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萧霁点头。 梅香闻言,立马欢喜道:“好的,大公子。” 大公子记不住她的名字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娘子放在心上,对娘子有求必应,这样的郎君就算不能当官,没有万贯家财,没有泼天权势,也比很多郎君强一万倍了。 她家娘子命真好呀。 萧霁说完,大跨步地离开。 守在院外的雪鸮,见公子心情极好,眉眼间都是舒展的,顿时也万分高兴,公子从不过除夕,每年家家户户团圆庆祝的时候,公子不是一个人单过就是在监察司公干,形影单只的,他们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现在有了女娘果然不一样。 公子不仅开始过除夕,还愿意跟萧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红颜祸水啊,祸水!只希望秋家娘子一直对公子这般好,公子只会对她百倍千倍的好,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想方设法地摘给她。 秋家娘子根本不知道,她要嫁的郎君曾经是多么的光芒万丈,曾经是何等的耀眼。 “公子,是回金玉轩还是监察司?” “去清风堂。” 萧霁看了看夜色,这么多年了,就去陪老太爷守岁等新年吧。萧府这样平淡的日子,往后不多见了。 * 梅香烧好热水,端着洗漱的盆进屋,就见娘子竟然还未睡,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坐在软榻上看书,只是中午还崭新的襦裙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揉在手中揉过了一般,有些没眼看。 梅香大惊道:“娘子,你的衣裳怎么皱成这样?这料子不是很柔软丝滑吗?” 秋长歌本就有些心烦意乱,特意起来看书,被她这么一问,脸颊滚烫,心口也隐隐发热,还能怎样,不就是被萧霁揉的吗? 那人就犹如一匹喂不饱的饿狼,先前装的很累吧,如今倒是原形毕露了。 她放下书籍,嗓音有些哑:“许是布料不怎么样。” 她说着轻轻“嘶”了一声,立马就掩口不说了。 梅香过来一看,叫道:“娘子,你嘴唇怎么了?感觉像是磕破皮了。” 不会吧,她就半日没有跟着娘子,娘子就被人欺负了?是三郎君还是四郎君?不会是二郎君吧? 秋长歌:“……” “你去拿铜镜来。” 梅香连忙去拿铜镜。 秋长歌照了照镜子,果然破皮了,而且她唇色本就浅,如今被他吻的鲜艳欲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梅香这种傻大姐不知道。 梅香:“对了,大公子走之前给了我一瓶药,说娘子要是哪里磕了碰了就用这瓶药,我闻了闻,味道还挺好闻的,淡淡的清香。” 秋长歌拿过那药一闻,确实好闻,淡淡的沉水香,这药用材挺奢侈的。 “先洗漱,再上药吧。” 秋长歌去洗漱一番,然后用药膏在嘴唇上厚厚敷了一层,换了柔软丝滑的寝衣,这才上床,只是没什么睡意,精力无比充沛,不像往常那样疲倦,只要动一动就昏昏欲睡。 她心中纳闷,这破筛子一般的身体竟然不觉得累? 她这一日也没吃什么,干什么,和往常一样,要说不同就是晚宴之后被他,咳咳,按在檐下亲了很久。 秋长歌微微眯眼,觉得一定是她被亲昏了头,才会有这样荒诞的想法。 “娘子,姨娘回来了。” 秋落霜刚从水榭厅那边回来,一进院子,就累到不行,喊着嬷嬷准备热水,洗漱一番好休息,又派人来问秋长歌,得知她早就回来了,那边终于没了动静,歇下了。 秋长歌见夜深了,很快就是子时,吩咐梅香也去休息,又看了一会儿书,有了困意,这才睡下。 * 除夕这一夜,破天荒的不吵闹,夜里只有蜡烛油滴落的声音。 秋长歌第二日清晨就醒了,起来时梅香刚醒,有些不敢置信地烧热水,服侍娘子洗漱。 “娘子,碧先生虽然是个花心的,但是医术十分的高明,娘子照着他的方子才吃了多少天,身体竟然好了许多,早上都不昏睡了。” 往常娘子一般都要睡六七个时辰才会清醒,睡到午时也是常有的。 秋长歌也觉得身体轻盈,没有往日的疲倦感,但是一时不知道原因,只淡淡说道:“今日是大年初一,要给府中长辈拜年,不好睡懒觉的,一年里早起一日也无妨。” 梅香点头,笑道:“是这个理,昨日姨娘就说到了此事,说若是娘子没有睡醒,让我喊您起来呢。