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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听到这里时无一不想到了先前勇毅侯府暗通反贼一案! 当时便风传有搜出其与平南王、天教等逆党往来的信函。 其中一封信函说,当年的定非世子还活着。 所有人在南书房议事时都认为这是天教故意用来引诱勇毅侯府的饵,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再回想侯府一案,忽然之间前前后后的不合理,都变得通透起来。 顿时有人长叹了一声:“唉,乱臣贼子实在是可恶,所算之深,所谋之厚,实在令人发指!只是往昔勇毅侯府也实在太糊涂,无论如何也不该同这些人有往来啊!便是定非世子当年没了,也是尽忠而殁。侯府这般作为,难道竟是还敢对圣上有所怨怼吗?!” 谢危垂在身侧的手指悄然紧握。 一股邪戾之气在他胸膛里激荡奔闯,却被关得死死的,找不到一处宣泄的出口,反将他这一身皮囊撞得满是流血的创痕! 萧定非跪在地上,视线所及处只能看见谢危垂下的袖袍与衣角。可纵然瞧不见他神情,听见有大臣说出这话时,也不由得心寒发颤,向这人看了一眼,心里直接在这人脑袋上画了个叉,全当他是个死人了。 沈琅又问:“那此次你竟在通州……” 萧定非便道:“天教中听闻公仪丞被朝廷抓了之后,生恐他受不住刑说出天教诸多秘密来,遂派了重兵前去劫狱。且若将公仪丞救出来,便可使他筹谋将臣送回京城的事情,是以派了臣一道前去。这才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为这位谢先生所救,得以从天教脱困,活着来面见圣上,陈明原委。” 众人听着,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沈琅也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只唯独下首立着的张遮,眼帘一掀,冷不丁问了一句:“倘若真如定非世子所言,世子在通州时知悉劫狱而归的人中混有朝廷之人,心里该十分高兴才是。缘何危急之时,竟反向天教乱党拆穿张某乃是朝廷所伏之人?” 第144章 狂言 眼下可是圣上同昔年好友相认的时候, 听着过去那些事,朝野上下站着的这些官员里,谁人不感唏嘘? 结果张遮忽然说出这么句话来—— 也忒不识相了些。 煞风景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时, 莫不如此想到。 萧定非一场戏演得连自己都要相信是真的了, 仿佛自己便是二十年前那位大难不死的定非世子,眼瞧着再卖一把力就要收场了,谁能想到斜刺里杀出个张遮来? 嘿。 这死人脸长得浓眉大眼,没想到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是了。 当时在通州上清观,自己的确是关键时刻反水,坑过张遮一把的, 险些累得此人没了性命。只不过要论其中的原因嘛…… 他不动声色地朝着旁边谢危瞟了一眼。 张遮乃是顾春芳举荐的人, 向来是眼底不揉沙子的直臣,人品很是信得过。 沈琅有时虽觉此人让人头疼, 可眼下却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他将目光递向萧定非:“定非,怎么回事?” 萧定非从来市井里打滚,谎话张嘴就来的人, 脑筋活泛, 只一眨眼,便做出不大好意思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讪讪道:“误会, 这都是误会……” 顾春芳老神在在地立在旁边,瞥他一眼:“误会?” 萧定非心里面直接将这接话的陌生老头儿骂进了棺材里,嘴上却道:“当时这位张大人自称乃是度钧山人的门客, 想必诸位大人对天教也有所了解,这度钧山人在教中与公仪丞那狗贼齐名, 向来是无恶不作,坏得透顶,且比之公仪丞,还更升龙见首不见尾一些。我心里自然害怕。实不相瞒,从京城破庙一路到通州,我看着那个叫小宝的孩子,总觉得他古里古怪的,途中略加试探了几回,且对方对我名为‘定非’这件事似乎颇为在意。所以,当天教那些匪首说教中有朝廷派来的眼线时,我自以为此人乃是小宝,而非自称度钧山人门客的张大人。当时的情况下,打的是让天教内斗,鹬蚌相争的主意。谁想到,谁想到……” 他越说,神情越发惭愧。 当下竟有模有样躬身向张遮一揖:“谁想到竟是误伤了张大人,还差点害了大人性命,在下惶恐,还望张大人见谅!” 张遮站得不近也不远,身形笔直,一双清冷得有些不近人情的眼注视着向自己一揖到底的萧定非,似乎并未打消心中的疑虑,并未言语。 金銮殿上,气氛竟有些安静。 这种时候谢危却出列,向沈琅道:“那叫小宝的乃是臣一名属下的同乡,偶然得知他在天教,便充作了眼线,因张大人伪装身份潜入天教,事有险处,本为暗中照应。