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喝到吐。 “眠洲哥哥来接你了。”秋玉秀轻轻戳了戳明歌。 听说这几日各地的世家子弟都想方设法地邀请谢书同游,唯有风氏毫无动静,明歌才出来一天,风眠洲就过来接人。 秋玉秀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羡慕她,还是该嫉妒她。 “估计是怕我在外面给他惹是生非。”明歌弯眼笑,其实她还没有想到要怎么向晋国公府讨债,风眠洲这警觉性也太高了点。 萧缭:“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明歌:“巧了,我阿娘和族中长辈经常这样说我,嘻嘻。” 三人说笑着,那边风眠洲低沉地开口唤她:“明歌,该回了。” 秋慕白见他坐了坐就要走,眯眼道:“师弟,晚膳已经备好,不如你也留下来一起用膳?玉秀和月娘子很是投缘。” 风眠洲看了一眼玩的小脸蛋红扑扑的明歌,见她换了新的衣裙,挽了发髻,眉尾还画了一朵梨花,笑起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垂眼低低说道:“师兄,近来多事之秋,下次我们再聚。” 他留在晋国公府别院里吃饭,不知道还以为风氏和晋国公府好事将近,既是无意,还是尽量减少来往,免得耽误了秋玉秀的姻缘。 秋慕白凤眼眯起,师弟南疆一行,到底是与他生分了。 “不如问下月娘子?”秋慕白看向明歌,听说她是个吃货,若是对自己有意,应当会留下用餐。 众人视线齐刷刷看向明歌。 明歌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说道:“呀,这么晚了吗?我要赶紧回去啦,风三给我买的话本子到了吗?” 风眠洲眼底含笑:“到了。” 他朝着秋慕白作揖,起身告辞,跟明歌并肩而行,一起往外走。明歌走路不老实,一路走一路摸着廊下的宫灯流苏,然后见风眠洲走的太快,便扯着他的袖摆,让他慢点。 “哎呀,你走的太快了,没事长那么高个子做什么,腿长走路也快,以后谁家女娘能跟得上你的步伐?” “长得高长得帅自然是你的错,太惹眼不是好事。” 女娘甜美娇憨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秋慕白看着两人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一点点地消失,不知道说她有意还是无心,送他猫,又来别院玩耍,但是最后却跟着风眠洲走了。 这女娘一次撩两个,还真是有些厉害。 “世,世子殿下,我也回去了,多谢款待。”被忘记的萧缭险些哭出声来,连忙起身跟着告辞,秋慕白那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萧缭火烧屁股地告辞。 庭院内只剩下秋慕白和秋玉秀兄妹二人。 秋玉秀见嫡长兄心情不佳,低头说道:“兄长,我,我回房间用膳了。” 秋慕白从不与她一起单独用膳。有时候她羡慕明歌,因为同样是单独用膳,明歌是懒得与人同席,而她却是去不了席面。 人与人之间,境遇终是不同的。 从晋国公府别院出来,风眠洲就放缓了脚步,挥手让风氏的马车回去,与明歌一起走路回去。 “你今日为何要来晋国公府别院?”风眠洲吐出憋了一天的话。 明歌并不是一个需要玩伴的人,她一直独来独往,宁愿跟山里的小动物们玩耍,也不太愿意跟旁人结伴同游,风眠洲知晓她心高气傲,觉得所谓的玩伴不过是拖油瓶。 但是她今日却来找秋玉秀玩耍,或者说她送师兄猫之后,来了晋国公府别院,并且待了一下午。 “来刺探敌情。”明歌笑盈盈地站在花灯铺子前,挑了一个憨憨的兔子灯,示意他帮忙取下来,“是帮你刺探敌情。听说秋慕白都约了谢书两次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风眠洲沉着脸付了钱,将那只粉色的兔子灯取下来,递给她。 “你希望我娶谢书?” 明歌喜欢各种花灯,看着就很喜庆,很有过年的氛围。她八岁那年下山游玩,正巧是除夕,她买了一只花灯就被阿娘拽着耳朵拎回了家。 那次阿娘下山来寻她,回去病了很久。 