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手心,恶人先告状道:“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像他这样在她闺房过一夜的话,估计第二日阿娘和长老们就要小心翼翼地询问,是不是要给她选王夫了?若是她无意的话,估计还要赔付他大笔的珠玉宝石,然后安抚他受伤的心灵。 不过这里是中洲。明歌觉得,要是传出去,不是风眠洲娶她,就是她被人千夫所指然后去浸猪笼,真是陋习! 风眠洲俊脸陡然胀得通红,视线落在她肩头的雪白肌肤上,黑眸陡然一暗,她睡觉很不老实,夜里喜欢踢被子,而且喜欢蹭来蹭去,拉着他的手不放不说,还发酒疯说自己的是兔子精,然后要啃胡萝卜,他手上都是被她啃的口水…… “你昨夜喝醉了,拉着我不放。”风眠洲垂下视线,他昨夜一夜没怎么睡,被她折腾的缩在床头的一亩三分地,硬是坐了一夜。 若非屋子里彻夜烧了两个炭盆,风眠洲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被冻死。 明歌小嘴一瘪,她酒品是不怎么好,阿娘禁止她喝酒,怕她夜里出去把药圃里的花花草草全都吃了,所以? 明歌如遭雷劈,一些零星的画面涌入脑海,都是她抱着风眠洲的胳膊撒娇卖萌,然后啃他手的画面。 明歌恼羞成怒,一把甩开他的手,说道:“出去,出去!” 她怎么能啃他的手?啃脖子都没有那么羞耻!真是造孽! 风眠洲见她如遭重击的模样,站起身来,收回被枕麻的手臂,隔着帘帐,低哑说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明歌闷闷说道:“不用了,我会补偿你的。” 她肉疼地摸出自己所剩无几的锦袋,递出帘帐:“全都给你!我真的一贫如洗了!” 风眠洲:“?” 年轻郎君垂眼看着她纤细如玉的手指,以及那半袋子明珠的锦袋,俊脸一阵青一阵白,然后又隐隐发烫起来,她当他是什么? 他忘了,她从小受到的教育跟中洲的不同。大月国民风淳朴开放,她也不是那些盛京闺阁里的恪守礼教的贵女,所以昨夜对明歌而言,是他吃亏了? 风眠洲俊脸滚烫,看着那半袋子珠玉,她嗜钱如命,现在把所有的家当都给他,他在她心目中是不是比银钱更重要一些? 风眠洲伸手接过锦袋,心情陡然好转起来,低沉说道:“你收拾一番,用完早膳,我们就直接去姑苏!” “哦。”有气无力的声音。 风眠洲眼底隐隐含笑,退出客栈的雅间,门口风三守了一夜,半点不敢松懈,此刻见他出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风眠洲:“今日的事情记得日后给我作证!” 风三呆若木鸡,啥?郎君不是应该说,这件事情不准第三个人知晓吗? “作证?” 风眠洲心情愉悦地点头,既然他清誉受损,明歌自然是要对他负责的。 第451章 满庭风雪不敌她 因为酒后乱性,一失足成千古恨,明歌将身上所有的珠玉宝石都赔给风眠洲之后,整个人彻底蔫了。 昨日她心情不好一掷千金,打赏了一袋子珠玉,晚上又喝醉酒拉着人俊俏的郎君不撒手,导致早上也失去了最后半袋子珠玉,如今她全身上下只剩下风眠洲抵押在她这里的掌家信物,就连昭和太子给她的玉珏都被她打赏出去了。 原来不仅喝酒误事,就连喝茶都能人财两空啊。 明歌抱着自己小小的行囊,站在客栈的廊下,仰头看着满天的风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女娘,今日风雪难行,马车恐有不便,骑马可以吗?”赵叔吩咐人去牵来一日千里的照夜玉狮子马,笑眯眯地问道。 明歌犯难了:“赵叔,我不会骑马。” 她能说,大月国山里养的都是牛吗?她会骑牛!骑过! 赵叔脸上的笑容更深:“那只能辛苦女娘跟郎君同乘一匹了,这照夜玉狮子马钱塘总共只有一匹,别的马也负重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风三正好牵马过来,闻言险些滑倒,赵叔这心思也太明显了! “走吧!” 风眠洲一袭黑色鹤氅从客栈内出来,见明歌站在廊下发呆,一言不发直接将她抱起来,放在了马上,然后上马将她笼罩在宽厚的鹤氅内,低声说道:“坐稳。” 