不曾想竟会遇到定非世子,才招致如此误会,弄巧成拙,险些害了张大人,请圣上恕罪。” 张遮看向他,到底是没说什么了。 众人早知计策是谢危出的,他暗中有所准备,实在不是什么稀奇事,倒不起疑。 沈琅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笑起来,竟当了个和事佬:“所幸张大人深入虎穴,有勇有谋,安然归来,此番更救回了定非世子,当加官进爵,重重有赏!” 当下竟向顾春芳问道:“若要加官,顾老大人可有合适的位置?” 顾春芳道:“张大人长于断案,刑部署司郎中一职正好缺出。” 沈琅便道:“那即日起便擢张遮为刑部郎中,掌管署司,专司详复平反之事。” 话音落时,顿时一片歌功颂德。 张遮就这么升了官。 接下来论功行赏,谢危算了头功,正好工部侍郎的位置缺出,由他顶上。一般侍郎乃是三品,但谢危身为“太子少师”,有衔加身,便算从二品。想来若宫中那位温昭仪一举得男,诞下龙子,只怕“太子太师”的位置是少不了他的了。 至于定国公萧远,就有点倒霉了。 本是他最早得了消息去剿灭天教,谁想中了天教的计谋,不仅未能剿灭乱党,还带着好些军士几乎在对方的埋伏下全军覆没! 此乃贪功冒进,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沈琅颇为不悦,竟直接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这点钱对偌大的萧氏来说自然九牛一毛,可要紧的是面上无光,让他整个人都抬不起头来。 最风光的一个当属萧定非。 赏金千两,银万两,丝绸布匹,珍玩古董,香车宝马,甚至还直接封作了“典军校尉”。这算是西园八校尉之一,官比四品,手底下能管一些兵。 别人辛辛苦苦也爬不到这位置。 他倒好,一回来就有。 实在是羡煞旁人。 只是等论功行赏完,沈琅又通过萧定非叙话一阵说了些年幼时在宫中的往事后,忽然问了一句:“方才定非提起旧事时,言必称‘国公爷’或‘定国公’,却不称其为‘父亲’,不知是何缘故?” 朝中都是心细如发的精明人。 这一点不少人打从萧定非说萧远率领援兵到京城护驾时就发现了,只是一直不敢提出。听得皇帝一问,目光不由得都在这一对“父子”之间逡巡起来。 萧定非本来就是故意的,天知道他要敢叫这狗屁萧远一句“父亲”,回去得不得被谢危剁了脑袋? 金银方才到手,他可舍不得死。 当下一张俊脸上竟露出三分嘲讽,七分冷笑,凉凉道:“流亡二十年,臣未悔为圣上尽忠,但只一桩憾事,长铭在心,日夜熬煎,奈何不可补。燕夫人乃是不孝子生母,因忧思故,去不到一年,国公爷已续弦。便是有皇命在先,臣也耿耿于怀。” 吓! 明明白白责斥定国公萧远对不起结发妻子啊! 殿上忽然有倒吸凉气的声音。 便是连沈琅都没想到,愣了一下。 谢危垂眸静看着自己投落在地上的影子。 萧远一张脸则是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勃然大怒:“孽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定非皮笑肉不笑,反唇相讥:“能生出个孽障来,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萧远气结:“你!” 萧定非乃是市井里打滚长大的,嘴皮子利索可不是好相与之辈,早看这老王八蛋不顺眼,骂起来也就格外顺溜:“公侯之家,名门高户,娶个续弦进门怀胎七月产女竟也没落下不足之症,活蹦乱跳!国公爷可真是太对得起家母了!” 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精彩! 刺激! 定国公萧远当年匆匆娶了现在的夫人卢氏入门本就受人诟病,只是偌大一个国公府也的确需要女主人来打理,为发妻守个把月便续弦也无可厚非。可娶进门来,生下长女,恰恰好早产,就有那么点耐人寻味了。 众人原以为这位定非世子回到京城,回到萧氏,与昔日父亲见了面,当时父子情深,催人泪下。哪里料到,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当着皇帝的面儿啊! 几句话简直啪啪几巴掌,狠狠往自己老子的脸上甩! 同朝为官,谁能见谁好了? 何况还是势大压人的萧氏。 此时此刻所有人面上看着正经,心里面早就搬了板凳,握紧拳头,就差呐喊高呼:打起来,打起来! 萧远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抬了手来指着萧定非,整个人直打哆嗦:“你竟敢对你嫡母不敬,真是反了天了……” 萧定非不耐烦:“你这玩意儿老子都不想认,那臭婆娘算个鸟!” 金銮殿上顿时一片哗然! 第145章 狼与狈 市井之上污言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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