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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为何非要拿下南阳郡?” 秋慕白摩挲着玉扳指的手微微一顿,凤眼幽深地看向外面的残阳:“去接触一下李希,南阳郡,必须拿下。” “是。” 管事欲言又止道:“宫门那边,有不少人去静坐抗议,说要严惩老国公爷,要不要派人将这些人驱散?” 秋慕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头疼欲裂,冷冷说道:“随他们去,往后这些小事不用来禀告。还有,去查查,谢景焕是不是还在盛京。” 都是蠢材,看来得将边城的心腹干将尽数调往盛京。 “是。” 管事脸色微白,不再说话,无声地退下。原来对国公爷而言,月娘子的一举一动都是大事,其父秋言喻的生死都是小事。 那位月娘子也许日后还是要回晋国公府的。 * 从摘星楼回来,林家兄妹等人累的直接回去躺着,明歌脸上挂了一天的笑容也渐渐消失,神情有些恹恹的。 风眠洲进西院时,就见她趴在窗前的小榻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发呆,指尖轻轻拨动着那顶黄金头冠,头冠上坠着的流苏被她拨弄的一颤一颤的。 风眠洲示意侍卫们都下去,拎着四层的食盒进屋。 “丫鬟说你晚膳没吃,我让人买了一些你爱吃的小吃。” 明歌没有说话。 风眠洲走过去,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声音温柔:“有心事?” 她心事一向重,从不像外表表现的那样天真烂漫。 也是,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寻常人半个月都未必能消化的了,她上午才戳穿了晋国公秋言喻的真面目,办了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下午还去摘星楼讨了三桩旧债。很多事情,他都没有来得及问她。 “我只是在想,那人会不会是我的生父。”明歌情绪低落,声音微哑道,“虽然我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是的话,我会很难过。” 风眠洲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说道:“不如问问你阿娘?” 明歌摇头:“这是阿娘心里的伤疤,我不想揭她的伤痛。” “那你族中还有人知晓吗?写信问问你族中的长老们,如果你今年确实是十八,那应当不是秋言喻的女儿。” 明歌眼睛一亮,恢复了几分的活力,猛然拍着脑袋说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不能问阿娘,但是可以问大长老,我下山,大长老是知晓的,还让我帮他办事呢。 我马上去写信。” 明歌飞快蹦起来,说着就要去拿纸笔。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拉住她的手腕,笑道:“先吃饭。如今天色已晚,你就算写好了信,也没办法托人送去南阳郡。” “哦。”明歌转而去看他带来的食盒,发现都是她爱吃的。 “对了,你想问什么就问。你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风眠洲脸色凝重:“萧家、林家都是你阿娘的故人?刑部侍郎、太医院以及大长公主也跟你们一族颇有渊源,今日之事,很多人会将你与他们划为同一阵营。 明歌,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吗?” 明歌弯眼:“太子党?抱歉呀,风眠洲,只怕你们风家也要被打为太子党了。” 风眠洲:“我父亲中毒昏迷至今,就算没有今日的事情,世家大族也会寻其他的借口来对风家发难,只是往后,九洲世家大族和晋国公府都会视你为敌。 你要是出门,记得带上风三,别像在钱塘的时候,避开我们单独行动。” 明歌啃了一只香酥软烂的猪蹄,舔了舔手指头,然后又去喝甜汤,闻言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知道,知道,就那么一次,被你念叨了两个月。 放心吧,等我离开了中洲,这些人很快就会忘记我的,就像四长老,当年干了那样轰动中洲的事情,足足被追杀了半年,如今除了当事人,已经无人知晓了。 