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脸正对着沈容的窗户。 而无皮人正用刀割着男人背部的肉,串成一串,放在火炉上烤。 烤好了肉,无皮人的手像弹簧一样拉长,分发给阳台上的同类。 “今天谁对新来的那些人说,要把战犯喂狗的?这不是侮辱我们吗?” 有人咬着油滋滋的烤肉嬉笑。 “啧,我们不就是狗嘛!” 说话的无皮人脸部逐渐拉长,成了无皮狗的样子。 “我们是疯狗,我们是野狗,汪汪汪!” “谁来打我们,就咬死他们,吃了他们!” “你们是狗,反正我不是!哈哈哈哈哈!” 无皮人们开心地吃着烤人肉,一边在雪中玩耍,一边齐声唱起了曲调诡异歌,嬉笑玩闹。 雪越来越大。 寒意侵入了沈容的房间。 她现在身体虚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只无皮人朝沈容的房间看来。 沈容立刻趴倒在地。 “哎呀,那个叫沈容的沉睡者,睡觉忘关窗户了。” 外面传来声音。 随后一只腐黑的血手延长过来,轻轻地将她的窗户关上。 无皮人们的声音被隔绝在了窗外,那股飘进屋里的烤肉香却在房内挥之不去。 沈容浑身紧绷,手中的纸条被握得皱成一团,纸条上简笔乌鸦也变得扭曲。她爬上床,慢慢梳理她目前得到的信息,试图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以及如何通关游戏。 首先,她确实是经历了核战,这点玩家们的变异能够证明。 其次,她醒来时看到了红眼乌鸦,自己和玩家们也都瘦成了干尸。 这代表她要么是真的像镇民们说的那样,成为了沉睡者。要么她其实是在昏迷期间,被人做过什么。 而乌鸦是隐藏在招待所房间的标志,这句话是隐藏在干花中的句子。 这两个就像是某种特殊的暗号,而且都和招待所有关。 招待所是用于招待官方派来的检查员的,也就是说这暗号和官方有关。 今夜有人将这两种暗号送来给她,这说明她在这里的身份,可能是官方派来的。 也许……在这场游戏里,玩家和她,是被派来调查这满是无皮人的镇子的? 因为无皮人的镇子里,被处死了许多他们口中的“战犯”? 这个猜测是有可能的。 但是沈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她刚醒来时,那只红眼乌鸦疯狂攻击她。 如果她是官方派来的人,乌鸦是官方的标志,它为什么攻击她呢? 目前获得的信息太少,沈容能推出这么多的猜测,已经很不容易。 她思考到后半夜,睡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异响,又爬起来,悄悄到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 外面只有风雪声。 沈容缓缓打开窗户。 一只无皮人的脸竟然就在窗外,面部紧贴窗户,下巴架在了窗外窄窄的窗台上。 她抬窗的手指在它满是脓血脸上不小心擦过,沾染了一手指的粘腻。 沈容立刻取出浮沉镇海,浑身警备。 却见无皮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窗内的她,无论她做出什么动作,都毫无反应。 似乎是……死了。 沈容小心翼翼地抬起窗户,见镇上白茫茫一片,已经没有无皮人在玩闹。 她谨慎地从无皮人头顶探出身子,朝其他玩家的房间窗户看了一眼。 大雪中,六具浑身脓血的无皮人被挂在了招待所的六个窗台上。 一动不动。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对面的无皮人发现了他们的身份可能不对劲,来恐吓他们了? 可是,无皮人们就算恐吓他们,也不至于把自己人杀掉来恐吓吧? 沈容思来想去,认为这应该不是无皮人在恐吓她。 她应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发现。 沈容关上窗回到床上,再次入眠。 清晨,白蒙蒙的光亮透窗而入。 沈容警惕地打开窗缝,发现窗台上的无皮人已经不见了。 这就更不对劲了。 如果放无皮人的尸体在窗户上,是为了恐吓玩家。那么他不该在清晨把无皮人的尸体撤走。 毕竟玩家半夜不一定会醒来开窗,但早上醒来开窗的几率会很大。 沈容猜测,这个镇上,很有可能有好几股势力。 一个是无皮人,目前对玩家的态度是未知的。 一个挂尸体恐吓玩家们的一方,这一方,有可能是游戏npc,也有可能是潜藏着的另一队玩家。 还有一个,是和她互通暗号的的一方。 其他的,未知。 沈容沉思着离开房间,敲响其他玩家的房门。 玩家们大多醒了,也想聚一下,讨论一下这古怪的镇子。 沈容和他们一起到丁琪的房间集合。 丁琪恐慌地率先开口,“今天凌晨,我听到外面有声音,醒了。开窗发现对面楼的阳台上竟然全是没有皮肤的怪物。我不小心和他们中的一个对视了,他还对我笑了……” 沈容也聊起了无皮人的事,并说出了他们有肢体伸缩变形的能力。 吴月露拧眉,“没准儿,他们还有其他的攻击能力。” 玩家们霎时间面如死灰。 现在大家瘦成了皮包骨,走两步都喘。 就这种身体条件,想跟全镇的无皮人打架,只能凭借卡牌。 但是无皮人很多,实力未知,而玩家们只有三次使用卡牌的机会,且还没找到通关游戏的任务…… 不管怎么想,他们都觉得现在刀仿佛已经驾到脖子上了,局势很不利。 