她后来就不选择冬日里出山门,大雪封山,又冷路又难行,阿娘若是寻她很是不易,所以她很珍惜能买花灯的日子。 “你娶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歌摸着花灯上的兔子耳朵,发现没有小花的耳朵柔软可爱,许是她的话过于冷漠,风眠洲没有再说话。 明歌走了两步,才意识到他生气了。 风眠洲落后她两步,犹如影子一般跟在后面,清俊白皙的面容冷的如同雕塑,比夜色还要沉。 明歌咬了咬唇,将花灯递给他,哄道:“这盏花灯送与你吧,希望你以后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娘,而不是像秋慕白那样,为了权势和野心,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这是兔子灯,比小花还可爱的兔子。” 风眠洲见她敷衍地将花灯塞过来,深呼吸:“这是我买的花灯,你就不能自己花银钱买东西送我吗?” 她送师兄猫,从未送过他东西。 明歌瞪大眼睛,连忙捂住自己的锦袋,说道:“你是不是后悔给我钱了?后悔也没用了,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了。” 风眠洲额头青筋暴起:“月明歌,你是掉钱眼里了吗?” 明歌笑弯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中洲这种地方,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我很后悔出门时,没多摸一袋子明珠。走啦走啦,等会我们去买酱肘子吃吧,今天要不是你来接我,我就吃到盛京口味的美食了。 为了你,我连晋国公府的晚饭都没吃呢。” 明歌拽着他宽大的袖摆摇了摇,拉着他去前面的铺子买酱走子。 风眠洲垂眼看着她拉着自己的袖子,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虽然酱肘子和价值一万五千两的猫不能比,但是重在心意。 风眠洲如此劝慰着自己。 很快就是初八的寻宝宴。 一大清早,明歌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打开窗户一看,只见风三正让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出,瞧着也不像是给谢家的贺礼。 她丢了一颗明珠下去,正砸在风三的头上。 风三默默捡起地上的明珠,上楼来,面无表情道:“女娘,我要去找郎君告状,你拿明珠砸我。” 女娘这逗猫逗狗四处撩人的行为,郎君已经忍很久了。总之就两个字,玩劣,顽劣的很! 明歌连忙笑吟吟地求饶:“别呀,我以后保证不砸你了,我才知晓在中洲拿银钱砸人是不好的,这样,我请你吃酱肘子,大不了将瓦罐里的柿子分你两个!三个,不能再多了。” 若是他去告状,风眠洲必要黑着脸训她。她只是见他太老实,怕他以后吃亏。 风三面无表情:“往后女娘到了盛京,代表的是风家的形象,风家的仇敌遍地都是,还希望女娘莫要四处撩人,免得受累。” 明歌:“哦。” 她就像逗山里的兔兔和小松鼠那样逗逗他们,结果没有想到山下的人不经逗。 十分的无趣。 “对了,你们这是做什么?”明歌兴冲冲地问道。 风三将明珠放在窗台上,说道:“郎君说今晚寻宝宴结束就离开,趁着谢氏办宴席,整个泉城热闹非凡,我们趁机离开,不引人注意。” 泉城终究是是非之地。风眠洲身上带着南珠子和鸦羽白两味珍稀药材,十分警觉,正准备借着寻宝宴当日坐船离开泉城。 明歌微愣:“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都没收拾行李呢。” 风三:“郎君说,一切从简,女娘只需要带好随身的行囊就好。缺什么盛京都有。等会郎君会派人来为女娘梳洗,带女娘参加寻宝宴。” 很快,风眠洲那边就派了丫鬟和婆子过来帮明歌梳洗,挽了时下最流行的发髻,化了一个落樱妆。 明歌百无聊奈地坐在镜子前,让丫鬟婆子帮她捯饬,然后就见风眠洲不知道何时来了,就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书喝茶,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时不时地抬头看她一眼。 