今日各房都要去给老太爷、老夫人拜年,咱们自然也是要去的。” 梅香手脚极快,一边给她拿来外穿的衣裳,一边说道:“娘子,金缕衣的衣裳也太华而不实了,卖的那般贵,竟然还生褶子,幸好夜里看不分明,不然咱们是要被人笑话说嘴的。 今日咱们就穿这件杏花色的襦裙吧。” 秋长歌脸颊发热,淡淡说道:“都行。” 她看了看铜镜,也不知道萧霁给的是什么药膏,厚厚敷了一层,过了一夜,破皮处好了大半,也没有疼感了。 见唇瓣恢复了往日的淡色,秋长歌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洗漱一番,那边秋落霜也起来,两人吃了早膳,先去给四老爷和四夫人拜年,然后再一同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拜年。 第850章 送的都是心头好 秋长歌和秋落霜到四房正厅时,远远就见雪鸮等在檐下。 屋内,四老爷正热情地招呼萧霁喝茶。 秋长歌随着姑母进屋,就见对方幽深如墨的凤眼紧紧地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存在感极强。 她垂眸,当没看见他。 两人给四老爷和四夫人拜年。四夫人春风满面,最近大老爷出了事,但是对萧府实际上没有任何的影响,大夫人还因此将手中的掌家权分出来一大半,她熬了大半辈子,如今竟然还落得了一部分掌家权。 这让四夫人如何不喜?恨不能今日就回娘家,在娘家妯娌面前狠狠显摆一把,一吐之前受的窝囊气。 四夫人现在看秋长歌,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这小娘子真是她们四房的福星,自打她来了,不仅府中几位郎君注意到四房,有意无意地打听她的事情,老太爷还将她许给了大公子,连带着秋姨娘这种透明人都跟着沾福。她自然也跟着沾了不少福气。 于是四夫人阔气地给秋长歌和秋落霜一人准备了一个沉甸甸的拜年福包。 秋落霜拿到手到惊到了,再三谢过,然后带着侄女落座。 四老爷笑呵呵地看向萧霁,说道:“侄儿是来接七娘子去给父亲拜年的吧?四叔看着你长大,你如今在府内也算是熬出头了,日后还有大把前途呢,若是遇到什么难事只管来找四叔。 七娘是落霜的侄女,也算是我们四房的人,咱们理应相互照应。” 四老爷这一番话满是拉拢之意。如今父亲看中萧霁,就连萧茗对他都多了几分忍耐,他自然也知晓了萧霁的身世,只是不知道是父亲的哪位挚友,不过以他对父亲的了解,必是渊源极深的世家之后,所以拉拢萧霁,有百利无一害。 四老爷说着又看了一眼秋长歌,暗暗惋惜,这样美貌的小娘子竟然被父亲许给了萧霁,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人是他们四房出去的,日后的事情还说不定呢。 若是萧霁烂泥扶不上墙,自然护不住这样美貌的小娘子。他也好从中运作一二。 萧霁凤眼微垂,淡淡说道:“四叔说的是,日后少不得要向四叔请教一二。” 叔侄俩虚与委蛇,心中各自打着算盘。萧霁内心忍不住地冷笑,日后定然是要请他去监察司的大狱里走一趟的。 萧府满门清贵,老太爷是那等忠贞清廉之人,没有想到府中出了四叔这样伪善的人。 也不知道陛下许了他什么好处,他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内心够扭曲的。 狗皇帝的话,也能相信吗? 萧霁心中自有盘算,觉得以四叔的脑子和心机,没准是双面谍者,周璇在狗皇帝和六皇子之间,或许是三面谍者,哪一方胜了,他便站在哪一方。 挺有意思的。 他如今还不急着缉拿他。 四老爷哈哈笑道:“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便去给父亲母亲拜年吧。” 众人起身随他去清风堂。 秋长歌走在最后,没一会儿就见原本和四老爷聊天的萧霁脚步落后了几步,和她一起落在了众人身后。 她看着前面秋落霜和四夫人打趣的眼神,戳了戳萧霁,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走前面去。一个郎君,走路和小娘子一样慢,真是一点都不羞耻呢。 萧霁一声不吭,和她并肩而行,不过青天白日的,尤其是一行人同行,他十分的收敛,手都没牵,衣袖都没挨到她的衣袖,目光明亮地注视前方。 秋长歌见状,也懒得与他说话,快步上前追上了秋落霜。 