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人的小丫鬟带着全身皆被淋透的一行人走了过来,三男一女,那女子身子窈窕,远远看出去,只觉得身态风流。 曲老夫人眼神一眯,就在几人准备进门之前,突然开口道:“就在门口回话吧!” 长宁目光从那几位年轻儿郎身上扫过,不可否认皆是好样貌,只是她从未见过那位三舅舅,但是仅就此时来看,这几位儿郎长相倒是更像那女子。 曲元白轻抬眼皮扫了一眼为首的女子,突然轻轻嗤笑了一声,道:“可见时光最是公平,当年艳绝两淮的玉娇行首如今看来,也不过平平!” 长宁微微有些惊愕的看了眼曲元白,小舅舅为人虽然有些不羁,但一贯平和,很少如此恶言对人,可见他对这位当年的行首是真心厌恶。 长宁将目光转移到玉娇身边的几位儿郎身上,眉心一皱,若是没有看错,那几人刚刚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怨恨,让她微微有些心悸。 曲老夫人漠然的看着门外有些瑟瑟发抖的几人,半响后缓缓开口问道:“安朗那不孝子呢?” 玉娇抬头看向屋内的众人,锦衣玉带,面容骄傲,偌大的房内毡毯铺地,四周刻花嵌金,一股说不出的香味从内慢慢散出来,更显得她们母子狼狈。 “夫君……已经不在了……”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仿佛外面的雨声、风声都停住了一般,长宁猛地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外面跪着的几人,想到外祖母,赶忙转头看向曲老夫人,却见曲老夫人睁大双眼,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盯着那玉娇,沉声道:“你说什么?” 不待玉娇再次重复,曲老夫人突然双眼一闭,歪歪的倒了下来。 “外婆!”长宁连忙张手护住曲老夫人,高声叫道:“去请大夫!” 屋内几人立刻站起身,围了过来,曲元白转身冷冷的看着跪在门外的几人,声如寒冰:“三哥死了,你们为什么不陪着他一同去死?来人!将这些人给我丢进地窖!” 陆砚看着手里这几日统计来被侵占的田庄数目,脸色黑沉的厉害,将这些纸张塞进袖笼中道:“用罢午膳,便会阜城吧。” 棋福应了声,立刻出去准备。陆砚站在房里,拿起腰上挂着的小马坠把玩了一阵,目光柔和了几分,此次出来一月有余,也不知晓阿桐可否想他。 得知要回阜城,苏宗平在饭前过来向他辞别,陆砚一愣,道:“苏先生这就要走么?” 苏宗平点头:“出来日久,也该归家了,不瞒大人,有人盯着你,也就有人一样盯着我。” 陆砚沉默了片刻,命守在外面的棋福进来,道:“给先生包上五十两银,然后另给一千交子……回去后若有人问你,就说你出外行商了,那五十两是所得银钱,其余的先生还是找个地方收起来较好。” 苏宗平接了五十两银,却说什么都不要那一千交子,道:“我苏某便是科考不济,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此等为社稷之大事,自当肝脑涂地,不求回报!” 陆砚见他傲骨,也不勉强,挥手让棋福退下,抱拳道:“此次巡州多谢先生一路指点,待扫平这些恶徒,某定向圣上禀明先生之功劳。” 因着临别,陆砚专门让棋福安排了丰盛的酒宴,几巡过后忽听楼下一阵吵嚷,片刻之后便听到楼下由吵嚷变成哭诉祈求,陆砚眉心微皱,挥手让人去看看究竟。 不多时,棋福上来禀告道:“是甲头催税。” 陆砚举杯的动作一顿,拧眉道:“未到四五月,催什么税?” 苏宗平微微叹了声,放下酒杯道:“定是以此为借口鱼肉百姓罢了。” 陆砚眉目沉沉,对棋福交代了两句话,不知想到什么,思索片刻后,转头看向苏宗平道:“今日即将分别,有一事我想问先生是否知晓……三年前柳通判病逝一事,苏先生当时应还在府衙,可能对我讲讲事情始末?” 苏宗平正欲喝酒的动作一顿,抬头怔怔的看向陆砚,半响后才带着几分躲闪道:“柳通判到钱塘府时身体便不是多好,据闻是因水土不服,三月之后便彻底不能理事了,也请了大夫,只是到最后依然是回天乏术。” “请大夫的是柳通判家中何人?”陆砚看着苏宗平。 苏宗平只觉在陆砚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声音也有些呐呐:“何人去请的,小可不知晓,只知道请的是钱塘府最大的一间药铺的东家,林庆平老大夫。” 林庆平?!陆砚眼前好像浮现一个发须皆白,举止慈和的老人,眼神微凛。 苏宗平紧紧捏着手中的小酒杯,过了许久才小声道:“不过听拙荆说当初曾在药铺见过柳通判的妾室蛮娘……” “那她人现在在何处?柳通判殁于任上,家眷扶棺回乡时,这个蛮娘可曾跟了回去?”陆砚从一开始听舒孟骅状似无意的说起柳通判病逝之后,就在心中存了疑惑,随着此次巡州眼见各种乱象横生,而那些原本是朝中所派监政之责的通判不是眼盲口哑,就是同流合污,对柳通判之死更是起疑,眼前这位苏宗平应是知晓些什么,只是大约还是不肯信任自己,因此吞吐,不过仅凭他言语中所说,陆砚也能让自己人将事情原本查出! “外婆,汤药熬好了,趁热吃吧。”长宁从托盘上端过药碗喂到曲老夫人唇边,却被老人抬手挡开。 “那几人呢?”曲老夫人声音有些虚弱,病了几日,眼窝下面明显陷了下去,原本丰满红润的脸色也布满了皱纹,看的长宁心中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曲元白本定在这几日出海,因为曲老夫人突然病倒,也只能推迟重新部署,因此此时并不在。曲景曜看了眼长宁,沉默了片刻道:“在地窖关着呢。” 曲老夫人脸色闪过一抹愤恨,道:“把人叫来吧,我要问问我安郎究竟是出了何事!” 长宁连忙给曲老夫人身后放了靠枕,哄道:“外婆,便是要知道三舅舅的事情,也请先用了药,你这般……阿桐心中难受。” 曲景曜也跟着劝道:“是啊,祖母最疼阿桐了,你看这几日阿桐忧心你,都瘦了许多,为了阿桐,你便用了这药吧。” 曲老夫人看着床前的孙儿和长宁,目光落在长宁有些乌青的眼睑上,轻叹一声,张口开始喝药。 长宁见状,含泪笑开,连忙让丫鬟拿蜜饯过来,刚照顾曲老夫人用罢药,玉娇几人便被带到了门前。 几日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几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有些蓬头垢面,形容更加难看。 长宁拿帕子轻轻拭去曲老夫人唇角的药渍,静静的看着跪在地下的几人。 “我儿如何不在的?” 曲老夫人声音虽然带着几分苍老,但依然气势十足,玉娇将头埋得更低,呐呐道:“夫君……” 曲老夫人手掌猛地抬起,将放在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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