明歌还未反应过来,照夜玉狮子马就已经撒开马蹄,径自朝着城外跑去。 风雪渐大,又是清晨时分,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明歌被他强有力的手臂搂在怀里,鼻尖都是年轻郎君身上冷冽的风雪气息,鹤氅又大有暖和,还带着他的体温,她只羞涩了一秒钟,就从风眠洲怀中探出脑袋,兴奋地看着银装素裹的钱塘。 “这马要是撞到行人怎么办?” “我骑术还可以!” 明歌:“风雪这么大,你骑马不难受吗?” 明歌看到落在他睫毛上的雪花,伸手去摘,结果雪花融化,拔下了他一根长长的睫毛。 她“嘿嘿”干笑了一声,立马毁尸灭迹。 风眠洲垂眼看着不断乱动的女娘,将她散落在帽檐外的发丝连同她整个人都尽数塞回鹤氅内,低声说道:“别乱动。” 明歌:“哦。” 一行人轻装上阵,策马出了钱塘,直奔姑苏。 早先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明歌对于骑马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感兴趣了,甚至觉得又累又无趣,加上风雪太大,她索性整个人都窝在风眠洲的怀里,只露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若是萧缭在的话,没准还会说段子。咦,离开泉城之后,就没有萧缭的消息了,他现在如何了?” 风眠洲菲薄冰冷的唇微微抿起,淡淡说道:“他走的是陆路,与大哥一起,估计已经到了金陵。” 萧缭是想蹭风家的船回盛京,但是他没带! 萧缭一个人也不好租大船,一时也没有合适的船出海,于是只好追上了走陆路的风笑廉,结伴回盛京。 风眠洲见她犹如霜打的小白菜,焉了下来,忍不住眯眼,等着她再问其他人的近况,譬如几乎跟他同时出发的昭和太子以及隔日就离开泉城的晋国公府兄妹。 明歌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觉得后背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于是扭着身子,在他腰间摸来摸去! 风眠洲险些勒直了马的缰绳,浑身紧绷起来,声音暗哑道:“你摸什么?” “有东西硌到我了。找到了。”明歌从他腰间摸到自己的锦袋,发现她送出去的半袋子明珠变成了整整一大袋子,沉甸甸的,里面全都是她从山里带出来的珠玉。 “这些明珠是你找回来的?”明歌大喜,抬头险些撞到他优越的下巴,“都是我打赏出去的耶,咦,怎么没有昭和太子的那块玉珏?” “估计被人扔了或者是当掉了。”风眠洲目光沉了沉,见她乌黑的大眼睛开始咕溜溜地转,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来,连忙说道,“这些珠玉都是我的。” 明歌伸出去的爪子讪讪地缩回来,算了,此郎君铁石心肠,撒娇估计对他没用,那还是做交易吧。 “我们做个交易吧。”明歌弯眼笑眯眯地说道,“我帮你跑腿,赚银钱如何?” 没钱就矮了三分,这一路要是都白吃白喝白住,估计她在风眠洲面前就再也没有话语权了。 风眠洲垂眼看着她笑弯弯的眼眸和恢复了精神气的小脸,沉吟道:“可以。不过我不缺跑腿的小厮,缺一个端茶倒水知冷暖的侍女。一天按照一珠玉算!” 明歌正咬牙切齿中,闻言猛然瞪大眼睛:“当真?” 他点头。 一天一颗明珠,等她到了盛京,这一袋子的珠玉宝石就全归她了! “成交!要立契书吗?” 大丈夫能伸能屈,她一个女娘,更能伸能屈啦! “不用,不过风氏的钱不是那么好赚的,尤其是我风眠洲的银钱。” 明歌挑眉,就知道他会给她挖坑! “一天一珠玉,但是若是你惹祸当天银钱全扣光!与我吵架斗嘴扣光,在外面随意撩男子扣光!为了预防你带着银钱失踪,所有的银钱暂时存放在我这里,到了盛京一把跟你结算!” 明歌瞠目结舌,抗议道:“你这银钱也太难赚了吧。” 长这么帅的一张脸,是如何吐出这样冰冷无情的话的? 风眠洲:“双方自愿,你若是不愿意可以去别的地方赚钱。” “愿意,愿意!”明歌连忙点头,伸手小手,“成交。” 年轻男子高坐在马上,垂眼看着她从鹤氅里探出来的莹白小手,略一迟疑,取下皮质的手套,冰凉的指尖轻轻握住她的,大手握住小手,在漫天风雪中,犹如结下一个神圣的契约。 