秋落霜见她将大公子落在身后,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七娘,怎的,你和大公子闹别扭了?” 秋长歌:“并无。” 秋落霜见萧霁眉目疏朗,不像平日凤眼都淬了冰渣子,看什么都冷冷的,眼见是没有生气的,于是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低声笑道:“大公子对你好,你可别恃宠而骄。” 秋长歌错愕。 身后萧霁沉稳的声音传来:“姑母,她只是害羞,并无恃宠而骄。” 秋长歌:“……” 秋落霜和四夫人闻言纷纷一笑,眼底是藏不住的羡慕。四夫人心底幽幽叹了一声,看着高大俊美的萧霁,再看看前面已然微微发福的四爷,心里酸酸的。 看看人家,都是姓萧的,怎么他侄儿那般体贴,特意走到秋家娘子的身后,还为她辩解,再看看他,四夫人都懒得提他。 反正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这么着吧。婆母已经答应她,让她管一部分的内宅事务,以后有了内宅的实权在手里,就算膝下无子无女,也能安度晚年了,再过几年从旁支过继一个孩子过来,日子也是有滋有味的。 秋长歌回头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别乱说话。 萧霁见她终于正眼看他,沉郁的心瞬间就雨过天晴,凤眼灼灼地盯着她。 秋长歌索性回头,不搭理他。 就这样走到清风堂时,二房已经率先到了。 萧璧撒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祖父,祖父,今年我们的礼物是什么?可别又像往年那样,随便拿点银子就打发了我们,我不依的。” 老太爷和老夫人被他逗的哈哈大笑。 “一把年纪了,还撒娇,也不知道羞,人家小娘子都不如你会撒娇,看看人家秋家娘子,举止娴静,落落大方,那样沉稳,就算是当家主母也是做的的。” 二夫人闻言脸色笑容一敛,笑道:“母亲,怀玉还是小孩子心性,秋家七娘确实是出色的,不然父亲也不会将她许给大公子。等到成亲以后,不如我带着秋家娘子熟悉一下内宅的事务?” 二夫人言辞之间存在着试探之意。 现在萧茗是没有娶妻,大夫人失了权柄,不会是想着让长媳来分权吧?萧霁都不算是萧家人,父亲母亲可千万别糊涂。 但是二夫人心里没底,这段时间看下来,父亲是十分喜爱萧霁的,都爱屋及乌,让秋家娘子连同一个姨娘进祖宗祠堂了。 这都还没成亲呢! 成亲以后那还了得? 里面,老夫人还未说话。 秋落霜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拉着秋长歌的手,低低说道:“你快些和老夫人说说,你无心这些,万万不能出了这个风头。” 秋长歌点头,那边萧霁已经率先进了清风堂,淡淡说道:“祖母,长歌身子骨弱,之前灵药谷的先生给她诊过脉,说她心脉受损,不能操劳受累,二伯母的好意我代长歌心领了。 我只愿意她万事顺心顺遂,不期盼她日后是人人称赞的贤妻良母。” 萧霁说完向老太爷和老夫人拜年。 秋长歌也跟着四房老爷、夫人进去,一一拜年。 老太爷笑道:“济安,你倒是知道心疼人。” 老太爷话一说出口,老夫人便懂了他的意思,笑道:“之前都是玩笑话,府上有你母亲,有二婶婶、四婶婶,怎么也不会让你未过门的娘子累倒。 依我看,还是让他们早些成亲吧。” 众人全都掩口笑。 二夫人彻底地放下来心,笑道:“我初见秋家七娘就欢喜的很,恨不能收做义女,如今七娘要嫁给大公子,也全了我的心愿,大家日后都是一家人。” 只要秋家娘子不掺和内宅的事情,一切都好说。如今看来,萧霁是个聪明的,秋家娘子也是个十分聪明的小娘子,等他们二人成亲,她一定给秋家娘子添一份嫁妆。 此话便揭过不提。 秋长歌本就不爱说话,也不喜人多,见萧霁替她回绝了,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萧府这其乐融融的场景,倒也觉得温馨。 很快大房和三房过来。 三房老爷一直在外地任职,此次回来的是三夫人,三夫人远离盛京,回来时十分低调,也不多话。秋长歌和她便都安静地坐着,偶尔视线碰触,便微微一笑。 拜了早年,老太爷和老夫人给小辈发了拜年的礼物,大夫人等人也一并准备了礼物。 拜了早年,各房便各自散去。 秋长歌出了清风堂,就见梅香抱着一堆的礼物,愁眉苦脸地站在檐下。 