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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索,告知自己千万不可慌乱,以赵莼显露出来的天资,即便亥清不愿让其入掌门一系,也不可白白令良才美质被埋没,想必要等着珲英择徒一事尘埃落定,才愿把赵莼给放出来,而在此之前,自己越是焦急,对局面就越是不利。 但这终究……还是因为自己令赵莼错失良机了。 他暗暗咬牙,将心境略作平复,又登门寻上了关博衍,对方成就真婴后,业已登册为入室弟子,只是因为不曾改投师门的原因,现下还在宗门赐予的个人洞府内修行。 施相元一路所见,此中来往的弟子皆不如关博衍出众,论潜力更是大有不如,而像他那般的天才,又早该入长老们的洞府,在灵源汇集之处安心修行才是,如此想着,不由更为觉得失落。 关博衍早知师尊携赵莼上界,只是彼时还在宗门一处秘境之中,难以脱身相见,此回听闻择徒大会出了变故,便连忙迎了上来,先问赵莼如何。 “她的天赋有目共睹,再如何也能拜入大尊门下……只是可惜了。” 同是大尊,便在长老之中都有高下之分,又何况是掌门一系的珲英。 闻见赵莼横遭阻碍,关博衍亦觉心中沉闷,他是过龙门大会入得主宗的天才,虽说初来之时就觉此处与分宗好不一样,可眼下成就真婴,随着弟子之争愈发激烈,他逐渐在长老们面前出了头后,对各般身不由己更是有了深刻认识。 如今入不入得了珲英门下已不算头等要事,最为紧要的还是赶紧令赵莼出来,若能继续寻一位长老为师,那当最好。 而说到此处,施相元略作苦笑,又道:“博衍,为师此番前来,也不光是为了赵莼,还有你的事情。” 他无须言明,只提了个降澜大尊的名号,关博衍就知其来意,当即站起身来,掷地有声道:“师尊不必再劝,弟子能有今天,全靠您一手扶持教导,又怎可改投他人门下,做了别人的弟子去!” “你这!”施相元知晓降澜大尊来寻自己的原因,多半是在关博衍身上碰了壁,可却未曾料到素日以来脾气最是温和的弟子,今日竟如此决绝,“为师也不瞒你,重霄大劫将起,按宗门律令我等驻守之人绝不可临阵脱逃,须得等到魔劫终了才能回宗复命。 “一百年,数百年,甚至更久,为师亦有可能殒命其中,届时在主宗谁来看顾于你,倒不如赶紧——” “那弟子便请缨下界,与宗门同抗魔劫!”关博衍从未对师长有过不敬之举,而今却径直打断了施相元的话,“重霄是生养弟子的地方,如今劫难临头,难道能弃之不顾不成?” 他态度实在坚定,便是施相元也从未见过如此顽固的徒儿,满腹言语只能赌在咽喉,不知如何相劝。 许久后,才闻一声叹息流动在两人之间。 “是为师错了,还以为博衍仍然是刚入门中那般,你现在,已经能够比为师走得更远了。” 关博衍眉睫低垂,缓缓道:“若事事凭着倚仗,弟子也不会有今日。主宗与分宗不同,一切想要的,弟子可以亲手取得,来日师尊想要的……弟子也会帮您拿到手中。” 他的身影在施相元眼中陡然褪去一切可称之为稚幼的东西,开始真正变得鲜明,强大了起来。 而这也是每一位师长,所倍感欣慰与落寞的时刻。 这般落寞不曾持续多久,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便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先是珲英大尊宣布,愿将池藏锋收为门下亲传,后则是赵莼将要拜入亥清门中,为其关门弟子。 