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老太一把捞起秦卿,狠狠地在脸蛋子上亲了一口,“咱宝儿是个有福气的,咱这是沾了宝儿的光啊。” 秦卿作为当事人,一脸茫然,旋即就豁然开朗。 对呀,福气娃娃,坐实了这名声,立个小锦鲤人设,往后自己再拿物资也方便多了,她笑眯眯地弯起大眼睛。 不过,鸟蛋实在太多了,就算大伙儿敞开了肚皮一顿也吃不完,况且这年头谁舍得敞开肚皮可劲儿造,都是会过日子的,没那么败家。 秦老太和几个儿媳妇商量后,决定鸟蛋先拿出一些炒个菜,蒸个鸡蛋羹,剩下的全像腌鸭蛋那样腌起来,塞进地窖里,留着过冬的时候慢慢吃。 而四只大肥兔子,最肥的那只得有十八九斤。 第17章 秦老太当场拍板儿。 其中两只卖了换钱,另外两只平均分成几份,家里吃一份,剩下的让媳妇们带回娘家,还有两个已经出嫁的闺女,也得送去几斤让她们尝尝荤腥味儿。 四婶丁美莲撸起了袖子:“那成,今儿我掌勺。” 她性子温柔,论庄稼把式比不上老二老三家的,但下厨是一把好手。 奈何之前家里缺吃少穿,没余地供她发挥。 可如今有了这兔子,难得吃上一回肉,当然得拿出看家本领来,立即带着妯娌们拎着兔子收拾起来。 秦卿拖来小板凳,和哥哥们一起坐在屋檐下。 “吃肉,吃肉!”小六攥着拳头嗷嗷叫,馋得险些淌出哈喇子。 小八小九也奶声奶气地跟着叫:“兔兔好可爱呀,兔兔好香呀,好想吃兔兔。” 大人们看几个孩子这副模样,不禁失笑。 不久,饭菜出锅。 兔子肉肯定不够家里这么多人吃,所以里面加了土豆,土豆浸透了兔肉汤汁,炖得金沙沙的,口感很面,另外还有蛋羹,炒鸟蛋等等。 大伙围在桌子边坐下,甩开腮帮子吃得那叫一个欢,兔肉炖得香,土豆也沾上了肉味儿,还有蛋羹、鸟蛋,大伙全忙着扒饭,吃得可认真了。 这席面,很多人家就算逢年过节都未必能吃得上,今儿也算难得一次开了荤,吃得这一大家子心满意足。 等这一大家子吃饱喝足,人人抱着肚子放挺了。 不过,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 “乡亲们,大伙儿都来评评理,哪有像她老秦家这样的!” 秦二奶奶竟然扯着大队长,带着一帮人过来。 秦卿正端着灵泉水忙前忙后,家里难得吃一回饱饭,她怕大伙儿撑坏肚子,正在挨个儿投喂灵泉水。 听见这话时,她愣了愣,回头一看,瞬间那小脸儿就黑了几分。 这秦二奶奶又想干什么? 每次和秦二奶奶打交道都不太愉快,这人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总来他们老秦家闹腾。 秦卿小脸一拉拉,挺不高兴地瞅着对方。 大队长一脸汗颜:“老秦二婶,撒手,撒手,快别扯了,袖子都快扯坏了。” 秦二奶奶意气风发,自觉占理,洋洋得意地在秦家院外嚷嚷着:“没这个道理!” “咱们大伙上山开荒,那多累人啊,等往后荒地里种出粮食,难道他老秦家不跟着一起分粮吗?” “凭啥就咱们出苦出力,凭啥他老秦家啥也不干?” 她竟然还示威地瞪过来一眼。 秦卿顿感无语。 想了想,迈开小短腿儿,她仰起一张雪白的小脸儿,小手软乎乎地拽了拽大队长的衣角。 “队长爷爷,宝儿家房房塌啦,难道不能修房房吗?” 她歪着小脑袋,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接着又露出一副好不困惑的表情。 “可是二奶奶家也塌过房房,为什么二奶奶家可以修房房,宝儿家里却不行呢?” 那一口小奶音,可真是把人萌死了,大队长看得很是稀罕,发现宝儿这孩子还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不过一转身,大队长沉下脸来。 “老秦二婶,实不相瞒,开荒这事儿本来是自愿参与的,不是强制要求的,我提前向上头申报过,但凡是参加开荒的,全都额外补贴一毛钱。” “人家老秦大爷家想挣这个钱,可以来报名,但人家家里出了事儿,腾不出手来,不来参与这任务,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是真被秦二奶奶闹烦了,“至于你们一家子,平时出人不出工,出工不出力,你自个儿算算,你们一家欠下大队多少活儿?” “你们一家必须得把那些活儿补上,不然别怪我年底结算时让会计扣你们粮食。” “啥??” 秦二奶奶傻眼了,万万没成想,这一波,竟然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而秦卿没想到还有这隐情,小手一捂嘴,转身背对着那边,窃窃地偷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这大晌午的,都散了吧,下午还得出工呢。” 大队长一挥手,又警告似地瞪眼秦二奶奶。 秦二奶奶自是不甘愿,还想再闹腾,但就在这时,身为大家长,秦老头敲了敲烟杆子,凉凉地补充了一句。 “这样吧,老三!” “哎,在呢。” “回头大伙儿开荒,你跟着一起去,家里这边有你二哥他们帮着,用不着你操心。” “成!” 秦三叔答应得爽快,秦老头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吧嗒着老旱烟,半眯着老眼说:“赵大花,说来我们一家还得感谢你呢。” 秦二奶奶又是一懵,谢个啥啊,她咋觉着这糟老头子没憋好屁呢? 果然—— 秦老头眉毛都没挑一下,就直接说: “要不是你来闹这么一通,我们一家还不知道,原来开荒有额外补贴。” “正好我家翻修房子买材料花了不少钱,可真谢谢你了,回头等我家忙完,我家肯定全都报名,正好也能多挣点钱。” “你这是给我们老秦家弄来一条财路啊。” 秦卿一听,噗嗤一声,是真没忍住,当场就笑了起来。 爷诶,原来您也是个蔫坏蔫坏的,原来这方面,二叔他是随了您呀。 这不,秦二奶奶气得脸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那老婶子直哆嗦,而这老秦家,也纷纷都笑了。 “可不是,赵大花,咱得感谢你,”秦老太煞有其事地说着:“哎唷,这就是亲戚,这亲戚可真好,帮着我老秦家搞钱呢。” 叔叔婶婶们也一脸真诚:“是呀,老婶子,您对我们一家可真是太好了。” “你你你,你们,你们……”秦二奶奶气得直哆嗦,指着老秦家这些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突然眼白一翻,咚地一声,竟然在院子外头放挺了。 愣是叫老秦家气晕了过去。 这场闹剧就这么散了,不过秦卿心里挺美的。 她觉得呀,她们一家子,是全员王者虐青铜呢,没有半个拖后腿儿的,全都很给力。 但秦二奶奶被人抬回家后,呻吟一声,悠悠转醒。 “娘,没事吧?” 一堆人守着她嘘寒问暖,同时气愤填膺。 “他们大房也太过分了,凭啥这样,看把咱娘气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 “就是,有他们这么做人的吗?咱娘都一大把岁数了……” 这边也不想想,秦二奶奶完全是自找苦吃,谁让她整天蹦跶找人家不痛快,她气昏也是罪有应得。 但这边一个劲儿地抱怨,秦二奶奶更是气得黑了脸。 “什么玩意儿?!” 第18章 她满肚子怨气,嘴上骂了好几句,是越想越不忿,心里全是对老秦家的恼怒之意。 这一家子抱怨着老秦家,讲着老秦家坏话,而时间总是一晃而过。 不久外头有人拎着擀面杖敲起了脸盆子。 “开工了开工了,大队长让咱大伙集合呢!” 听见外面的吆喝声,秦二奶奶又是脸色一青。 那大队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心偏得没边儿了,向着老秦家,欺负她们老秦二房。 