秋长歌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全是别人送娘子的。刚才我收了老夫人、大夫人等人的礼物,站在檐下等娘子,就有人硬塞了礼物过来。人太多了,我记不清哪件对哪件了。”梅香愁眉苦脸道,“娘子,不过是拜年的礼物,收了也不打紧吧?” 秋长歌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萧霁,见对方神情如常,说道:“先收下,日后你再问清楚,要知晓哪件礼物是谁送的,我们好回礼。” 长辈赐礼不好辞,但是平辈赠的礼物是要回礼的,她如今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既不是萧家人,又住在萧家,又和萧霁有了婚约,平辈的礼物不好收,也不好回。 真是糟心呐。 “好的,娘子。”梅香弱弱地看了一眼大公子,莫名觉得对方脸色阴沉沉的,吓的她赶紧抱紧怀里的一堆锦盒。 “哥,你们跑的真快呀。”萧璧从后面追过来,见梅香抱着一堆礼物,龇牙笑道,“这些都是七娘收到的礼物呀,人缘真好呀,不像我,每年就祖父祖母的一份,爹娘的一份,然后就没了。对了,七娘,我哥送了什么礼物?” 气氛陡然有些僵。 梅香都吓得不敢说话。 雪鸮脑袋恨不能钻到地底下,有些不敢看公子的脸色。三郎君真是字字句句都在坟头蹦跶,七娘子收到这么多的礼物,公子本就心里不痛快,最糟糕的是,公子没有准备礼物,因为公子压根就不知道还有拜年礼物这玩意儿,这一对比,那叫一个惨烈。 谁能想到萧家郎君们个个贼心不死,秋娘子都要嫁给公子了,还巴巴地趁机送礼! 这些年,别说送礼了,公子活的都没个活人样,如今好不容易正常了点,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子要求那么高,也怪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层。 哎,他们只是一群只知道复仇的小苦瓜们。 萧璧见大家都不说话,摸了摸鼻子,弱弱问道:“我,我有说错什么吗?” 秋长歌看着脸色阴沉的萧霁,轻笑了一声,说道:“小孩子才喜欢收礼物呢。我如今都愁死了,这些礼物不知道如何回礼,三郎君,不如你来帮我想想?” 萧璧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说错了什么,这也太简单了,我来看看你都收到了什么礼物。” 秋长歌看向梅香。 梅香连忙打开收到的锦盒。 萧璧眼睛陡然瞪大:“咦,你碧玉臂搁不是老四的心头好吗?老四那狗东西当初得到这臂搁时,还在我面前显摆了一番,暗讽我文墨不通。说这是风雅之物,只配雅士。啊呸。狗都不要。 这个应该是二哥送的吧,他除了养小宠物,还喜欢做手工活,这孔雀毛的扇子这么漂亮,一看就是用心做的,夏日里用起来又好看又漂亮。” 萧璧每说一句,萧霁脸色便沉一分。这哪里是随便送的礼物,这分明都是送的心头好啊。 秋长歌连忙打断他,说道:“既然是别人的心头好,那我自然是不能收的。梅香,你去一趟两位郎君的院子,将礼物都送回去。” “好的,娘子。”梅香将剩下的锦盒全部塞给雪鸮,然后抱着那两个锦盒落荒而逃,再不走,她要被大公子的眼神冻死了。 文弱如大公子,吃起醋来竟然如此可怕。 萧璧后知后觉地说道:“奇怪,二哥和老四怎么会送你这么心爱的礼物?” 雪鸮轻咳了一声,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搐了,结果萧璧一点都没察觉。三郎君可别再说话了,不然他没事,他那两个兄弟就不好说了。 秋长歌垂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人之心头好,却并非我之心头好。送礼应当投其所好,像你大哥,送我银子、衣裳和钗环我就很喜欢。” 萧霁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雪鸮喜极而泣,差点给她跪了。七娘子,大义啊! 萧璧猛然一拍大腿,反应过来,叫道:“他们不会是?” 萧璧看了一眼脸色冰冷的兄长,哈哈地挠了挠脑袋,天惹,这怎么可能,老四确实和他争过七娘,但是二哥怎么可能呢?那柄孔雀毛的羽扇他亲眼在他房中见过,一点都错不了。 啧啧啧,二哥平日里装的最是光风霁月,没有想到私底下竟然是个闷骚葫芦。他要是兄长,估计肺都要气炸了。 萧璧讪讪地笑:“刚才我胡说八道的,你们别当真。