明歌见他今日穿的十分招摇,竟然穿了月牙白的锦袍,袖摆上绣着青翠的翠竹,那叫一个温润雅致,芝兰玉树,然后看了看丫鬟捧来的襦裙,打开一看,赫,竟然是同款式同质地的,只是襦裙上的青竹上开出了一朵朵雪白的花来,但是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这两套衣服是出自同一个款式同一个绣娘之手。 “不喜欢?”风眠洲见她眼珠子咕溜溜地转,忍不住问道。 这两套衣服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缝制出来的,原本他帮她缝制了十二套衣裙,只是今日他想穿月牙白拼青色的锦袍,所以帮她选了同色系的。 明歌摇头:“竹子也能开花吗?” 风眠洲眼都没抬:“铁树都能开花。” 明歌唉声叹气道:“你现在都懒得搭理我了,可见我挺招人嫌的,要不我还是让秀秀收留我吧。” 丫鬟婆子连忙笑道:“女娘人见人爱,郎君怎么会舍得不搭理女娘。” “就是,奴婢们给女娘梳妆,郎君都等在一旁看着呢。” 小丫鬟们艳羡地说道,盛京来的世家继承人,不仅生的光风霁月,而且对女娘这样温柔体贴,一有时间就来女娘这边,看着她梳洗妆扮,这放在哪里都是不常见的。 风眠洲心梗的额头青筋暴起,抬眼见明歌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的小模样,胸腔里的那点气瞬间就消散了。 这就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小妖女,他与她计较什么? 被明歌这一闹,他郁结于心的那点子担忧也消散开来,算了,寻宝宴上他藏拙一点,不出风头,这桩婚事怎么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也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 谢氏优选的应当是师兄和昭和太子。 明歌妆扮完,换上月牙白拼竹叶青的襦裙,将昭和太子给她的玉珏也挂在了腰间,然后将自己全部身家的锦袋也塞进了袖笼里,然后出来在风眠洲面前转了一圈,灿烂问道:“好看吗?” 那一身月色青竹的光华险些灼痛了风眠洲的眼。 他木讷地点了点头,拿来雪白的狐裘大氅给她系上,低沉说道:“近来入冬,别冻到了。” 风眠洲作势取下她腰间的玉珏,面无表情地去摸她的锦袋,从锦袋里摸出之前被她诓走的风氏信物,说道:“今日昭和太子有意求娶谢书,你这玉珏一戴,就要坏一桩姻缘了。” 风眠洲将自己的玉珏挂在她的腰间,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明歌:“这姻缘早就被谢书自己破坏了,与我何干?” 她皱了皱鼻子,将昭和太子的那块美玉塞进了锦袋里,算了,去盛京再戴。 两人收拾妥当,便出发前往谢宅。 第434章 寻宝宴 谢氏的寻宝宴就在谢宅举办,通往谢宅的四条主街道早早就张灯结彩,街道两边摆满了鲜花。 走到一半,路被堵住了。 明歌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就见各家豪华马车堵的水泄不通,全都在骂娘。 “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街了,前面完全堵死了。” “不能够呀,街道这么宽,两辆马车并驾齐驱也能通过,怎么会堵呢?” “听说前面在边防换营,不知道何事闹开了,一两百号人将路堵死了,真是倒霉,就我们这条路堵了,这一下肯定要迟到了。” “实在不行就下马车走过去吧,我们不算丢人,后面好像还有风氏的马车,这要是走过去了,多少有些没脸。” “估计这就是谢氏给风家的下马威,谁让他们风氏目中无人,之前带一个女娘半夜来讨债,让谢氏没脸?” “下马威?”明歌听了一嘴,觉得十分的无聊,嗤笑道,“当谁稀罕去似的。我们回去吧。” 风眠洲坐在马车内,见她难得冷着小脸,似是动怒了,点头道:“你若是不想去了,我就让风三回去。” 风眠洲说着敲了敲车门。 风三:“郎君,要回吗?” 风眠洲沉声应道:“回吧。” 