沈容安抚了他们几句,让他们调整好心态,别在镇民面前露出马脚,问起了乌鸦和莎士比亚那句话的事。 玩家们不知道那句话。 但是乌鸦…… 沈容:“你们身上,都有那个吗?” 大家纷纷点头。 他们身上,都有乌鸦纹身。 乌鸦和那句话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玩家们都想不明白,只能暂且散会,去外面寻找线索。 沈容和他们一起出门。 大家都做好了和无皮人镇民们假笑打招呼的准备,打开门,街道上却空无一人。 厚厚的积雪上满是凌乱的脚印,全部通向一个方向——镇门。 沈容和玩家们立刻往镇门走。 “他们不会又吊了几个战犯吧?” “我昨天还看到他们吃烤人肉了……我都怀疑那不是战犯……” “好了好了,小心被听到。” 玩家们小声嘀咕,直走到镇门。 镇门上没有尸体。 镇民们正站在距离镇门两米的地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沈容和玩家们挤到第一排,看见一位老人面朝镇内,跪在了镇门下。 她持枪的手垂在身侧,头颅虽低着,但能让人看清,她满脸都是血。 她周围的白雪被血,染成刺目的猩红 是罗姐。 她还穿着昨晚救小孩的衣服。 她和镇民之间的大片空地上,有一行在雪地上刻出的字: 雪花簌簌落下,将她的遗言变得模糊不清。 镇民们凝视着她,似乎在看到遗言的刹那,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玩家们疑惑地面面相觑。 罗姐昨晚的话在沈容耳畔回荡。 ——我不记得过去的事了…… ——那天早上镇里的人起来,就看见……那血红的雪里,是他们不堪折磨的亲人和朋友…… “罗姐是战犯。”沈容低声道。 罗姐不记得过去,就像一只狼忘记了自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快乐地在羊群里度过了一生,被羊群当作亲人。 老时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狼的身份,想起她杀过的无数只羊,她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待在往群里,甚至过去的欢乐都成了无法面对的痛苦。 于是,她就像那天早上羊群们不堪折磨的亲人和朋友那样,死在了雪地里。 她的死亡,既是她的忏悔,也是她依旧想做羊群朋友的表达。 从昨天来到镇子到现在,一天的时间还不到,玩家们接收了太多的信息,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大家默默地回到招待所,再次聚集在丁琪房间里。 “这个地方真的有战犯?” “可是这些镇民们不是……” 玩家们吸了口凉气,“难道,那些无皮人是战争受害者们的鬼魂?这其实是一座鬼镇?” “那咱们来这儿干嘛来了?” “帮忙解决镇上的所有战犯?” 玩家们七嘴八舌地提出猜想。 直至八点半,马蒙敲响了房门。 玩家们还没调整好心态。 沈容下楼开门。 马蒙对她笑了一下,笑容不如昨天灿烂了,“我来给你们送早餐。” 沈容道谢,要接过马蒙手中的餐盘。 马蒙:“我来帮你端进去吧。” 不等沈容回应,他便侧身进了屋,将餐盘放在桌上,而后回到门口,对沈容挥挥手,“中午见。” 他如此热情,沈容也不好冷淡。 她对他挥手,送他到门外,目送他离开。 待马蒙走远,沈容转身打算回屋,就见封政竟然不声不响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一身漆黑的他,在银装素裹的世界格外显眼。 他面色不善。 沈容瞥了眼马蒙的背影,有些好笑地一把抱住封政,“他还是个孩子呢,你别多想。” 封政任她抱着,“我只是来拿情书的,你也别多想。” 沈容弯了弯嘴角,正要说话。 目光透过封政的身侧,竟看到三道熟悉的身影,不自觉睁大了眼。 那是一家三口,三十多岁的父母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他们长得和吊在镇门上的一家三口一模一样,就连衣服也一样! 他们笑盈盈地在人群中穿梭,镇民们在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 沈容松开封政,说了声“抱歉”,拽着封政跑向还没走远的马蒙,拦住马蒙,“你还记得昨天被你用长杆戳过的战犯吗?” 马蒙点头,“记得啊。” 沈容指向那一家三口,“你看他们。” 马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开心地对着那一家三口挥了挥手,对沈容道:“他们是今天刚从外面回来的黎冰一家啊,怎么了吗?” 沈容:“你还记得昨天的战犯长什么样子吗?” 马蒙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摇头,“不记得了。不过我记他们干嘛呀。沈容,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黎冰一家?你难道认识他们吗?” 沈容假装开玩笑,“没有,我只是觉得黎冰一家好像和那三个战犯长得很像。” 