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卿她爸不方便,一个大男人,腿又动不了,万一晚上想起夜,总得有人搭把手,又不好当着小闺女的面儿解决,因此秦卿和老头老太太住一起。 炕上,秦卿偷听屋里的呼吸声,知道老两口已经睡熟了,于是闪身进空间。 第8章 她白天时因为岁数小,要么是家里大人盯着她,要么是哥哥们呼呼啦啦地跟着她,不太方便做事情。 但到了晚上反而方便许多。 想起老两口年纪大了,还有她爸那个腿伤,秦卿来到灵泉边上,取了点灵泉水,又兑了些清水。 这东西强身健体、包治百病,对人体很有益处。 但上辈子秦卿只喝了小半杯就洗筋伐髓脱胎换骨,身上全是大泥巴,毛孔里流出不少乌黑恶臭的杂质。 她打算先稀释一下,慢慢帮家里改善体质,免得一下子变化太大,叫外人起疑。 还有她那些物资,其中有许多东西不适合出现在如今这个年代,比如手机平板电脑这些高科技产品。 她得翻一翻,把那些能派上用场的单独整理出来。 这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 空间分为两部分,宅子里面是静止的,无论在这里停留多久,外界时间不变,就连她的身体也不会长大。 哪怕她在这里生活几十年,出去时也依然是个三岁小娃娃。 但宅子外面,天色和外界同步,时间是正常流逝的,只有种植养殖时能进行加速,一天等于一年。 在宅子里忙了许久,她短手短脚,干活也慢,好在很多东西都不必她亲自动手,只需要用意念想象一下就可以隔空搬运,这倒是省了她许多麻烦。 接着,秦卿拿出一个小本本,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挨个儿写下来。 首先,老秦家大祸临头,这土房子年久失修,就快塌了。 她是穿书的,哪怕只看过开头几章,但书里提过,十月秋收,秋收后凿子岭这边下了一场大暴雨,秦家房子塌了,当时正值深夜里,很多人都没能逃出来。 比如她爸秦淮山,就是因为房子塌了被砸死的。 另外,这时候才1971年,正值史上那段特殊时期,外面已经停课了,没学可上,但全国高考是在1977年恢复的,还有六年时间。 家里的哥哥们没上学,她得争取帮哥哥们请几个老师,因为77年之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等进入80年,她那时也才十几岁而已,随着包产到户等政策一项项落实,国门大开经济腾飞,上头会大力扶持个体户,她可以带着全家做生意,争取尽快成为人人羡慕的万元户。 而90年,同样是个遍地捡钱的年代,她那时候才二十出头,可以炒股,炒房地产等等。 展望未来,一腔野望,心里充满了干劲儿。 天亮后。 家里大人们为了节省粮食早上不吃饭,但孩子们吃。 今天轮到四婶丁美莲给孩子们做早饭,熬了一锅苞米茬子,特意拿了一小撮红糖撒进去,这是她从娘家弄来的,想着给孩子们加点营养。 秦卿起床后,看见大哥哥秦诏安帮她爸打洗脸水。 她像个小跟屁虫似的,拿着条毛巾,等她爸洗完脸就立即把毛巾递过去。 秦淮山低笑,一把捞起小闺女,在闺女软嫩的小脸蛋上亲一口。 “有胡子,疼,”秦卿捂着脸,可嫌弃死她爸了。 下巴上一堆胡茬子,扎得她脸都红了,皱着小脸推开她爸,然后挣扎着下了地。 这几日秦淮山不修边幅,家里都很体谅他。 如今见他胡子拉碴的,扎红秦卿的小脸蛋儿,秦诏安看他的眼神顿时就有点儿不对了。 “大伯,”秦诏安一开口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老气横秋的:“不是我说您,但您得收拾收拾了。” “正好我爸等会儿去公社,让他给您捎把刮胡刀。” 秦淮山“咳”了一声,从褥子底下摸出一张工业票。 秦卿腿短,没来得及走远就听见这话,从门缝外头探进来一个小脑瓜:“公社?” 第9章 她大眼亮晶晶的,神气活现,灵气逼人。 今儿一醒来她就盘算好了,一口吃不成胖子,得一步步慢慢来。 关于自己那个人生规划,首先得解决房子问题。 可家里人口这么多,如果重新盖房子,至少得盖五间房。 老头老太太一间,大房、二房、三房,还有四房,各自一间。 她对这个年代不了解,也不晓得外面物价什么样儿,心里正为这事儿犯愁呢。 这不,瞌睡就来枕头了。 秦诏安点头说,“家里粮食不多了,得买粮食。” 秦卿转了转眼珠,立即哒哒哒地跑去隔壁的二房。 自家人不兴敲门那套,她推门就进去了,然后一把抱住二叔的大腿。 秦二叔被她扑得一愣,“这不是宝儿吗,咋了,来找二叔啥事?” 这孩子平时跟哥哥们玩得好,对叔叔们也亲,但像这样冲过来扑大腿,还真是少有。 