世人皆是如此凉薄,不用担心。” 风眠洲闻言,清雅隽秀的面容陡然微白,眸光阴翳,哑声说道:“你就那么想离开中洲?与我分道扬镳吗?” 明歌愣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放下甜汤,弱弱地说道:“你,是不是生气了?其实我也是为你好,我这人这么能闯祸,行事张扬还爱出风头,性格又喜怒无常,我怕你受我牵连。” 其实已经受到了牵连。 若非她,风家此刻不会被打成皇室的走狗、太子党以及世家的叛徒,风家此刻正处在风口浪尖,府邸的气氛很是不寻常。 她以前只知道他长得俊俏,身份好用,还巨有钱,谁能想到他是个实心眼,被她这般奴役毫无怨言,这让她的良心隐隐作痛,觉得自己属实不是个东西。 风眠洲眸光深浓,握住她吃的满是油光的手,细细地帮她擦着手,淡淡说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父亲就身中奇毒,命在旦夕,我不是受你的牵连,而是本就身在局中。” 风眠洲一字一顿地问道:“明歌,我父亲中的毒出自你们大月国吗?” 她有鸦羽白,药神医是大月国三长老的徒弟,还有,解毒的药方也跟月氏有关,那毒本就是南疆的毒。 明歌眼睫毛颤了颤,看着被擦净的小手,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应该是,我阿娘其实毒医双修,她也会种一些毒草来救人,二十年前,她身上很可能会带着温柔杀,若是被秋言喻拿去,也很顺理成章。” 不仅她阿娘会用毒,她也会用毒,只是她没有学医,指甲里藏的毒是阿娘为她调配的,叫做红颜老,见血封喉。 那日在晋国公府,她差点就想划破秋慕白的手背,杀了他! 风眠洲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他也是如此猜测的,只是不知道下毒一事秋慕白知不知晓!如果真是晋国公府,那还真是令人发笑。 父亲若是知晓,自己被好友算计下毒,怕是会无比难过吧。 明歌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你若是急,我明日就可以陪你去找最后一位血藤叶,不是说有人在祁连山一带发现了血藤叶吗?” 正巧,下山之前大长老交代了她一件事情,她还要去祁连山讨最后一笔旧债,顺路。 风眠洲摇头,沉稳说道:“不急,鸦羽白能压制父亲的毒,况且盛京现在局势变幻莫测,我若是离京,我担心世家大族会对风家发难。等过了这个年,等局势明朗一些再说。” 至少要等到秋慕白和谢书大婚,世家大族并不希望谢氏倒戈晋国公府,皇室也不希望,如此,风家还能夹缝求生,等他找到血藤叶,救醒父亲,一切还来得及! 第493章 世家祭 风眠洲离开之后,明歌坐在窗前,托着下巴,开始写家书,写了几封都烧掉了,开始重写,最后只写了三件事。 信是写给大长老的,一是告诉大长老,年后她就启程去祁连山,二是让大长老转告四长老,她在盛京遇到了长公主,知晓了他就是四十年前轰动中洲的游侠,最后一件事情就是问他,秋言喻是不是她的生父。 信件写好之后,她用秘药涂掉,然后小心翼翼地折起来,准备第二日送往驿站。 此次中洲一行比她预想的要复杂,她原本以为这一次历练是剑挑中洲,搅的中洲天翻地覆然后她潇洒地抽身离开,返回南疆做那个隐居的大月国小国主。 只是历练才进行一半,她就有种被往事拉扯的沉重感,无论是阿娘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四长老、大长老身上发生的事情,亦或者是她和风眠洲这一路风雨同行的经历,都让她有种越陷越深的感觉。 这小半年来的经历足以抵得过她过去十八年的经历,难怪阿娘他们回去之后,几十年都不愿意下山,下山历练实在是太消耗她的生命力了。 等年后去祁连山,找到血藤叶,完成大长老的嘱托,也许这一次中洲历练就该提前结束了。 打定主意,明歌终于能睡得着觉,梳洗一番换了寝衣,倒头就睡。 晋国公府的事情轰动了好几日,直到第三日外面的热议才渐渐平息,北方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以往这一日,风家家主都会开宗祠,办祭礼,风家管事们和底下附庸的小世家家主都会前来。 风晋中毒昏迷了大半年,外面传言愈演愈烈,幸好晋国公府出了事,不然世家大族早就逼上门来了,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小年这一日,盛京乃至九洲的世家眼睛都盯着风家。 “我爹说,若是风家主今日祭祀还未出现,那基本就能证实他病重将死,第一批躁动的就是附庸在风家下面的小世家,譬如我们林家,还有就是风家那些掌握实权的管事们,尤其是外地管事们。 一个家族若是从内里腐烂,就算是参天大树也是要倒塌的。明歌,你说风家今日能过得了这个坎吗?” 林音儿将林诚的家书递给明歌,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爹让你早做打算。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林家都和你共进退。” 跟了月明歌几个月,林家兄妹此刻已经意识到父亲让他们来盛京的意图,不是为了风家,而是为了月明歌。 他们林家极有可能跟月氏一族有关。 明歌正在挑明日祝寿的寿礼,泉城她拿了史家七郎的红珊瑚树,虽然那棵玉树被刁奴打碎了,但是却也因此挑破了尘封二十年的杀妻案,所以史家老太太的大寿,她还得亲自挑寿礼,前去祝贺。 “你看看明日寿礼,选这颗龙眼大的明珠好,还是选这柄玉如意好?我这还有一幅画作,不知道那太太喜不喜欢名人真迹……”明歌十分为难地看着一桌子的宝贝。 林音儿急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选这柄玉如意吧,我们住在风家,已然被视为风家一党,若是风家就此倒台,姐姐,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杀你吗?” 明歌摸着那玉如意,见它色泽如朝霞,很是满意,笑道:“这画中的意境过于凄凉孤独,明珠又没什么心意,这柄色泽如血的玉如意最好,红色,喜庆嘛。就它了。” 她将玉如意收进锦盒内,见林音儿急得小嘴巴瘪起来,顿时笑道:“我知道,这些天,风家的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府邸保护的水泄不通,不过还是有两伙人夜闯风府,我夜里都听见了。” “听,听见了?有人闯风府?我为何都不知晓?” 明歌看了一眼外面檐下悬挂的铃铛,闯入的人基本走的都是上面的路,风铃声告诉她的。这世间哪有不留痕迹的行动? “都是小贼,被劝退了。”明歌将明珠和画都收起来,淡淡说道,“音儿,我记得你们在盛京也有产业,过几日除夕,你们回去过年。年后我就要离开盛京了。” 林音儿急道:“不能带我们一起吗?” 明歌摇头:“过完除夕,你与你哥哥就直接返回姑苏,我还有事情要办,九洲不太平,你们林家既然多年来都置身事外,还是继续保持的好。” 林音儿微愣:“若是风家出了变故,我们也要坐视不理吗?” 明歌:“看你父亲的抉择,风眠洲不死,风家就出不了变故。” 风眠洲在九洲的影响力不是一个普通世家家主能比的,他年少成名,结交天下文人雅士,修雅书,九洲论道,声望比他父亲还要高。 天下文人代表的是中洲的思想流派,而风眠洲显然是天下文人雅士之首,也是备受尊崇的那位,所以只要他不死,或者说他名望不毁,那些世家大族就不敢真的对风家下死手。 也唯有他镇得住盛京的局面。 林音儿咬唇,点头道:“好,可是姐姐,我能给你写信吗?日后我要是想见你,该去哪里找你?” 明歌摸着她的脑袋,笑道:“有缘自会相见。” 林音儿瘪了瘪嘴。 “女娘,这是祭祀大典要穿的衣裳,少家主吩咐我们送过来。”丫鬟婆子捧着一叠精致华美的衣裳进来。 明歌惊讶道:“我也要去吗?” “嗯。”低沉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风眠洲从游廊另一头走过来,身穿黑色锦袍,墨发以金冠挽发,眉眼沉稳,清雅淡漠,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明歌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盛装,眼眸微睁,祭祀穿的礼服果真华丽无比。 风眠洲看向她,低沉说道:“今日我代替父亲主持祭祀大典,这是我成为少家主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很是紧张,明歌,帮我壮壮胆子。” 明歌吞了吞口水,说道:“你不怕我在风家的祭祀大典上闹事?” 风眠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怕,你如今在盛京声名盖过我,你去也许能帮我镇住场子。” 