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是同村,你小时候也见过的。” 惠香不住落泪。 那几人见劝不动,便叹道:“听镇上人说,头几批的兵丁都调到西边打蛮子了,现下蛮子都打到朔州来了……若卢家那孩子能回来,别管多久,你等他,也是段佳话,可这都几年了,卢家那孩子一点儿音信都没有。婶子说直点难听点,那孩子说不定早就死在外头了。” 听到这儿卢彩听不下去,憋着一股气,提着粮食踹开门,“胡说八道什么!我哥才没死,你才死在外面了!” 她和那几个媒婆吵了好大一架,惠香望着她却只是无声落泪。 赵家亲戚本就少,这病拖拖拉拉又像个无底洞,赵家没粮下锅,还愿意帮衬的也只剩卢家。卢庆生死未卜,卢家并不富裕,两家又没真的结亲,即使她已经嫁过去,也不能为了娘家拖垮了卢家。 终究,惠香还是答应了。 没几天就把卢庆送的所有聘礼,卢家帮衬的米粮全都退还给卢家。 村里小姑娘听说了,便对着卢彩骂惠香,说她攀了高枝,南桥镇吴家有钱,给她家送了好些礼好些钱,人家瞧不起卢庆这穷小子了。 退礼那天,卢彩恨极了惠香,要她把那支桃花簪子还回来。 惠香含着泪回家拿,将抱在手绢里的簪子递给卢彩,卢彩夺了簪子,把手绢扔给她,跑回房间,把这些年惠香送她的都扔给她。 惠香站在院子里哭,一声不吭,卢彩被爹娘拉着不许她再闹,卢栩也被吓哭了,家里孩子哭大人闹,乱成一团,卢家大嫂把惠香送出门,“彩彩她和老二最亲,她……她还不懂,你别往心里去。” 惠香摇头,说着也哭起来,“是我对不住他们。” 卢彩听见了隔墙在院子中骂:“赵惠香你等着后悔吧!我二哥就会回来了,你肯定会后悔的,等着吧!” 可她也是逞一时嘴上的痛快,心里知道,她哥哥也许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她不能原谅,明明她们才是最该坚信二哥能回来的人,为什么惠香要抛下她,就这么放弃了。 第95章 唏嘘 “惠香姐出嫁时候,爹娘还给她添了嫁妆,让我们几个当娘家亲戚把她送到南桥镇,老三、老四还偷偷去瞧过她,希望她好,又希望她过得不好……只是后来日子太久了,我们又有些庆幸多亏惠香姐没有等他。十几年啊,任谁都以为二哥死了,要不是怕刺激娘,家里早给二哥办丧事了。” 卢彩卷着线团,唏嘘长叹。 村里不是没有别的女孩喜欢卢庆,一直都有,只是谁都没提过,连被看出来了,也只能红着脸死不承认。因为惠香太好了,因为他们感情也太好了,卢庆眼里只有惠香,惠香眼里也只有他,旁人看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惠香出嫁最初的几年,村里偷偷喜欢过哥哥的女孩子都在骂她,后来,她们也一个个出嫁了,日子过了太久,愤愤不平的人都为人母为人妇,十几年过去,再没人相信她二哥还会回来。 再见面,起初还会尴尬,到如今,即使见面,也都默契地选择不提那桩往事。 “如果从前没巡旧历让大哥先成婚,而是让二哥和惠香姐先成婚,如果不是家里那时候日子紧,不能买替让二哥不去,如果不是把婚期定在秋末,如果赵叔没因为那场风寒染了肺病,如果二哥走前他们先成了婚,如果二哥能早点回来……”卢彩苦笑,“哪有什么如果呀,我们那辈儿最好的一对儿,就这么错过了。” 赵惠香嫁人时候,不只是她,两个弟弟心中是有怨的,无论父母如何开导解说,告诉他们惠香的不易,他们还是怨的。 从惠香说亲到出嫁,他们三个再没登过赵家门,直到惠香嫁人那天,她娘劝她去送嫁,说惠香家人少,就当替二哥去看看,她才不情不愿去了。 后来回想,那天她愿意去,其实心里记挂着惠香那么多年的好,也认可她娘说的——算来总归是她二哥没能如期回来,难道要拖累惠香等一辈子吗? 若是二哥在,一定舍不得吧。 那天很长,隔了太久,旁的卢彩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从卢家村到南桥镇的路好长好长,送亲的人很少,同龄的女孩子没人愿意陪她走一趟。 卢彩走得脚都疼了,她低头偷偷转脚,慢了别人一步,恰好看见地上突然落了一滴水滴。 她抬头望,大晴的天,天上连朵云都没有,哪里来的水滴? 她低头,又一滴落下来,溅起地上的尘土。 她追上去,看见摇晃的红盖头下,惠香眼睛比那头旧了的盖头还红。 她印象里,那是赵惠香最丑的一天。 他们对她的怨气,也在那一天也化为乌有了。 赵惠香出嫁了,她童年、少年到青年所有的期许,所有的憧憬,也在同一天死了。 直到卢彩自己择婿出嫁,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懂了那天的惠香。只是偶尔午夜梦回,梦到少年无忧无虑时,二哥领着他们去采野果子,给她们折花,梦到他帮二哥偷偷给惠香送烤鱼,惠香偷偷给二哥补衣服,一边落泪遗憾,一边更加庆幸,惠香没有继续等他。 