前者尚有迹可循,称不上惊天动地,后者便是全然出乎众人所料,令举宗上下一时惊动起来了。 章三三 筹办 掌门一系中有两人要先后收徒,负责礼宴筹办的九渡殿,便霎时忙活起来。 因着珲英收徒一事早有准备,礼单与文书都是早早敲定了下来的,届时按着步骤安排即可,所以拜师典礼仅在宣布消息后的第三日就筹办完全,有众长老亲至贺礼,由珲英的亲传师兄秦仙人为池藏锋刻了命符入册。 其余九宗与各方势力闻此讯息,亦遣人前来送礼,场面热闹非凡,令诸多弟子羡慕不已。 而久未露面的亥清大能,此回也终于现身人前,不过众人左望右望,都不见赵莼身影,不免又觉得十分疑惑。 后想着亥清收徒之日,必然不逊色于今日这般场景,到时也便看看那赵莼是怎样的人物,能叫这位大能亲自出手抢夺。 至于赵莼未曾前去观礼的原因,实则也并没有旁人想的那般复杂。自那日答应了拜师后,亥清便领着她将当年斩天留下的藏书尽数找出,一并取出的还有其本命法剑的剑穗,其上剑意尚未散失完全,令归杀剑灵一时激荡不已。 闻听剑主虽已确认亡故,但元神被赵莼送回,待亥清将邪气除去后,还有转世的机会,归杀悲恸之下,对赵莼更有感激之情。 不过遗念的了却,也使得归杀不得不走向消弭,他多年以来凭着剑身内微乎其微的剑意存续,本就是为了等待剑主,如今知道了真相,倒也不觉有什么遗憾,可以安心随着剑主而去了。 亥清也便与之商定,在归杀消弭之时,由她出手将其中剑意取出,与剑穗上的剑意相合,成为一枚剑道种子,以帮助赵莼的第二剑意日后循着杀戮本源进阶。 而珲英收徒时,赵莼正在融合剑道种子,是以只得亥清到场。 从断一到斩天,那本不算高深的剑意,已然转化为直指本源的杀戮剑意,赵莼将剑道种子融入第二剑意时,顿时感到澎湃杀机浮动心头,恨不得凭着手中长剑,斩尽天下恶人,不死不休! 好在已有的太乙庚金剑意更强一分,霎时将其压制下来,两股剑意碰撞之下,缓缓将剑道种子炼化进斩血剑意中。 如此一来,等杀戮剑意已然融入其中,变为赵莼来日进阶的基础后,便已过去了一月。 亥清自拜师典礼回来,就在旁为赵莼护法,此刻见其顺利炼化剑道种子,心中也颇为满意。 她这弟子天赋惊人,不光在功法上直指大日之道,在道出身怀第二剑意时,连自己都不得不为之惊愕一番。 “问儿的元神沾染了魔渊邪气,一时送不进生灵之川,须得待为师以真元将之尽数磨灭,才能得以转生,此事或需废个三五十载的功夫,不过莼儿无需担心,你既入了为师门下,安心修行就是。” 赵莼自入定中醒转,便听见亥清如此言道。 “至于宣舟子其人,从魔渊中脱身后,这些年来未曾和宗门联系一回,反倒托你送来元神,只怕也是另有所图,心怀隐秘想要告知为师……也好,待你这边安定下来,为师便遣人往重霄一探,看看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而交代完此些,她才舒下口气,与赵莼商定起拜师典礼的事情来。 “莼儿闭关融合剑道种子时,为师便已先行向九渡殿安排下去了,此番拜师必要大办,昭告正道十宗与各方势力,其余诸事你也不必忧心,只等着随为师见人收礼就是……至于这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一如何?” 赵莼从未有过正经的拜师典礼,先时在灵真拜入李漱门下,不过是与之见上一面,再得其几句教诲,便算在了其门下。何尝像今日这般,有师长劳心费神为自己着想。 