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卢锐被叫了三回家长。 他两个亲哥哥都不在,她阿娘是女流,不好进县学,每次都是他四哥卢文来。 卢文那是什么人,自己都厌学,他能主动好好学的,只有算账这一项,看弟弟挨骂,那叫一个心疼。 卢文还哄卢锐:“咱家有卢舟一个读傻的就够了,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 卢锐点头,“四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自己读傻的!” 他的好哥哥又给了他一把零花钱,教他:“你岁数虽然最小,但你同窗那些小哥哥,要么没你高,要么没你壮,人家那么弱,你打赢他们算什么本事?你打哭他们,还让他们不告状才是真本事。” 卢锐:“……?” 卢锐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震惊,原来是这样! 不过他还得解释一下:“我没有打架。” 哥哥说过好孩子不能随便打架。 他真是在玩。 他和小福哥哥他们玩儿,和罗家的小孩玩,别人都没哭。 卢文:“你看人家喜欢什么,哄哄人家。” 卢锐学会了。 借书给喜欢读书的同学。 买文具给爱写字的同学。 买零食给爱吃的同学。 再叫爱玩的同学一起玩。 第二个月,卢锐就真和同窗们打成一片了,好友遍书院。 只是他不爱做功课,不爱背书,还老问些奇奇怪怪的为什么。 先生光解释他没完没了的问题,就需要解释大半天,什么都别讲了。 任由卢舟这么问下去,还把其他人也带得全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和小孩讲不通道理,先生便摆出威严,必须先听课,必须做功课,必须把要背的文章背过。 作为带头捣乱分子,卢锐成为先生的重点看管对象,卢锐在第一排坐了三天,就学会了逃课。 起初,他是赖着不想进学堂,伪装拉肚子。 赖了半节课回去的路上,卢锐发现书院的墙头,好像挺矮的…… 飞檐走壁小能手,从娃娃起开始练就。 他翻墙出去玩了大半天,直到先生去茅房没发现人,满书院找,又惊慌跑去他家成衣铺找他阿娘。 大人们都以为他丢了,或是被谁绑架了,吓得连忙去找县衙找罗慎,去杂货铺找卢文,卢文、卢轩和卢庆带着卢家一堆伙计满县城找,终于找到在罗家后院爬树研究马蜂窝的卢小锐。 卢小锐没被马蜂蜇了,但被他阿娘揍得屁股开花。 掉了一晚上金豆豆的卢小锐记吃不记打,还是逃课。 硬是把威严儒雅的先生气的练成了狮子吼。 先生在学堂吼一嗓子,他家店铺和邻居都能听到。 卢锐差点儿被退学,正是这时候,他哥哥寄往家里的书到了。 听说颜君齐考了传胪,整个观阳县都沸腾了。 别说他们卢家村没出过这么好的成绩,连观阳县都没出过! 谁也顾不上揍卢锐了,卢家和颜家欢天喜地开始庆祝,整个县城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卢家到处发喜糖,发红包,发喜饼,哪家店铺都打折。 还在卢家村、县城里,各摆了三天的流水席。 县衙奖励了颜家五十两银子,文贞替哥哥领了。 里正则带着全村人去祠堂上香,通知祖宗。 颜母领着文贞,元蔓娘领着卢锐和腊月,到两家父亲坟前上香,通知他们这大好消息。 从京城寄来的书,也只在祭祖时候抬上来看了看,就被卢爷爷做主,借给县学了。 等县学的娃娃们看完了,他们再按卢栩信上说的瞧瞧怎么给大伙儿分分。 卢爷爷将他和卢奶奶存的钱拿出来,买了一堆的文房四宝,托到各村送货的伙计给每个村镇的读书人发。 县学更不用说,小气得全县出名的卢文,竟然跑去承包了县学十年用度开销。 给先生们的工钱,逢年过节的红包礼品,县学屋舍的维修,学生们的笔墨纸砚开销等等,他们家包了。 另外,观阳联盟还设立了一个奖学金,每年奖励二十个优秀学生。 他们不按能不能考得上童生、秀才、举人算,只要完成书院平日考核,年终综合前二十名,无论年龄大小,都奖钱。 马上有人算了笔账,哪怕考不上功名,只要成绩够好,上县学读书,还能挣钱。 自认家中孩子聪明绝顶的人家,纷纷将孩子送来书院。 而卢小锐,就在这波热潮中蒙混过关。 先生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家里又出书又出钱的,孩子就是调皮了点儿,长大点儿就好了。 然后长啊长啊…… 京城又送来一波书,再一次安抚了想要将他扫地出门的先生。 卢小锐靠着哥哥及时荫蔽,有惊无险在书院混日子,常年保持倒数前三的“优异”成绩,稳定地留级了。 年龄不大的卢小锐生出厌学的心思,愈加摆烂。 好在他在县中无人不认识,年纪又小,县里的无赖混混们都不敢也不好意思带他玩儿。 在街上遇到他,还劝他回书院读书去,将来考个状元。 卢锐才不想考什么状元。 别人又给他出主意,不然去学做生意。 毕竟他才是卢栩的亲弟弟,将来挤了卢文、卢轩,都名正言顺的。 可卢小锐不思进取,还不爱钱。 比县中出名的纨绔二世祖还视金钱如粪土。 他想得特别通透:“我学做生意干什么?我哥哥姐姐赚钱给我花不好吗?” 然后不知这事怎么传着传着,就传到他先生和他娘耳朵里了。 