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悦知颤抖捏紧手表,用尽力气逼回眼眶的湿润,抬头挤出一个笑,故意撒谎。 “哥,你误会了,我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 说着,她用生平最好的演技,笑着给谢廷璋递上手表。 “这是我送给你和嫂子的新婚贺礼,以前是我不懂事,从今以后我一定只把你当成亲哥哥。” 谢廷璋却并没有缓和脸色,依旧一脸怀疑。 “你能这样想最好。” 说完,他便上了车,吉普车轰鸣而去。 裴悦知在原地驻足良久。 直到屋里的摇铃电话响起,她才回过神。 电话是谢伯母打回家—— “悦知,恭喜你取得了好成绩,可惜我和你谢伯母父最近忙任务赶不回去,你要做什么就叫廷璋好好陪你。” “你们的关系一直很要好,小时候你生病啊怕黑啊都是廷璋才能哄得住,把你交给他,我们也放心。” 裴悦知有些怔然,她爸妈在她8岁那年接了秘密任务,把自己托付给谢家,可谢伯父谢伯母也忙。 谢廷璋比她大5岁,她几乎是谢廷璋一手带大。 在学校被人骂拖油瓶,是谢廷璋冷着脸给她找场子,他还每天挤出时间陪着她看书学习,甚至第一次来月经,都是谢廷璋给她洗的裤子…… 电话挂断,裴悦知回到房间,看着书架上堆满的书。 从小人书《葫芦娃》到《祖国科研》,每翻开一本,都有谢廷璋留给她阅读笔记,从8岁到15岁,整整七百多本书,是他们这七年的全部记忆。 也曾是裴悦知心头的宝贝。 但在谢廷璋那里,陪着她的这7年恐怕是黑历史吧? 她要离开,这些书就不留下来碍他的眼了。 裴悦知深呼吸一口,准备把书都分门别类叠好,找个时间捐出去。 一忙,就忙到深夜。 草草吃了晚饭,她就洗澡休息。 谁知洗到一半,浴室的水龙头突然不出水,已经半夜十一点,再叫人来修也不合适,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隔壁谢廷璋的房间洗澡。 可她不敢,谢廷璋知道一定会生气。 但这三年,只要她在家,谢廷璋就都住部队宿舍,从不晚上回家。 犹豫了半晌,她还是顶着一身快要消掉的泡沫,迈进谢廷璋的房间。 洗完澡,裴悦知套了件衬衫就走,谁知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谢廷璋。 四目相对,男人当即背过身冷呵:“裴悦知!你疯了吗?大晚上穿成这样在我房间干什么!” 嗡的一下,裴悦知吓得语无伦次:“不是的,对不起,我浴室的水龙头坏了,我……” 话没说完,大腿忽地迅速浮起大片红疹,伴随着神经传来的尖锐刺痒,她惊恐僵住,这分明是上辈子皮肤饥渴症发病的症状! “……怎么会这样?” 她无措后退,上辈子医生说,她的皮肤饥渴症是心理疾病。 是她想要被谢廷璋疼爱,被他拥抱,但最后求而不得才会发病。 可她现在明明已经决定放弃谢廷璋了啊…… 深入骨髓的刺痒一阵强过又一阵,逼得裴悦知难以呼吸,仓皇间嘭咚跌倒。 听到动静,谢廷璋身形一晃,下意识想要回头,却硬生生止住动作。 只把手上的外套扔到裴悦知的脚边:“行了,赶紧穿上衣服回你自己房间。” 等了半天,身后都没有动静。 谢廷璋这才转头,却见裴悦知缩在墙角,早就惨白了脸昏迷。 “裴悦知!” 他再顾不得男女有别,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抱起。 …… 昏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裴悦知从昏沉中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卫生院。 天已经亮了。 病房外,医生的对话正清晰传来。 “谢队长,我们初步诊断,你妹妹得了心理性皮肤饥渴症。这病发作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一旦发作不是蚀骨的痛就是刺骨的痒,非常折磨人。” 闻言,屋内的裴悦知顿住。 随后,就听谢廷璋清冷询问:“这种病能治好吗?” 医生道:“可以治,刚刚听你说,你触碰患者之后,她的红疹就消退,说明你的陪伴和安抚可以治她这个病,我建议你多陪陪她。” “另一种就是药物脱敏治疗,但药物治疗副作用常常伴随失眠,呕吐,甚至休克,过程很痛苦。” 话音未落,谢廷璋毫不犹豫打断:“就给她选药物治疗。” 毫不犹豫地选择,刺痛裴悦知的心。 谢廷璋比她想象中的,要更讨厌她。 她拽紧被单,平息胸口闷堵。 谢廷璋走进病房的时候,裴悦知正靠坐床头,床单上汗湿的褶皱还没被抚平。 他没有多留的意思,只弯腰放下一本《飞行员基础备要》,一个本子,一支笔,并说:“队里还有事,我待会儿要走了,你好好养病,无聊就多看书。” 视线交汇,谢廷璋眼中只有淡漠。 交代完,也不等裴悦知开口,他就快步离开,像是完成任务,生怕被纠缠。 空气归于寂静,良久,裴悦知苦笑一声。 她拿起笔,翻开本子,还有一个月她就去西南科研大学校报到,去学校之前,她不想继续被皮肤饥渴症困扰。 对谢廷璋的痴念,是她发病的原因。 要治好病,那就必须斩断这段痴念,戒断谢廷璋。 下定决心,她一笔一画写下—— 戒断谢廷璋,自救训练第1天,倒计时离开第29天。 裴悦知从医生那领了脱敏治疗药,就自己回了家。 进到房间放下药,她就找来纸箱子,要把昨晚分门别类叠好的书,抱出去捐了。 七百多本书,裴悦知搬了好几趟。 足足忙活一上午,等她把最后一叠书抱下来时,手忽地脱力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倒。 裴悦知惊呼一声,以为会滚下楼,可下一瞬,却被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 她仰头,就对上满头汗水,神色焦急的谢廷璋。 他的眉头拧在一起,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匆匆赶回来的。 一开口,又是训斥:“生病了不好好治,瞒着我私自离开卫生院,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裴悦知,没有谁有责任一直照顾你,你要是再折腾自己博求关注,就干脆离开这个家。” 话音一落,横在裴悦知腰上的手臂骤然抽去。 可这话刺进裴悦知的心里,却叫她升腾一股难耐的蚀骨痒。 她被刺激发病了。 她忍受着皮肤上传来的钻心刺痒,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联药,扣开铝箔,当着谢廷璋的面干吞了下去。 苦味在口腔里散开,逼红了她的双眼。 她仰起头,直视谢廷璋的冷漠,难堪扯出一抹笑:“我没有博求关注,你放心,我比你更希望能治好病。” 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得病。 说完,她俯身捡起地上散乱的书,在谢廷璋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旧书回收站。 把她和谢廷璋十年来的回忆,全部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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