明歌“噗嗤”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拐着弯骂我,算了,看在你如此弱小无助的份上,姐姐我就帮你一把。” 风眠洲:“好。” 一边的丫鬟婆子见少家主候在一旁,连忙喜笑颜开地拥着明歌进去换祭祀穿的衣裙。 林音儿等着无事,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少家主,见他虽然温和文雅,但是眉眼间不带一丝的笑容,透着一股极致的冷淡,坐在明歌常坐的窗前,翻阅着她看的书籍,硬是一句话不说,仿佛她是空气。 风眠洲对他们兄妹俩还算和善热情,但是私底下若是只有他们两人,那是极致的冷淡,不仅对她,对秋玉秀和其他女娘也是如此。 林音儿很是受挫,盛京一行,她见证了风眠洲的冷淡,秋慕白的无情,九洲三位炙手可热的郎君中,她已经对两位郎君幻想破灭了,对余下的昭和太子也不敢抱有幻想。 她想着,等回到姑苏城,就在江南找一位门当户对、性格温和的郎君,他们小门小户,属实无法跟这些大家族攀亲,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晋国公府一案给她内心留下了阴影,若是世家大族内里都是这样黑暗污秽,那她不如回姑苏去。 林音儿小手戳着小手,等的无聊,弱弱地说道:“少家主,我觉得秋世子对明歌姐好像有些与众不同。” 风眠洲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林音儿被他幽深的眼眸看的微微紧张,说道:“我只是觉得秋慕白那人看起来有些疯批,什么人知晓自己娘亲和弟弟被爹爹杀了,然后能隐忍二十年不发,最后让他爹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若是他喜欢明歌姐,但是却要娶谢书,这也太可怕了。这事我不没有跟明歌姐说,我的意思是,少家主若是喜欢明歌姐,还是趁早表白心迹,成亲的好。 不然等明歌姐回到南疆,秋慕白若是以后权势更盛一步,我怕他会控制整个南疆……” 林音儿说完,有些懊恼地咬唇,觉得自己说的语无伦次,而且太危言耸听了。但是他们兄妹这一路跟着明歌,受益匪浅,难免就多想了一点。 主要她比较害怕秋慕白。 风眠洲闻言微微沉默,师兄确实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师兄了,也许秋慕白一直没有变,只是他从未看清过他。 他昨夜回来就已经去见过李希,并且出钱出力要力保他回去争夺家主之位,唯一的条件就是,南阳郡以后要成为风家的附属地。 李希此人或许不可信,但是浑身都是缺点和软肋,至少可以拿捏二十年。 这段时间以来,他内心突然生出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尤其是父亲中毒昏迷不醒,晋国公府和风家渐渐背道而驰,九洲世家之间各种勾心斗角,他渐渐心生疲倦。 也许像明歌他们一族人那样,隐居在南阳郡,也是一种清醒。 只是他们风家已经如逆水行舟,早就无法退下来了。 风眠洲眸光微黯,淡淡说道:“多谢。” 除此以外,再无多言。 林音儿见他听进去了,很是高兴,起身说道:“我去看看明歌姐。” 明歌换完衣裙,发现这套祭祀穿的衣裙竟然有五层,而且穿法异常的复杂,好在这套衣裙华丽无比,不枉她穿出了一身汗。 “我又不是风家人,为何要穿你们祭祀穿的服饰?”明歌从内室出来,后知后觉地问道。 风眠洲低低笑道:“脱下来更麻烦,既然都穿上了,就勉为其难穿半日吧。” 明歌挑眉,看在这衣服美的份上,行吧。 他们大月国祭祀天地,向新月祈福的时候,也是盛装出席,是一年里穿的最正式最华美的一次。 风家祭祀的地方在城郊世家大族共同修建的世家祠堂,每年腊月小年,众世家都会前去世家祠堂祭祖,算是盛京世家最隆重的日子。 明歌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坊市,听闻还有世家祠堂这玩意儿,很是惊讶道:“世家大族的野心竟然到了这等地步,在盛京修建祠堂,皇室也能忍?” 风眠洲一边翻阅着各地管事上报的年度总结,一边淡淡说道:“皇室自然不能忍,但是这些年很多世家子弟都在朝为官,朝堂几乎是世家的天下,昭和太子想广纳人才,也只能弄出一个摘星楼来,不能忍也得忍。” 明歌点头道:“那今日岂不是盛京世家全都要去?” 风眠洲抬头看她:“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明歌挑眉:“我一个小跟班我怕啥?