明歌被他的手指冰到了,想到这么冷的天他还要骑马带她,不像她只需要躲在他怀里抱着小暖炉就行,于是有些过意不去,伸出两只小手帮他捂着大手。 风眠洲被她指尖的温度烫到,浑身一震,默默地任她握着,直到手上沾惹上她身上的香气,那种独属于南疆的药草香。 “郎君。”风三和赵管家见他的马不知为何突然慢了下来,连忙追上来询问,结果就被男人冷冽的眸子劝退。 明歌一秒缩回手。 风眠洲垂眼,若无其事地戴上手套。 “前路有一家驿馆,中午我们在驿馆休息吃饭,天黑之前就能抵达姑苏城。”风眠洲拍马继续赶路。 怕她颠簸,他的速度并不快,否则骑着一日千里的照夜玉狮子,快马加鞭半日就能到姑苏城。 一行人中午在驿馆稍作休息,喝了热水,吃了热饭,然后继续赶路,到姑苏城时,明歌已经要被马颠晕了,整个人抱着小暖炉缩在风眠洲怀里,又累又困。 “郎君,前面就是姑苏城了。” 一行人又冷又累,看到姑苏城,全都露出一丝欣喜来。怕苏氏沿途设障,他们直接弃了水路,冒着风雪骑马直奔姑苏,到了姑苏,就能走水路,女娘也不用跟着他们糙汉子一起赶路了。 风眠洲点头,看了看缩在他怀里犹如毛茸茸小球的明歌,伸手隔着鹤氅,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道:“到了。” 一行人径自入城,刚入城,就见姑苏的守城军等在城门口,快步迎上来:“请问,来者可是风家三郎君和月娘子?” 风眠洲眯眼,大掌握紧马上的剑。 风三一行人也快马上前来。 “正是。” 为首的将士喜出望外道:“晋国公世子已经在姑苏城等候三日了,诸位请随我来。” 风三等人对视一眼,晋国公世子秋慕白? 风眠洲一听是秋慕白,紧绷的心弦缓和一下,沉声说道:“有劳。” 他想起师兄的生母玉露夫人再嫁入晋国公府时,是姑苏人士,姑苏城算是师兄的半个祖籍。 “是秀秀吗?”明歌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晋国公府几个字,猛然惊醒过来,想探出脑袋,被风眠洲无情地按了回去。 “风雪大,冷。”男人惜字如金地说道。 “哦。到了喊我,我好些天没见到秀秀了。”明歌继续昏昏欲睡,已经开始想着等会见到秋玉秀,没准能吃到晋国公府厨子做的盛京美食。 晋国公府!她猛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心微微沉了下去。 风眠洲见她已经清醒,皱了皱眉,将她狐裘的帽子拉了拉,盖住她整张小脸,然后策马跟着前面引路的将士。 “世子这几日都住在林府,诸位来的十分凑巧,今日是林家家主的寿宴,此刻来祝寿的人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世子吩咐我们,直接带诸位郎君去林家歇息。” 风眠洲依旧是一贯矜贵的姿势,清冷说道:“有劳。”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林府,下马时就见到林府张灯结彩,布置的十分喜庆,就连门前的石狮子都挂上了彩色绸缎。 府门前,数人撑着伞,等在风雪里,当前一人蓝色锦袍黑色鹤氅,面容俊美冷峻,正是阔别多日的晋国公府世子秋慕白。 “来了,来了。”陪同秋慕白等了一炷香功夫的林家家主哈哈笑道,“世子,您与风家郎君师兄弟情谊果然深厚,能劳世子风雪中等候的,唯有一人吧?” 一炷香功夫前,风眠洲一行人入城的消息就传到了林府,正在林府喝茶聊天的秋慕白亲自出来迎接,谁还敢不跟着,于是连同东道主林家主都亲自出来了。 好在风雪虽然大,但是风眠洲的脚程快,没冻到贵人,一炷香的功夫就等到了人。 秋慕白唇角吟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视线落在照夜玉狮子上面的两人,坐在前面的女娘周身都笼罩在雪白的狐裘披风里,宽大的帽檐下只露出小小的下巴和花瓣般的红唇。 他们竟然共乘一骑! 秋慕白眸光一冷。 风眠洲率先下马,然后抱着明歌下马,然后大掌稍稍地在她后腰撑了撑,免得她腿发软,骑了一天马,就算是成年男子都会腿软,何况她还是娇滴滴的女娘。 “风公子。”