地避免了他的磕碰。 心跳如同鼓点在耳边击打。 闻熙成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好大,大的他觉得江颜悦都能听见。 他稍抬眼睑,不期然撞见江颜悦漆黑如墨的眸子。 深邃,晦暗不明。 在这缠绵的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芒。 不知是夜色太美,还是人太美,情不自禁的,两人的呼吸缓缓靠近,近在咫尺。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声如同闪电划破涟漪的氛围。 闻熙成骤然惊醒,推开了眼前的女人,慌乱地手脚都不知往哪放,唇间还不忘道谢:“谢谢。” 说完,闻熙成也不敢看江颜悦,一溜烟进了厨房。 江颜悦被推倒得跌坐在了沙发上,发丝凌乱,迷离的目光逐渐清明。 她努力压制着胸腔中剧烈的心跳声,后脊的发麻,还有发烫的耳尖和骨头里骤然窜出的痒意。 良久,江颜悦才平息了急促的呼吸。 她仰头,轻笑一下,闻熙成对她有感觉,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厨房内的闻熙成也在平息着心跳声。 等他磨磨蹭蹭许久出去,却没看见江颜悦的声影。 不知为何,闻熙成内心有了片刻的失落。 他坐在江颜悦刚刚坐下的位子上,心头怅然,当目光扫过茶几,看到纸张的留言,他眼中情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上面写着: 不得不说,江颜悦的办事速度很快。 只两天,闻熙成便在她的牵线下成功和另一个洋商签约,并且以4万美金高价拿到了出版费。 闻熙成欣喜不已,朝给他帮忙的江颜悦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请你吃饭。” 江颜悦凝视着他的眉眼,笑着点头:“好。” 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她唇角的笑便隐了下来。 闻熙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沈佳芮站在那儿,手中拿着一份文件,正面色痛苦地看着他。 闻熙成瞄了一眼沈佳芮手中的文件。 看样子,沈佳芮已经收到上级的诉讼离婚的通知了。 “我替你赶走她。” 耳边传来江颜悦不悦的嗓音,下一瞬,就见她作势要走,闻熙成忙拉住她的手腕阻拦:“有些事,该说清了。” “我去解决。” 江颜悦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别的,只给了一句安心的话:“好,我等着你。” 闻熙成点头,朝她安抚一笑,便转身朝沈佳芮走去。 沈佳芮一瞬不瞬地看着闻熙成到面前,嗓音干涩发紧:“一点都不能原谅吗?” 她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责任方在她,闻熙成有权解除婚姻状态,如果还不放手闹上法庭,她会被开除军籍。 闻熙成平静地看向她:“再不放手,你的前途就没了。” 沈佳芮哑然失色。 她来之前,想过闻熙成会说什么,会说恨她,会冷漠的咒骂她,甚至会毫不在意地不理会她。 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平静地威胁她的前途。 沈佳芮闭了闭眼,脑中不断闪过他和江颜悦的相处画面。 他笑得那么开心。 她张开眼,入目便是闻熙成极为冷漠的眼底,那眼里的不在乎刺痛了她的眼。 该放手了。 沈佳芮清晰地意识到,唇颤抖着应下:“好……” 当日。 两人就领了离婚证。 走出婚姻登记处的那一刻,沈佳芮也彻底失去了她的爱人。 她侧过头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闻熙成,苦涩一笑:“生日快乐!” 这是她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了。 而她怀中的礼物永远也送不出了,今后,他会有另一个女人送他礼物,照顾他。 想到他即将要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的心就一阵阵绞痛。 闻熙成瞥了她一眼:“谢谢” 说完,闻熙成抬脚,毫不犹豫地走向了不远处等待的身影。 沈佳芮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心中剧痛蔓延。 “轰隆”一声巨响。 豆大般的雨滴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大地上。 沈佳芮垂下头。 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站了很久,才迈开腿走到宾馆。 回到宾馆时,雨小了些。 她想着替闻熙成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把他的家人请走,但刚到门,便听见了门内传来了几人的谈话声。 