我就是去凑热闹的。” 风眠洲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车队很快就抵达城郊的世家祠堂。 世家祠堂前,九洲大中小世家,但凡能将祖宗牌位塞进世家祠堂的,全都派了嫡系子弟前来祭祖,而盛京的世家更是家主亲至。 宗祠门口,各世家的马车有序地停在白玉石广场上,众世家子弟在寒冬腊月里抱着小暖炉,裹得严严实实,等着风家人抵达,有的干脆躲在马车上先不下来。 第一炷香必须由第一世家点燃,也必须由第一世家开启今年的祭祖仪式。 “风家的人怎么还没有到?磨磨唧唧的,让这么多世家等着。” “谁让他是第一世家呢,不晚点到怎么显得风家的威风。” “你们说今年主持祭祖仪式的会是谁?风晋已经有大半年没有露面了,该不会早就死了,风家秘而不宣吧?” “死倒是不至于,不过肯定病重,自从风眠洲回来,风家犹如吃了定心丸一样,风晋肯定凶多吉少。” “若是风晋死了,风眠洲一个毛头小子怎么能坐稳第一世家家主的位置,那第一世家怎么也得换一换吧。” “你们且看着吧,今日的祭祖仪式悬着呢。” 众世家子弟凑到一起,小声议论着,各怀心思地等着风家人抵达,若是风晋依旧不出面,那风家这第一世家的交椅也就坐不稳了。 第494章 重开九洲排名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谢书坐在马车内,撩起珠帘,看向外面各家停着的华丽马车,发现没有一辆马车抵得上她的这辆。 此次来盛京,她就是以谢家嫡女的身份来世家祠堂祭祖的。 她得到的消息是,风晋命在旦夕,今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起死回生,来主持祭祀大典,那么等待风家的将是各大世家的发难。 谢书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秋慕白,柔声细语道:“慕白,今日可以不用陪我过来的,秋家亦要祭祖,莫要因为我耽搁了。” 晋国公府这几日那叫闹的天翻地覆,府上人心惶惶,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老太太一病不起,她那个没有福气的婆婆已经被送往姑苏,估计今年的除夕都要在路上渡过了,现在整个晋国公府由秋慕白一个人说了算。 世家的祭祀大典,秋慕白能陪她来,谢书觉得面上很是光彩。 “等世家祭祀大典结束,回去还来得及。”秋慕白睁开幽深的凤眼,毫无感情地看着面如桃花的谢书,平心而论,谢书长得很是貌美,才华手段心机都是顶尖的,甚至不输男子,又有谢氏一半的权势作为嫁妆,算是九洲最显赫的女娘,比帝姬郡主都要高上一截。 若是没有月明歌的话! 谢氏如何比得上数百年避世隐居、神秘富贵的大月国。她如何比得上明歌,那个笑起来灿烂如太阳,心冷如寒冰的女娘。 马车外传来一阵躁动。 “风家车队来了。” 谢书和秋慕白纷纷掀起车帘,只见风家马车已经抵达祭祀广场,领队的正是风眠洲和他的两个兄长,三人骑马而来,唯有一辆马车同行,其余人皆是骑马或步行。 众人翘首以盼,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辆马车,马车停稳,只见一个白如初雪的美貌女娘从车内出来,正是此前大闹盛京的月娘子。 不是风晋! 风家家主没有来! 风晋想必此刻连床都起不来! 众世家大喜,感觉手心脚心都热了起来,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风家小儿竟然妄想在这么多世伯家主和长辈们面前主持祭祀大典,简直可笑。 世家的天要变了! 要变天了!明歌从马车内出来,抬眼看着天空,要下雪了。 她其实很喜欢雪天,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以前在大月山的时候,她最喜欢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去山上寻宝贝,有时候是捡回来冻僵的野鸡野鸭,有时候是在积雪下面发现快要成精的野山参,还有时候会去血月崖上的温泉边等待着雪莲花盛开。 山里的日子清静且孤独,山外的日子喧嚣且吵闹,尤其是很多人聚在一起,人心算计都能遮天蔽日。 她红唇微微扬起,看着气派辉煌的祭祀广场,一根根白玉雕刻的圆柱冲向天际,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祥瑞异兽,代表着世家各自的图腾。 