秦卿嘿嘿,一股子机灵劲儿。 “二叔,什么是公社呀?” 秦二叔眉梢一挑,一把抱起她。 说来秦家长相不差,基因优秀,不管是她爸,还是几个叔叔们,个子都挺高的,平均至少一八五往上。 秦二叔是个好脾气,乍看还挺儒雅的,有别于秦淮山的威严冷厉,他长相俊朗,但眉目又十分柔和,就好似春日里的和煦暖阳,温暖又明亮。 他问:“怎么,宝儿也想去?” 他一眼看穿秦卿的小算盘。 秦卿又是嘿嘿,搂着二叔的脖子,奶声奶气地撒娇:“二叔,公社一定很大对不对?宝儿还从没去过公社呢,二叔带我一起好不好?” “这……”秦二叔看向屋子外。 秦老太捧着个簸箕,正在屋檐下晾晒山货,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行,把宝儿带上吧,不过你得买粮,把诏安也带上,让诏安看着咱们宝儿,免得宝儿走丢了。” “成。” 秦二叔应着,可小二小三小四这几个哥哥不乐意了,“奶,我们也想去,我们也能帮忙照顾宝儿。” 老太太直无语,“去啥去,坐牛车一个孩子一分钱呢,你们要是都走了,谁帮忙打猪草?麻溜的,都赶紧起来,你们四婶已经把饭做好了。” 哥哥们:“……” 无语望天。 可恶啊! 他们啥时能长大,啥时才能不用打猪草? 等以后自己挣了钱,他们要天天带宝儿去公社,给宝儿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哼! 孩子们一扭头,不理秦老太了,看秦诏安的眼神更像刀子似的。 秦诏安:“?” 一脸迷糊。 咋了,他又哪儿得罪这些弟弟了? 吃完早饭,秦二叔、秦诏安,还有小秦卿,这一大两小出发了。 今天的任务是买粮,牛车坐了大半个小时,等抵达公社时,秦二叔立即带着两个小的直奔粮站。 可惜粮站也没粮,听说是南方发大水,各地多余的粮食全被征走赈灾了,叫他愁的直皱眉。 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供销社也有米面卖,但价格比粮站贵一点。 秦二叔叹着气,只能带孩子们去供销社买应急粮。 这一路秦卿很乖,要么老老实实趴在秦诏安背上,要么安安静静被秦二叔抱在怀里,父子俩轮流带着她。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悄悄摸摸地观察公社物价。 这年月物价很低,比如大米一毛四一斤,青菜两分钱一斤,猪肉八毛,火柴两分钱一盒,咸盐一毛五一斤,白糖七毛五,水果一般是五分到一毛五一斤。 秦卿感慨这可真便宜,后来了解到,物资低,工资收入也低。 比如他们这儿的一级职工每个月才二十多块钱而已,凿子岭大队每天赚工分,一个工分三分钱,就算一个壮劳力每天挣满十工分,一天也才三毛钱而已。 这样一算,农村一个壮劳力月收入才九块钱而已。 秦家几个叔叔都是能干的,每天赚满十工分,婶婶们力气比不上男人,收入稍微少一点。 另外就是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家里又一堆孩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怪不得日子过得穷,养家真是不容易。 秦卿小大人似地叹着气,“太难了,真太难了。” “什么太难了?”秦诏安背着她问。 秦卿小嘴一瘪,想起自己空间那老多物资,不行,她得尽快想办法偷渡出来。 只是,没等她把偷渡办法想出来,就不自在地在秦诏安背上扭了扭身子。 第10章 秦诏安问:“宝儿,怎么了?又长跳蚤了?” 秦卿小脸一抽,她昨晚已经在空间里洗澡了,人家干净着呢,长什么跳蚤。 不过。 “宝儿想尿尿。” 她小小声的,脸蛋子羞得通红通红的。 秦诏安想起她早上喝了一碗大碴粥,就算四婶做粥有一套,熬得米汤浓稠,但还是水占大多半。 “爸,宝儿想尿尿,我带她去方便。” 秦二叔正在供销社下单子,大米白面贵,他买的是粗粮红薯面,又来了点儿高粱米,这些要便宜许多。 因为要供养一大家子,哪怕是应急粮,也大手笔地买了三十斤,每天两顿,省着点能吃一周左右。 但这时候大伙肚子里缺油水,平时轻易见不着荤腥,也就更能吃粮食。 这三十斤能不能撑过一周还真不一定,家里大人通常都只吃半饱,饿了就多喝水。 他回头应了声:“行,我在这儿等你们。” 秦卿啪叽一声,小手惨惨地捂住脸。 她大哥哥嗓门太大了,刚才嗷唠一嗓子,整个供销社都知道她憋不住想尿尿了。 太社死了。 她小脸蛋红的都快滴血了。 …… 秦卿到底是个小姑娘,秦诏安没让她像家中弟弟那样随便找个地儿,而是带着她拐进一条没人的小巷子。 “宝儿,你自己会脱裤子吗?”