闻母惊喜出声:“儿子,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闻煜城怡然自得:“有一个老外给我的,说是要签约我哥的书,我代替我哥签了,她就给了我钱。” “乖乖,这么多钱,还是我儿子厉害!以后你就装作你哥,把版权全卖了。” 沈佳芮听得眉头一皱, 顶替他人出售版权,这可是违法犯罪,闻父身为机关干部,难道不知道吗? 沈佳芮正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说起了她。 “这些钱够你和孩子过下半生了,那个沈佳芮真没良心,都两年了还不嫁给你!” 悬着半空的手指顿住。 下一瞬,就听见闻煜城冷哼一声:“没事妈,反正她是个冤大头,每个月200块蚊子腿也是肉咯。” “这么多年不升反降,也没什么用,当初真是瞎了眼想要娶她,不过她也是蠢人一个,只要稍微服下软,她就会乖乖把钱掏出来,现在我可不用看她脸色了。” 闻母也讥诮出声:“是啊,有了这些钱你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当然了。” 一字一句,像是引爆了沈佳芮心底的雷,轰响炸响了她的耳膜。 她从小父母双亡,便格外渴望家庭。 结了婚后,她拼尽全力对他们好,甚至为此失去了闻熙成,换来的却不是他们的感恩,而是奚落且嘲讽的话语。 沈佳芮自嘲一笑,终于看清了这家人的嘴脸。 难怪闻熙成要逃离这个牢笼,有些人,压根就不值得付出。 她已经听不下去了,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了。 沈佳芮浑浑噩噩走着,不知怎么的,脚步竟挪到了闻熙成的家门口。 屋外月色如银。 他的屋子却是漆黑一片,闻熙成不在吗? 沈佳芮有些担忧,翻过墙走到窗户边,下一瞬,就见屋内点映着烛光。 她探头看去。 就见闻熙成坐在沙发上闭目许愿,面前是一个硕大的生日蛋糕,而那个女人正目光温柔注视着他。 沈佳芮像是个小偷一样,躲在阴暗的暗处,窥探着他人美好的爱情。 眼见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沈佳芮不想再看,留下一个纸条,发出一丝动静,便翻墙离开了。 “谁?” 听到动静,江颜悦冷喝一声,如疾风般拉开房门。 入目是一片寂静无声。 闻熙成从她身后走来,问道:“怎么了?会不会是猫?” 江颜悦没有回话,而是走到窗台上,拿了一个东西过来。 太暗了,闻熙成没有看清,直到江颜悦放在掌心,他才发现是一个纸条。 看清字迹,闻熙成眉头皱了皱。 这是沈佳芮的字。 他压下疑惑,定睛一瞧,上面的内容让他心头一凉。 江颜悦也看清了内容,凤眼微微眯起,嗓音凉凉:“报警吧!” 此书同时签了两家独家授权,违背了合同条约,闻熙成不报警,安妮知道了自然也会报警。 等米国人报警,这可就是国际官司了。 当天,闻熙成便跟着江颜悦去公安报了警。 听到事情的复杂性,还涉及到外国,公安们神色都是一紧,连忙出动了警力去抓人。 闻熙成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闻煜城真是好大的胆子。” 江颜悦安抚性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坐在派出所,静静等待着。 一个小时后。 两个公安一左一右押着闻煜城出现在门口,身旁是慌得不行的闻母还有面色难看的闻父。 他们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会被抓。 警方只说涉及到国际事件,但当他们看到闻熙成,又想起那四万美金,一下子就明白了。 一定是闻熙成报警! 听到公安说还要判刑,闻母恨透了闻熙成,就是他害的闻煜城要坐牢了。 闻母爱女心切,面色狰狞地扑上来就要抓闻熙成的脸:“闻熙成,你居然敢报警!” 看见这个场景,警方也都惊了,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还是江颜悦反应快,将闻熙成拉到自己身后,手臂一挡一推,就将人推开了。 闻母跌得个狗吃屎,正要撒泼,就被闻父一声呵斥打断:“你闭嘴!” 闻母顿时戛然而止。 她扭曲的五官也停留在脸上,闻父看的眉头紧缩,上前一把拉起她:“这里是公安局,你闹什么?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闻母不可置信地看向闻父:“咱们儿子都要坐牢了,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闻父脸色更加难看。 闻煜城出售版权的事,他不知情,等他知晓的时候已经晚了,公安已经上门拘捕了。 而且这事上升到国际,压根没办法在内部处理。 他想帮忙都没办法,只能认下来,但他最担忧的还是自己,儿子坐牢,他的职位也不保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求闻熙成了。 闻父朝闻熙成走去,面色带着一丝讨好:“儿子,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能不能饶了你弟弟,把案子撤了,我们把钱还给你。” 