她下马车,见风眠洲站着等她,无数视线落在他们俩人身上。 明歌上前,与他并肩而行,宽大如流云的袖摆交缠在一起,再被风吹开,她抬眼看向风眠洲,轻快地问道:“风家有图腾吗?” 风眠洲点头:“有的,先祖发家之际疑似在梦中见到了神鹿,所以风家的图腾是一只九色鹿。” 风眠洲指着中间的那根柱子,白玉柱子上雕刻着一只仙气缭绕的九色鹿,那是一只公鹿,鹿角华美到极致,几乎倾注了工匠所有的心血。 “原来是鹿,和你九洲第一雅士的头衔很是相配。”明歌弯眼一笑,“我在山间看到小鹿,都怕惊吓它,一定要上前去摸它的鹿角的。” 风眠洲欲言又止:“鹿角不能随便摸。” 明歌骄傲地说道:“可是小鹿打不过我呀!” 风眠洲薄唇微微扬起,她可真是顽劣,山上的野草要薅一把,山里的小动物也要欺负一把,可是为何还是觉得她可爱。 “少家主,怎么不见风家主?” 两人的闲聊被打断,率先发难的是九洲世家之一的荣家,荣家这些年风头极盛,大有越过谢氏,和风家一争高下的势头。 荣家并不在盛京,往年都是派族中子弟前来盛京参加祭祀大典,今年家主却亲至。 荣胜义毫不留情地怒斥道:“世家祭祖是一年中最重要的大事,风晋竟然不露面,派你一个毛头小子前来主持大典,分明是不把九洲世家放在眼里。” “没错,风家竟然狂妄至此,风晋不配为第一世家的家主。” “让风晋出来,否则今年风家就没有资格踏入祠堂……” “禁止风家踏入世家祠堂……” 一道道声讨的浪潮袭来,风家护卫队脸色铁青,握紧了手中的剑。 风眠洲背影挺直,沉稳如山岳,视线看过抵达的九洲世家,声音清越:“家主病重,故我以少家主的身份前来祭祖,诸世家若是有异议,可以发九洲家主令,重排世家排名。” “不必如此麻烦,今日诸位家主和继承人都在,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可以发九洲家主令,重排世家排名,选择第一世家来主持祭祖仪式。”荣胜义冷笑道,小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传言定然是真,风晋应该时日无多,谢氏今年来盛京的只有一个女娘,真是老天开眼,今年他们荣家一定会拔得头筹,拿下第一世家的名号。 他私底下早就与多家结盟,只要风晋病重,这些人就都拥护荣家为第一世家。 “没错,今日大家都在,就选今日吧。” “不过往年都是每三年才重排一次世家排名,前面几家几乎都是不变动的,而且要请德高望重的泰山北斗前来见证,现在事发突然,请哪几位泰山呢?” 众人议论纷纷,不过大家对于发九洲家主令都是赞同的,大世家挤破头想当那个第一,中小世家也能往前挤一挤排名,每一次阵营选择都意味着巨大的机遇。 如果选对了阵营,那家族就能腾飞起来。 可以说,每三年重排一次世家排名对各世家来说,无异于是头等大事。 荣胜义:“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在今日发家主令,重排世家排名,至于请哪几位泰山来见证,须得皇室、世家、民间以及朝堂各出一位泰山。 我提议朝堂泰山就请刚刚袭爵的晋国公,如何?论战功和朝堂影响力,应该没有人比秋郎君更合适了。 听闻秋郎君今日送谢家女娘来祭祖,都是现成的见证人。” 荣胜义的提议瞬间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秋慕白算是比较中立的人,战功赫赫,不是世家子弟,但是又跟皇室互相制衡,确实是个很公平的人选。 “听闻秋世子马上就要迎娶谢书,那秋世子这一票铁定会给谢家啊。” “也不一定,秋世子为了避嫌,也可能会投给其他世家,秋家和风家不是一直都交好吗?这一票应当是投给风家的。” 四位泰山不仅是见证,而且在最后投选环节,一票抵五票,加上上一届排名前十的世家投票,总共有二十票,得票最多的就当选为第一世家。 所以这四人反而是最重要的! 明歌和风眠洲对视一眼,齐齐皱眉:“秋慕白和荣家?” 风眠洲点头:“荣家这些年起势太快太迅猛,背后定然是有支持的,很有可能是师兄。” 荣家家主提议秋慕白,简直是神来之笔。 “国公爷当之无愧。” “没错,我同意……” 大世家对秋慕白都没有异议。 戏看到这里,秋慕白这个局外人此刻施施然地下马车,朝着众世家家主颔首道:“承蒙诸位家主厚爱,既是如此,慕白便斗胆做个见证人。 不知诸位对皇室代表可有人选?” 众人愁眉苦脸起来,总不能去请陛下来吧,也不能请昭和太子,谁人不知道风眠洲救过昭和太子,风家都被打成皇室走狗了,必须请一位皇室的边缘人。 