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冷地瞪一眼,吓人得很。 有回下雪温梨笙心中忧郁顿生,一时没忍住对着满天飞雪作了首诗,结果被谢潇南说是在丢人现眼,气得她中午多吃了两碗饭,抢光了桌上的菜,让谢潇南没得吃。 如此一想,前世跟谢潇南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虽说她总是心怀不安,但实际上也算是极其安稳的,平日里没什么事干也就在院中转转或者出门在侍卫的盯视下随便走走。 那时候整天盼着谢潇南快点离开沂关郡,现在想来,当初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温梨笙没忍住笑了笑自己,而后对谢潇南道:“我如果搬去谢家,我爹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谢潇南像是认真考虑了一下:“你腿结实吗?” 温梨笙邦邦拍了两下自己的肩膀,满脸自豪:“没有肩膀结实,我这肩膀接你两拳不是问题。” 谢潇南勾唇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蛋。 “哦我忘记了,你能隔着铁板把我肋骨打穿,想来你的一拳我都接不了。”温梨笙又说。 “现在不行了。”谢潇南说。 “为什么?” “受伤了。”谢潇南扬了扬抱扎着细布的掌心:“没力气。” 温梨笙勾住他的指头:“没力气好哇,这样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谢潇南笑笑,不予反驳。 两人走到前院的时候,霍宅院中的尸体基本都被搬走了,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血迹,衙役正打算泼水清扫。 到了门外,温浦长像等候多时,见了谢潇南便几个快步上前来:“世子,方才他们在霍家翻找出了一些东西,还需世子过目。” 谢潇南颔首:“那我随你一同前去官署。” 温浦长应了声,转头对温梨笙说道:“你早些回家,莫在街上闲逛,我会尽快处理了事回府。” 温梨笙也只好点头答应,看着两人上了马车离去,周遭的人也很快散去,霍家上下死得只剩下一个人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传遍整个沂关郡,闹得沸沸扬扬。 以往每次小年,温浦长都会一整日闲在家中,只是今日霍家事发突然,温梨笙回家之后也只有自个,觉得颇没意思, 霍阳如今情况也不知道如何,沈嘉清应该是直接把他带回风伶山庄治疗的,左右眼下也是无事,温梨笙便跑去了风伶山庄。 去的时候霍阳正在被医治当中,尚在昏迷,但呼吸平稳面色安宁,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看起来问题不大。 沈嘉清坐在外室吃着糕点,瞧见温梨笙进来了,顺手递了一块给她。 “情况怎么样?”温梨笙顺势坐下,跟他一块吃。 “好着呢,就是可能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情绪脉象不大稳定。”沈嘉清喝了口茶水,咽了咽嘴里的糕点,说道:“许是亲眼瞧见亲人被杀,不曾想他竟然还知道躲起来,我以为他那么轴的脑子会直接拿着剑上去跟别人拼命。” 对于这点,温梨笙也是很意外的,毕竟霍阳这人脑子轴的程度,俩人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沈嘉清揍他多少回,下次见面他依旧横的很,一点不知道怕。 温梨笙叹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霍家人哪怕真的做了不少坏事,死有余辜,但终究是霍阳的亲人,是这世上唯一真心疼爱他的人,一夜之间都死了,霍阳的精神崩溃也是正常的。 但江湖门派本就许多心狠手辣,野匪出身之人,霍家与胡家打交道也属于刀尖舔血,以一个把柄拿捏胡家多年,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 温梨笙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滚烫的茶水冒出丝丝热气往上飘,晕开在温梨笙的眉眼间,她低声问:“日后怎么安置他?” 沈嘉清吃糕点的速度慢下来,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看他自己吧,若是留下来,风伶山庄也不是没能力养一个闲人。” “霍阳也学了霜华剑法,算是许清川未入门的徒弟,跟你也算同门了。”温梨笙打趣道。 虽说霍阳那半吊子的剑法,但也的确学的是正统的霜华剑法,只不过他没有师父,只有剑法的一部分拓本而已。 沈嘉清便说:“若他想学,我也能教他几招。” “你那师父呢?如今还在山庄吗?” 沈嘉清摇头:“他只有在我需要闭关的时候才会回来几日,抽查我的剑术有没有退步,其他时间都不在山庄里。” “可真忙啊。”温梨笙嘀咕一声。 好像所有人都很忙碌,只有她和沈嘉清是两个大闲人,属于没事找事的那一种。 不过沈嘉清的师父是真的很神秘,温梨笙从未见过他,只知道他在将剑法全交给沈嘉清之后,就离开了山庄,每年只有一段时间会回来,其他时间则不知所踪。 他师父肯定还在沂关郡,就是不知道在做什么。 温梨笙正想着,医师从里面走出来,对沈嘉清道:“这小公子身上只有几处擦伤,似乎是摔倒的时候造成的,摸些膏药就好了,只不过……” “什么?” “他好像长期服用了一种慢性毒药,这种药无色有味,会有一种淡淡的香气,长时间服用的话会对心智和脑力造成很严重的影响,所以才导致他受了刺激之后出现癫狂症状。” 