她微微一怔,后又笑着应道:“无妨,师尊做主就是。” 而赵莼不知道的是,亥清上回收徒,典礼还是师侄秦仙人一力筹办,故而到她自己亲自做主时,确实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是以哪里都不想出了差错,意图做到尽善尽美。 “好,那便将日子定下来……为师又想着你出自分宗,一干熟识只怕都在下界,短时内确也到不了场,若在大千世界另有友朋,不妨将其请来观礼,为师也好早日叫九渡殿递出请帖去。” 此事也确实说到了赵莼心坎,戚云容等人难以到场,柳萱与天妖尊者更是身份有别,她熟识之人除了本就在主宗的施相元、关博衍外,竟是只剩下一玄剑宗的谢净,且还不知道对方此时是否上界而来。 提笔落了几人的名姓,她便又想起一人来,关师兄上界后,昔日天剑台有过交手的裴白忆,似也点化道心进入到大千世界修行,只是两人交流并不多,一时令赵莼有些犹疑,贸然递上请帖去,会否显得冒犯。 斟酌片刻,她到底还是将裴白忆的名字添了上去,待查看几番觉得无误,才递与亥清。 此时离次月初一约莫还有十余日,赵莼望着此前清静无人,如今却门庭若市,不断有九渡殿弟子来往的洞府,竟空前地感到几分呼吸急促。也并非是紧张,更像是一种面对陌生事物的新鲜感。 等再过了七八日,以她名义发出去的请帖渐也有了回应,谢净随宗门将边关局势稳定下来后,便入了大千世界来,如今接到赵莼的请帖,听闻她要拜入亥清门下,既惊奇又惊喜,说是到时必将带着桐榆一齐前来观礼,贺她拜师之喜。 而裴白忆似是不曾想到赵莼会递来请帖给她,拿到手中时尚有几分惊讶,不过经过天剑台一事,她确也十分欣赏赵莼,便在回信中写到,届时会同师门长辈一同到场,并多谢赵莼主动相邀。 昭衍供奉有洞虚大能五十六位,自两千年前掌门次徒亡于魔渊后,这数目遂变为五十五,而亥清本就是洞虚大圆满修士,论实力更当得起大千世界源至之下第一人的称号,早年间纵横四野,从正道十宗,到蛟族龙渊,便是日月两宫,都有其名号流传。 斩天死后,众人皆以为她就要这般沉寂下去,如今却陡然闻其将要收下一名关门弟子,不免心头讶然,欲要一睹新晋弟子的模样。 章三四 拜师礼亥清显威 时值四月初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自前朝珲英大尊收徒,正道九宗各自遣人来贺后,昭衍又是一度大开山门,迎四海宾客入内,因此回收徒之人乃亥清大能,其名声广布须弥大千世界,凡洞虚期修士无有可出其右者,是以接连前来拜山之客,无不为修士翘楚,身份尊崇。 至洞虚境界,大道通明,道图展出一方洞天小世界,其内灵源衍生,万物化变,虽不至仙人们那般,可将洞天显化,迎徒子徒孙入内修行,自成一系,但借以承接拜师典礼,引众宾坐宴还是不成问题。 是以今朝拜师之所在,乃是由亥清一展洞天,在洞府内化出一方天门,迎众人入内观礼。 而她道图所化,乃真阳上清洞天,其内山水皆全,万象琳琅,在洞天品相内,借气于三清,当属实打实的上品,众宾客踏入此方小世界内,俯仰能观天地之雄奇,便又不得不感叹起此位大能的厉害来。 赵莼观此盛景,不由询问起日中谷来,同为亥清所开辟的小世界,不知与真阳上清洞天,又有何等区别。 亥清遂应答于她,原来三千世界外,存在着一种奇珍,名作息壤,此物长息无限,永无减耗,在虚空内漂浮若沙尘,若洞虚修士或是仙人有幸得到一粒,可以此为基,开辟出一方独立于洞天外的小世界,日中谷便是如此。 