林家家主热情地迎上去,一双精光四溢的眼眸瞟了一眼明歌,见她周身都挡的严严实实的,笑道,“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 风眠洲微笑:“林世伯。师兄。” 他朝着两人颔首,其他人也热情地迎上来,大多都是来林府祝寿的人。 秋慕白上前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猜你大约会走水路,有可能会途径姑苏,没有想到在离开之前还能遇到你。” 秋慕白看向明歌:“月娘子,这一路可辛苦?” 众人见他亲自跟风眠洲身边的女娘打招呼,齐刷刷地看过来,这位女娘难道就是近期轰动九洲,令谢氏内讧,又让谢书寻宝宴颜面无关,救了昭和太子,又跟晋国公府县主交好的月明歌? 这一个多月来,这位女娘风头简直盖过了谢书,名动九洲啊。 明歌眼眸微垂,没有取下兜帽,只冷淡说道:“不辛苦,辛苦的是风眠洲。” 场面陡然有些僵持。 林家主摸着胡子“哈哈”笑道:“风雪太大,诸位贵客还是快些进府暖暖身子,等会再叙旧也不迟。” 见林家主打圆场,众人连忙笑着进府,一行人进了正宗的江南园林,朝着正厅走去。 前来祝寿的女眷都坐在暖阁内,没有出去,远远地见他们回来,都有些好奇地站起身子,先前她们已然见过了那位晋国公世子,那周身气派,俊美的面容以及手中掌握的泼天权势,早就让这些女娘心动神驰。 后来听说又有贵客到,晋国公世子亲自去迎接,顿时全都好奇起来。 “好像听说来的是世家第一郎君风眠洲,他跟世子是师兄弟,交情一直很好。” “若是风郎君那就没错了,他之前跟世子一起在泉城参加寻宝宴来着。” “可惜谢书心高气傲,没有想到精心办的寻宝宴竟然没有选到意中人,成了年底最大的笑柄……” 女娘们掩口低低嘲笑起来,谢书简直是世家女娘的噩梦,出身高贵不说,而且长得美貌,加上她性格高傲,看什么都一副瞧不上的清高样子,偏偏郎君们就吃这一套,每天有无数的儒生和世家子弟哭着喊着为她写诗歌颂她的美貌才情…… 一个谢书生生压的世家女娘黯然失色。 现在听说她在一个南疆农家女手上吃了瘪,众女娘只觉得无比畅快。 “来了,来了。” 只见一行人已经行至了廊下,与秋慕白平分秋色的世家郎君,面容清俊出尘,周身气息雅致又内敛,正是世家第一郎君风眠洲。 一个长得骨相俊美又冷冽如刀,一个是清俊如芝兰玉树,女娘们隐隐激动地绞着手帕,然后就见风家郎君突然停下脚步,帮身后的女娘解开厚厚的狐裘披风,拍了拍落雪。 那女娘脱了披风,露出一张如冰似玉的娇颜,满庭风雪竟然不敌她三分姿容。 第452章 我做不了她的主 明歌取下兜帽,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了秋慕白身上,指尖陡然刺进掌心。 阿娘对于过去的事情鲜少提及,对于谁是她生父的事情也绝口不提,族内知晓内情的几位长老也只是摸着她的脑袋,神情复杂地叹着气。 后来她长大也不再问这些事情,免得阿娘难过,长老们忧心。 只是此次下山,无意中拿到了阿娘留在江南的画作,明歌心里的小火苗一点点地燃了起来,这桩事情她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晋国公府的债,一定要讨。 明歌思绪回笼,看向风眠洲,低声说道:“没看见秀秀。” 她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众人尚且沉浸在她的容色中,秋慕白眉头一皱,说道:“秀秀此番出来时间太长,已经被亲卫护送回了盛京。” 秋慕白凤眼微深,眸光微冷,他还是第一次喊庶妹叫做秀秀。秋玉秀脚程太慢,他早在半路就将她丢了下来,径自到了江南等风眠洲和明歌。 人是等到了,但是态度疏离冷淡到像是陌生人。 明明泉城初见的时候,她对他笑语嫣然,还送了一只名贵的波斯猫。那只猫也随他一路到了江南。 这一路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秋慕白心思深沉如海,见风眠洲与她之间相处亲昵自然,眸光越发冷了起来。 风眠洲:“等到了盛京,自然能见到县主。” 风眠洲将她肩头的雪花拂开,朝着林家家主笑道:“此番来的匆忙,幸好赶上了世伯的寿宴,眠洲在此祝世伯松鹤长春,春秋不老。特送上寿礼一份。” 