秋慕白凤眼看了一眼明歌,似笑非笑道:“不如我来提议一人,陛下龙体贵重,太子殿下体弱,都不易出宫,不如请城郊行宫的大长公主殿下前来做见证,大长公主的住处离的很近。” 长公主殿下?众人傻眼,如果不是秋慕白提起这个人,他们压根就想不起来。 长公主殿下当年因为夫君被杀,失了倚靠,这些年孀居在城郊,深入简出,比一般小世家的女娘还不如。 “我怎么听闻长公主去过摘星楼,见过月娘子,这一票该不会是给风家拉的吧?” “呵,那你还真小瞧了这位年轻的国公爷,秋家和皇室水火不容,秋家若是投票给风家,你们觉得皇室能信任风家,将那宝贵的一票投给风家?” “没错,长公主殿下乃是皇室之人,她这票无论如何也会投给崔家!崔家女就差住进东宫了!” 众人吵翻天,发现无论如何,秋慕白和长公主殿下的票不可能给同一个世家,敌对的阵营,敌人的朋友还是敌人! 所以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皇室代表也敲定为了住在城郊的长公主殿下。 明歌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尖,秋慕白好歹毒的心思,若是长公主因为她而选择了风家,等于背叛皇室的立场,若是长公主选择崔家,也会让她们俩关系破裂。立场对立。 此等心机,唯有秋慕白才有! 这两个人选于情于理都不可能选风家,明歌深呼吸,觉得今年风家的世家排名,悬了。 一旦风家跌落云端,迎来的就是各方的落井下石,那时候就难了。 * 世家要重开世家排名,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今年要邀请的四位德高望众的见证人分明为:晋国公秋慕白,大长公主,无相禅师以及莫问。 明歌对后面两人一无所知。 “无相禅师是大相国寺的住持,佛法高深,为人公正,不仅受到皇室尊敬,就连世家都十分的尊敬。”萧缭不知何时脱离萧家的车队,赶到风家这边,科普道。 “过去无相禅师参加了七次世家排名,每一次都投给了风家,而且和风眠洲曾在大相国寺论道,这一票,风家肯定稳了。” 风眠洲看着彻底阴沉的天气,低沉说道:“未必。无相禅师也有自己的立场,过去二十年他选择风家,不仅因为风家如日中天,更因为他的道和父亲的理念是相同的,但是我的道和无相禅师的不同。 如今父亲病重,无相禅师绝无可能将这一票投给风家。” 萧缭愣住,风家两兄弟也面露焦急之色。 “眠洲,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风温锦皱眉道:“风家若是当不了第一世家,必会因此被排除出世家前十名,这些年来多少世家想吞下我们这块肥肉,父亲病重不过是给了他们借口。” 众人心一沉。 明歌:“无相禅师的理念是什么?出家人不应该是四大皆空吗?为何二十年多年来都参与世家排名?”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风眠洲,风眠洲当年曾与无相禅师论道,来往密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风眠洲沉吟了数秒钟,说道:“这要从无相禅师的出身开始说起,其实,无相禅师出身皇族。” 萧缭等人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气,从未听说啊! “当年我年轻气盛,在大相国寺住了三个月,日日与无相禅师论道,无意中得知他身负皇族血脉,祖上追溯起来应该算是皇室宗亲,只是他那一脉到了这一代算是彻底断绝了。 无相禅师心怀天下,最不希望看到的是民不聊生,九洲动荡,和父亲的处世之道契合,父亲这些年一直在缓和世家和皇族的矛盾,希望双方能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让百姓免遭动乱之苦。 但是父亲却因此得罪了很多人,皇族不信任风家,世家嫉妒怨恨风家,所以才遭了毒手。 我的理念和父亲不同。无相禅师与我论道时,对我了解甚深,所以他这一票不会给风家。” 众人沉默。 风笑廉急道:“眠洲,你的理念为何跟父亲的不同?你的理念是什么?父亲知晓吗?” 风眠洲沉默,他的理念父亲是知晓的,却不认同,认为那是天方夜谭。他从来不支持皇族,也不支持世家,他认为的人间应该是路不拾遗,家不闭户,没有统治和欺压,也没有战乱和血流成河,只是那样的世界应该只存在于梦里。 明歌打断风笑廉的话,问道:“那最后一人是谁?