不过此类小世界在洞天三品内,无三清之望,无大道之本,故而只能算作下品,有此生无望洞虚期的通神大尊,在不得已时也会寻求息壤,反过来借开辟世界的玄机,助自身成就小洞天境界,而此类修士不得称之为大能,亦无法再进一步,成就仙人了。 赵莼这才稍作明了,只是境界差距实在远大,在理解某些知识时,识海又有晕眩之感,她遂按下不表,待日后修为增进,再作研究。 辰时三刻,山钟震鸣,丝竹奏响,真阳上清洞天峰峦如聚,数十座峰头承下连绵宫阙,琉璃碧瓦下,玉阶回廊景致幽深。 自正殿下望,有万阶长道,刻尽祥瑞之兽作阑干,雕遍瑞云沧浪为天梯。 赵莼着赤色金纹锦袍,束发戴冠,衣着与亥清纹饰相当,此刻奉长香登阶,步步踏来,众宾客才得见此回拜师典礼正主的模样。 她身形高挑,姿容清隽出尘,眉眼间秋水盈盈,却暗蕴冷光千重,叫人不敢轻视。 亥清刚烈恣意,这新收的徒儿却是锋芒内敛,沉静如水…… 待她踏尽长阶,众人又是通身一震,好年轻的岁数,好精深的剑道修为! 分玄境界的剑意第二重,便是他们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亥清的徒儿,竟又是个一骑绝尘的剑道奇才! 此中有一玄剑宗前来观礼之人,见此不由心痒难耐,恨不得上前亲自相看一番,只是顾忌着正牌师尊亥清在此,当下并不敢妄动。 拜师大典礼数须得周全,赵莼手中长香,先奉道修之祖乞丘,再奉开山祖师太衍九玄真仙,此后才并入香案之内,向师尊拜礼。 因宾客、长辈入席早已唱过,故而待亥清受礼后,便到了登名造册,刻命符入师门的步骤。 修士诸礼中,在这一步向来会请同门长辈代劳,昔日池藏锋拜师,便请来了与珲英同辈的秦仙人,而赵莼拜入亥清门下,顶上的长辈便只得零星,故而众宾客今日都在猜测,究竟会由何人前来为她登名。 下刻山钟再鸣,亥清移步一旁,自正殿中走出一位衣着打扮同样正式,气度娴雅,华若桃李的女子,其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众人先是疑惑望去,见其人后立刻便敛下眼神来,丝毫不敢造次。 看似沉静无波的典礼中,底下已然惊涛骇浪翻起,不想亥清竟真将此等人物给请了出来。 上代掌门首徒,此代昭衍掌门的大师姐,温仙人! 而诸多宾客虽叱咤一方,在其面前都得算是后生小辈,便是家中长者,多数在其面前都得执礼相见。 待唱了面前人的身份,赵莼才知亥清请了如此人物亲至,她连忙行礼相拜,又见温仙人翻手一招,便有几行小字飘起,在其掌心化为一道日月交映的命符,赵莼上前接过,入手的同一时刻,只觉一道清气从天灵贯起,徐徐浮入天际。 此应当就是师尊所言的,命数纳入师门一系,气运同流了吧。 “赵莼。”温仙人声如莺啼,却不失庄重娴静,“既入我太衍九玄一脉,便望你恒守道心,明辨是非,晓天地法理,登无上道途。” 她轻轻抬手一敲,赵莼登时识海一震,顿觉诸多妙法贯入脑内,一时有鼓胀难解之感,好在此般异感只是一瞬,迅速又被元神压了下去,便听温仙人道:“本仙赐你一道太衍玄机,从此大道玄奇皆以神念辨之,此中种种妙处如今虽不得用,但往后修为渐进,自会予你各般好处。” 赵莼虽不知何为太衍玄机,但也能从一干宾客惊愕钦羡的目光中,知晓此物必定珍贵不凡。 又待拜谢完温仙人后,才到亥清上前,她先是凝望赵莼一眼,将冗杂繁复的礼辞三言两语简单说尽,后身形一震,厉色往四周扫去,喝道: “今日礼成,赵莼便是我朝晖的徒儿,乃真阳上清洞天之人,日后谁敢心生恶念,上穷碧落下黄泉,本座都要亲手杀之,师门亲族,亦一力诛除,千年万载,不死不休!” 