老四满屋子文房四宝,样样都是珍品,他就这点子爱好,除了不给我,他都随手赠人的。 二哥那个孔雀毛羽扇也很一般,那毛都褪色了。估计也是随手拿的。” 萧霁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看来果真是心爱之物呢。”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萧璧这才意识到坏了,连忙给雪鸮使眼色,娘哎,他怎么知道兄长竟然会吃这等子干醋,那可是萧霁,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满朝文武骂疯了的监察司司主。 他以为他哥是个冷血无情的石头人。不就是几件不值钱的小礼物吗?怎么还生气了呢?七娘子也没收呀!他哥不会是被秋娘子下降头了吧? 雪鸮拿后脑勺对他。 萧璧求救地看向秋长歌。 秋长歌只觉得好笑,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他也好意思拿来说嘴! 她看了看前后,见无长辈在,伸手拉了拉他黑色绣兰草的锦袍,弯眼笑道:“我喜欢你穿黑色,比他们都好看。” 萧霁黝黑的凤眼看向她,见她扯着自己的袖子,黑衣衬的她手指青葱如玉,说不出的水灵。黑衣衬的她的肌肤更白。 他凤眼一暗,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喉结一滚,眸光更暗。 她长得好看,被人觊觎实属正常。他虽不悦,但是不会怪到她的头上,日后他自然会收拾那些觊觎她的人。 “嗯,那我以后多穿黑色。” 秋长歌眼睫弯弯,小手握住他袖摆下的大手,握了一下就松开。 萧霁神情一怔,心口微喜,怒气烟消云散。 萧璧见雨过天晴,笑道:“今日天气这般好,不如我们出去逛逛集市吧。” 秋长歌诧异道:“今日是大年初一,盛京城内竟然还有开着的集市?” 萧璧来了劲儿:“这可是号称不夜城的盛京呀,七娘子,你还是得让我哥多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一般的小馆子自然是不开的,但是秋意居、金缕衣、如意楼或者千香楼这种销金窟是一定会开的。 秋意居还是千香楼,选一个吧。” 秋长歌薄唇弯了弯:“自然是千香楼,品茶、听曲见识盛京的繁华!不过大年初一,我们就出门不太好吧?” 萧璧兴奋道:“就是大年初一,出去闯祸才不会挨打!走走走,小爷带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秋长歌见他这副张扬肆意的世家贵公子模样,微微一笑,难怪萧怀玉是萧家的团宠,这样的郎君,很难不喜欢。 萧霁见她目光看着萧璧,薄唇微微下压,挡在她面前,踢了萧璧一脚:“要走就快些。” 萧璧叫道:“没错,咱们得赶紧去,不然就抢不到雅间了。” 一行人趁着长辈们没有察觉,悄悄地溜出了府,去千香楼吃喝游玩。 第851章 胡姬献舞 大年初一,盛京城内的街道上并无多少行人,家家户户都在家里过年。 三人到了千香楼,才看到停了一堆的香车宝马,千香楼内人满为患。 因他们来的晚,又没有预定,没要到雅间,只要到了三楼的屏风雅座。 一楼大厅内,五湖四海的游商、儒生和世家子弟们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你们听说最近南地传的沸沸扬扬的凤凰木吗?听说得此木者,会得到凤凰真身的庇护,日后能封王拜相,能登大宝。” “真的假的?有这么玄乎吗?” “千真万确,听说那凤凰木原本是一个樵夫上山砍柴所得,当晚就梦到了凤凰真身,然后一截凤凰木卖了百两金子,一夜暴富了。后面那凤凰木又几经转手,人人都梦到了凤凰真身,绝非凡品。” “这是祥瑞降世啊,当年藩王叛乱,仁帝驾崩,陛下弟承兄位,登基为帝,已经十多年了,如今皇子们都早已成年,也该立储君了吧。” “听说陛下这些年一直没有立储君是因为没有找到先太子的尸体,说找到先太子,必是要将兄长的江山还给侄子的。此等胸襟真是令我等汗颜。” “先太子不是和仁帝一起死在藩王叛乱中了吗?” “据说一直没有找到尸体,也可能流落民间了。” “嘘,慎言,你们若是不想死,往后这种话还是莫要再说了。就算当年惊才绝艳的先太子未死,流落到民间,十多年过去了,早就泯然于众了,哪里能和如今的几位皇子相比?” “这话倒是不假。来喝酒喝酒。” 