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今天也是没办法了,我才会打电话给你。” “算不上。”他淡淡说。 原来家里那通电话是这位老太打的。 温凝记得,当时谢之屿还在那儿用沉缓的语气安慰着对方“别急”。 听起来关系匪浅,并不像他所说的什么不太熟的朋友。 在屋里小坐的这片刻,小钟和阿忠从不同的方向赶来。他们都朝谢之屿摇头:“附近棋牌室和地下赌场全找过了,没见人。” 小卓的眼睛一下亮起来:“这么说我爸爸真的没去?” “最后一通电话在哪打的?”谢之屿问。 小钟想了想:“口岸附近。” 既然他的地盘找不到人,温凝忍不住提醒:“要不去查一下海关进出记录?” 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做不到,对谢之屿却是举手之劳。 小钟看一眼老板。 老板没反对,那便是默认顺着温小姐的思路去查。他立马点头:“我这就去。” 小钟一走,谢之屿便看向她:“这么确定人过了口岸?” “反正不是动用我的人脉,查一查又不吃亏。”温凝下巴扬起,示意他去看玻璃柜里翻得七零八落的药盒,“看到了吗?都空了。” 谢之屿进来时一样注意到了这个药柜,那里面通常都是放小卓的哮喘药。 他知道,温凝却不知。 她仅仅从进来后的细枝末节便能摸出那么多线索。也不知道那位温老板到底哪根筋不对,非要把家产给个草包。 谢之屿不免嗤笑。 温凝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视线在他沉默的侧颜上停留片刻,凑近:“你们澳岛开个药费劲得要命,私人诊所又贵。说不定人家就是过口岸买药去了呢。手机找不到人也不能代表什么,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充电。这些都有可能。” 她的气息很轻地从他身边掠过。 让谢之屿握之不及。 片刻后,他回神,用刻意压着的略显冷淡的声音说:“别觉得自己能揣测一个赌徒的心。” “是,我不该揣测的。”温凝笃定地看着他,“可是你不也这么想吗?” 她同中午一样一针见血道破他的内心。 “谢之屿,最相信那位卓哥不会再犯的人明明是你。” 第62章 信念 谢之屿不相信卓刚。 他不信任何赌徒。 任何舌灿莲花都会在侥幸堆起的那一刻变成一片虚无。 可是他没办法。 他好像只能试图去相信,来拯救自己岌岌可危、即将崩塌了的世界。 十六岁那年第一次碰到卓刚,是在他曾经住过的老旧居民楼下。 那天警笛呼啸,灯光闪烁,他被围在嘈杂的人声中间,任由耳鸣不断袭击着他。 他听到人群中有人用看热闹的口吻问:“小孩,刚跳楼的是你妈妈?” “死没死啊?” “丢啊!去哪跳不好在这里,这下惨咯,这栋楼都要变凶宅。” “嘿啊,倒了血霉才摊上这样的邻居。有点公德心去跳海不行吗?” “听说人都搬走好久了还特地回来跳,真的晦气死了!我要是邻居我咒她死了也不好投胎哦。” 谢之屿麻木听完,转身。 他看到人群中有张比他更惨白的脸。 他朝那人瞥去一眼,那人脸色瞬间变得更白,混在红蓝白闪烁的灯里,宛如鬼魅。 那个人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走近了,又像被捏住了喉咙,只发出呜呜的吞咽声。 那是他对卓刚的第一印象。 后来谢之屿才知道,卓刚也是赌徒。他以前玩儿得不大,常出没在一些小赌场,每次输光口袋里的钱就作罢。那天遇见,是卓刚人生中赢的最大的一把。 卓刚自觉当天运气极佳,于是一时头昏脑热,急匆匆回家取了存折,打算趁着运气没消赶紧梭哈一把。 牌友在电话里不断催,他说着“叼你”一路小跑加疾行。满脑子想的都是赚来的钱要先添置一张婴儿床,全新的,不要二手,用漂亮的枫木色。还要重新装修家里的房,弄出儿童间,粉色的,有城堡和蓬蓬纱。 思绪过半,耳边突然听到嘭得一声重击。 卓刚扬着一张大笑脸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水泥地上溅开的脑花。一个女人以扭曲的姿势趴在地面上,四肢仿佛脱了线的破布娃娃。红色液体正从破布娃娃断裂处潺潺流出。 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嘴角抽搐几下。 他怕极了,可越是怕,越挪不开眼。 他在逐渐睁圆的瞳孔里看到女人残缺的两根手指,一秒,两秒,三秒……身体更强烈地颤抖起来。 旁人不知道他却清楚。 一些老赖和赌徒,赌到最后都走上了缺胳膊断腿的路。他在地下赌场见过好几个类似的。赢的时候,断指甚至是他们的勋章。 他们会得意地说:“看到没,当年连这个都输过,你大佬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视线死死定在那处断指,卓刚腿软得几乎跪倒在地。 