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虽然他还没有喝,但被她这么一说,他顿时也想品尝一口,尝尝味道。 还没等他有动作,他眼前的崔姑娘便翩翩然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杯。 她衣袖翻转,仰头一口饮尽。 若云惊得上前一步,拿起茶壶晃了晃:“全喝了?” 裴景川神情微愣,看着她,哭笑不得:“别急,慢点喝,你呛死了,我灾星的名头可要做实了。” 他只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崔长乐马上放下了杯盏,正色道:“你不是灾星。” 若云觑了一眼自家王爷的神情,默默行了一礼,退了几步后,转身离去。 裴景川久久无言,崔长乐安慰道:“那些人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闻言,裴景川笑了笑:“我早就习惯了。” 崔长乐默然,自从第一次见裴景川起,他便一直是被人欺负的。 “习惯……” 王爷也坐到了她的旁边,两个人的体温挨在一起,像是相互取暖。 “我常常喜欢闭上一只眼睛,仰头看着冷宫的天。”裴景川神情温柔,“闭上一只眼,敌人就会少一半。” 闻言,她被气笑了。 崔长乐扭头看他,他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似乎真的不在乎那些事。 与此同时,她也觉得奇怪,天下人怎么非要把灾星的名头按在他的身上。 裴景川缓缓开口:“明日苏嬷嬷会来教我如何辨别祥瑞。” 他只知南楚国的图腾,是龙。 崔长乐看了他一眼,“像崔家的图腾,便是一角兽,乃大瑞。” “还有很多其他的大瑞之兆,星云、白象……上瑞又有九尾狐、三足乌、赤雀……” 裴景川听她讲了很多,却没有一点困意。 她还讲了他出生之时的不详之兆。 裴景川挑眉:“你也见到了?” 崔长乐神色莫名:“自是。” “那时你多大,真记得那一幕?”他笑问,眼里满是戏谑。 反应过来了,崔长乐觉得他在内涵自己老。 她生气了,她真的生气了。 裴景川笑着将人撵了出去。 时光飞逝,转眼便过去了三年。 元和二十一年,年初。 崔家夫妻没有出过京城,身体安康。 崔母闲暇时,也会到王府窜门,和裴景川一起谈论京城中的新鲜事。 他们二人感情培养的极好。 好到有时都会让人产生错觉,难不成九王爷才是崔母的孩子? 这日,崔母又约了九王爷去崔府过节。 此时冬日未过,寒梅正艳,若云笑着和王爷一起出府了。 一出王府,便见一绝世佳人,站在府外等他。 裴景川走上前:“崔长乐。” “你只记得她,便忘了我这个兄长是吗?” 一道冷冷的声音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去,裴容瑾倚在树边,盯着崔长乐,眼底藏着警惕。 裴景川笑了,走过去,安抚自己的兄长:“兄长来得早,想必还未用早膳。” 说完,他拉着兄长走向了街巷边上的面馆。 崔长乐自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直跟在他的身后。 面馆里。 一眼扫过去,桌子上都挤满了人。 崔长乐上前,凭借着金钱之力,得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裴景川道了声谢,挨在她身边坐下。 裴容瑾送了她白眼,掀袍在裴景川旁边坐下。 裴景川无奈:“兄长,不要这么没礼貌。” 小二将面送上来,眼力见极好,先摆在了裴景川面前:“您请,还有两碗稍后便来。” 面条散发着勾人的香,汤面上飘着一根碧绿的菘。 是的,只有一根。 裴景川不吃菘,下意识便要舀起丢掉。 崔长乐拦住了他:“浪费不是好习惯,给我吧。” 有道理。 裴景川点了点头,一手拿起勺,一手接在下面,小心的喂给崔长乐。 “烫吗?” 裴容瑾恨声道:“烫!烫死她!” 当然,这只是他的心声,明面上,他只是黑着一张脸罢了。 崔长乐咽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冬日里,暖上了许多。 小二很快又将其余两碗面端上,为表歉意,还在面上添了两个荷包蛋。 “对不住,小店忙,这才耽搁久了些。” 三人都是心胸开阔之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些。 崔长乐神色平静,夹起蛋便放到了裴景川碗里。 裴容瑾冷眉一挑,也不甘落后。 盯着碗里的蛋,裴景川缓缓开口:“……兄长,长乐,你们要不自己吃?” 见自家兄长还是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要跟崔长乐争锋相对到死的姿态。 裴景川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切齿道:“兄长,你别忘记了,我们今天是要去崔府过节。” 