风眠洲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赵管家。 管家已经笑眯眯地奉上了寿礼,此番来南疆,怕沿途的世家大族设关卡障碍,风氏自然要恩威并重,所以也带了一些不俗的珍品用来打点,早在路上,他就找出了送林家家主的寿礼,是一尊琉璃佛像。 琉璃在大夏朝还是稀罕物,这一尊琉璃佛像在雪光下流光溢彩,又是极有吉祥之意的佛像,众人见了俱是感叹。 到底是富可敌国的风氏! 这一出手就不同凡响。 林家家主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吩咐人小心收好寿礼,然后热情地说道:“风贤侄和诸位贵客,快快入内喝茶,宴席马上就开始。” 原本寿宴是放在中午的,但是为了等风眠洲,林家便将寿宴挪到了晚间,等人一到,就立刻吩咐厨房准备上菜开席。 一行人移步到室内。 因冬日天寒,所以寿宴就在室内举办,男女分坐两边,寿星坐主座,其次是秋慕白和风眠洲的坐席,再然后就是其他前来祝寿的客人,女眷这边,明歌的坐席莫名排到了前列,跟秋慕白坐对面。 明歌下首就是姑苏城内的贵女们。 “她怎么坐上首了?林伯父也过分看重她了吧。” “听说她就是让谢书吃瘪的月娘子。” “不过是南疆乡野农家女,长得好看了点,论出身地位都不该坐上首。” “到底是风家郎君带来的人……” 女娘们窃窃私语起来,有些嫉妒也有些不屑,若非因为风眠洲,她估计连林家 的门都进不来吧。 明歌如若未闻,只是端着烫好的暖酒,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女娘这边备的都是果子酿的甜酒,她喝了几杯果酒暖了暖身子,被这室内的地龙一熏,小脸瞬间就笼了一层云烟霞光,透着几分的艳光来,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只是碍于她是风眠洲带来的人,世家子弟们不敢唐突。 “听闻月娘子是南疆人士,不知是什么族的女娘?林家和南疆那边的各族人士都有生意来往,也许是认识的。”林家家主与秋慕白等人寒暄了一般,突然问到了明歌。 明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中洲以郡县划分地盘,中洲人问故土祖籍都是问郡县,但是这位林家的家主知晓南疆是以村落为主的,每一个大村落都是一个族姓,有的与世隔绝从不与外通婚来往。 这位林家家主对南疆的事情很是了解。 “只是南疆山里不知名的小村落,不足挂齿。”明歌淡淡开口,看了一眼林府满室的富贵,尤其是蒲团下的地龙烧的热热的,犹如春天。 大月国冬日取暖引的是血月崖上的温泉水,不会大费周章地伐木烧地龙,江南还是富贵! 林家家主闻言眼眸一深,笑着不再问,只吩咐人上了一些南疆那边的特色菜。 这是明歌离家之后首次吃到家乡菜,一时之间有些愣住,然后夹了几筷子尝了尝,非常的正宗,像是南疆的厨娘做的菜,有家乡的味道。 除了风眠洲,其他人都是没有去过南疆的,吃到这些菜十分的稀奇,一时之间主客皆欢,气氛热闹非凡。 用完晚膳,林家家主便安排人引他们去客房沐浴休息,其他人另安排了茶点和其他的活动。 明歌随着侍女到了客房,洗去一身的疲倦,换了干净的短袄和襦裙,一边绞着头发,一边坐在窗前看着落雪。 林家的丫鬟送上热茶和茶点就退守到了门口。 屋内的地龙烧的足,明歌的长发很快就被地龙烘干,烘的她口干舌燥,灌了一壶的茶水,奇怪的是这茶并非是江南的雨前龙井,也不是大红袍,反而像是她们南疆本地的野茶。 明歌眯眼,扫视了一圈屋内陈设,推开窗户看着庭院的布局以及远处重楼上悬挂的铃铛,正要出门,就听见一声软软糯糯的“喵”。 一只毛发雪白,碧眼的波斯猫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坐在了她的窗台上。 “咦。” 明歌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是她买的猫,因为风眠洲猫毛过敏,被迫送给了秋慕白。 她那时只是对他身份怀疑,这才送猫,为自己以后去找他留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这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明歌将小猫咪抱到怀里,开心地开始撸猫。 