秋长歌等人上了三楼,只见回字形的雅堂内,掌柜的用四面屏风隔出了不少雅座,私密性也还算好。 三人坐到临窗的雅座,萧璧一口气点了千香楼的所有招牌,再三叮嘱管事的,若是雅间出来了,必要留给他们。 管事的见他们三人衣着华丽,气宇非凡,同行的小娘子戴着惟帽,但是身量纤纤,衣裳华美,半点不敢怠慢,笑道:“是是是,今日还有胡姬献舞,三位贵客有事直接喊我们便是。” 萧璧还是有些不得劲:“这雅座也太小了点,除了能看到胡姬献舞和窗外冰封的雪湖,根本施展不开,早知道就订雅间了,不行抢一个雅间也好啊。” 萧璧说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去强抢雅间。 秋长歌笑道:“何须去抢雅间,三郎君,你去敲门,这雅间十个有九个都是认识你的,到时候必要招呼我们去同座,人乱糟糟的,咱们也说不了话,看不了胡姬献舞了。” 萧璧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好像是耶。我在盛京城内还是有几分威名的。” 萧霁垂眸喝茶,懒得戳穿他。那不是威名,是恶名,当然这恶名有一大半是替他背锅的,不过也足以让满盛京的世家子弟退避三舍了。 秋长歌按住了要作死的他,好奇地问道:“刚才他们说的先太子是怎么回事?当今陛下是继承了兄长的皇位?” 隔壁突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小娘子莫不是外地人?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往事。 当年仁帝带着惠帝,也就是当今陛下打下了江山,奈何多年无子,朝野内忧外患,于是仁帝便立了弟弟为储君,等陛下当了二十多年的储君,仁帝陛下晚年得子,得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小太子。 当时朝野上下为皇储一事吵了整整数年,后来还未等小太子长大成年,藩王叛乱,仁帝和先太子都死在叛乱中,陛下这才登基为帝。 不过咱们这位陛下十分的重情重义,一直相信小太子未死,这些年一直没有立储。” 那男子说完,隔壁同座便纷纷夸赞起他来。 萧璧翻白眼,冷嗤道:“这事是个人都知道,也值得夸耀?有能耐,你倒是说说先太子是生是死,日后哪位皇子能继承大统啊?” 隔壁雅间安静如鸡,那郎君笑道:“我等不敢揣度圣意,不知郎君有何高见?” 萧璧清了清嗓子,有些得意地说道:“陛下找先太子找了这么多年都无果,那先太子必然是凶多吉少,不用指望了。” 秋长歌垂眸,喝了一口茶,眼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萧霁,萧霁面容冷峻,对此毫无反应。 隔壁雅座纷纷赞同。 萧璧继续说道:“当今陛下膝下有七位皇子,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五皇子幼年时便落了残疾,七皇子年幼,如今最有能力争夺储君之位的就要属三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 三皇子最是得宠,也最是平庸,这江山若是到了他手中,那不得……啊哟,兄长,你踢我做什么?” 萧璧正说的忘乎所以,被萧霁一脚踢的眼泪都险些落下来。他哥下手也太狠了点,他说的是实话啊,谁都知道老三是个草包,他还妄想和萧府捆绑在一起,助他夺嫡,美死他了。 秋长歌给他倒了一盏茶,微微笑道:“三郎君,隔壁在诓你呢。” 皇储一事本就敏感,对方还是引诱萧璧胡说八道,其心可诛。 萧璧一听隔壁在诓他,顿时撸起袖子冷笑道:“小爷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犊子敢诓爷?” 往日里他就没怕过,今日有兄长在,他更是有恃无恐。 他一把推开挡着的屏风,正要狠狠收拾对方,摆一摆他萧府三郎的威风,看清隔壁雅座坐着的人,表情一僵,叫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隔壁雅座,萧宣冷笑道:“只许你来千香楼?不许我和二哥来会友?” 萧茗今日一身月牙白的锦袍,俊俏如潘郎,不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倒像是文质彬彬的儒生。 萧茗淡淡说道:“三弟,既是碰到了,不如一起坐吧,日后出门在外莫要乱说。” 