仿佛走在万里晴空下突然被一场冰雨浇透。 人傻了,却也清醒了。 “啊啊啊啊啊!” 周围传来后知后觉的尖叫声。 尖利的嗓音喊着“有人跳楼啦”把卓刚的魂魄彻底拉回。 他忽然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不是这个一跃而下的女人,或许将来某一天站上天台的会是他自己。 口袋里的存折被他捏得又湿又皱,冷意爬上心头,他突然抬手给了自己重重一巴掌。 啪—— 耳边轰隆轰隆,像开过一辆火车。 许久后,卓刚终于褪去耳鸣。 他听到街坊邻居正在谈论人群中一位少年。 卓刚这才注意到,离女人不远的地方,话题中的少年站在那,宛如一棵孤松。 他安静,挺拔,麻木,脸上沾着妖冶的红。 警车不知什么时候到的,他们把少年请到车上,给他倒一杯热水。 女警低声温柔地跟他说着话,他脸上始终冰冷,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那些邻居说,死的是他妈妈。 有人讲他妈妈晦气,也有人说他可怜。 卓刚倏然想起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冷汗一身接着一身。 衣衫湿透,他软着腿坐在原地想,一定是上天用一个陌生人的命换了他这一条。 赌友又打来电话,揶揄他取钱取到利宫去了。 他颤着手挂断,一下拉黑了所有狐朋狗友。 那天以后整整十二年,卓刚再也没踏进赌场一步。 他跑了的老婆不信他改好,没能回来。可是家还是被他零零落落撑了起来。 为了老母和幼女,他做过很多行当,路过无数次赌场,全靠当年眼中的画面撑到现在。 卓刚有时候会想,当时那个少年最后怎么样了? 这个想法在某次路过利宫、他与那双冷淡的眼睛对上时变成一道闪电,直直劈入内心。他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跟着其他几个人进去。 走在前面嬉笑着的人回头,拍拍少年的肩:“阿屿,这地方不错吧?以后就跟我了。” 后来再听说,就是利宫的谢之屿。 再后来,旁人都叫他谢先生。 他们的距离从窄窄一条街变成天地之别。 他和他好像从来没认识,又好像认识了许多年,互相见证着对方的来时路。 卓刚那间狭窄的小吃店里,总会出现利宫来的人。他们和普通客人不一样,穿得西装革履,手腕上金表钻表。 他们会在店里要一份简单餐食,时不时盯得他发毛,而后酣然一笑,揶揄说:“搞不懂屿哥干嘛老让我们关照这家店,好吃吗?我怎么觉得前门那家更好?” “让你吃就吃咯,废话那么多。我觉得都差不多,无所谓啦!” “喂,老板,你和屿哥认识啊?” 卓刚更勤快地擦着桌子,身子佝偻得很低:“不认识,怎么会认识这种大人物。” 他说谎了。 他还记得有一次那位昔日的少年,如今的谢先生亲临小店。他一身淡漠的气质坐在那,安静喝一碗猪肝粥。 卓刚诚惶诚恐。 那顿便饭他死活没肯收钱,谢先生也没多勉强,说了句“多谢”便离开。 等到收拾碗筷,卓刚才发现瓷碗底下压着一张便签条,上面有一串电话。 卓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将来有一天有困难时联系他吗? 为什么? 那位谢先生为什么总要帮他? 这个秘密在他心里藏了很久,直到一次酒后他无意向家人透露。 家人惊讶地望着他。 互相一对账,他忽然发现老妈常去的老年活动中心,女儿上的福利幼儿园,都有这位谢先生的手笔。 他又想起多年前在警灯鸣啸声中的那张脸。 少年苍白又锋利的眼神望过来,像一把利刃,瞬间击溃了他的心。 卓刚明白,他知道他是赌徒。 却也似乎在相信他会从此走回正途。 第63章 嘴巴用来接吻 无论什么时候,被人窥探到内心都不会爽快。谢之屿冷笑:“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相信赌徒——” “谢之屿。”温凝情急之下用掌根按住他的唇。 他的气息短暂静了一瞬。 温凝在这份沉静里挪开手,放轻声音:“小卓还在这。” 算了,何必在这种问题上争论。 信与不信又能怎样? 谢之屿垂首,双手支在敞开的膝盖上抵住眉心。过去的一幕又一幕闪回在眼前。 他不会相信任何赌徒。 …… 查了口岸记录回来,小钟满身轻松,一看到谢之屿便高声:“屿哥,人是昨天中午过的口岸。果然不在澳岛。” 澳岛才是赌狗的天堂。 有些事没必要去蹚内陆的风险。 知道这个结果,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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