见少女墨发如云,随意地穿着雪白的襦裙,抱着软软糯糯的小猫咪,一大一小都美的惊人,九曲游廊后,秋慕白垂眼,转道去了风眠洲下榻休息的院落。 “秋世子来了。” 风眠洲正沐浴完,新换了衣裳,准备去看明歌,顺便给她送些晚间的点心。 “师兄,你怎么来了?” 林家寿宴并未完全散场,一些世家郎君和女眷们还在前厅品茶赏花,做些风雅之事。 秋慕白进屋,气势摄人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拍着他的肩头,笑道:“过来找你喝酒,顺便商议一下后面的行程。听说前面江都地界,有人花钱买你的人头和南珠子,我打算与你同行,一起回盛京。” 风眠洲剑眉皱起来:“江都地界?师兄的消息准确吗?” 秋慕白点头:“江都地界离这里不远,事态紧急,所以我才会在姑苏城等你,万幸的是,等到了你。此番你还是准备走水路,找林家借船?” 风眠洲点头:“是有这打算,不过我还未跟林家主商议条件。若是真有人买我的人头,师兄与我同行岂不是危险?” 秋慕白哈哈笑出声来,豪迈说道:“怎么说,我也是血战沙场的行伍之人,一般的绿林小贼见了我都得跑路,你莫要担心我。对了,我拎了一瓶五十年的花雕,这酒还是我外祖父在我母亲出生时埋下的,此次回姑苏,正好去老宅挖了出来,我敢说,这样的好酒,你错过是要悔恨一辈子的。” 秋慕白说着将带来的陈年花雕放到桌子上,吩咐人去取酒和下酒的小菜来。 “之前在宴席上吃的都是南疆的小菜,喝的都是清酒,不够劲儿,今儿我们师兄弟好好喝一杯。” 风眠洲微微一笑,边城一别,他跟师兄也有两年未见,后来父亲中毒,家逢变故,也多亏了师兄在盛京照应。 两人就在窗前摆了酒菜,喝着陈年的花雕,聊着当年在边城的青葱岁月。 酒过三巡,秋慕白问道:“回盛京之前,我向谢家提亲,谢书以那顶珍珠凤冠为由婉拒了我,说我若是能找回丢失的珍珠凤冠,就同意嫁入晋国公府。 师弟,那顶凤冠是在明歌手上还是在你手上?” 秋慕白眸光一闪,那顶凤冠一开始明歌是送给昭和太子谷霁的,结果谷霁已经没有求娶谢书之意,就没要,此刻凤冠在他手上。 明歌一向粗心大意,满袋子的珠玉宝石都能打赏给路人,就连谷霁的皇室玉珏都弄丢了,何况是这珍珠凤冠。 他知晓这凤冠的意义,让风三收了起来。 “师兄想要这凤冠?”风眠洲眼眸微深,“师兄倾慕于谢书,还是想要谢氏的势力?” 他晋国公府已经权倾朝野,若是再求娶谢书,只怕会让皇室更加忌惮。 秋慕白似是喝醉了,低笑了两声,说道:“世人都道我晋国公府功高震主,可我常年在外领军,秋氏一族在盛京何尝不是人质,若是有一日皇族跟世家结盟,欲对我秋家不利,我总不能率着十万大军杀回盛京,生灵涂炭吧。 我求娶谢书,只是希望谢氏能为我耳目,帮我震慑皇室罢了。 你这半年都在南疆,大约还不知道,昭和太子求娶谢书不成,会求娶清河崔氏女,崔氏已经倒向了皇室。 那时我晋国公府会是什么下场?” 风眠洲微惊,清河崔氏竟然倒向了皇室?若是有崔氏支持,皇室不敢动世家大族,但是第一个会动的就是秋家。 如今边境安宁,是夺军权最好的时机。 这些年,世家大族崛起,皇族式微,父亲一直想平衡这种微妙的局面,为的就是将战乱推迟百年,若是崔氏倒向了皇室,秋慕白掌握十万兵马,求娶谢书,反而能让局势稳定下来。 风眠洲皱眉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明日去跟明歌说,将那顶珍珠凤冠赠与你。不过她性格一向刁钻乖戾,我做不了她的主,你且等我的消息。” 秋慕白见他答应,微微一笑,笑容泛着微苦:“我本以为你也会求娶谢书,谢家就如同香饽饽,谁人能娶谢书,就能得谢家一半助力,这其中利害你知晓,你是为了月娘子才放弃谢书的吧。” 风眠洲到底是至纯至性的赤诚之人,竟然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娘放弃了谢氏泼天的权势,而他就不同了,他八岁那年见到画中人,年幼惊艳,十多年心意未改。 只是跟皇权富贵比起来,他深知,权势的重要性! 风眠洲眼眸稍稍柔软,低哑说道:“明歌是不同的。她抵得上谢氏满族。