同座的两位世家郎君好奇道:“萧兄,另外两位是?” 两人看向萧霁和秋长歌,等看清秋长歌的长相,呼吸齐齐一窒,惊艳的险些打翻茶盏,这,这小娘子竟然生的这般美貌?像是天上皎月落到了凡间一般,又像是春水碧波里的芙蕖,美貌不可方物。 “这是我兄长萧霁,这位是秋家娘子。”萧茗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太常寺少卿赵瑜,这位是太府寺卿郭恒。” 皆是他的至交好友,也是世家大族中入朝为官的翘楚。 两人纷纷起身见礼,见萧霁回过头来,莫名被压的矮了一截。他们皆是天之骄子,名气虽然不及萧茗,但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朝堂的肱股之臣,但是在他这个庶长兄面前,莫名有一种被全方位压制的感觉。 真是奇了怪了。 萧璧大大咧咧地笑道:“原来你们也没有订到雅间,那就拼桌吧,如此还显得宽敞一些。” 萧霁剑眉微皱,好心情尽数被破坏掉。今日他本是想和长歌单独相处,结果再三被这些人打扰,真是晦气。 萧璧喊来管事的,将两个雅座,拼成了一处,顿时地方宽敞了一倍,推开隔门就能去外间走廊上看冰封的雪湖。 两桌拼成了一桌,气氛陡然有些尴尬。 太常寺少卿赵瑜见无人说话,只得开口说道:“近来陛下想重修仁帝的皇陵,太常寺卿大人想将先太子的陵寝一起修了,让我上书陛下,萧兄,这事您以为如何?” 萧璧:“……” 萧璧怪叫一声:“不是吧,今儿是大年初一,你们出来就是商议朝事啊?” 太府寺卿郭恒笑道:“我们这也是难得见萧茗一面,三郎君不知,你这二哥在朝堂中炙手可热,多少人想见都见不到,如今见到两人自然是要讨教一二的。” 两人说着对视一笑。其实哪里有那么多的朝堂之事要商议,只是今日萧茗突然喊他们出来喝茶,然后有雅间不去,故意在这露天的雅座等人,好不容易将萧璧一行人等来了,又让他们出言吸引萧璧等人的注意力。 如果之前他们不知道萧茗打的什么主意,在见到那么漂亮的小娘子之后,谁还能不清楚?他们也是有心想在秋家娘子面前显露一二,于是就说起了朝堂之事。 女子,大多是慕强爱脸蛋的,权力的魅力要更胜于脸蛋。 就算萧家庶长孙长得再俊美,也是比不上他们这些为官入仕的人,何况他们出身权贵世家,身份各个比萧霁尊贵。所以赵瑜和郭恒都有意无意地开始孔雀开屏。 萧璧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蔫巴巴地喝茶。 萧霁讥讽一笑,没吱声,看向身侧的长歌,见她垂眸装温柔贤惠的模样,就知道她有些不耐烦了。 萧宣说道:“你上官定然是揣度了陛下的心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也没有外人,咱们这位陛下的心思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的,难不成真的将这江山拱手还回去? 不过陛下怕天下众生悠悠之口,不敢做的太明显。你若是上书修先太子的陵寝,必是记大功的。” 赵瑜和郭恒都不说话,看向萧茗。 萧茗淡淡说道:“赵瑜,你上官不是让你上书修先太子的陵寝,是让你上书说先太子已死,陛下该立储君了。” 萧茗此言一出,赵瑜惊出一身冷汗来,说道:“上官害我。我不过是一个少卿,这种事情何时轮得到太常寺来管?” 这种事情必是上面授意的。众人往深处一想,俱是一惊。 朝堂诸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先有凤凰木的天降祥瑞,后有太常寺卿上书修先太子陵寝,这分明是一桩事情。陛下想立皇储。 萧宣:“难不成凤凰木一事竟然是盛京的手笔?” 萧茗摩挲着茶盏,淡淡说道:“未必,水太深了,看不清水下多少条鱼。不知道兄长可有什么高见?” 萧茗目光如炬地看向萧霁。他对萧霁的身份一直持疑,况且凤凰木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他却有一截凤凰木,并且献给了祖父。此事与他必有牵连。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萧霁。 萧霁只看着秋长歌,给她添了一盏茶,说道:“七娘,你若是觉得无趣可以去长廊上看看盛京的雪湖。” 人前他从不敢她闺名。人后他都是乱喊。 