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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将事情就这样敷衍过去,今日怎么又不敷衍了。” 这话说得可怜,忍不住叫季怀真冲动起来,险些将一切全盘托住,眼见到了喉咙口,又叫他生生咽下,心中猛地生出股从未有过的愧疚。 杀人、抄家、放火、栽赃、陷害。 此等不仁不义之举季怀真信手拈来,他不怕死,不怕挨骂,更不怕被人报复,因此从不曾对谁有过愧疚。唯独对着燕迟,越是将人放在心上,越是发现燕迟爱他,就越是想起两人初见之时,他对燕迟做下的一切。 那一句句带着恶意厌烦之意的诳语,蓄意布下的伤害羞辱,终于时隔多日,化作柄柄利器,扎回到季怀真自己身上。 他试探道:“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如何?” “那要看是哪种对不起。” 季怀真道:“诓你骗你,伤筋动骨,情谊全无。” “诓我骗我,早就习惯了。伤筋动骨?似乎为你皮肉伤也有过不少……至于情谊全无,若你利用我,做出伤我族人之事,自然要情谊全无,”燕迟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季怀真,认真道:“若真如此,便如同你先前告诉我的那样,你我二人一拍两散,银货两讫。” 季怀真不吭声。 他身上坠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本应交予陆拾遗的狼牙,一样是陆拾遗的玉珏,各个似有千斤重,坠得季怀真喘不过气来。 什么都该是陆拾遗的,他季怀真只是个半路杀出,鸠占鹊巢的狗贼。 只是他寡廉鲜耻,自不会因当了狗贼就羞于见人。 季怀真算计的是该如何收场,让燕迟接受他不知不觉中已移情别恋,眼前站着的不是交口称赞的权臣陆拾遗,而是人人喊打的奸佞季怀真。 “先前你在上京,是何时遇到我的?”季怀真斟酌着试探,估摸着燕迟也没与陆拾遗打过太深的交道,否则他定是早就露馅,“我怎对你印象不深?总不至于没说上过几句话吧。” 燕迟果然羞赧一笑,不好意思地承认道:“是没说过几句话。” 季怀真面色冷下,一阵牙酸,简直想骂人,心想没说上几句话还值得你惦记这么些年?出息! 燕迟回头看他,季怀真又勉强一笑,无辜道:“你继续说,看我能不能想起来,说不定咱俩缘分天定,这么些年全浪费过去了。” “是缘分天定不假。”燕迟把头一点,还未继续说下去,肩上就猛地被人一捶,他回头叫唤道:“你打我干什么!” 季怀真冷声道:“有飞虫落你肩上了,替你拍拍,不用管我,说你的就是,说你的缘分天定。” “这样冷的天,你倒是告诉我哪里来的飞虫。” 燕迟一阵委屈,又道:“十年前夷戎弱于大齐,我大哥最不受宠,又年岁最大,族中便推他来当质子。我娘困于敕勒川已久,不少人对她杀之而后快,与其在草原日夜提心吊胆地活着,我父王便命我娘隐姓埋名,陪大哥一起来大齐,我那时身份未被承认,我娘就求着我父王,让我一起跟着。” 来的若是受宠的皇子也倒好说,偏偏是最无希望继位的,更不要提叶红玉昔日在夷戎树敌众多,她这一走,能活着到达上京已是上天眷顾。 孤儿寡母,又是以弱国质子身份前来,在大齐的日子不必细说,自当受尽苦楚。 在别人眼中看叶红玉,只当她是困于深宫,不受宠的夷戎皇妃,又有谁能想到眼前这狼狈清瘦的女人,竟是赫赫威名,叫草原十九部闻风丧胆的叶红玉? 不提燕迟大哥,他是皇子,吃穿用度虽少不了,但也仅仅是够用而已。 怕只是燕迟母子,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尽白眼,受尽寄人篱下之苦。 “在上京的最后一年,我十三,那年当朝丞相季庭业六十大寿,他权倾朝野,人人都要去拜贺,大哥也带我去了。送了他一把长枪。” 季怀真一怔,突然道:“……枪头以精钢打造,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 燕迟一怔:“你怎么知道?那枪是我娘的,其实还有一把剑,也由精钢所铸,来大齐的第一年,被我娘献给了你们大齐皇帝。” “枪、剑、刀,还有我先前送你的匕首原是一套,都是我娘的。”