被羁押的闻煜城也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他也急忙开口:“哥,求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闻熙成站在那儿,视线扫过面色灰白的闻父,眼眶通红的闻母,还有带着一丝希冀的闻煜城。 微微叹了一口气:“晚了……” 他想说晚了,他和另一家签约了。 但闻煜城明显意味错了,以为他不愿意帮忙,立即变了脸色:“闻熙成,你敢不救我?” 闻熙成冷冷撇了一眼他:“我和另一家签约了,这案子撤不了的。” 闻煜城感觉天塌了。 他不敢置信地低声呢喃:“怎么可能?” 随即,他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朝闻熙成咒骂:“你这个畜生!你就是故意的,你真是心思歹毒,为了让我坐牢去和别人签约……” 闻熙成无声看着他,不再说话。 反正闻煜城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没必要逞一舌之快。 现场只剩下闻煜城的咒骂声。 因为太难听了,公安听不下去,只能警告他:“注意你的言辞,态度不端正罪加一等。”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的闻父上前,突的给了闻煜城一巴掌。 他神色特别冷:“闭嘴,你这个蠢到挂象的男人,等下进去了,你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这意思就是不打算捞了。 闻煜城不可置信地看着闻父:“爸,你在说些什么?” 褪下了慈父的外壳,闻父自私的一面显露出来,面目有些狰狞:“我说什么?还不是因为你闹出这么多事来,我本来可以更升一级,现在全被你搞砸了。” 闻父狠厉的表情吓到了闻煜城,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闻煜城忙看向闻母,寻找帮助:“妈,你帮帮我,我不想坐牢……” 以往一直为闻煜城冲锋陷阵的闻母,接触到闻煜城求助的目光想要上前,却在对上闻父的一个瞪眼止住了脚步。 闻母胆怯了,她红着眼,哽咽道:“儿子,妈帮不了你。” 闻煜城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不明白,一夕之间,疼爱他的父母怎么就变了一个样。 以前只要他一哭,父母绝对会替他铺好一切的。 见父母真不管他,闻煜城又看向了闻熙成,带着哭腔地喊道:“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回应他的是沉默。 这一下,也彻底让闻煜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被警方拖行着进去了,嘴里无助的喊着:“妈,我不想坐牢……” 一个月后。 临近除夕,家家户户都贴上的春联,喜气蔓延在各个角落。 就连监狱都多了点热闹。 闻母抱着孩子来到了监狱,她红着眼坐在那儿等着闻煜城。 闻煜城的案子也落幕了,判了四年。 不一会儿,闻煜城被狱警押着出来了。 他状态很不好,身形消瘦,整个人的脸凸了进去,没有了以前光鲜亮丽的模样。 一见到闻母便哭出声:“妈,这里一点都不好。” 隔着玻璃,闻母也跟着落泪,嘴里安抚着:“没事,儿子,等四年就出来了。” 提到要坐四年牢,闻煜城心中怨恨无比。 他的青春就这样毁了。 而闻熙成却过得好好的,他真的不服! 脑海中转过一些恶毒的想法,闻煜城咬牙切齿:“妈,你不能放过闻熙成,你这样,把孩子给他带。” 闻熙成生来就是给他当牛做马的,这孩子就该他来带。 他以为闻母一定会答应,却不想,闻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闻煜城的逼问下,闻母才说道:“这孩子,我们打算自己养,等以后老了,让他给我们养老送终。” 听到这话,闻煜城整个人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道:“妈,你们什么意思?不打算管我了吗?” 闻母静默不语。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话:“你爸说,指望不了你养我们,还得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句话让闻煜城崩溃了。 他不敢相信爱他的父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怒而质问:“你生我就是为了养老吗?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呢?我只是坐了牢,你们就要这样对待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闻煜城对父母的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恨, 越是亲近的人,翻脸的时候就越无情。 