以前在家这种事都是几个婶婶帮秦卿解决的。 秦诏安想起家里的小八小九,都已经四岁了,还经常尿床尿裤子呢。 秦卿憋着小脸,“我能成,我自己来。” 说完,她又着急地推了推秦诏安:“快走,快走,憋不住了。” 秦诏安年少老成,此刻却忍俊不禁,他没走太远,背对这边帮忙把风。 秦卿见四下无人,立即冲进空间里,飞快解决。 她憋得小肚子有点难受,哆哆嗦嗦地发出一声不知是爽是痛的叹息。 解决完人有三急,她还特意洗了手,又擦了手。 然而从空间出来时, “哐当!!” 突然一阵巨响,不远处一伙人戴着红袖标,冲进一个平房院子里,四处打砸,声势吓人。 气质儒雅的老爷子,还有端庄优雅的老太太,两人被推倒在地上。 那些人飞扬跋扈,叫看得秦卿眼珠一竖。 她整个懵了。 啥情况? …… “衡衡,你听话,你别出来,知道吗?不然他们会打你的,你乖,放心,别害怕,外公外婆没事的……” 漆黑的柜子里,一个长相精致漂亮的小男孩脸色煞白,但表情很麻木。 他坐在柜子里,衣裳过大,露出一侧雪白的肩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紧闭的柜门。 柜门外是凌乱的脚步声。 突然哐当一声,有人一脚踹在柜门上,实木的大柜子随之一颤。 “这柜子怎么还上锁了?撬开!里面肯定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 一个嗓音粗嘎的男人这么说,拎着斧头砰地一声砸开柜子上的锁头。 男人粗鲁地拽开柜门,看见浑身青青紫紫、遍体鳞伤的楚衡,他愣了愣,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藏个小孩子。 这孩子也就六七岁,但看起来像个小傻子,一点都不知道怕,脸上麻麻木木的,没什么表情。 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幽幽寂寂,若是看久些,那虚虚无无的,叫人心里瘆得慌。 “老大,快看,这小子怀里抱着一本书!” “书?什么书?好啊,怪不得被人举报了,把这兔崽子给我拽出来!” 有人薅着楚衡的头发,粗鲁地将他摔在了地上。 “衡衡!” 院外两位老人挨了打,满头满脸的血,这会儿却像不要命似的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楚衡。 “你们干什么?你们有什么事冲着大人来,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 “老不死的,滚开!少在这儿碍事。” 两位老人从前似乎是体面人,衣着虽朴素,举止却不凡,透出贵不可言的气度来,可如今却落魄如尘埃。 第11章 “放开衡衡!”老太太哽咽着,想护住小外孙,却被人一脚踩住她后背。 旁边的老爷子双目通红,他咬着牙想还手。 但他只是个文人,他更清楚,一旦他敢还手,等待他的将是永无休止的噩梦。 他半截身子入了土,他不怕死。 可他还有妻子,还有小外孙,他咬牙忍下这口气,却忍出一口血来,脸也铁青得厉害。 男人走向楚衡,一把扯走楚衡怀里的那本书。 是红色封皮的。 男人翻开看了看,顿感乏味:“原来是语录?我还以为是窝藏了什么外国名著。” “啧,”男人砸了一下舌,撇下那本书,又吆喝一声:“给我搜,任何可疑的都不能放过,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搜出证据来!” 打砸声不断传来,楚衡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那双漆黑虚无的眼睛依然死气沉沉,却好像古井,像寒潭,冰冷森然地看着那些人。 他一言不发,抠着自己的手心,将软嫩的手心抠出血来,明明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而已,眼底却涌起阴狠残忍的猩红,透出几分疯狠的邪性来。 两位老人察觉不对,连忙扑过去,这回没人拦着,老太太抱紧了他,用手蒙住他眼睛。 老爷子也很是不安,轻拍着他单薄瘦弱的小背脊。 “没事了,没事了,衡衡不怕,咱们不听,不看,都忘了吧,忘了吧。” 两位老人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却又忍着,不敢哭出声音来,泪擦了一把又一把,却就是抹不干净。 直至那些人走了,什么也没搜出来,一脸不甘地离开了,这一切来时如狂风暴雨,收场时只余一片狼藉。 “外公,外婆……” 楚衡摸了摸外婆捂住他眼睛的手。 