她气得沉下脸,突然憋着一股子怨气站起身。 “娘?”旁边的儿子扶了她一把,一脸担心:“您这是要干啥?您才刚醒,要不您今儿就在家躺躺,好好休息休息吧?” “休息个屁!” 秦二奶奶破口大骂着,一把推开了儿子:“走,咱上山!” 她阴着一张脸,出门时,走了没几步,正好撞见老秦家。 …… 秦三叔扛着锄头跟大伙儿一起上山,秦卿转了转眼珠,她生怕三叔累着,于是就带着哥哥们跟在三叔后头,那叫一鞍前马后,逗得三叔忍不住直笑。 “行了行了,好宝儿,快别忙活了,等会儿累出汗来了。” 秦三叔揉揉她的小脑袋。 她仰起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儿:“三叔,宝儿没事,宝儿一点都不累!” 孩子讲话脆生生的,叫秦三叔脸色又是一柔。 “哼!” 突然不远处传来秦二奶奶的冷哼声,秦三叔皱着眉,诏安他们也板起脸。 “宝儿,走,哥背你。” 秦诏安背对秦卿蹲下来,等把秦卿背上后,他带着一堆弟弟们,瞟都没瞟秦二奶奶一眼,就直接走人了。 懒得搭理那个老虔婆,那人心术不正,而且整天叽叽歪歪的,可烦死个人了。 秦三叔见此,也是“呵呵”一声,长腿跟上孩子们,就这么扬长而去了。 这把秦二奶奶气得再次翻起了白眼。 上山之后。 下午日头大,开荒是真挺累人的。 秦卿生怕她三叔累着,于是和哥哥们一起,围绕在三叔身边,力所能及地帮三叔干点活儿。 但全是小不点儿,也干不了重活,说是干活其实更像玩儿。 孩子们手里抓满了土坷垃,秦卿抱着个磕掉漆的军绿色水壶,这是她爸秦淮山从部队带回来的。 她抱着对她而言大大的水壶,疯狂地给三叔喂水。 “宝儿,够了够了,三叔都快喝撑了。” 秦三叔忍俊不禁。 他是一副俊美风流的长相,不像秦淮山那么威严冷峻,也不像秦二叔那么和煦儒雅,但他人面桃花红,风情万种,美得近乎于艳丽。 虽然是土里刨食的乡下人,但皮肤雪白。 家里小五小六小七,这几个孩子长相漂亮,一看就是他亲生的,整天在外面跑,却半点也晒不黑,那个白劲儿随了他,不像三婶一身健康的小麦色。 “三叔真不渴?真喝够了吗?”秦卿不放心,觉得还是得再多喝一点灵泉水。 这东西不但能治病,更能解除疲劳。 秦三叔失笑,抱起她亲了一大口。 “真不渴,倒是你,出了不少汗,”他卷起袖子帮秦卿抹掉脸上晶莹的汗珠珠儿。 秦卿“嘿”地一声,大眼睛笑得像弯月牙儿似的,叫三叔看得又是好一阵喜欢,叔侄俩可温馨得很。 然而,不远处。 秦二奶奶本就窝着一股火儿,她今儿下午执意来上山,正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想找老秦家麻烦。 但人家秦三叔干活儿麻利,实在挑不出错来,哪怕她想鸡蛋里挑骨头,也没办法指摘。 直到这会儿,她阴阳怪气了起来。 秦二奶奶黑着脸。 “我呸,瞧他那个稀罕劲儿!” “那是秦淮山家的,又不是他老三秦淮河家的,再说了,一个丫头片子,至于吗?” “丫头片子全是赔钱货,养了也白养,往后长大了嫁人,保不准得便宜谁,生了孩子也不随自己家的姓。” “这是帮外人养丫头呢。” 秦二奶奶跟唱大戏似的拉长了大嗓门。 而一听这话,秦三叔脸色淡了淡。 他突然一晃,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浮模样,那狭长的丹凤眼斜睨着秦二奶奶。 “我说您老太太是不是闲的?我稀罕我家宝儿关你什么事?” “再说了,咱两家可是早就已经分家了,您有空管我们,还不如管好您自己家的那点儿破烂事儿,您当您自己是什么干净人呢?” 秦卿一愣,哇哦! 她三叔这嘴好毒啊,长得美,嘴刀子也够犀利,像个蛇蝎美人似的。 秦二奶奶却一脸铁青。 “秦淮河你咋跟我说话呢?