马蒙:“不像吧?虽然我不记得那三个战犯的样子了,但我印象里,他们一点都不像。” “对吧?”马蒙转头问身边经过的其他镇民。 其他镇民也点头,嬉笑道:“沈容,你脸盲吧?脸盲好像是种病?” 话音刚落,沈容还没来得及回应。 突然一大块雪从天而降,把说沈容脸盲的镇民和马蒙一起埋在了雪堆里。 沈容看向身边的封政:“……” 封政坦荡得有些嚣张,仿佛在说“没错,就是老子砸的,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6444948?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悠然?50瓶;Caracal?20瓶;46444948?5瓶;温温爱吃桃?1瓶; (* ̄3 ̄)╭ 319、绝望之后19.3 镇民与马蒙扑棱着从雪堆里爬出来,?吐出一口雪,仰起头,奇怪天上怎么会掉下这么一大坨雪。 他们都说黎冰和昨日死亡的一家三口毫无联系,?沈容也不好追着他们问,?挠了挠头,?“可能我确实有点脸盲吧。” 几人笑笑便散了。 沈容拉着封政去招待所,?“我现在去给你写几封吧。” 他前段时间刚生过气,?沈容觉得这段时间还是迁就迁就他比较好。 封政凝视着她牵自己的手,?“情书,?我之后再来拿。” 沈容脚步顿住,回过头。 封政消失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他的嘴角有些微上扬。 他什么也没说。 但沈容却感觉出,他似乎是考虑到她这段时间会很忙,?所以不想挤压她的时间。 沈容嘴角也扬了起来,?脚步轻快地转过身,往黎冰一家所在的方向蹦跶过去。 她像一个欢快的孩子,?一边转圈一边蹦蹦跳跳,故意一不小心撞上一个小孩。 她一把将小孩扶住,自己却因为太过瘦弱跌倒在地。 “哎呀,没事吧?” 小孩的母亲——也就是黎夫人,连忙蹲下身来扶她。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对不起,撞到你家孩子了。” 沈容被扶起来,?借着手进口袋摸索的动作,掏出一颗糖来递给黎家的小男孩,“这个给你,就当是道歉,?对不起呀。” “没事的,也是我们家小孩没注意。”黎夫人摸摸儿子的脸,“小华,还不谢谢姐姐?” 黎华接过糖,“谢谢姐姐。” “你是新来的沉睡者吧?我早上买东西的时候,听镇里的大家说过你们。我家不远,就在那儿,要不你来我家坐坐?” 黎夫人热情地牵起沈容,将黎华和黎冰落在了身后。 沈容几乎是被半拖拽着到了黎冰的家。 进门,屋内的风格和招待所有些相似。 沈容留心起屋内的干花摆设,跑过去惊喜地拨弄,“哇,这些花好漂亮啊。” 干花被拨开,底部显现出来。 上面有和招待所的干花摆设一模一样的字。 沈容收回手。 “你知道这句话吗?”黎夫人不知不觉站在了她身侧,与她一同看着这话,突然开口。 沈容笑着,态度模棱两可,没有直接回答。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黎夫人盯着她的双眸,眼神有些认真。 沈容心想:她是在和我通暗号吗? 她正犹豫要不要接话,就听身后响起“哇——哇——”的声音。 是黎华拿着一架漆黑的飞机在客厅乱跑,模仿乌鸦叫声。 一家三口看似正常,但沈容感到他们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不断往自己身上瞥。 沈容斟酌再三,轻声道:“白昼总会到来。” 黎冰一家都安静了下来。 黎夫人笑着拍拍沈容的肩,“中午留下来吃饭吧。” 沈容点头道谢。 “姐姐,来和我一起玩涂色本吧。” 黎华拿着本子和一盒水彩笔过来,和沈容到餐桌边坐下。 他拿起涂色本在本子上涂了起来。 本子上的图案都是卡通版的飞机大炮等物。这图画得很可爱,但细想,这些都是和军事有关的。 而目前是战争持续时期,这些东西算是很敏感的。 黎华涂好一个,就看沈容一下。 如此重复三次,他跳下椅子跑向厨房,“姐姐,我去给你倒果汁。” 沈容留在桌边,仔细翻阅黎华涂的涂色本。 这涂色本没有生产商、品牌和任何标志,像是自己特制的。 也许这涂色本也是某种暗号。 可惜她看不懂。 沈容凝神屏气地留意着屋内的动静,发现原本坐在客厅的黎冰也去了厨房。 一家三口聚在厨房里各忙各的,嘴巴却在细微地一张一合。 他们低声说话。沈容蹑手蹑脚地靠近厨房。 黎华:“她根本就看不懂,这次刺激记忆失败了。” 黎冰:“罗奶奶自杀了,镇里的人变得比以前躁动了,这场雪就是最好的证明。协助我们的人记忆无法被唤醒,我们现在……” 他语气越来越激动。 黎夫人:“冷静点,她还在外面呢。” 黎冰叹息:“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又要死了。” 黎华:“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他欲言又止。 厨房里的一家三口陷入了窒息般沉寂中。 这一家三口不像是一家三口,倒像是来卧底的三个同事。 沈容在他们离开厨房前赶紧回到位置上,心想:刺激记忆?难道玩家们真的是和黎家一伙的。 玩家们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要失忆来到这里,黎冰一家本应该用暗号和图标刺激玩家激活记忆。 