秋长歌听的昏昏欲睡,差点就要睡着,波光潋滟的水眸微张,淡淡说道:“嗯,不打扰诸位郎君商议朝政。” 她起身推开隔门,去外间的长廊上吹风看雪景。 赵瑜等人见她竟然走了,大失所望,觉得这萧家庶长孙也太没眼力劲了。可恨的很。 “就是,哥哥们,咱们能不能聊聊风花雪月、吃吃喝喝的事情,你们看,七娘都觉得无趣了。”萧璧无聊道,“不如看胡姬献舞呢。” 萧璧话音未落,只见楼下高台上已经响起了丝竹声,身着薄纱的胡姬们,面覆轻纱,露着雪白的小蛮腰,赤脚跃上高台,衣饰上的铃铛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众人看着这血脉偾张的一幕,全都燥热了起来。 萧茗这一桌,除了看热闹的萧璧,全都十分的冷静。 若是搁以前,这种身娇体弱的胡姬确实能吸引人的眼球,但是珠玉在前,有那样绝美冷淡的小娘子在,这些胡姬就像是月华边上的米粒,不值一提。 萧茗淡淡说道:“稍后再议吧。” 萧茗不喜欢胡姬,更不喜欢胡旋舞,余光飘向外面的长廊,见萧霁出去还带上了隔门,目光陡然深邃了几分。 赵瑜和郭恒都看出了几分。萧茗何时这样怅然若失过。两人看向萧宣,低声问道:“这位秋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之前从未听闻过?” 她和萧家郎君们一起出现,莫不是萧氏的姻亲? 这等美貌的女娘,若是他们是萧茗,只怕几年前离开盛京的时候就会先订下来了。 萧宣眼底又妒又怒,抿唇说道:“她数月前才来盛京,是我四叔院中姨娘的亲戚,如今已经被我祖父许给了长兄萧霁。” 赵瑜和郭恒闻言呆滞了一下,许,许给了萧霁?萧公这不是暴殄天物吗?萧家庶长孙无权无势,如何在这盛京护住这样的美人? 郭恒:“听说前段时间,萧府的赏梅宴上,三郎君和四郎君为了一个女娘大打出手,拒了夕颜公主,不会就是秋娘子吧?” 萧璧一边看胡姬跳舞,一边兴奋地点头:“就是七娘啊。” 萧宣阴鸷着脸,不说话。那时候萧茗还未回盛京,是以并未赶上这种热闹。 赵瑜和郭恒深以为,若是萧茗在,那估计就不是两位郎君大打出手了,萧家二郎也要被卷进去。 赵瑜:“可惜了,你们家老太爷怎么想的啊?” 美貌乃是稀缺资源,这女娘不仅美,而且气质更是冷淡,只坐在那里就天生自带光芒,让人神魂颠倒,这样的女子许给庶长孙,老太爷怕不是昏了头吧。 萧宣冷笑:“祖父老糊涂了。” 估计是对萧霁心有愧疚吧,为了那点子愧疚就无视孙子们的想法,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亲孙子。 萧茗沉默不语,祖父不是老糊涂了,祖父是太清醒了。如果他猜的不错,萧霁的身份贵不可言,是一座青云梯,也可能是一副下炼狱的锁链。 他蛰伏多年,必有别的身份。 因为此次回盛京,他在萧霁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威胁,闻到了只有血战沙场的人身上才有的血腥味。 萧茗看向被合起来的隔门,目光微冷,门外毫无动静,也不知道萧霁出去做什么。 萧茗想起除夕夜下,那人肆意放浪亲吻的画面,顿时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一扇门之隔,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 里面叫好声一片,外面冰天雪地,秋长歌被萧霁困在长廊小小的角落里,水眸微睁。 第852章 鱼钩还是鱼饵 千香楼的四方厅和外面长廊只有一排雕花木门相隔。 秋长歌出来,被外面冷风一吹,看着白茫茫的冰封雪湖,整个人瞬间就清爽了起来。 里面人太多,气息太杂,让她有点难受。 秋长歌出来不久,雕花隔门再一次被人打开,她抬眼看着跟着出来的萧霁,微微惊讶:“你怎么也出来了?” 萧霁:“里面太吵了。” 本就不算宽敞的露天长廊因他一来,瞬间就觉得狭窄逼仄起来。秋长歌往后退了几步,给他挪了挪位置,结果对方凤眼幽暗,步步紧逼,直接将她逼到了墙角。 她水眸微睁,伸手拦住他,抿唇说道:“你做什么?” 萧霁微微低头,俯身看她,凤眼微眯地闻着她身上的气息,犹如占有欲极强的兽王,要将自己的所有物染上自己的气息,警告其他的兽类,否则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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