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我可是你亲二婶,你咋就这么不孝呢?” 秦三叔嗤笑:“抱我?哦,想起来了。” “就是那回,我爹说我小时候,别人都夸我们兄弟长得好,你听了不舒坦,我也就宝儿这么大,你抱起我往钉子上摔,想让我破相,事后还满嘴不是故意的。” 秦二奶奶一愣,没想到这陈年旧账竟然被翻出来。 秦卿也有懵了,她从不知道竟然还有这种事? “三叔?” 秦三叔安抚似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宝儿不怕,都过去了,要不是老爷子告诉我,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 他安抚着小秦卿,又讥诮地瞥眼秦二奶奶。 “口口声声自称我二婶,仗着长辈身份四处欺负人,还想让我孝敬你?” “老太太,我看你不如两眼一闭,梦里啥都有。” 秦三叔翻个白眼就转身了。 秦二奶奶却气得不行:“秦淮河,你咋说话呢?有你这样的吗?” “再说了,那死丫头片子可未必是你大哥亲生的,亏你们还这么疼她呢,我呸,这死赔钱货不过是小杂种,说不定是许春雁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呢……” 秦卿猛地一等,攥紧了小拳头,恨不得立即一口咬死秦二奶奶。 “老虔婆,你瞎说什么!”诏安他们也憋气,孩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怒了。 那冷飕飕的眼刀子仿佛能活剐了秦二奶奶,更有人跃跃欲试地想动手。 秦三叔阴沉地眯了一下眼,他转身说:“来,诏安,抱着宝儿,在边上看着。” 说完,把秦卿交给秦诏安,他自个儿按着肩膀活动着胳膊,脖子拧出咔咔的动静。 接着,薄唇一掀,冲着秦二奶奶那边笑出一副阴狠艳丽又很渗人的模样。 “老太太,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说……” 秦二奶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刚开一个头儿,下一刻。 第19章 秦三叔长腿踹出。 没和她动手,但砰地一声踹翻她小儿子秦山。 秦山一愣,摔得满身土,胳膊也擦伤了一些,他不敢置信地看过来。 “秦淮河,你什么毛病?我招你惹你了?” 秦三叔笑得很痞,一把薅住秦山的衣领子,立即来了个电炮。 “你是没招惹,但你家老太太招惹了,她一大把岁数我可不敢打,免得叫她给赖上,那只好拿你出气了!” 咣咣咣的又是几拳头,揍得山子口鼻直窜血,牙都掉了好几颗。 而秦二奶奶早就懵了:“秦淮河,你给我撒手,你给我放开!不准打我家山子!” 秦三叔却嗤笑,冷冷地瞥她一眼:“怎么,这就心疼了?” “哦对,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我告诉你赵大花,你要是再敢叨逼叨,再敢说我家宝儿半句不好,你信不信,我把秦山两条腿打折,再把他舌头拔了!让他这辈子都当一个哑巴?” “你——” 秦二奶奶瞪着眼,还想破口大骂,可秦三叔甩手一耳光糊在山子脸上。 他冲秦二奶奶说:“你骂,你再骂。你敢骂一句,我就扇他一个大逼兜子,咱俩就看看,谁先撑不住。” “你,你,你……”秦二奶奶眼珠子都红了,又气又恼怒。 这秦淮河长得艳,但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的,想当年也曾是个混世魔王一样的人物。 后来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成了个当爹的,总算是收敛了。 