然而他们遭遇了意外,被镇民们杀了一次,耽误了接应玩家。 玩家们的记忆激活也失败了。 所以,他们真的就是昨天那三名“战犯”。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更改了全镇的人对他们的记忆。 他们有这种本事,明明可以反抗镇民,却又担心镇民们会杀死他们。 他们隐藏真实身份在这里生活,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这场雪能证明镇民们越来越躁动了? 沈容站起身,“啊,对了!我突然想起我中午和马蒙约好了在招待所等他,没法儿在这里吃饭了。” 黎夫人从厨房里探出头笑道:“没事,那你先回去吧。以后有空来我们家吃饭。” 沈容点头答应,大大方方地离开黎家。 路上有人问她怎么从黎家出来。 她答道:“他们邀我吃饭,但我想起我答应马蒙等他送饭来的。我不能让马蒙白走一趟。” 这话不单纯是解释,也是在表达她和马蒙与黎家之间的亲疏。 虽然她可能和黎家是一伙的。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撇清她和黎家的关系,才是最安全的。 镇民们笑笑,没有表现出异常。 沈容浑身紧绷地回到招待所。 玩家们分头去探索镇子了,招待所里只剩下她一个。 中午马蒙送饭过来,玩家们也回来了。 在马蒙走后,玩家们聚集到丁琪的房中,说起这一天的见闻。 “我觉得镇民们的脾气有点暴躁。我出去转了一圈,看到好几个人因为一点小事争执打架。” 丁琪五官皱起,“皮都抓破了,里面的肉都露出来了,看上去比昨晚他们剥了皮的样子更严重,已经腐烂化脓了。” 沈容心想:比昨天更严重了? 这是不是代表镇民们的腐烂更像是某种病? “他们打完架后,又很心神不宁地在雪地里徘徊,打滚,看上去特别的焦躁。” “给我感觉就像是……”吴月露组织了一下语言,“像是大热天里人特别烦躁的样子。” 沈容眼前浮现出昨晚镇民们在雪中开心嬉戏的样子。 他们露出血肉在雪中玩耍,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寒冷的样子。 也许,他们真的很热。 热…… 这让沈容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自己昏迷前的感受。 被核弹袭击的瞬间,热得让人发疯。 沈容一面沉思,一面将黎冰一家的事告知玩家们。 玩家们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踱步。 沈容:“招待所有暗号,有乌鸦标志,这说明黎冰一家其实不是真的战犯,是官方派来的人。” “镇上的人接受官方派来的检查员,却将黎冰一家以战犯的名义处决……”高景寒咬着手指,“也许这个镇子其实是官方想要除掉的镇子,镇民们为了避免被除掉,选择先下手为强。” “也不对,官方想要除掉这个镇子,直接派大队人马碾压不好吗?而且他们要是畏惧官方,为什么对官方的态度那么爱戴?” “官方是不是在拿这个村子做某种实验?!我们的任务就是彻底除掉黎家三人,救下镇民?” 玩家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提出了各种猜想。 沈容默默地坐在窗边眺望窗外的镇民,思路围绕着“热”“可能得病”“越来越暴躁”等关键词展开。 不知不觉到了黄昏时分。 本该吃饭的时间,街上却热闹起来。 镇民们发出齐声呼喝“杀了战犯!”“杀了战犯!”,簇拥着被绑起的人往镇门走。 沈容仔细一看,被绑起的正是黎家三人。 黎家三人不断地摇着头,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镇民们根本不听。 沈容连忙下楼,混入人群中与他们一起往镇门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她故作茫然地问。 马蒙一脸被蒙骗的愤怒,“你说得还真准,他们和昨天死的战犯很像,因为他们也是战犯!” 沈容询问他们是怎么意识到这家人是战犯的。 马蒙:“魏楠举报的。他还拿出了这家人和敌军联系的书信!” “魏楠是谁?” 马蒙指向一个高挑的年轻男人,“喏,就是他。” 沈容看向魏楠。 魏楠竟立刻警觉地回望她。 她镇定地和马蒙聊天,大方地指着魏楠说话。马蒙和她说笑了两句。 看上去她只是出于好奇,正常地和马蒙讨论魏楠的事。 魏楠又移开了视线。 沈容默默记下魏楠的样貌。 黎家三人被押到村口处决。 血喷洒在雪地上,一片刺目的红。 三人被分尸吊起,融进昏暗的夜色。 这场景就像回到了昨晚沈容刚来到这村子时的样子。 镇民们愤怒地拿出工具,一人打了他们仨一下。 安静的夜里,只有鞭笞尸体的声响。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争执的声音。 “你他妈说什么?” “我说你打轻了。你该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舍不得下手吧?” “你他妈的……有种你来试试我打得轻不轻啊!” 