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来悬铃木落了一地的叶,园子里窸窸窣窣,是园丁一大早就在清扫落叶。在京城的每一年,入秋都是这副模样,今年家里多一口人,却显得萧瑟。 温凝依然没下楼一起用早。 这段时间她的早饭都是司机顺路给她带的,在车里简单吃两口,目的地不是公司就是医院。 今早先到公司。 这些天她来得勤,加之爷爷清醒时在温心仪的鼓动下对她愈发看重,倒显得被温正杉安插进来的原锦程更加不堪重用。 温家的这点事在公司里早传遍了。 得益于温正杉这几年不怎么关心内部事务,事情都交给了执行总裁。两边相争起来,作为父亲的他并没有讨要到多少好处。更不用说温家二叔明牌站在温凝身后。 老爷子也是。 高管去医院探望老头,老头只言片语里只提温家唯一一个孙女,丝毫没说到姓原的那位。 底下都是会见风使舵的,风向一个劲地往她身上偏。 风向归风向,握在手里的股份她还是输一大截。 这一点上,温凝万分清醒。 她在公司待了半天,转道又到医院。 这次她避开了人。 心理科的大夫如约在等她,见到她抬眼认真打量:“最近是很忙吗?怎么状态不好?” 温凝在对面坐下,望一眼窗外:“秋天换季吧。” 医生温和地责怪道:“上次你说夏天天热没胃口,这次变成秋天换季?来吧,我们聊聊其他。” 第一次来是因为晚上睡不着,吃东西没胃口。 一套评估做下来医生诊断她为焦虑。 好在不严重,给她的建议是多做放松训练,多出去和朋友走动,亲近大自然。 可她事情实在太多,于是退而求其次变成了自我倾诉。 打开自己的方式有很多。 睡不着的时候温凝去书房,展开一页纸。 等到回过神来,纸上已经落下一个人的名字。 他的名字起头,后面跟着:展信佳。 这三个字很滑稽。 已经过了寄信的年代,她也知道这是封寄不出去的信,可是写下的那一刻心口仍然触动。 「展信佳。 最近很忙。 我努力了很久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二叔暂且站在了我身边,因为我给出的条件是将来珠宝公司拿到手里,我要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结交人脉的流水。 比起温正杉,二叔当然觉得我更好糊弄。 这一笔我赌得很大,也知道这是在饮鸩止渴。 但我一个人真的很累。 有时候想要不就算了,公司在不在我手里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姓温吗? 可是某天早上起来,看到我妈忙前忙后一边隐忍一边拼凑她想要的生活时,我又觉得好可怜。 我不想过这种日子。 因为掌握不了自己的人生,所以我暂时没有任性的资格。我每天需要做很多很多事情,见不同的人。 讨巧卖乖,胡搅蛮缠。 这些都是你曾经对我的评价。 这么想来我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变。 自私,功利性很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那会儿缠着你的时候,你有烦过我吗? 现在问会不会有点太迟? 对不起啊,我在你面前是最任性的自己。 多谢你一直包容。 仔细想来你看上去不像个好脾气的人,但是我居然想不起你对我发火的样子,一次都没有。 写这些的时候我又开始想,如果我没有回京城,不顾一切留在澳岛会怎么样。 可是写完这句话,我的大脑已经先于情感反应了过来。 我不会因为一段更深刻、更爱彼此的回忆而丢掉我经营二十几年的人生。 听起来很自私是吧? 我甚至自私到去试探你,想让你跟我一起回来。我当时的确不知道你还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也不知道你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 对不起啊。 突然很想笑,在你面前总是倔强,见不到面了却全是道歉的话。 你知道的话会不会笑话我?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我听到外面有环卫车开过。 我站在书房看到院子里的墙。 四四方方的院墙跟这座城市一样,我出不去,你进不来。 我不是个善于告别的人。 走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很洒脱,做好了这辈子不会再相见的准备。可是回来的每一天我都在心里祈祷下一次见面。 我不知道要多久。 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很多年。 倘若等我拿下这个家的主动权,我真正自由的那一刻,你也放下了你的身不由己,做回了你最想要成为的普通人。 我们找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找一片静谧的海。 