她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杀意,令众人脊背发凉,顿觉自身好似站在尸山血海之上,不敢动弹半分。 这位煞星初成洞虚之时,就敢杀上龙渊,将几条为祸人族的恶龙生生抽了龙筋,如今在折损一名亲传弟子后,好不容易又有了新的徒儿,自是千万分爱重,株连师门亲族之举,旁人或不敢为,但落到亥清身上可未必如此。 是以各方势力之人皆铭记于心,额上冷汗涔涔。 章三五 各方来贺 今日外来宾客并无仙人,是以众人一时为亥清所震慑,皆心生顾忌,欲待礼成后告知门下弟子,莫要在外游历时主动对其爱徒起了杀心。 而亥清道出此言后,亦收敛气息,向赵莼道:“莼儿,你自入了为师门下,洞天内的宝物自当随你取用,若有什么缺的,来告诉为师就是,现因为师境界所限,不得让你入洞天内修行,便想着赐你一座洞府,让你可与为师近些,平日里讲学授道亦更容易。” 她方说罢,便将两臂挥起,自山峦连绵宫阙中,抬出一道重重楼阁织就的虚影,送往洞天天门之外,在其洞府的庇护之下,生生拔出一座伟岸山头,将这琼宫玉阙安置其上。 众人只见巨峰平地而起,直入霄汉仍不减险峻之势,其上洞府有若天宫,又正好承着日辉洒下,盈着璨灿金光,钟灵敏秀,合该为一处仙家福地! “此洞府还是为师与人赌斗得来,安置于此,便可令莼儿享灵源汇集之美,莼儿你看,要叫个什么名字为好?” 亥清毫不避讳,如同没有外人一般,径直开始与赵莼商量起洞府命名的事宜来。 而赵莼思忖片刻,见天光垂泻,旭日东升于宫阙上方,又想到二人同源的大道,便应道:“依弟子看,不妨就羲和作称。” 金乌为阳,却早有日宫为其传承,同样是承载大日之力的神祇,此方世界虽未有她的事迹,但羲和二字也能为赵莼自己的慰藉。 师徒二人神思一通,亥清立时称好,在那洞府上挥就羲和两方篆字,这才赐礼结束,顾起旁人来。 同为掌门一系的前辈们自不必说,秦仙人与珲英都有到场,各自以礼相赠,或有助于修行,或利于剑道进境,放于外界必当叫人眼红万分,而其余洞天亦遣人来贺,从长老至宗门世界大族,赵莼算是收礼无数,也对门中强者有了些许认识。 而待宗门之人唱过,才到正道九宗、各方势力。 这亦是赵莼颇为谨慎凝重的时刻,她对大千世界的认知尚连雏形都算不得,囊括昭衍在内的正道十宗,也才知晓半数,更别提其余势力。 故而此回相见,看似是各方庆贺,实则也是令赵莼在其面前露脸,让亥清可为她粗浅讲述一番大千世界的情况。 同为两大仙门,太元道派之人自是唱名首位,此番前来观礼者,乃是其中一名资历颇老的洞虚大能,身边携着数位通神长老,裴白忆正站于当中一杏色衣袍的长老身后,向赵莼微微颔首示意。 她亦点头回礼,又听亥清传音言道:“太元与我昭衍同为仙门,两派之间往来已久,其位在须弥界东水泽漫天之处,门中亦颇为强盛,明面上有十二位仙人坐镇。” 受过太元之礼,便到了金罡法寺,到场观礼者亦为洞虚修士,通身如漆铜,又含着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睛。 在亥清口中,此宗虽有山门,弟子却深入红尘之内,在凡俗人间渡厄破劫,受香火奉养,如今这一代,正有三位仙人之境的佛修。 赵莼顿时一震,胸中浮起波涛千万重,须知今日唱名乃是按宗门强盛排序,金罡法寺能在几处道修宗门之前,位在太元之后,便意味着论实力仅次于两大仙门,而这般宗门,竟才只得三位仙人。 