而且风家的儿郎也不需要拿亲事做筹码。” 这话刺的秋慕白脸色隐隐发白,许久说道:“那你可知她的心意?” 风眠洲脸色微黯,明歌对中洲人戒心一直很重,与他同行都要给他下蛊,还有那神秘的大月国,他在山中居住了数月,都没有得以窥见,想娶明歌,难上加难。 “算了,喝酒,来喝酒!”秋慕白见他神情黯淡,心情总算好转了点,拉着他继续喝酒,五十年的花雕,足以灌醉他! * 夜幕很快降临,林家的园林内,前厅的宴席还未散,丝竹歌舞声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明歌抱着怀里的波斯猫,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穿过九曲游廊,沿着廊下亮着的竹灯笼,朝着不远处的重楼走去。 远处的重楼亮起了一盏红色的花灯,那花灯造型如月,加上飞翘的屋顶下悬挂的风铃声,组成了一个众星拱月的造型。 这是大月国独有的见面暗号。 她想知道,何人会在姑苏城内发这样的暗号,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阿娘派来的隐卫吗? 一路走来,除了风雪和丝竹声,不见一个侍卫和丫鬟,明歌畅通无阻地进了内院的小重楼,只见小重楼内灯光绰约,一人站在廊下的灯光里,焦急地来回踱着脚步。 那人见她前来,惊喜地跪下,说道:“兴德年间隐卫林城,见过小国主。” 明歌眼眸微敛,看着面前跪着的林家家主,修长的指腹温柔地摸着小猫咪,冷淡说道:“你是怎么认出我身份的?” 阿娘给她的隐卫名单里,并没有姑苏林氏的名字。 林家家主老泪纵横道:“真的是小国主,当年大国主曾在江南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正住在姑苏城,老奴曾为大国主办了一些事情,大国主仁慈,就将林氏一组从隐卫的名单里剔除,给了林氏自由。 之前小国主在南阳郡和泉城的事迹传到姑苏时,老奴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直到今日见到小国主才确认您的身份。 您虽然跟大国主只有几分的相似,但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是如出一辙的。 老奴府内还藏有大国主的画像。” 阿娘的画像? 明歌见他说的条理清晰,阿娘当年确实来过江南,林府的厨子会做南疆的菜肴,还有这隐卫才知晓的见面暗号,明歌内心已然信了七分。 大月国早就湮灭在历史里,除了这些遗落在外的隐卫,还有谁人能知晓大月国? “林家主请起,不知道我阿娘的画像在哪里?” 林家主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恭敬地说道:“小国主请随我来,正在小重楼的暗室里。” 明歌随他进屋,见这小重楼并无人居住,像是一处观赏的阁楼,除了鲜花清茶,再无其他。 林家主扭开墙角的花瓶,露出一间暗室来,暗室内悬挂着一副女子的画像,那女子并没有画脸,但是衣裳蹁跹欲飞,墨发如瀑,手中拿着一卷书卷,一身的清雅气息,正是她阿娘。 “这张画像,老奴不敢让人画脸,只画出了大国主的三分风采,已然是绝世。今日能再见到小国主,实在是林家三生有幸。” 明歌:“林家主既然已经被阿娘剔除了隐卫的身份,以后就无需以臣下自称,直接唤明歌的名字就好。” 林家主闻言,甚至感激,觉得小国主年纪虽小,但是心地却十分的善良柔软,隐卫哪里算得上是臣下,都是家奴。小国主这般说,全是为了他的颜面。 “尊小国主令。虽然林氏已经恢复了自由,但是小国主在江南期间,但凡有事,尽管吩咐。” 明歌微微一笑:“多谢家主。既然已经自由,以后就莫要摆众星拱月阵,林氏以后只是姑苏城的林氏。” 林家主闻言,心里微动,险些又落下泪来。大国主是世上顶顶温柔之人,剔除了林家隐卫的身份,但是小国主一句话却让林氏做了姑苏城的林氏。 这样玲珑剔透之人,却不入中洲的红尘,日后要回到南疆的深山中避世,何其可惜。 “是。” 明歌摸着怀里的小猫咪,看了看暗沉的天色,淡淡说道:“当年阿娘在姑苏城内往事,还请烦林家主告知。” 第453章 若是有一日我背叛你 她以为故事发生在钱塘,没有想到是在姑苏,在这一座被风雪覆盖的江南古城。 