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等物品,父皇不得不防。 我身为棋子,被送进了崔家。 只是这些日子过去,一直都没寻到那传世之玉。 “父皇,我……” 我身子有些发颤,不知如何回话。 一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兄长,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恳求。 “父皇,求您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 盛帝神色骤冷,脱口而怒:“不要这么称呼朕!于朕而言,你不是朕的孩子,而是耻辱。” 空气静默了一瞬。 许久,父皇的金丝龙靴停在了的伏低的额前。 耳畔,再次传来他低哑的吼音。 “朕真恨不得,在你出生那日就掐死你。” 最后两个字,将我吼得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住。 我以为父皇只是不喜欢我。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恨不得我去死。 刹那,沉重的回忆蒙上了脑海。 我的母妃,本是楼兰国贡女,倾国倾城。 父皇很是宠爱她了,这才有了他们。 他们也曾是南楚国最受宠的公主和皇子。 只是再过几年生下我的那一日,天昏地暗,乌云蔽日。 边疆敌军更是如乌云压线一般卷土重来,南楚国士兵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有人说,是楼兰国的奸计,献上妖妃,蛊惑帝心,祸害国运。 自此,母妃和刚出生的我被打入了冷宫。 姐姐被送去太后身边不冷不热养着。 母妃在冷宫郁郁寡欢,凄惨病逝。 刚呀呀呓语的我,也被人遗忘在了那荒僻一偶。 …… 回过神,我挺直背脊跪着。 执着而又倔强。 若是一死,可换兄长平安。 我亦视死如归。 可父皇拂袖命宫人将我逐出金銮殿,不愿再听我多言半分。 我跪在金銮殿前的雪地里。 如雕塑般,一动未动。 夜里提灯的宫人见了我,都神色鄙夷的绕道走开。 宛若我是瘟神在世。 雪不断掉,落了我满身。 殿内灯熄了,父皇气还是未消。 冷意不断侵蚀着我的理智,我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的睁开眼。 翌日,天微明。 宫人鱼贯推门进殿,向盛帝传话的声音传进我的耳畔。 “陛下,景川王跪了一宿,还在雪地里跪着……” 盛帝冷鸷的声音传了出来:“他爱跪就跪,谁都不许扶他!” 我听得恍惚,只觉整个人好似被冰封住了一般。 眼皮越来越重。 身体也越来越摇晃。 不能睡,不能倒下。 我要恳求父皇收回成命,不要迁怒兄长。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竟然开始出现了星星。 耳畔有人唤我:“王爷,王爷……” 是兄长吗?不,他还在牢里。 是崔长乐吗?只有她把我当成王爷看待。 可她此时此刻,应当是陪在谢公子身边。 我咬着舌尖,脑子清醒了一瞬。 一个小太监拧着眉站我面前,推了推我。 “王爷,容瑾王在宫门口等着您。” 我一个激灵,一整个提起了精神。 “兄长出来了?” 小太监不太想搭理我,但还是应道:“边关战乱,陛下给了容瑾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我如释重负,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却直直往前栽到。 小太监眼神闪过不忍,扶了我一把。 “谢谢。” 我扶着宫墙,拍掉自己身上的积雪,踟蹰着朝皇宫门口走去。 飞雪落下,我看着远处一身黑色盔甲的裴容瑾,瞬间五感杂陈。 “兄长……” 他才从牢狱中出来,铠甲甚至都还在往外渗血,染深了一片衣料。 我不敢再往前走。 我怕我看得太清,会忍不住扯着兄长要他褪下盔甲查看伤势。 可一向骄傲飒爽的兄长,又怎么愿意让他弟弟瞧见一身血伤? 裴容瑾大步走到我面前,将手中的红绸带递给了我。 “景川,兄长去给你赢军勋。” 他这般为我着想,我根本无力承受。 “兄长,不论是荣耀还是军勋,都是你的。” “以后所行所想,不用为我,只要为你自己考虑。” 一想到我所剩无几的性命,我喉头的哽咽又重了几分。 “下次凯旋归来,切莫再忤逆父皇。” 裴容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父皇达成了协议,不会让崔长乐另嫁他人。” “你是南楚国的王爷,不该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王妃去隐忍。” “他们若郎情妾意,就让他们无名无分的去爱。” “而崔长乐的夫君,只会有你一人。” 裴容瑾一五一十嘱咐我,言语中的笃定如军令。 我将珍藏的小木偶拿出来,塞到他怀中。 再拂去他盔甲上的雪花,有些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要平安归来,也要记得在银杏树上再系一条红绸带。” 