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刚出门,就撞上了前来通报的小厮,他看见温梨笙站在窗边探出了半个身子,便停步恭敬道:“老爷请小姐前去前院正堂用饭。” 温家爷俩平日都是在后院吃饭的,偌大的温府就父女俩主人,温梨笙打小就没娘,温浦长也没再续弦纳妾。前院的正堂只有在府中来了客人才会启用。 温梨笙疑惑问:“谁来了?” 一般温府来了客人,温浦长都是让她在后院老老实实呆着,一来是怕吓到客人,二来是怕温梨笙丢他脸面,鲜少有叫她去前院吃饭的情况。 “景安侯世子。”小厮把头压得更低了。 “谁?”温梨笙大为震惊。 “景安侯世子。”小厮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去,就说我生病了,病的快死了,下不了床。”温梨笙果断推脱,说出的话不带一丝停顿。 话刚说完,余光就看见温浦长站在斜西方的小窄门处,面无表情的看着温梨笙。 “爹,”睁眼说瞎话当场被抓包,温梨笙也没有半点羞愧,瘪着嘴泫然欲泣:“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若是行为不当惹了世子爷发怒就全完了,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你也只有我这么一个爹,”温浦长脸上一派平静:“你要是不想把我气死,就赶紧收拾收拾滚出来吃饭,世子爷尊临温府,还由得你说见不见的?” 温梨笙倒是没想到那么多,经温浦长一说才想起来,像谢潇南这种身份的来温府做客,自然是全家上下一起有多少算多少要去大门口迎接见礼的,虽然这府中姓温的才两口人。 温梨笙无法,只得让鱼桂稍稍整理了有些乱的头发,又换上淡绯色的雪纱长裙,老老实实的跟在温浦长身后一同前往温府大门。 门口早已站好了两排侍卫,温府的老管家及平日里得重用的下人守在路旁,见温家俩主子一前一后的走出来,便自然的跟在后面,低着头垂着眼,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外等着。 天气闷热,温梨笙耐心不足,站一会儿就有些心浮气躁,想跟鱼桂要一把扇子扇凉,然而身子刚动就被温浦长警告似的看了一眼,只好又重新站好。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一辆墨黑色的马车由远及近,车檐系着四个吉祥结坠长缨,车身上好似以金色笔画出的图腾纹样,像一朵正在开放的花。 她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立即想到了沈嘉清在大峡谷上说的话。 “那马车看一眼就知道是景安侯府的。” 确实,一下子就能猜到这是谢家的马车。 很快马车到了跟前,温浦长带着众人上前几步,而后稽首行礼:“下官温氏,恭迎世子尊驾。” 温梨笙也跟着行礼,头埋得很低,做足了礼节。 谢潇南从马车上走下来,受了这一礼,站定后才让温浦长罢礼,目光在温梨笙身上一瞥而过,而后连同着一大群人进了温府。 温浦长笑呵呵的与谢潇南交谈起来,一路上说了沂关郡的特色菜与出了名的景点,皆是关于吃喝玩乐的,谢潇南偶尔说一两句,眼睛也不会乱看,乍一看像是有些走神似的懒意,但实际温浦长说的话他都能应上。 温梨笙发现,谢潇南平常与人交流的时候,面上并不会有笑容,带着些拒人亲近的疏离。但与温浦长说话的时候,眼中却带着隐隐笑意,融化了周身的疏远气息。 他虽不是喜形于色,不过变化时还是有些明显的。 很快走至正堂,谢潇南被请进堂后,温浦长就对下人招了招手,一道道菜陆续摆上桌子。 温梨笙沉默落座,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文静样子。 温浦长笑着道:“下官这温府,就我们爷俩,礼数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谢潇南像是有些兴趣:“这么大的温府,就你们父女两人?” “是啊,”温浦长道:“她娘身子骨弱,生了她之后患了病,没多久就过世了,我调来沂关郡之后也一直忙于官署,所以我这闺女自小就管教不足,今日还让世子见笑,若日后有冒犯世子之处,您尽管说,我定会好好收拾她。” 谢潇南轻笑,没有应声,而是看了温梨笙一眼。 就见她塌肩垮腰的坐着,手支着脸颊,专注的盯着一盘盘递上来的菜,仿佛一张口,口水就要溢出来似的,压根没注意他们这边在说什么。 等菜肴上齐,公筷摆上,这场看似家常却又不大家常的饭才开吃。 温梨笙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还是吃得非常拘谨,基本上一道菜不超过两筷子,细嚼慢咽,连筷子放下的时候都没有半点声音。 温浦长也知道她是老实不了多久的,这一会儿还能装,再撑会儿就要原形毕露,于是连忙挥手让她退下去,顺道让下人端上来上好的梨花酒。 温梨笙端着模样退出正堂,走出了几步才长长的舒一口气。 她觉得有点奇怪,这俩人像是合谋了什么计划成功之后在这喝庆功酒。 她爹什么时候跟谢潇南关系这样好了,上辈子根本没这事吧? 庆功酒喝了一个时辰,谢潇南离去后,温府大门关上,温梨笙被传唤去了温家祠堂。 刚进门就看见温浦长面对着温家牌位站着,堂中烛火摇动,听见温梨笙的脚步声,他转身过来,嘴皮子刚动,面前的姑娘就双膝一弯重重的跪在地上。 