闻母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段日子她总是被闻父骂,本就烦闷,又被闻煜城这么一刺激,当即暴露出了自私的面目 “那不然呢?养你都没什么用,除了享福你就没做过什么事,还不如你哥,至少他能给抚养费。” 对比之下才会有差距。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 一个大作家给抚养费的儿子,一个是坐牢娇生惯养的儿子。 心自然不由自主的会偏。 闻煜城完全接受不了,他现在是一个废人了,并且还要被父母放弃了。 以后的日子怎么活? 绝望充斥着闻煜城的脑海,使得他逐渐混沌,他不想再听见闻母说话,想让她闭嘴。 这个念头的加持下,闻煜城像疯了一样用手砸着玻璃:“滚!你给我滚!在说话我就杀了你。” 闻煜城扭曲的面孔令闻母吓了一大跳,连忙挪开了几步。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闻煜城被狱警控制住,压了回去。 这一幕,都被江颜悦看在眼底。 她找到闻母,缓缓道:“闻煜城精神有问题,建议你们送到精神病院去,费用我来出。” 这话令闻母沉默了许久。 但想到闻煜城那个模样,她心中一阵后怕,最终答应了下来:“好。” 闻煜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闻熙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和洋商谈论影视化的版权。 《我是大富翁》获得了米国众多书迷喜爱,短短一个月就突破了销售记录。 有人看到了潜在价值,便准备拍成电影,最终,以三十万美金成交。 签完协议后,闻熙成将江颜悦拉到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江颜悦看了一眼拉着她手臂的闻熙成,心中一柔,随即回答道:“他不是喜欢装疯卖傻吗?我就建议你父母送他去精神病院,结果,还真测出了精神病。” 闻熙成愣住了几秒。 他一直以为闻煜城是装病,没想到,是真的有病。 就在闻熙成愣神之际,无名指一凉,有什么东西套了上来。 他低头一看,发现是一枚耀眼的戒指。 闻熙成抬眸看向江颜悦,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强买强卖,我可没答应娶你。” 生日那天,他们正式在一起,但他可没想过这么早结婚。 江颜悦笑得勾人:“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等你。” 她的目光如繁星,足以令人感知她的认真且慎重。 闻熙成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他想了一会儿,郑重说道:“我要提前和你说清楚,我不会有孩子,你能接受吗?” 江颜悦怔了三秒,时间很短,闻熙成却觉得很漫长。 三秒过后,江颜悦眼里泛过心疼:“我看过你的报道,也早就知道你受过伤,但没想到,你不能生育了。” 闻熙成被说的眼一红,下一瞬,他就被江颜悦紧紧抱住:“没事的,我不喜欢孩子,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情话总是撩人,虽然不知道能维持多久,但这一刻就已经足够够了。 被人惦记,被人看见,被人认同的滋味真好。 哪怕他告诉自己,爱不重要,但内心还是渴求被人喜爱的。 不过,这一次只要一个人的喜爱就好。 第二年,闻熙成和江颜悦在酒店举办了婚礼。 婚礼简单且朴实。 交换戒指后,他们对视一笑,看得人很是幸福。 沈佳芮坐在台下,如同木桩一样,一动不动。 心中满是麻木且酸涩。 眼见着两人要过来敬酒,她眼眸一颤,像个逃兵一样落荒而逃了。 她一步一步走出喜庆的酒店,心也一点点空了,风一吹,冷飕飕的痛。 沈佳芮浑浑噩噩地走着。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荒野,不远处,就是那座关押闻煜城的精神病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经过长长的冰冷的走廊,她在病房外看到了闻煜城,他整个人蜷缩在床的一角,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好像真的疯了一样。 身边的医生说道:“他有很严重的攻击倾向,你还是别进去了。” 沈佳芮没有进去,站在病房看了许久,最终自嘲一笑,低声呢喃着:“做坏事,总要遭到报应的。” 她也是一样的。 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前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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