两名镇民突然打了起来,其他镇民下意识让出一块空地,须臾后反应过来,又连忙冲上去拉架。 沈容也混在人群里,十分融入镇民地帮忙拉架。 “我草泥马!” 打架的镇民咬牙怒骂一声,捡起一旁的棍子猛地打过来。 镇民们惊得急急散开。 沈容本也可以躲开。 但她思索片刻,直觉镇民们这样的躁动很不对劲的。 明明昨天他们都还那么友好。 他们的转变可能跟通关游戏有关。 她要是成功制止,没准儿就能顺利被镇民当作自己人了。 于是她不仅没躲,还扑到被打的镇民面前帮忙挨了一棍。 可惜,她目前的身子骨太过瘦弱,一棍子下来,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晕前,她看到了封政,听到了镇民们慌乱的惊呼。 再次醒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封政坐在她床边。 她感觉不到疼痛,想也知道肯定是他治好了她的伤。 她迷蒙地向他伸出手。 他身形顿了一下,牵起她的手,几秒后,却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若不是掌心还有他残留下的体温,沈容都怀疑看到他是不是她出现了幻觉。 她坐起身,看到床边摆满了各种村民们送来的慰问品,满意地弯起了嘴角。 砰——门突然被推开。 玩家们闯进来,急切地道:“出事了!” 沈容连忙爬起来,披上棉衣随玩家们跑出招待所。 外面天色白蒙蒙的,正是清晨。 她竟昏迷了一夜。 雪地又厚了几分,再这样下去,这雪似乎会吞噬整个村庄。 沈容跟随玩家们跑向镇门,就见镇民们站在那儿。 画面和昨天清晨罗姐去世时,如出一辙。 沈容挤进人群,镇民们关心地道:“你怎么来了?回去养伤吧,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沈容执意挤到前排。 刺目的血红映入眼帘。 两名镇民面朝镇内,跪坐在镇门下。 他们浑身赤.裸,皮被剥下,露出了内里几乎快要腐烂化脓的血肉。 身下是大片被血染红的雪。 面前的雪地上刻着字: 沈容盯着这两具尸体。 罗姐对她说的话,黎家三人的话,还有玩家们的讨论,前夜脱了人皮的镇民们的嬉闹,不断在她耳畔回响。 一瞬间,她想通了许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茈茈?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欣?30瓶;霧?5瓶;温温爱吃桃?1瓶; (* ̄3 ̄)╭ 320、绝望之后19.4 罗姐和黎家三人的话里,?都不约而同地谈到了同一种东西——记忆。 罗姐失了忆,才得以快乐地在镇中度过了一生。当她记忆觉醒,她就不堪心理折磨自杀了。 黎家三人说玩家们是他们的协助者,?但是玩家们也失忆了。 玩家们为什么要失忆? 联系罗姐来看,?失忆应该是为了让玩家们能向罗姐一样,?不露马脚的彻底融入镇中。 如此看来失忆的目的,?是为了好好生活。 那么,?可能镇民们其实也都是失了忆的。 今天两名镇民写下的遗言,?给这一点猜想增添了证据。 他们失忆了,才能好好生活。 一旦想起过去,?就会选择自杀。 携带记忆的人,如黎家三人。 他们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任务,?无法彻底成为一个崭新的身份,?最终的结果就是频繁地暴露自己是异类而被杀死。 可他们不得不携带记忆,因为他们需要记住他们的任务。 那么是谁三番两次盯着他们,?让他们被杀死? 马蒙说举报者是魏楠。 但沈容认为,魏楠只是一个隐藏在镇中、与黎家三人是对立的势力的代表。 那个对立的势力,应该就是前天晚上把镇民剥了皮的尸体挂到玩家窗户上的凶手。 这里的镇民们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可以褪去人皮的“怪物”。 今天玩家们说镇民们变得很暴躁,看上去好像还很热。 黎家三人谈话时也提到了这一点,并且语气充满了担忧。 而镇民们在变得暴躁的同时,身上的腐烂也在加重,?前夜他们的表现也让沈容亲眼见识到他们多喜欢寒冷的雪。 他们的亲朋好友在雪地自杀,他们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喜欢雪?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的病让他们时时刻刻感受到热,所以他们逼不得已喜欢冰雪,因为冰雪能缓解身上的热。 那么问题又来了。 失忆的他们,?怎么会记得亲朋友死在雪地里的事? 既然他们对黎家三人的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有没有可能他们对于亲朋好友的记忆也是被篡改过的?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死在雪地里的亲朋好友。 也许,他们自己就是那一群遭受了战争折磨的受害者。 他们的病,与热有关,与战争有关,他们从骨子里痛恨战犯…… 而沈容在刚刚到达这个世界时遭遇核打击,所感受到的也是热,也是皮肤被灼烧融化般的痛苦。 或许这就是游戏给予玩家们的提示。 