一个人最好的岁月,不该那么无端端的空耗过去。 他们每一个人都该像少年时候一样,过得好。 可就在他们都以为这才是对的,这才是人之常情,所有知情人都选择闭嘴不再提,他们都成了长辈,过年时惠香终于能平静地带孩子回娘家,连尘埃都落定十多年后,卢庆回来了。 她可怜的哥哥,如今住在他亲手盖的婚房里,用着他为成亲亲手雕刻的家具,每天睁开眼看到斑驳掉灰的土墙,不再平稳好用的家具,梦里又会梦到什么? 这么多年他在边关,又是靠什么苦撑着熬过来的? 卢彩抹抹眼泪,泪眼婆娑地对卢栩道:“栩娃呀,如今你买卖大朋友多,你二叔也不是个种田的料,不然你给他找个别的营生干吧。” 卢栩怎么会听不明白姑姑的意思,她想给二叔换个环境,免得睹物思情。 “好呀,我也缺人手,等我回头问问二叔。” 卢栩满口答应了。 他姑说来找他娘说花型,根本就是醉梦之意不在酒,在他。难怪把别的小辈都打发出去了,就留他自己旁听。 听完了,卢栩就告辞出来,却是不打算告诉卢舟、卢文他们的。 万一混蛋小子什么不懂,不小心戳到了二叔痛处可怎么办。 卢文好奇问起,卢栩也只胡编一通二叔和赵奶奶家儿子小时候是好朋友,赵爷爷对二叔很好,二叔遗憾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卢文听得莫名其妙,赵家和他家非亲非故的,赵爷爷死了二叔为什么非要见一面? 卢栩胡诌:“二叔小时候喜欢满山跑,可能赵爷爷照顾他吧……” 卢文“哦”一声,兴趣没了。 毕竟赵爷爷都死好些年了,死的时候,他都不记事呢。 “唉……”卢栩能对着偷偷唏嘘的,也只剩聪明早慧的颜君齐,“太可惜了。” 颜君齐默默听他听完,没有评价,而是问,“若是你呢?” “我?”卢栩想都不想,“我才不会弄成这样!若我看上谁,不管千难万难也不会撒手,想尽办法也要送信递消息!” 颜君齐默默点头,抬眸看着卢栩,又默默黯然下去,“有些事,是两难。” “是啊……”卢栩也蔫下去,“战场瞬息万变,听二叔描述,这十几年,他整个北境都踏遍了,居无定所,朝不保夕,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战场,那种情况,不管送没送过信,都很难啊……” 送了,不知自己何日生何日死,何日能回,是让她等还是别等呢? 不送,杳无音信十数载,家中多少担忧? “唉……”卢栩长叹,“多亏不再打了。我们这代,比他们那代,可要幸运太多太多了。” “是呀……” 卢栩神思飘散,感叹了半天,神来一笔地嘱咐颜君齐,“以后你有喜欢的人,心里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可千万别跟卢舟似的当个闷葫芦。” 颜君齐猛地抬头看他。 卢栩推心置腹:“容易吃亏的!” 颜君齐看他双目清明坦荡,不知怎么觉得一阵郁卒:“……嗯。” 卢栩:“我会帮你想办法拿主意的!” 颜君齐无力:“你还是去看看二叔吧。” “哦哦哦,”卢栩拍腿起来,边往外挪边唠叨,“我去看看,你没事带文贞他们到外面玩儿,别老憋在屋里抄书了,墨都冻了,还写什么呀……” 颜君齐失笑,他才不跟卢栩似的,走到哪儿都能招惹一群小孩打雪仗。 眼看过年,卢栩借着给爷爷奶奶做年货,天天往四叔这边跑,没事儿就和二叔聊聊北境什么样,有什么,一副好奇宝宝模样。 卢庆多日也没怎么出门,在家捡木头给杂货铺做货架。 卢栩主意多,说做个什么样式的,比划一番卢庆就能做出来,叔侄俩聊得还挺畅快。 对此,卢文深表佩服,多次和卢辉、卢轩吐槽他们大哥不愧是大哥,连二叔这样不苟言笑的人都能谈得来。 换他,没几句就想跑了。 卢轩犀利道:“那是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 卢文:“……” 总觉得三哥在县里当了一阵子学徒后,说话更无情了呢? 院子里,卢栩给卢庆递木板,跟卢庆说他的光荣战绩:“原先我爹还想送我到县里学木工,我现在也做不明白,还是编东西适合我,我在牢里住了一个多月,什么筐子篮子簸箩,都会了,前两天我还给腊月他们编了个小兔子。” 不止小兔子,还有小藤球,小藤帽。 帽子扣雪人头上了,藤球给了卢锐,他还把家里一个旧铃铛擦擦塞进去了,一晃就响,逗得卢锐大雪天满院子踢来跑去,衣服湿了还在玩儿。 卢庆见多识广,生死都见多了,却是头一次见把坐牢说这么坦荡的。 卢庆回来得晚,只知道他在县里开了个卖吃食的铺子,还没见识过卢栩的观阳联盟,更不知道卢栩和船帮的诸多恩怨,问起卢栩为何会坐牢,卢栩便说书似的噼里啪啦开始说,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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