在重霄时虽有所耳闻,知晓两大仙门在其余八宗之上,却是到了如今才明了,仙门对其余八宗,实是有着碾压之力的! 正想着,谢净并一玄剑宗的大能便到了眼前,亥清似与之结识许久,见了此人便微微颔首,引赵莼上前。 而一睹此人尊容,赵莼更心神一紧,此位大能身形高大伟岸,蓄着青须,眉眼一派刚正不阿之气,他先是望了赵莼一眼,一双炯目闪过数道精光,后沉声连道了几个好字,从袖中捉出一只正在扭动的东西来。 “快取本命法剑来接!” 得亥清嘱咐,赵莼连忙将长烬唤出,只见那东西飞速遁入剑身,长烬剑灵三两口将之吞下,后散出阵阵餍足之意,令她微微称奇。 “这可是好东西,”亥清望了那人一眼,满意道,“万剑盟每百年探得一回天海,也只能从中得到些许界尘,光是莼儿你今日所得,就需花上五六百年的功夫,日后好生炼化,不光对法剑有益,剑道修行也当受益不浅。” 赵莼依言拜谢,那人却是满目神光都定在长烬之上,天剑为剑修素来渴求之物,他亦是从谢净口中知晓了此事,如今好不容易见得,自要好生相看一回。 便借着这个功夫,谢净取了一只玉瓶上前,笑道:“按理说师徒一心,师尊既给你见面礼,我这做徒儿的就不必了,可是你我私交不浅,又得你点名递了请帖来,我怎可两手空空到场,界尘之宝我取不得,便赠你龙渊寒泉三百斗,来日洗剑可用!” 洗剑乃剑修渡劫进境后所为,因天雷降下可将本命法剑同时蜕变,但其上雷劫气息却难避免,是以渡劫后,剑修皆会寻觅清泉洗剑,以免有碍后续修行。 而大千世界有十大名泉,龙渊寒泉更是位列前三,珍贵无比,此些赵莼虽是不知,亥清却心头清楚,当下目露满意之色,气息更加亲和几分。 又谢了这师徒二人的重礼,才听师尊亥清讲到,一玄剑宗如今有两位源至仙人,向来和昭衍关系十分亲厚,若遇此宗弟子,可结交为友。 不过赵莼却转念一想,发觉亥清在讲太元时,只用往来已久来描述,却不似一玄这般,直接以亲厚二字盖论,两相对比,无疑是后者和昭衍联系更为紧密。 她默然记下,接连又见得浑德阵派、月沧门这等早有接触的名门大派,而亥清对此的评价,亦是寻常无奇。 在其之后,接连有几方势力上前,分别是岚初派、云阙山与伏星殿,最后才至一身素白仙依,只得一人来此的隐仙谷。 其中云阙山乃是后来才崛起,并入正道十宗之内的后起之秀,隐仙谷更是甚少与外界来往。而以上所有宗门,皆只得一位源至仙人存在,亥清亦直言不讳告诉赵莼,正道十宗的最大底气,就是代代有仙。 而若出现青黄不接,迭代时没有源至期仙人坐镇的情况,便有被移除正道十宗的可能。 自然,仙门昌盛已久,甚少有如此情形发生,其余名门大派,可就不一定了。 章三六 罗盘测定灾厄人 昭衍在正道十宗之内,故而其余九宗必将先行唱名,以彰人族宗门齐心一处,不为外界所论。 赵莼心中念头几转,发现九宗现前仅到八宗,而那实力底蕴可与两大仙门平起平坐的镇虚神教,却是不见教中有洞虚大能前来。 不过观亥清面色,似也对此教无甚在意,她便也渐渐放下心来。 八宗大能皆入得席座,才见一男一女两名修士含笑走上前来,他二人打扮与道家修者多有不同,各着一件墨色长袍,发不束冠,腰环纤细铁索四五圈,赤足站立,脚腕出露之处满布狰狞纹路,与今日来此的其余修士相比,显出几分不伦不类的怪异来。 且两人身上气息不仅弱于亥清许多,更连门中长老也大有不如,故而赵莼虽感觉不出对方境界,却是暗自斟酌,觉得应当是外化尊者之流。 