他长长卷翘的眼睫毛刷过外婆的掌心,声音稚嫩,又很文静,听起来十分乖巧。 “外婆,你们流血了……” “没事,没事,外婆一点都不疼,你外公也不疼,他啊,没挨打,他是不小心摔的。” 外婆拿下手,强颜欢笑。 楚衡抿了抿嘴。 骗子。 大人全是骗子。 外公外婆也是骗子。 明明不是他们自己摔的,明明不是。 可他并没有拆穿这拙劣的谎言。 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瘸着一条腿,安静地走进家里,在那一片狼藉中翻找着医药箱。 可是没了,粮食,钱票,任何值钱的,全没了,全被刚刚那些人搜刮走了。 楚衡穿着一身过大的旧衣裳,露出半个雪白又青紫的肩膀来。 九月秋风清冷飒爽,拂过他小小的身体,吹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额角一条斜着划向太阳穴的疤痕,他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又那么懵懂。 茫然地看着这满地狼藉,突然疲倦不已,由衷地有种近乎乏味的厌世感。 “那个……” 突然一个软乎乎的声音响起。 楚衡冷淡一看,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孩儿长得白白净净,一对儿乌黑溜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穿着浆洗发白的旧衣裳,但整体看来很干净,可见被家中大人照料得不错。 只是孩子一脸紧张,软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她脚边,那里有一大包东西,看起来很重的样子。 她像在示意什么,转身踉踉跄跄地冲出巷子,跑得太急摔了一跤,但没哭,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又立即跌跌撞撞地冲向了远方。 “阿婉,快看。” 老爷子叫徐殿青,清廷时期曾世代为官,祖上甚至出过太子太傅、翰林大学士,早在民国以前便是书香门第,传承至今已有数百年。 后来到了徐殿青这一代,清廷衰落,他曾留学苏联,精通八国外语。 老太太叫罗婉祯,从前曾是军阀世家的大小姐,年轻时也曾留学苏联,与徐殿青在国外相识,回国后生儿育女安定下来。 罗婉祯凑近一看,顿时泣不成声。 那是个旧布口袋,装着二十斤粗粮,一些青菜,还有医疗用品,白纱布、药油等等。 这么多年了,两位老人头一回收获这样的善意。 楚衡看了看那个旧布口袋,又看了看巷子外。 难得的,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表情。 那孩子,她叫什么。 为什么帮他们? …… 秦卿小心肝怦怦直跳,她生平头一回见到那样的大场面,吓死了吓死了,比电影里的古惑仔还吓人。 那两位老人家应该是高知识分子,她心里叹息,心中颇多感慨,幸好她家在乡下,幸好她家只是普通人。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她大哥哥呢? 她大哥哥不是在巷子外等她吗? 第12章 对了,她之前进入空间时,起初是出现在宅子外,宅子外的时间正常流逝,而宅子内的时间停滞不前。 当时憋坏了,忘了自己可以瞬移,是用腿跑过去的,也就一两分钟而已。 大概是那时候,那伙人闯进来,她大哥哥秦诏安发现她不见了,所以才离开的。 他肯定是去找她了。 坏了! 秦卿心里一咯噔。 秦诏安肯定急坏了,肯定担心死了。 她等下该怎么解释? “爸,爸!” 秦卿还真是猜对了。 之前那些人来者不善,一把推开秦诏安闯进巷子,秦诏安去找秦卿,却发现秦卿已经不见了。 他满头大汗地跑回供销社,这时秦二叔正拎着三十斤粮食。 看见秦诏安时,秦二叔刚想露出个笑容,但立即神色一变:“宝儿呢?咱家小宝儿呢?” 秦诏安说:“宝儿不见了!” 他立即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秦二叔听得心惊肉跳,同时催促:“走,你快带路,宝儿那么小,肯定跑不了多远,她肯定还在那附近。” “咱们得尽快把她找回来,不然万一遇见拍花子,万一被人拍走……” 秦二叔越想越害怕,秦诏安难得露出与他这个年纪相符的情绪来,脸色煞白,一脸惶惶。 父子俩走到半路,就看见个小娃娃气喘吁吁,脸上全是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二叔,大哥哥!” 