先生耳提面命他君子爱财之道。 他阿娘更直接,直接断了他不限量的花销。 和全家约好了,每个月给他二百文零花钱,要想买什么超过二百文的,得问他阿娘要钱。 观阳小混混们听说了幸灾乐祸,热烈庆祝观阳第一小纨绔没钱了。 卢锐才不在乎。 他家铺子什么没有? 他去自家铺子拿什么要钱? 他顶多在码头买个小零嘴儿,买点儿小鱼干,一个月二百文,他还能剩一些。 卢锐小朋友没有大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世俗爱好,没钱照样不影响他逃学,两个月实验完毕,他每个月真能剩下七八十文钱。 倒是腊月看弟弟这么穷,有点心疼,常常偷偷往他床底下放零钱的罐子里补贴钱。 一个月也就补一百来文,她的傻弟弟竟然没发现。 元蔓娘自然知道腊月偷偷给弟弟塞钱,她也悄悄去数过,见那个罐子里总共也没多少钱,还都是铜钱,也没管。 有一次突发奇想,她偷偷拿走五十文。 过了半月,卢锐还是没发现。 她们娘俩算是瞧明白了,她们家卢锐,真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小孩。 那能咋办? 元蔓娘愁啊。 她倒是不愁卢锐学不会本事,也没想逼着孩子非要读书上学。 家里哥哥姐姐都出息,如今家底又厚,他就是一辈子不学无术,那些家产也够他荣华富贵过一辈子。 但卢锐打小聪明伶俐,真要将他养成个小废物,小纨绔,她就对不起孩子,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死去的卢吉了。 不同于元蔓娘给自己的压力,卢爷爷卢奶奶看得开,卢锐因为逃学挨揍了,他们安慰他:“学不好就学不好,你几个哥哥也不怎么会念书。” 卢锐:“不是学不好,我可聪明了。” 卢爷爷:“那你为啥逃学?” 卢锐:“我是不爱学。” 卢爷爷:“不爱学就不爱学,回来种地也挺好,咱们家那么多田地呢。” 卢锐:“我也不爱种地。” 卢爷爷:“那你爱啥?放牛?” 卢锐从前回村就爱骑大牛。 他们家牛也多,卢锐要是喜欢这个,放一辈子牛都不是事儿。 卢锐摇头:“我也不爱放牛。” 卢爷爷:“做买卖?” 卢锐摇头。 卢爷爷:“看铺子?” 卢锐再摇头。 卢爷爷:“开馆子?” 卢锐摇头。 卢爷爷把他能想的一圈儿都想了,还问:“学个手艺?做木匠?绣花儿?” 卢锐摇头啊摇头。 卢爷爷想不出来了:“那你爱干啥?” 卢锐噘嘴。 卢奶奶:“爱歇着,那就歇着,丢丢点儿大的小娃娃,歇着就歇着。” 卢锐想,他其实也不是爱歇着。 他每天睡醒都有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呢。 除了二叔在观阳时他跟着练拳脚或去罗家学武稍费点儿体力,别的时候真是闲得他屁股长钉子,坐不住。 元蔓娘和他谈他想做什么,卢锐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再聪明再早慧,也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哪知道自己真想要什么。 元蔓娘和他商量:“那你想,想明白前先读书,等想明白了,告诉娘,你不想读了,咱们就不读了行不行?” 到时候不管他是想去学手艺,做生意,学武术,种地,放羊…… 都由他。 但没想清楚前,该学还得学。 至少多认些字,将来无论做什么都用得到。 文贞也游说他:“我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认字都没你多。” 卢锐惊喜:“真的?!” 文贞点头,还有点儿酸:“哥哥小时候都没什么书看……” 他听阿娘说,哥哥像他这么大时候,家里穷,上不起学堂,连书都不怎么买得起,哥哥练字都是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哪像他们如今,家里笔墨用不尽,书看不完…… 腊月:“君齐哥哥都考上传胪了,锐锐你说不定能考上状元。” 卢锐被哄高兴了,答应得好好的去上学,可考状元这大萝卜没吊几天,他就不愿意了。 他又自己打听了,还找县学那些童生、秀才哥哥打听了,状元一点儿也不好玩。 要是君齐哥哥没考上什么传胪,说不定他哥哥这会儿还在家呢。 卢锐想哥哥了,郁闷了好几天,连话本儿都不爱读了。 他晚上自己爬下床,跑去从前卢栩住的屋子看,见屋里黑乎乎空荡荡的,趴在床边啪嗒啪嗒掉眼泪。 文贞半夜听见哭声惊醒,见房门开着,卢锐不见了,吓得赶紧起来喊人。 全家听见动静赶紧起来,就见挨打都不哭一刻的卢小锐大半夜趴在床头好一顿哭,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他想要哥哥。 他哭得全家都泪汪汪的。 还是腊月懂弟弟,哄他说:“等你长大也去京城考试,就能去找哥哥了。” 卢锐半信半疑,哭唧唧问:“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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