现在就把崔家人得罪了,他是要闹哪样? 崔长乐不怀好意道:“容瑾王脸色这么差,莫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您今日便回宫?” “臣女陪王爷去见父亲母亲即可。” 裴容瑾心中警钟敲响,能屈能伸:“我很好,去,为何不去?现在就去。” 说完,他起身便朝外大步走去。 裴景川无奈捂头,看着崔长乐,有些歉意道:“别怪我兄长。” 闻言,崔长乐放下筷子,不咸不淡道:“我知道,他是有所忌惮,也是为了你好。” 裴景川去看她的神色,笑道:“是了,我现在大抵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 他话题一转,又道:“但我还有一憾事。” 崔长乐起身,一身月白衣裳,牵起他的手往崔府走去。 她声如温玉:“我知。” 四下无人,一时间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崔府,白墙青瓦。 裴景川和崔长乐一进去,便有小厮引着他们二人去正厅。 崔父朝他点了点头,崔母见了他,脸上露出笑意:“王爷,快请进。” 她示意让裴景川坐到她的旁边,景川照做。 崔母和她耳语:“马上你与长乐就要成婚了,你准备了……那个小册子吗?” 裴景川不解,怔了片刻,而后脸红道:“没有。”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母亲,我和王爷过段时间,要出京城一趟。” 崔母扭头,迟疑道:“这马上就要成婚了,你们要去哪?” 不等她回话,坐在一旁的崔父泰然道:“孩子们要去哪,便让他们去,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你不要老是不放心。” 崔母看着已经高了自己很多的女子,神情怅然:“一转眼,长乐都要嫁人了。” 裴景川神情似乎被触动了,眼眶微红。 崔长乐眼神微闪,欠身道:“我一定会和王爷平安归来。” 刚踏入府门的裴容瑾闻言,追问道:“你们要去哪?” 去哪? 自然是去边疆,去接他们的姐姐回家。 崔长乐昨日收到探子送来的消息——匈奴王暴毙于王庭,他的叔叔要夺位。 他篡位,他们不管。 可是裴景川的姐姐,却还在匈奴。 当年和亲,匈奴求的是年幼的裴景川为质,她姐姐以她尚且年幼,请旨和亲。 如今这一代匈奴王死了。 那人,也该回来了。 夜色如墨。 这份团圆饭吃完,裴景川和崔长乐便翻身上马,领着私兵出京城了。 裴容瑾想跟,被他拒绝了。 风吹过,裴景川深深的看着她,轻声道:“兄长,世家会祝你一臂之力的。” 双目对视间,裴容瑾浑身一僵。 他总是喜欢把这个弟弟当做那个还在冷宫中,脆弱、可怜的弟弟。 而在此时此刻,他却在他温柔的笑下,看到了他的穷图匕现——那颗谋逆之心。 见他明白,裴景川收回视线,扬起马缰,朝边疆而去。 不知队伍走了多久。 崔长乐摆了摆手,示意队伍停下,一行车马立即驻足在原地。 “王爷。”她朝裴景川喊道。 听到了她的声音,裴景川回头,向她温柔的笑了笑。 他今日没有穿素日里喜欢穿的素色衣服,而是一身紧身的黑色玄衣,外面另外罩着一层浅金色纱衣,束腰处是一根银色的腰封,他本身就瘦,如此打扮,更显得单薄了。 崔长乐和他穿得款式,很相似,也是一身黑。 他们坐在一根很大的树枝上,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月光照于地面上的石与树,却没有照亮他们的前路。 “前路未卜,长乐,你怕吗?”裴景川梦呓一般低喃道。 崔长乐轻声道:“能和你一条路走到黑,是我心之所愿。” 被她突如其来的直白打了个措不及防,裴景川忍不住笑了。 他看向一脸严肃的崔长乐,似是随口一言:“你从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反问:“怎么这么问?” 崔长乐的心一下停住。 像是有一块石头砸进她的心湖,可随后,还是化为了一潭平静的湖水。 上一次他的试探,还是在三年前。 崔长乐自诩冷静,却每回被他意味深长这样询问,心都会一紧。 裴景川不看她,只摩挲着手里的半块玉佩。 这块玉,是当年崔长乐与他初遇之时,不小心被她摔碎成两瓣的。 后来,她把这一块送给了他。 崔长乐缓缓道:“如果我说,我是对你做错了事,且是上辈子对你有亏欠,你会相信我吗?” 自她出仕,为官为人,都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别人的事。 可是当裴景川死后,她才发觉,她后悔了。 裴景川听完她说的,心下渐渐有了思量——她不会信口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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