镇民们明明过着安稳的生活,却无意识地发出歇斯底里,自称是野狗疯癫的言论,就是因为他们虽然不记得战争了,但战争带来的创伤留在了他们的潜意识里。 ——他们觉得自己是野狗,无家可归。他们的家园被战争毁了。 他们前夜看到她的窗户没关,发疯玩闹之际还轻轻地给她关了窗户。 那不是恐吓,因为第二天他们谁也没有提起关窗的事。 可见他们本性都是良善的。 而此刻的他们却因为记忆开始觉醒而变得暴躁不安,甚至有两名镇民在想起过去后选择了自杀。 这就是黎家三人急切需要协助者帮忙的原因。 他们想让镇民们摆脱战争阴影,想让镇民们过上正常的生活。 前天到镇门时沈容就留意到镇门下的血土地是积攒而成的,而黎家三人明知自己死亡也没有太过惶恐,这说明他们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什么样的人能死无数次,还不断复活并更改别人对他们的记忆? 恐怕只有神才能做到这一点。 可如果他们是神,他们就不会被镇民一次又一次杀死,被潜藏着的敌人一次又一次暗算。 所以,他们可能不是真人,才能不断复活。 沈容想起了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只红眼乌鸦。被打成了碎片,被冻在了冰里还能动。 黎家三人在这里是假的,乌鸦也是假的。 这里的场景,除了这么个村庄什么都没有。 这个世界天亮的时候没有太阳,天黑的时候没有月亮,雪却会随着镇民的暴躁不安越下越厚…… 并且不管是隐藏势力,还是黎家三人,他们都是在围绕镇民进行活动。他们都没有采取强硬手段,而是选择潜伏在镇民中徐徐图之。 这说明采取强硬手段达不到效果。 黎家是想救人,与他们敌对的多半就是想杀人。 什么是强硬手段和怀柔政策都很难攻克的? 是没有实体的精神。 也就是说,这里,是人工构筑的,用来治疗战后创伤的镇民们的精神世界。 这里有潜藏的医生、战犯和受害者,如今还多了一些想阻止医生救治受害者的人。 想要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拯救他或杀死他,都只有让他自己做决定这一个办法。 镇民们时时刻刻记得遭受核打击时,被热浪吞没,仿佛浑身溃烂的感觉。 所以才出现了身体剥皮、腐烂等情况。 太热了,所以想要冰雪来降温。 太热了,所以就算死也想死在冰天雪地里。 太痛苦了,所以随着记忆缓缓地复苏,他们变得越来越暴躁不安。 官方派来的检查员,是定期来检查这个精神世界和镇民们的精神情况的。 黎家三人是驻扎在这里治疗他们创伤的“医生”,这段时间却频繁地被他们攻击了。 因为有人唆使他们。 而玩家被安排住进到处是所谓刺激记忆觉醒暗号的地方,也许就是暗示玩家们要协助他们。 但是…… 玩家们不是黎家三人背后的官方派来的,而是游戏官方派来的。 可能黎家三人背后的官方无法派人来了,因为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检查员都没来过。 也就是说…… 游戏虽然赋予了玩家协助黎家三人的身份,但玩家们是真的到了这个虚假的精神治疗世界来。 玩家要是在这里死了,就和那些镇民一样,会真的死。 理清处境和这里的情况,沈容便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首先,她得找到潜伏在镇中的敌人。 那些人将镇民的尸体挂在玩家的窗户上,明显是知道了玩家的身份。 现在,是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 想到这,沈容又有些疑惑——是谁把玩家窗上的尸体移走了? 为什么有人要阻止这些战争受害者放弃死亡?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回过神来时周围的镇民们都走了差不多了。 玩家们、马蒙还有少数镇民还站在她的身边,一起盯着镇门下的两具尸体发呆。 “你不觉得这两具尸体很可怕吗?连皮都没有了。” 马蒙突然开口问道。 沈容想了想,对他笑道:“你忘了吗?我也是遭受过核打击的受害者。” 马蒙清澈的眼眸变得有些浑浊深沉,“沈容,如果你想起过去,你会很痛苦吗?” 雪簌簌落在他单薄的肩头,他走向跪在地上的两具无皮尸体,将其中一具背在身上,“我好怕当我想起过去,我也会像他们这样,因为太痛苦了。” 玩家们面面相觑。 沈容递给他们一个眼神,对丁琪小声道:“去问问魏楠是谁,跟着他,看看他接触了哪些人。” 丁琪等玩家一脸莫名其妙,但他们啥也没想通,只隐隐约约感觉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看沈容已经想通了,还是决定按照沈容的吩咐去做,混在陆续离去的镇民中离开。 沈容走到镇门下,背起另一具尸体,跟上马蒙。马蒙背尸体走了一段路的脚步顿住,回头看沈容。 沈容吃力地加快脚步与他并排走。 背上的无皮尸体是热的,仿佛火炉。 粘腻血肉上的腐烂脓水逐渐浸染了她的衣衫,仿佛一滩脓液堆在了她的背上,滑腻的感觉令人作呕。 因为尸体热,所以它的血还没凝固,温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后颈上。 