而若是此般境界,拿到外头虽也是叱咤一方的风云人物,可放于大能云集的拜师典礼中,便实在有些不够看了。 瞧见二人上前行礼,亥清面皮绷起,眼中冷意如刀,竟是毫不客气道:“本座还以为神教今朝不会有人来此,不想还是遣了两个小喽啰。” 赵莼顿时呼吸一紧,原来这两人便是镇虚神教的来使! 白白遭人讥讽一道,两人面上也是毫无变化,反而陪着笑上前,恭敬道:“诸位神君镇压魔渊,实在不得闲,便只得遣我二人前来恭贺,还望前辈涵容。” 其中女修又从袖中取了一块巴掌大,通体玄黑的罗盘出来,小心翼翼递到前方:“听闻前辈这位弟子乃是自下界而来,故而神君们的意思,还是得求个安心才是。” 她是生怕亥清发难,将二人直接埋在了此处,毕竟经过先前斩天一事,这位洞虚大能便对神教之人有所迁怒,从来不曾有过好脸色看。 见罗盘摆出,亥清气息无疑更为迟凝,只眼神横来,就叫两人双膝发软,险些当场出丑。 她张口便欲拒绝,却遭身后温仙人拦下,后者微微一叹,向着两人使了回眼色,柔声道:“我昭衍与镇虚合力镇压魔渊已久,向来乃同盟之友,诸位神君心中顾忌的,对我辈人族自也有大威胁,本仙相信赵莼并非是神君们所言那人,令罗盘一试也是无妨。” “仙人说的是,”女修连忙点头,示意赵莼将掌心压在罗盘之上,又道,“亥清前辈高徒乃人族英才,那会是什么灾厄之人,今朝之举,不过是依着从前约定,按例行之罢了。” 赵莼自放了手上去,那罗盘便左右摇摆不定,一股古朴苍茫的黑气腾然升起,开始隐隐分化两处的趋势。 而众人见得此景,脸色亦是勃然大变,就要开口之时,赵莼识海却猛然一震,一股熟悉金红气息环环将两枚元神包裹,那本要分裂开来的黑气又紧密抱合,及至最后平静时分,亦不曾出现最开始时的征兆。 似是幻觉一般,身旁温仙人与亥清都松快了几分,而拿着罗盘的女修目中疑惑,嘴唇翕张间,想问又不敢问。 亥清双唇抿起,直接拉起赵莼手腕,冷眼道:“试也试过了,还要如何,天下间怎会有人身怀两枚元神在身,便是追溯到上古修士身上,裂神之法也只能分得主虚二神,讲什么灾厄之人,如今最大的灾厄莫不在魔渊之内,与其为个不知真假的卦象劳心费神,倒不如把心思放在魔物之上,免得再起动荡!” 说着便要令这两人退去,却见赵莼神情微动,开口言道:“两位前辈,在下成就分玄之际,曾得天妖一族尊者指点迷津,以镜像元神之法成就神通法光在身,不知这可与先前异象有关?” 此言一出,四座莫不惊讶万分,他等确是知晓有此方法,不过其中难度甚大,自上古裂神之法绝迹以来,修成镜像元神之辈几能数尽,赵莼若真如她口中所言,元神强大若此的话,的确是天资可怖了。 后又想到她如此年岁,便入得剑意第二重,剑道资质与元神相辅相成,似也可以有所解释她缘何这般惊艳绝尘了。 两位镇虚来使心念一转,发现赵莼所言有理,何况罗盘最终显化的景象,又不成出现分裂之兆,是以心神落定,连忙顺着这话头向亥清赔礼,躬身拜退下场。 当下所有人皆在为亥清收得佳徒而心思浮动,赵莼却心中一沉。 身怀双神者,乃大千世界人尽皆知的灾厄之相,她终于明白为何天妖尊者要特地嘱咐,不可将元神之事告诉其余人知晓! 亥清待她极为真挚,想必若知晓赵莼就是身怀双神之人,也会尽力保全于她,可赵莼却不能如此,从温仙人所言能知,此事不仅关乎镇虚神教,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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