很多人都忘了,都不记得他那些狠辣手段和腹黑的八百个心眼子了,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这秦淮河奸得像狐狸,凶得像老虎,长得有多美,心就有多黑,顿时四周退避三舍。 山子被他打了个半死,他自己倒没觉得这有什么,而是一脸懒洋洋,继续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 斜瞟在场那些人,他掀唇阴阴地冷笑。 “说我家宝儿不是我大哥亲生的?我看赵大花那眼珠子不如不要了,反正也就一摆设。” “宝儿不是我们秦家的孩子,又还能是谁家的?” “往后这话再被我听见,我不管她是谁!看看秦山这下场,都给我皮子绷紧点,不然可别怪我翻脸!” 有人触及他散漫又冷戾的视线,心里直打鼓,面上讪讪说:“哎唷,这咋还来气了?” “赵大花她嘴上没个把门儿的,啥虎话都敢往外冒,但咱们可不一样。” “可不是嘛,宝儿那孩子一看就是老秦家的种。” “哎呀,行了!散了散了,都别看了,赶紧干活去,地里还一堆活儿呢……” 附近的人就这么走了,一个个背对着秦三叔那边,连眼风都没敢扫一下,生怕得罪他。 秦二奶奶见他朝自己看过来,登时脊梁骨发凉,她心里毛毛的,连忙搀起山子,却屁都没敢放一个。 是真有点怕了。 “呵!” 秦三叔瞥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那股子玩世不恭的轻佻煞气散个一干二净。 从诏安怀里接过小秦卿,他笑着亲一口。 “小宝儿,听三叔的,往后再有人说你,你就回来告诉我,三叔帮你揍他们。” “别往心里去,拿他们当放屁,狗嘴吐不出象牙,畜牲不会讲人话。” 秦卿心里酸酸涨涨的,她搂住三叔的脖子,嗓子有点哑,鼻子也红了。 “三叔,你真好!” 秦三叔笑得张扬明艳,他痞气十足地说:“那是,咱老秦家就没有不好的。” …… 接下来几天,日子倒是平静得很,秦卿一有空就跟着三叔上山,偶尔捡点果子,时不时地投喂三叔喝灵泉水。 也曾遇见过秦二奶奶几次,但秦二奶奶拉长一张脸,一看见她就满脸不乐呵,甚至拿眼刀子剜她。 “略略略,”秦卿按住眼角吐着小舌头。 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主要是因为没什么会害她不开心的事情,这种温馨平淡的日子她很知足。 另一头,省城。 许春雁回城时因为偷了老秦家的钱,为此挨了顿毒打。 这阵子脸上青紫好得差不多,总算能出门见人了。 这天她起了个大早,特意洗了头发,对着镜子照了照,她今年也才二十四岁而已。 在乡下熬了几年,皮肤略为粗糙,但她天生晒不黑的白,只稍微打扮一下,就散发出城里人的娇贵来。 把长头发绑成两条麻花辫子,又往脸上搽了些友谊牌的雪花膏,手上也涂抹了蛤蜊油。 她揽镜自照,自信满满地一笑,旋即招呼一声:“爸,妈,我出门了。” 她那个未来会发大财的发小叫殷煜行,殷父是春城木材厂的车间主任,大老婆死得早,殷煜行十岁那年殷父娶了个小老婆,殷煜行也因此和家里关系不好。 从十几岁开始,他就领着一堆狐朋狗友逮哪儿窜哪儿,而他比许春雁小三岁,今年也才二十一而已。 “殷哥,走啊,咱一起去公共浴池,泡澡堂子啊?” 几个年轻人骑着大金鹿牌的老式二八杠自行车,冲着一个身材挺拔,长相俊美,但眉眼阴翳狠辣的年轻人招呼着。 那人生得唇红齿白,他睫毛又浓又长,眸若寒星灿灿生辉,可一笑又妖艳得很,比花还娇。 “去个屁,”殷煜行嬉笑怒骂:“老子还有事儿呢,没空陪你们,况且谁家大早上的泡澡堂子,要泡也得是晚上泡。” 对面说:“殷哥今儿换了一套新衣裳,是不是想去“老莫”看那个服务员?” 老莫是一家莫斯科餐厅的名字,他们职工大院里的有钱人经常去老莫,最近那边招了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殷煜行为了那姑娘已经混成老莫的常客。 