林家主微微吃惊,表情讳莫如深,没有想到明歌问的却是往事。 小重楼因为无人居住,屋内没有炭盆,也没有烧地龙,寒风夹杂着风雪从门口灌入,几朵雪花飘到了明歌的发髻上,很快就消融不见。 明歌抱着怀里软绵绵的波斯猫,摸着它身上光滑如缎的皮毛,淡淡问道:“不能说?” 林家主很快就回过神来,说道:“不知道小国主想知道什么往事?当年大国主来中洲历练,并未通知我们隐卫,隐居在姑苏城内的民宅内,开了一间药铺,做着悬壶济世的女大夫。 半年后,大国主在姑苏城内声名鹊起,却因为容貌殊色引来了不少宵小之徒的觊觎。 这些宵小之徒尽数都折损在大国主的“光阴错”之下。 那时我才知晓原来姑苏城内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女华佗乃是大国主。” 光阴错?明歌垂眼微敛,原来藏剑阁内那柄落满积灰的软剑是阿娘的佩剑,当年也曾陪着阿娘来过江南,见识过那样旖旎的江南春光。 “我也曾登门去求见大国主,大国主只吩咐一切如常。直到半年后。”林家主说着,神色复杂起来,“半年后国主身边出现了一位世家郎君,两人时常同游姑苏,夜宿寒山寺,还会外出义诊。 我派人去查过那位郎君的身份,正是盛京世袭的晋国公府世子,秋言喻。” 林家主并不擅长说人是非,尤其是旧主的是非,说到这里便往下没有说。 明歌撸猫的动作一顿,眼眸微凉,说道:“阿娘让你做的是什么事情?” “大约是国主历练的第二年冬天,那天夜里的风雪也如今日这般大,国主一身伤地敲响了林家的门,躲进了林府的密室,并且要求我为她抹去所有的痕迹,送她返回南疆,自此之后,可以给林氏自由,将林氏的名字从隐卫名单里划去。” 林家主看向庭院外的风雪,那样的只字片语,没有说尽那一夜的凶险。那一夜整个姑苏城戒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晋国公府的铁骑挨家挨户地搜寻盗匪,林家也里里外外都被搜寻了一遍。 庆幸的是,大国主在姑苏城的那两年,并没有跟林氏有任何往来,所以无人知晓林氏是大月国埋在江南的一枚暗棋。 那段时间,大国主就在林氏的暗室内养伤,一切的衣食住行都由他亲自过手,直到一个月,晋国公府的铁骑搜索无果,黯然返回了盛京,他才着手将大国主送出姑苏,前去了南疆。 既是如此,从江南到南疆的路关卡重重,他也是费劲了心思才安排将大国主送走,为了不引人怀疑,林氏还特意开辟了一条江南到南疆的商业路线,将江南的丝绸瓷器运往南疆,再将南疆的药材运往江南,一直延续至今。 明歌从小就知晓,越是轻描淡写的事情,越是凶险万分。 “那一年前后,晋国公府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林家主暗自心惊,小国主看着年纪小,天真不谙世事,但是句句切中要害,两个问题竟然完全复原了事情的经过。 “事后我也调查过,大国主在姑苏的那一年,晋国公府世子府中已有正妻,大国主受伤那年冬天,世子夫人遇刺身亡,大国主离开江南之后,秋言喻从姑苏带回了一位出身微寒的女娘,纳为继室,也就是现在的国公夫人。除此之外,晋国公府并无大事发生。 当年秋家满城搜寻盗匪,实则是刺客,都说是大国主杀了已故的世子夫人。” 明歌听到这里,嗤笑了一声,若是阿娘出手,绝不会闹到满城风雨,何况阿娘并未动用大月国的隐卫,否则让林氏出手,必是不留任何痕迹。 所以当年事情真相不明,阿娘还背负了谋害世子夫人的罪名? 林家主连忙说道:“此事我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大国主回到南疆之后就再无任何消息传来,这些年大月国与世隔绝,小国主是十多年来第一位下山的人。 不知道小国主是如何跟风眠洲走在一起的?风氏在大夏朝举足轻重,地位更胜当年的晋国公府……” 林家主欲言又止,这两日秋慕白来姑苏,姑苏城内已经风声鹤唳,他碍于已经发出去的寿宴帖子,无奈将人迎进林府,结果没有想到又来了一位世家第一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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