她紧紧地抓着这具尸体的两只手臂,对有些愣怔的马蒙道:“愣着做什么,走啊,快把他们安置好吧。” 马蒙回过身,埋头向前走,“村里的尸体一直都是由我来处理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好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沈容心道:这可能和马蒙的现实经历有关。 嘴上却只疑惑地道:“怎么了?你会有点不高兴吗?” 马蒙摇头,“我只是很害怕……其实我经常做一个很可怕的梦。” “我梦到一个军队打进了村里,村里的人让我带着孩子们躲进了一个个枯井里。他们说我是村里最大的孩子啦,要照顾弟弟妹妹。我答应了。” “但有个孩子被吓得直哭,我抱着他,为了不让他哭,就一直捂着他的嘴。” “我听到外面枪声响了很久,村里一只叫阿花的狗叫了很久,后来枪声没了,阿花也不叫了。” “我爬出井看外面的情况,看见阿花死了,那群人正在剥阿花的皮。村里到处都是尸体。我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用枪抵着我的脑袋,让我爬出来,帮他们给阿花剥皮,把阿花剁成块给他们做下酒菜……他们又让我挖坑,给村里的人扔到坑里……他们在村里待了两天,好像是因为我表现得好,没有杀我。他们走的时候,还笑嘻嘻地夸我。” “我不是怕死哦,我只是想要照顾那些弟弟妹妹。可是等我送走他们,回头去看井里的孩子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死了,小小的身体上全是弹孔。我这才想起,在我给阿花剥皮的时候,好像听见了枪声。” “我把那些孩子从井里一个一个背上来。发现少了一个。我到处找,在我给阿花剥皮的柴堆后面,找到了他。他和我剥下的阿花的皮放在一起,他身上没有弹孔,但他也死了。” 马蒙双目失神,瞳孔颤动。 沈容想伸手去安抚他,让他不要再想了,马蒙却猛地抬头看向她,挤出了一个像是哭的笑,“还记得我和你说,我为了不让一个孩子哭,捂住了他的嘴吗?他是被我给捂死的。我这时才意识到,也许他们没有杀我,不是因为我听话,而是他们知道我杀了个孩子,他们觉得很有意思……” 沈容:“马蒙,那只是个梦。” “是啊。”马蒙的乌发上满是白雪,他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空地,“我一直觉得那只是个梦。可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或许现在这样美好安稳的生活才是梦。” 到了埋尸地点,马蒙把尸体放在地上,拿起他在这里备着的铁锹开始挖坑,“我最近时常在想,如果那只是梦,为什么我挖坑这么熟练呢?如果那只是梦,为什么我每次都觉得我该为他们收尸呢?如果那只是梦……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放一个铁锹在这里……” 马蒙低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进泥土里,脸通红地咳嗽起来,“可是如果那不是梦,他们都死了,为了活命竟然帮那些人做事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却不停下挖坑的动作,“我好怕,我好怕那才是真实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他们就要来杀我们。为什么……” 沈容放下尸体拍了拍马蒙的背,“马蒙,假如那不是梦……” 马蒙挖坑的动作停住,抬眼看沈容。 “你是不是应该,更加努力地,带着他们的份,好好活下去呢?你想想,他们让你照顾孩子,说明在他们心中,你是可以承担起责任的好孩子。”沈容摸了摸马蒙的头,“就算你没做到他们交代你的任务,他们肯定也会知道,你真的已经尽力了,你为了照顾那些孩子,忍着痛苦做了很多事。这样的你,为什么没有资格好好活下去呢?” 马蒙泪眼婆娑地笑了,眼眸像是蒙上了水光的黑珍珠,“但是那只是梦,对吧?” 沈容拍了拍他的头,笑了笑,她心知现在的马蒙才是“梦”。 他的梦,才是他残酷的真实。 她转移话题,拿起根树枝帮马蒙一起挖坑,“你梦里那些侵略伤害你们的人,真的很让人厌恶,对吧?” 马蒙点头,继续卖力地挖坑,将尸体丢进坑里,再挖土埋上。 沈容半开玩笑地道:“他们就是不想让你过好。你应该好好地生活,长命百岁,气死他们!” 马蒙重重点头,“气死他们!” 又转头对沈容爽朗地笑道:“不过那只是个梦。” 沈容一言不发地帮忙埋土。 她不是不想坚定地欺骗马蒙说“对,只是个梦”。 可马蒙早晚要回归现实,早晚要接受他经历的一切。 如果现在不停地安慰他那些只是梦,当他发现那些才是真实的时候,他该有多崩溃? 沈容没有经历过战争。 或许她再怎么去感受战争带来的痛苦,都比不上马蒙他们切身体会到的万分之一。 但罗姐的死,两名镇民的死,让她深深地明白:战争,是所有亲历者一生难以都忘怀的苦痛。 即便他们最终获得了胜利,可他们失去的,是那些侵略者死千百次也无法弥补的。 马蒙埋好了两具尸体。 雪下得更大了,很快将在刚填满的信土上铺了一层白毯。 