温梨笙和沈嘉清同时皱眉,她问:“什么毒啊?严重吗?” “这毒叫迷心散,说严重也不严重,他停止摄毒也有段时日了,只要平时保持平稳的心绪,不要大喜大悲,再喝药调理,也能医治好,但所有心绪对这毒性都有影响,要根治恐怕要用上一年半载。”医师道:“我开了药方,顺道开了静心丸的药,若是他失控发癫给他喂一颗,能暂且稳住心绪。” 温梨笙实在是没想到霍阳竟然会长期服用一种慢性毒,一提到毒,她最先想到的是胡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或许是胡家的把柄常年捏在霍家手中,所以心怀怨恨,将矛头指向了霍家的独苗苗身上。 医师走后,温梨笙与沈嘉清对视了一眼,沉默良久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温梨笙打破了平静:“就让霍阳留在风伶山庄治病吧,别让他再出去了,以他的性子,恐怕一心想着找胡家报仇,去了也是自寻死路。” 沈嘉清点点头,而后说了句:“最近不太平。” 温梨笙也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两人又在霍阳的床头站了一会儿,见他睡颜平静,脸色红润,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了,沈嘉清吩咐门口守着的下人好好看着霍阳,便跟着温梨笙一同出门。 今天是小年,也是温梨笙的生日,以往的每一年都会,沈嘉清都会跟着去温府跟她一同清扫,包饺子,有时候沈雪檀也会来。 沈夫人倒是很少来,她与杜家那边交情更好,一般这种日子她白日里回去杜家玩,晚上的时候再回来吃饭。 温梨笙与沈夫人的关系也算不上亲密,只记得她是个很一本正经的人,虽规矩不严,但不喜逗乐,每回温梨笙在她面前都感觉很拘束。 温梨笙跟一本正经的人处不来。 当然,谢潇南除外。 两人回到温府,府中的下人皆已经开始动手打扫庭院房梁,温梨笙刚走进去,就有下人上来说道:“小姐,先前在府上接住的蓝公子今日带着行李离开了,说是有要事在身,日后再回来寻小姐。” 温梨笙讶异:“怎么走那么突然?好歹也等着小年过了再走啊?” 不过蓝沅说身上有要事,那应该也不是什么小事,她功夫厉害,是能保护好自己的。温梨笙想了一会儿便没再纠结,从下人那里要了个扫帚也参与其中,沈嘉清这是拿了块布挨个把正堂中的桌椅柱子擦一遍。 小年扫尘为的是除旧迎新,拔除不祥,哪怕两人平日里半点活都不做,但在这一日还是要动起手来,与下人一起清扫。 天上的碎雪时而下时而停,却还是在门前堆聚了一层雪霜,温梨笙站在门前清扫,过路的孩子瞧见了,会朝她扔灶糖,笑嘻嘻道:“姐姐吃糖!” 温梨笙笑弯了眼睛,弯身把糖捡起来,从袖子里摸铜板:“来来来,姐姐也请你们吃糖。” 给几个孩子一人分了几个铜板,让他们买糖去。 孩子们成群结伴,手中拿着炮竹,时而炸一下,笑声传得老远,温梨笙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呼了一口白气,这才是过年的味道。 建宁八年往后,大梁不太平,沂关郡丧失了往日的热闹氛围,哪怕是过年也冷冷清清的,再不会有孩子在街上玩闹嬉戏。 将门前的雪扫干净之后,温梨笙攥着手中的糖回去,就见沈嘉清已经将正堂房梁上的蜘蛛网都清扫干净了,甩着手中的布:“包饺子包饺子。” 温梨笙洗净了手,让下人送上提前准备好的饺子皮和馅儿。 沈嘉清和温梨笙对于下厨是一窍不通的,但两人都会包饺子,还是七八岁的时候,每回过年温浦长都会亲自坐在桌边教两人包,年年如此,于是两人包饺子的技术极为娴熟。 东西被抬进正堂,暖炉点上,整个正堂逐渐变得暖和起来,两人各坐一边,撸着袖子用手摸了把面粉,正准备动手的时候,正堂的棉帘忽而被掀开,谢潇南就这样出现在两人眼中。 温梨笙一下站起来:“世子怎么来了?” 她走到谢潇南的身边,往后一看,就见温浦长也跟着进来,扫落了些许身上的碎雪,看了一眼正堂,回答温梨笙的问题:“世子今夜在温府用饭。” “太好了太好了。”温梨笙要去牵他的手。 温浦长眼疾手快,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包你的饺子去,别用你的手脏了世子的手。” 温梨笙看了看满手的面粉,笑嘻嘻道:“世子都来咱们家了,自然要跟咱们一起包饺子呀?” 谢潇南看着她的眼睛,正要开口说话,温浦长却抢先开口,“不成,不合礼数。” “哎呀——”温梨笙的腔调又拖得长长的,撒娇道:“爹,今日是我生辰嘛,也是小年,一年就这么一次的日子,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嘛。” 温浦长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 温梨笙打小没娘,所以每次生辰之日,温浦长总是对她百依百顺,不管提的什么要求基本都会答应。 据沈雪檀说,她四岁生辰的时候,拽着她爹的头发喊着秃子,她爹就要找刮刀剃头,还是沈雪檀费心费力给拦下来,才保住温浦长的一头长发。 就在温浦长还在纠结的时候,谢潇南却将大氅脱下,笑着说:“既然来了,那便是奔着一起过节来的,又怎么会端那些架子。” 温浦长也笑:“世子说笑了。” 大氅被下人接过去挂好,打了水来让谢潇南净手,而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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