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我要是菩萨都会忍不住谴责,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加在一个人头上。 你看不如意倒是十之八九,就像澳岛的绿豆沙很好,京城却没有。 我总要习惯没有的呀。 因为我是自私,任性,过不了只有爱情没有面包那种苦日子的豌豆公主。 即便如此,还是祝你平安,健康,少抽烟,记得每年做体检。没事和阿忠他们多往来,他简单,和他待着会开心一些。 还有答应过我的,长命百岁。」 第140章 心脏 “如果还是不能缓解,我会给你开一些抗焦虑的药物。”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温凝脑子里时不时闪过这句叮嘱。 她侧头从电梯倒影里看自己的脸。 只是瘦一些,没什么变化。 有那么严重吗? 她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从门诊大楼下去,再到住院部上楼。到她常去的那一层,护士小姐远远认出她,很高兴地说:“老爷子今天状态很好,还去花园里散步了呢!” 正说着,护工和温心仪推着老爷子出现在走廊另一头。 老头精神矍铄,比起她刚回京城那会儿已经好多了。他坐在轮椅上,板肃的面容因为亲情而多出几分柔软。 温凝笑笑,迎上去。 “爷爷,这两天都还好?” 老爷子拍拍她的手,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已经从公司过来了?”温心仪挥退护工,接过老爷子的轮椅,一边推着他往病房走,一边同温凝道,“每天这么跑辛不辛苦啊?” 这些话多半都是说给老爷子听的。 温凝很识得眼色地说:“爷爷年轻时候可比我辛苦多了。月皎呢?怎么没见她?” “说外公手冷,非要去买暖手宝。”温心仪说着,别有所指道,“还是女孩儿贴心。” 这么一讲,阴阳了温正杉和温卫民俩兄弟。 给人上眼药温凝要是第二名,第一名非温心仪莫属。 姑侄俩的配合打得天衣无缝。 她们从不多说,只等老爷子自己慢慢回味。 尤其是这段时间温心仪把控了医院,谁来探视都要经过她同意。那俩兄弟来得少,家里人出现的次数更少,老爷子难免不多想。 把人送到房间,温凝坐在床边一脸乖巧:“爷爷,今天去公司,底下人跟我说爸爸要把南非一处矿权交给小原。” 她说得很平静,话里更没有贬低的意思。 但老爷子听得直皱眉:“谁同意的?” 这几个嘶哑的字眼从他喉咙里出来宛如破风箱,呼哧呼哧带着喘儿。 温凝起身替他顺气:“总要让他做做才知道行不行。” 宝石矿很重要,向来只拿在自己人手里。 老头愈发板肃:“叫他来。” “爸爸不在京城。”温凝说,“和二叔一起出远门了。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讲,让他来见您。” 老头嘶哑地问:“去的哪里?” 温凝摇头。 这件事她并不知情。只是从何芝嘴里听到一声是俩兄弟一起去的机场。 他俩同去,应该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 她把话传达给老爷子,老爷子手段比她厉害,只要一个电话就能得知去向。 果然,老爷子将自己的电话递给温心仪。 温心仪了然,拨通上面给出的号码,几句过后兄弟俩的行程就出现在短信里。 两人昨夜出发,去的居然是澳岛。 澳岛…… 温凝在心里默默念白。 她怎么也算待过一段时间,知道那里没什么生意值得两人同去的,心下正疑惑。 碰巧医生来查房,陈月皎也买了暖手宝回来。 思路暂时被打断。 病房里,医生说老爷子最近状态不错,各项指标都有回升的趋势。陈月皎插科打诨地夸赞道,外公你的手还很有力气跟年轻人一样呢! 温凝回身望一眼其乐融融的假象,抿平了嘴角。 等到方便时,她才偷偷问温心仪。 “姑姑,爷爷还能撑多久?” “现在的状态保持得好,三五个月不是问题。”温心仪拧起眉,“不过他这两天突然话很多,总是拉着我讲以前的事。我怕不是……” 她想说回光返照,话到嘴边仍觉得残忍。 温凝轻轻握住她的手:“知道了。” “你现在在公司里很大的人望是靠老爷子撑着的,你有没有想过后招?万一。”温心仪叮嘱她,“我和月皎那点股份加上你,离话语权还有一段距离。” 温凝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想要不放开手让原锦程试一次,只要不是装得太好,凭他的脑子矿在他手里迟早出事。” “会不会太伤筋动骨?” “往好处讲是不破不立。”温凝道。 温心仪缓缓点头:“要是你爷爷能撑到那时候就好了。我这次回来才知道,他前几年做过心脏搭桥,身体一直没太缓过来。所以这次发病很急。医生说毕竟年纪大了,心脏不像年轻人……” 温凝忽得在某个字眼里怔住:“什么?” “我说你爷爷年纪大了,恢复起来不像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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