第20章 殷煜行哼笑:“知道还问,走了走了,回头见。” 长腿在地上一撑,他吹着口哨骑走了自行车,附近有人冲他指指点点。 “这二流子又出门了,整天游手好闲。” “殷主任家也真是造孽,咋就生了个这样的,真是不省心的。” “可不是,前几天带着一帮人跟人干仗,听说还进了公安局呢,被公安局关了一晚上,挨了不少教育。” “我看他啊,是死性不改,等着看吧,就他那个臭脾气,整天逞凶斗狠的,迟早把他自个儿送进牢里。” 外人冲他讲闲话,但殷煜行并不在乎,也并未解释,那天干群架是因为看见老莫那个服务员被一堆人堵在巷子里,他揍也就揍了,他觉得自个儿没做错。 自行车骑出职工大院,正要拐弯儿,可突然间,一个女人从拐角处冲了出来,还正好撞在他车把手上。 殷煜行连忙捏住了刹车:“没长眼啊?” 他又冷又燥,没好气地吼了对方一句,可对方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梨花带雨地抬起头,雪花膏涂抹了太多,一股子脂粉味儿太冲鼻子。 风从她那边刮来,顿叫殷煜行嫌恶地撇开头,不禁屏住了呼吸。 “阿行……”许春雁含情脉脉地看着殷煜行,那模样真是要多纯就多纯。 可殷煜行一哆嗦,差点没掉一地鸡皮疙瘩,他被许春雁恶心个够呛:“脑子有病。” 他翻个白眼就想骑车走人,可许春雁突然冲过来,还一把拉住了他胳膊。 顿时,殷煜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死死地瞪着许春雁那只手,那手上涂了蛤蜊油,油光冒亮,看着十分油腻,在他胳膊上留下了大印子。 “松开!”殷煜行俊眉一拧,那俊美的脸霎时就阴沉了下来。 许春雁是真有点怵他,她知道殷煜行脾气不好,狠起来六亲不认。 但一想,俩人是发小,是在一个职工大院长大的,而且殷煜行未来成了煤老板,发了一大笔横财,出入有司机接送,住的更是大房子。 当八零年国门大开经济腾飞时,别人尚未成为人人羡慕的万元户,殷煜行早已成为百万富翁,就连他手底下的那些弟兄们,也因为抱上他的金大腿而混出个人样儿来,算是彻底地出人头地了。 如今她重活一回,凭着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她当然得抢先下手。 “阿行,你最近还好吗?我下乡这几年心里一直很惦记你,”许春雁满眼的痴痴情意。 殷煜行气笑了:“许春雁你疯了吧?你不是已经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脑袋被驴蹄子踹了?” 在这儿恶心谁呢,还什么惦记不惦记的,呸! 殷煜行一脸狞笑,就觉得这人脑子八成真有啥毛病,忘了以前她指着他鼻子,骂他二流子,只因为他无意中多看了她一眼,就以为他对她有非分之想,甚至还让许母闹上殷家,害得他被死老头子抽一顿皮带的事情了。 许春雁脸上一僵,但马上又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阿行,我以前在乡下……哎,我离婚了,孩子没跟我,那户人家真的是……” 她一副她受了老大委屈的模样,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仿佛她婆家虐待她了。 殷煜行皱着眉,“滚犊子,少在我这儿磨叽,你爱离不离,跟我有什么关系。
相关推荐:
娇娇媳妇在年代文里做团宠
一日为师(H)
[综漫]我们的黑王哪有那么傲娇!
绿紫(娱乐圈Futa)
[主攻]纠缠没意思
神印:诞下阿宝,娇软美人被疯抢
放肆-禁锢支线(H)
渡我(救赎1v2)
被读心后,摆烂的我躺赢了[穿书]
遮天之开局成为气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