有可能争取到他的票吗?” 第495章 大隐隐于市 萧缭连忙说道:“最后一人是个道士,此人来历成谜,在民间颇有名望,传闻他所到之地必会风调雨顺,这些年他周游诸地,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不久前他抵达了盛京,我们只闻其名,不知其人。” 明歌挑眉:“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人?若非是有真本事,那便是个骗子了。” 风温锦:“我听说莫问成名之后,有三不问,莫问天意,莫问情缘,莫问生死。我怀疑此人是个知晓天象的方士,根据风家的情报来看,莫问所到之处确实风调雨顺,而且是早先不顺,他到了之后,必会大顺。 此人到底是奇士,还是骗子,等人到了就知晓了。” “来了。”萧缭眼尖地瞅见前面有车队过来,“好像是大长公主的马车。” 长公主就住在附近行宫,是以她第二个抵达世家祠堂。 说话间,就见长公主的马车抵达了祠堂广场,带着两队美貌的侍女进入祠堂的议事大厅。 众人见这位深入简出的长公主竟然生的这般妩媚,俱是一愣,岁月果然从不败美人,这位殿下算算年龄已经五十多,却驻颜有术,气质高雅,十分的不凡。 长公主殿下进了议事大厅,和众世家家主礼貌颔首,便坐在了上首,并未看向明歌这边。 萧缭低声叫道:“不好,长公主现在就跟咱们撇清关系了,看来她这一票必是要投给崔家了。” 崔家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是还在十大世家行列,现在风晋病重,谁家都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上位。 明歌淡淡说道:“再看看。” 第三个抵达的是无相禅师,令明歌意外的是无相禅师生的面容俊美,高大威武,多年修行更让他增添了一份悲天悯人的气质,令人过眼难忘,难怪当年他和风眠洲论道,盛京城内万人空巷。 无相禅师抵达之后,与长公主交谈了几句,然后又与秋慕白聊了几句,风家人看的心里发凉。 看来这三位都不会将票投给风家,他们唯一寄希望的就是最后的道士莫问了。 只是风家和这位民间传奇人物没有任何交集,今日恐怕要凉。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就在众人耐心耗尽时,最后一人终于被千请万请地请来了,只见一个布衣跛脚,穿的十分朴素的游方道士姗姗来迟,那道士生的十分潦草,满脸的络腮胡子,不过眼睛亮的惊人。 众人大失所望,那位民间奇人莫问竟然就这? 怕不是什么骗子来盛京招摇撞骗,骗到了世家头上来吧? “这位莫问道长靠谱吗?他恐怕有一个月都没洗澡了吧,身上都有味道了。” “荣家到底是在哪里将这道士挖出来的?穿的破破烂烂,就怕污了老祖宗的眼睛。” 众人小声议论着,不愧是民间代表,选的很是有特色。 “他,他,他是那个跛脚道士啊。”萧缭眼睛瞪大,失声叫道。 “你认识?”风家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萧缭急道:“我在小孤山的寺庙里见过他,他来寺庙借宿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下山的时候他还没走呢,我们一起喝过茶,烤过红薯,他还借了我一百两银子,说日后还。” 众人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竟然找萧缭借一百两,还借宿在小孤山的寺庙里,这,这,这还还个锤子,不好评! 明歌眼眸微深,突然想起那夜去小孤山时,她去后院挂新月灯,路过一间禅房,禅房内的灯是点着的,窗台下倒映出人的影子。 当时她走的急,如今想来,他竟然曾远远冲着她微微一笑,笑容比灯火还明亮。 风温锦急道:“萧缭,既然你与他有一百两的交情,你上去攀攀关系,看能不能给风家拉个票。” 风温锦话音未落,就见荣家家主热情地迎上去,将那位跛脚道士迎到了上位。 风温锦犹如被人捏住了嗓子,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缭气馁道:“今日这局就是荣家撺的,这道士就是荣家请来的,可恨我萧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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