燕迟神情落寞道,“本来没打算把枪拿去讨好谁,可那时大哥想回敕勒川,季丞相是最能说上话之人。” 至此,季怀真开始表情古怪起来。 那枪他见过,就在季庭业的书房放着。 “枪送出去之后,季丞相就面见了大哥,我当时是以奴仆身份跟着一起去的,不能进,就在庭院中等着,迷了路,然后就遇到了你……” “遇到‘我?’” 季怀真如同石像般,僵在燕迟身上。 陆家与季家向来不合,他记得清楚,季庭业六十大寿那天,陆拾遗人虽到了,却是放下东西就走,只在前堂逗留,全程被他派人盯着,又怎会有机会与燕迟相遇? 除非—— 季怀真往下一跳,站到燕迟面前去,抓着他手臂,未曾意识到语气中的迫切,脸色煞白道:“然后呢?” 燕迟被这副反应吓了一跳,缓缓道:“你当时手里端着碟糕点,唤我过去陪你讲话,你问我怎么一直盯着你的脸瞧,我……我说你长得好看,同我娘差不多,你就笑着说我傻。” “你又问我,怎么瞧着不高兴,我说想家,没朋友,想回汶阳骑马。你说骑马有甚好,你最讨厌的就是骑马,腿又累又酸。” 彼时燕迟十三四的年纪,心思最是敏感要强,却在上京受尽冷落,好不容易碰见一个除开大哥和娘亲外依然愿意亲近他的人,自然心生好感。 那时他只拘谨地往他身边一坐,这人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最后你把那碟云片糕给了我,自己一口未动,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又去哪里寻你,你说……” 季怀真看着燕迟,怔怔地接话道:“我说我是御史大夫陆铮独子,叫陆拾遗,你说这名字好奇怪,我说是‘野无饥民,道不拾遗’的意思。你又问我如何写,我说明日一过,你若还能蹦能跳,就去东街慧业馆寻我,我亲自教你。” 燕迟也跟着一怔,突然傻了似的,呆呆望着季怀真,渐渐反应过来,将人手臂一抓,也顾不上是否将人抓痛了,不可置信道:“你记起我了?我知道你会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喜上眉梢,语无伦次,一把将季怀真抱在怀中。 力道之大,似要把人揉进身体里,恨不得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开。 只听燕迟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我就知道……你是我来上京以后,第一个待我好的人,我就知道……” 他只顾激动,压根没注意到怀中之人见鬼一样的表情。 季怀真想起来了,他记得,他当然记得。 只是尚来不及狂喜他季怀真才是燕迟的缘分天定,燕迟在上京见到的人是自己而非陆拾遗!便意识到,燕迟想错了…… 燕迟全部想错了。 他不是要待他好,他只是不拿他的命当命,心中有气,要拿人撒气而已。 那年他设计了陆拾遗,抢了他一心爱之物,还借机去他不少左膀右臂。 可季庭业得知后却说他自作聪明,当时按下不表,没有发作,可却在自己六十大寿,季怀真以季家长子之名出尽风头时,“赏”了碟云片糕给他。 从小到大,季庭业总是会“赏”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他吃。 有时吃了穿肠烂肚,躺在床上腹痛不止;有时吃了冷热交替,令人抖若筛糠,呕得前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 彼时销金台刚成立,正是季怀真风头最盛之时,他自觉羽翼已丰,又怎会甘心再任人摆布? 虽不知今天这一碟,是不是也同过去的一样,会叫他吃尽苦头,命悬一线。 在他眼中,这碟云片糕如同毒药猛虫,要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丝对抗季庭业的资本尽数打回原形,他又怎会言听计从? 他心中带气,恨意滔天,从小到大受到的折磨屈辱,在这一刻催至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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