话尽,裴容瑾眸光一闪:“一定会的!” 他握紧小木偶,赫然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s3兔N兔7il故/[[事|屋u)提,取S::本_`文Zu勿cVJ私9@自wc搬x运pf 望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不舍。 今日一别,即是永别。 或许等他再次回京,我已经死了。 帝师府,绛云院。 在雪夜中跪了一宿,我回家后浑身时而发冷,时而发烫。 丫鬟青宜焦急出府去帮我寻大夫。 我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 房外传来动静。 门开,一身酒气的崔长乐踏了进来,双眸微红。 我望向她:“你……怎么了?” 她径自走到床边,冷冷看着我。 “容瑾王今日求了圣旨,圆了洞房花烛夜,便让你我和离,王爷可满意?” 我心一紧,神色错愕了几分。 阿姐和父皇达成的协议,竟是如此? 我还来不及多言,崔长乐便朝我扑了过来,紧紧的摔进了我的怀里。 她说完突然褪尽自己身上的衣衫,骑在我的腰腹之上—— 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将她推开,将衣裳捡起盖在了崔长乐身上,不再看她一眼。 崔长乐怔住,神色骤沉。 我看着她陌生的神情,掩藏在袖下的手紧攥成拳:“崔长乐,我不会强人所难。” 我从未想过,迟来的洞房花烛夜,竟然这般狼狈。 崔长乐起身,把衣服换上。 “那王爷怕是此生此世都不能得偿所愿了。” 她留下一个厌恶的眼神,便转身离去了。 屋内,满室冰冷。 苦涩、无助、不甘、酸痛尽数涌上心头。 我捂着胸口,难受至极。 是我太贪心了吗? 可我此生所求,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喉间蓦的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直直呕出—— 溅落在红色的被褥上,平添几分艳丽。 毒气绕肺腑,吐血如此频繁。 如今的我,怕是活不过三月了。 昏昏沉沉。 我躺在床上整整半月,时醒时嗜睡,任何东西也吃不下。 青宜喊来的大夫治不好我的急症,着急地想进宫为我请太医。 我拦住了青宜:“帮我去城门口的银杏树上看看,有没有新挂的红绸。” 此刻对我而言,征战沙场的阿姐报平安,才是最好的良药。 冬风凛凛,青宜匆匆离去。 我倚在床榻上,重重的咳嗽。 傍晚时分,青宜还没有回来。 我蓦地有些难以心安,起身走到了院子里,逡巡四周张望青宜的身影。 一道脚步声踩在雪地传来沙沙声。 我回头看,发现谢寒羽不请自来。 “寒羽拜见王爷。” 谢寒羽走了进来,一身红衣与银装素裹的景色形成鲜明对比。 “听闻王爷病重,半月不出。”他眉目英气,意味深长看着我,“三日前匈奴国往京城送来了一具死状凄惨的女尸之事,看来王爷尚不知晓。” 匈奴国……是长姐裴曦安和亲之国! 我心中一颤,但不想在这男人面前乱了情绪。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 谢寒羽笑了笑,打量我的神色带着几分看戏之态。 “匈奴大使非说那女人是我们南楚和亲过去的曦安公主。” “据说那女尸生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死后还被运送的匈奴兵扒光了衣服……” 他的话未说完,我脸上的血色已戛然尽失。 “那尸体在……哪?” 谢寒羽看着我苍白的脸色,咂了咂嘴:“陛下不认,那尸体自是丢去了乱葬岗,再晚些,没准要被狗叼走。” 刹那间,我身形一晃。 父皇膝下和亲匈奴的公主,只有我的长姐。 被封为曦安公主的人,也只有她! 我顾不得身体的虚弱,立刻往外跑去。 风雪未歇,积雪高过脚踝。 我一步一喘息,走得极为艰难。 乱葬岗前。 冰雪覆盖的死人堆,腐臭味阵阵传来。 可我却恍若未闻,扒开积雪在尸体中不断的翻找,寻找着长姐的身影。 既怕找不到,又怕真的找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双手冻得红肿,终于没有了力气。 正无措之时,脚下却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小木偶。 父皇母妃曾雕刻了两个小木偶。 姐姐随身带着去和亲,阿姐的赠与我做了护身符,昨日我已还给她保佑征战平安。 看着地上沾血的小木偶,我感觉世界在顷刻间崩塌。 我弯下腰,颤抖地伸手一点点挖开积雪。 雪停,阴沉的天际透着如死般的惨白。 一颗面目全非的脑袋,半个不着寸缕的破烂女尸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心底的天,塌了。 心像是被刀一下下刺进,钝痛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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