沈容和马蒙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回村。 马蒙时不时看沈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沈容装作漫不经心,开玩笑道:“你想说什么呀?是不是想夸我漂亮啊?” “不是!”马蒙摆摆手,又窘迫地道,“我没有说你不漂亮的意思。是……我想说的不是夸你漂亮。” “那是什么呀?” 马蒙看了眼不远处的镇门,靠近沈容,“镇里很多人说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你胆子挺大的,知道应该也没事吧?” 沈容隐约猜到马蒙要说的事,面上带笑,眼神认真起来。 马蒙表情凝重,“前天晚上,有人挖了坟,把坟里的尸体拖出来洗干净,挂在了你和那些沉睡者们的窗户上。白天的时候,镇上的人们看到了,赶紧把那些尸体搬走了。我们都猜,镇上有人知道你们是沉睡者后,想恐吓你们,杀掉你们!因为你们是受害者,是他们作恶的证据!他们不想让你们活着,成为他们的罪证!” 顿了顿,他又轻松地笑起来,“不过现在没事了。魏楠发现了黎冰一家是战犯的证据,我们已经抓到他们,杀了他们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想杀你们了!” 沈容想了想,故作懵懂,“你的意思是,恐吓我们,想杀我们的是黎冰一家?” 马蒙:“对啊。” 沈容:“这么说来,算是魏楠救了我们这些沉睡者啊。那我们可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他可真厉害啊,黎冰一家外出那么久,刚回来一天,就被他抓到证据了。黎冰一家也真是笨,都已经外出了,那些证据竟然没有带走……” “那个,我还有事,先回村里了。你注意安全。”马蒙听着听着,脸色突变,飞奔回了村里。 镇民们对战犯有着偏执的仇恨。 但他们不是傻子。她一说,马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正是沈容要的效果。 不过,还不够。 沈容眸光深沉地向镇门走去。 大雪逐渐迷乱了她的眼眸。 距离镇门大约还有五十米时,她感到冰凉的金属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她身后道:“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沈容眼珠向后,“你是魏楠?” 男声哼笑,“你猜?” 沈容故作害怕,嗓音发紧,“你想怎样?” “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们一个警告,让你们不要插手镇上的事。那天晚上,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具尸体了吧?你还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提示马蒙……” 男声靠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而后,嗓音低沉,“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怕死啊。” “也是……你是谁啊,你可是沈容。休息区大名鼎鼎的沈容呢,呵……” 他轻蔑一笑。 沈容:“你是玩……”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血淅淅沥沥地从沈容头上落下,染红了她身边的白雪。 她的头颅被击了个对穿,白皙的半张脸被染成了血色,身形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白茫茫的雪地。 “死不瞑目啊……” 男人弯腰,伸手,似乎是想要将她双眼合上。 “曾翰,你在干什么?帮她合眼?别碰她,小心沾一手的血,难清理。” 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女人走沈容正面,蹲下身仔细打量沈容,“这就是沈容?不过如此……我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看来传言总是会夸大其词。” “她已经死了,其他人不足为惧。回去吧,这场游戏咱们赢定了。” “哦对了,你知道灵珠在哪儿吗?” “不知道,不过不急。咱们都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年了,还怕这一时半会儿吗?” “你该不会是得到了消息,但是想私吞吧?” “你说什么呢……” 谈话声逐渐离去。 沈容的尸体逐渐被雪覆盖。 · 夜里,马蒙和玩家们发现沈容还没回来,和镇里人互相一问,发现沈容从下午开始就没回镇上。 镇上的人连忙出去搜查,在离镇五十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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