秦卿差点没哭出来,之前是真的受了惊,而且也太累了,她身体发育慢,走路走不稳,这一路摔了好几次。 秦二叔连忙奔向她,一把将她捞起来,心脏跳得跟擂鼓一样,“宝儿,吓死二叔了,你刚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没遇见坏人吧?” 秦卿心想我在空间,但这话不能说。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万一被谁听见了,万一被人传出去,以为自己神神叨叨宣扬妖魔鬼怪封建迷信呢? 不行不行,那太可怕了,往后这事得烂死在她肚子里,她得小心谨慎些。 不然不止她一人遭殃,兴许还得连累整个老秦家。 “二叔,宝儿没事,宝儿藏起来了。” 秦二叔心有余悸,“走,咱们赶紧回家。” 这地方也太乱了,公社说到底只是个乡级单位,算不上镇子或县城。 连他们这个小地方都已经这样了,更何况外头了。 秦二叔抱着秦卿行色匆匆,秦诏安跟在一旁,却紧紧地抿住他自己的嘴唇,攥紧了手心,一脸自责。 都怪他。 宝儿一定吓坏了,早知道就不带宝儿去那条巷子了,哪怕换一条,又或者宝儿不见后,他冷静点,别慌,耐心在附近找找,兴许也不至于出这种事儿。 都怪他! 秦卿还不知道,就因为今日这件事,在她大哥哥心里种下颗种子。 来日这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大哥哥也变成一副对外冷酷无情,并且不论何时,都清醒镇定,思虑周全,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境地。 …… 这一大两小受了惊,秦二叔本想带宝儿在公社逛逛,给宝儿买大肉包子,但出了这事,临时改变主意。 甚至没等回村的牛车,就一路步行,长腿带风,抱着孩子直奔凿子岭。 因为出发早,回来的也早。 这才上午十点多,大伙儿下地干活,忙着挣工分,家里只有秦卿她爸秦淮山,还有小二秦诏平在家。 诏平留在家里主要是为了帮秦淮山端水递东西,毕竟秦淮山下半身瘫痪,身边得留个人照顾。 “怎么了?” 秦淮山一看秦二叔就知道不对,他俊脸一沉,眼神透出几分犀利来。 秦二叔擦了把汗。 “虚惊一场,不过宝儿好像吓到了,回来路上我问了好几遍,宝儿说没事,但没准晚上会做噩梦。” 秦二叔也是愁,心想风气太严了,不然想请个大仙过来帮宝儿叫叫魂儿,免得孩子真出什么事。 秦淮山瞳孔一缩,立即紧张,连忙把闺女抱起来,来回检查一遍,又仔细看了看那惊魂未定的小脸儿。 “宝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秦卿摇晃着小脑袋:“没有,宝儿没受伤。” 但她还是搂紧了秦淮山的脖子。 她爸让她特有安全感,如果她爸能站起来就好了,就冲她爸这个体格子,如果能站起来,那一定是顶天立地的,像山川一样威严挺拔,不可撼动。 秦卿这样想着,看见秦淮山手边摆着一个磕掉漆的搪瓷缸子,立即来了个隔空投物,悄悄地将昨夜稀释好的灵泉水注入缸子中。 并未加太多,水位上升不明显。 “爸,喝水。” 秦卿两只小手捧着对她而言大大的搪瓷缸子,凑到她爸嘴边上。 秦淮山轻抿了一口,感觉闺女喂的水就是不一样,喝着感觉比平时清甜许多,而且心底潜伏的颓废郁气霎时消散,整个人神清气爽,如脱胎换骨。 他拿走搪瓷缸子放在一旁,再次一把抱住小闺女,心里突然有了点儿明悟。 孩子既是希望,也是救赎。 他如今瘫了,很多事力不从心。 但他是个父亲,他还有孩子得照顾,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闺女,他也必须逼着自己振作起来。 第13章 接下来,秦卿老老实实地被她爸拘了一上午。 中午大伙回来吃饭,老太太听说了公社的事情,立即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二叔一顿,责备他大意。 秦二叔讪讪,没敢反驳,心里也怪自己太疏忽了。 秦卿舍不得二叔被骂,小手软乎乎地拉扯秦老太衣裳:“奶,宝儿真没事。” “我的乖孙哦,可吓死奶了,那事儿听着都吓人。” “宝儿不怕不怕,奶给你呼掳呼掳,摸摸毛啊,吓不着啊,摸摸耳啊,吓一会儿啊……” 秦卿被老太太捏着小耳垂,小嘴一抽,龇了龇牙。 想笑吧,还挺无奈的,不笑吧,还挺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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