紧接着大声哭嚎起来:“爹,女儿知错了——” 温浦长怒道:“每回都是这一句词!” 第23章 虽然白日里是为了躲避追捕,但在大路边混进别家的棺材旁哭丧一事终究是太过晦气,温浦长想想就觉得气。 让温梨笙好好跪在温家列宗面前思过,但思及地上硬,还是让鱼桂送了个蒲团进来。 温梨笙也是真心悔过,认认真真的跟温家祖宗道歉。 温家是书香世家,祖上几代都是饱腹诗书的文人,代代苦读就是为了考取功名,但可能是不得文曲星的喜爱,几代下来也无人能在仕途上有建树,直到温浦长当年赴京赶考,高中状元,光耀了温家的门楣。 温浦长是温家有族谱以来,官职最高仕途最顺的,但他膝下无子只有温梨笙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还养成了这副模样,温浦长自觉没脸下去见自己的祖宗,加上晚间喝了点酒,情绪有些上头,于是跪在温梨笙旁边大哭不止。 温梨笙在一旁看得无奈,安慰道:“爹啊,你别伤心了,日后我给你找个厉害的女婿,不会有人敢瞧不起温家的。” 温浦长看她一眼,哭的更伤心:“就你这泼猴转世的模样,有人娶你你就烧高香吧,那都是祖宗保佑了。” 这话刀子一般戳了温梨笙的心窝,她几乎吐血:“这沂关郡里,唯有爹你伤我最深。” “怎么,还不让你爹说实话?” “我也没有那么不堪吧……”温梨笙道:“至少我还有个郡守爹,肯定有人贪图你的家业愿意娶我的。” “想都不要想!这种我是不会同意的。”温浦长哼了一声。 温梨笙心道也是,温浦长在这方面挑剔的很,不然也不至于她前世都二十了还没出嫁,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将她嫁给了孙家。 温梨笙拍胸脯保证:“我绝对给您找个顶呱呱的女婿!我这人说话算话的。” 温浦长见她雄心壮志是为这事,都懒得搭理她,哭了一会儿就累了,抹了一把眼泪让温梨笙好好跪着思过,自己出了祠堂。 温梨笙叹一口气,想起沂关人经常骂她爹是贪官,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说他作孽过多才没儿子,使得温家无后,实际上温浦长根本就没有纳妾的心思,也没有生儿子的打算。 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跪到深夜,温梨笙这才从祠堂离开,回房睡觉。 温浦长因为牢狱失火一事忙碌了好些日子,梅家的事情仍旧在处理当中,温府中大多时间就是温梨笙自己,她干脆旷了长宁书院的集训,整整半个月的时间都在瞎混。 沈嘉清是要参加武赏会的,所以一直忙于练习,这些日子见面倒是少了。 这日温梨笙闲着无聊,将自己的小弟召集。 她有一支混世小队,被温浦长取名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会儿八人组齐齐立在温府前。 鱼桂是八人组里唯一的姑娘,也是温梨笙的贴身婢女,是以她虽然占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中的最后一个字,但却是几人中的老大,她抬头挺胸端出架子训道:“小姐近日闲得厉害,保不准看谁不顺眼要找茬,所以等会见了她要规矩点,别当了出气筒。” 几人忙不迭点头。 几个少年年龄最大二十一,最小才十五岁,高矮不等,模样清秀。 温梨笙踢踏着衣裙从府中走出,往几人面前一站,几人立即同时弯腰:“老大吉祥。” 温梨笙嗯了一声点点头:“这几日我深思熟虑,决定干件大事。” 阿诚第一个发问:“什么事老大尽管说。” “我要扩招我的混世小队,壮大我的队伍。”温梨笙豪情壮志的喊出一句:“从今天起你们留意一下,看谁机灵聪慧的,就把他拉进我的队伍,男女不限。” 几个少年同时露出为难的面孔,互相看看,阿诚便道:“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温梨笙皱眉:“怎么?” “沂关郡中像我们这样年少出众的人少之甚少,恐怕找不到旁人再加入我们的小队了。”大柿说。 温梨笙龇牙伸手揪了一把他的脸:“脸皮不要拿来给我!” 大柿疼得咧嘴痛喊。 鱼桂瞪他一眼:“不准忤逆老大!” 大柿只好捂着半边脸,委委屈屈的闭了嘴。 温梨笙高举双手:“跟着我喊,壮大队伍人人有责,混世小队所向披靡!” 几个少年不情不愿的举起手,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 温梨笙提高声音:“大声点!” 少年们正在喊时,温浦长的怒吼从远处传来:“温梨笙——!” 温梨笙吓了一个哆嗦,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这个忙得一天到晚看不见人影的爹突然回来了,正怒气冲冲而来。 她连忙挥手:“散了散了,壮兴小队的事日后再议。” 七个人面面相觑,很快就蹿走了,留下温梨笙和鱼桂二人。 “爹,”温梨笙笑眯眯的迎上去:“这几日你忙的不见人影,怎么今日回来了?” 温浦长火大:“我还不能回自己家了?” “我这不是高兴嘛。”她嘻嘻一笑,没个正形,从鱼桂手里接过扇子殷勤的给温浦长扇着:“天气炎热,咱们进府去吧。” 温浦长恨铁不成钢:“你能不能离温府远点,别站在温府门口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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