原本这一次前来赴宴的就是大哥,大哥只要去了,他就算不去也不算风氏无礼。何况谢家都这样下他们的面子,他们还要上赶着去热脸贴人冷屁股吗? 结果马车刚掉了个头,就听见后面传来呼喊声:“请问是风郎君和月娘子的马车吗?小人奉命前来告知,前面的道路已经通了,还请贵客稍等。” 说话间,就见谢景焕带着一队谢氏的侍卫鲜衣怒马地赶过来。 “风郎君,月娘子,老太爷命我亲自来迎接两位。”谢景焕一身蓝色锦袍,策马疾行而来,翻身下马,身后的谢氏侍卫齐刷刷地下马,那气势震惊了整条街。 刚才还在奚落风氏的那些世家子弟全都龟缩着脖子,缩进了马车里。 明歌打开车窗一看,见昔日腼腆的谢家郎君风采照人的模样,弯眼笑道:“谢小郎君,别来无恙,怎好劳驾郎君亲自来迎接?” 谢景焕看见她那张巧笑倩兮的小脸蛋,想起那日她月夜前来,搅得谢氏鸡犬不宁,让他受了三十鞭刑,满身是血地被关进地牢,结果夜里就被老太爷捞出来,一跃成为谢氏炙手可热的家主候选人之一。 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体验,再配上她那张明艳灵动的脸,就如同世间最毒的鸩毒,让人沉溺且恐惧。 谢景焕垂眼作揖道:“今日泉城守军换班时发生了冲突,堵住了路口,我已然派人将所有闹事之人羁押,听候发落,谢氏和老太爷奉女娘和郎君为贵宾,绝无怠慢的道理,我这就让人开道。” 围观众人大吃一惊,谢氏寻宝宴这样的日子,泉城的守城兵不可能敢闹事,闹事就算了,偏偏还堵了风氏必走的这条街,这分明就是谢氏中有人给风氏下马威,结果谢家老太爷竟然让谢景焕前来挽留,给足了风氏面子。 谢景焕如今是什么身份?若是谢书出嫁,谢景焕未来是有可能当谢氏家主的。 这简直是泼天的脸面。 风眠洲微笑道:“有劳谢郎君,多谢老太爷。” 明歌问道:“谢景焕,你身上的鞭伤好些了吗?” 谢景焕垂头,说道:“已然好了,多谢女娘。” “那日我不该诓骗你,让你带我去谢氏,我向你道歉,你上马车来吧,与我们同去。”明歌趴在车窗上,笑道。 谢景焕愣住,少年人心头隐隐发热,一字之差,骑马和坐马车,却是天壤之别。 骑马去谢宅,他不过是开道的侍从,地位上不知道低了多少,若是坐风氏的马车去,那他便和风眠洲平起平坐,日后不会有人拿今日之事嘲笑他,打压他。 她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深谙人心,知晓他的处境,谢景焕甚至怀疑那一日,明歌是不是故意让他带她前去谢氏。 她完全可以和风眠洲单独前去。 那一条从地狱通往权势名利的道路如今看来像是她赠予的一般。 “多谢女娘,不用了。”谢景焕低声拒绝。他从小到大受够了冷眼和打压,尤其是老太爷想将他过继到嫡系一脉之后,受到的打压更是如雷霆暴雨,他可以承受,也无惧以后的风雨。 只因为,他希望日后明歌听人谈到谢家,谈到谢景焕时,听到的都是赞誉,而非骂名。 “谢郎君还是上马车吧,明歌正愁着找不到借口下车骑马呢。”风眠洲将一切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明歌的用心,他们已然得罪了谢家家主,只能承老太爷的情,扶持谢景焕上位。 就算这位谢家小郎君偶尔会对着明歌发呆,风眠洲也只当没看见,反正今晚他们就会离开泉城,日后明歌与他怕是见不到了。 明歌打开车门,笑道:“郎君若是不上来,那我就下去骑马啦。” 谢景焕迟疑了一下,上了马车。 马车内香气袅袅,真丝绣面的软榻,茶桌上一应小食齐全,茶香沁人,由于空间大,坐三人都绰绰有余,且十分的宽敞。 谢景焕上车之后,看到风眠洲和明歌身上同色系同花纹的衣裳,瞳孔微缩,突然明白为何风眠洲会邀请他上来。 “多谢女娘和郎君。” 明歌笑道:“不谢,我们还要多谢你呢。今日想必谢宅会十分忙碌,谢小郎君想必还未吃饭吧,吃点茶点垫垫肚子。” 明歌将自己喜欢的茶点果子一股脑地递给谢景焕,见他脸颊微红的模样,笑的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风眠洲冷哼了一声。 明歌连忙坐好,算了,不逗谢家郎君了,她可不想跟谢家牵扯上什么关系,之前帮大长老讨完债,大月国和谢氏就再无瓜葛。 有谢氏的侍卫队开道,道路很快就通了,其他马车纷纷让道,很快,风氏马车就停在了谢宅门口。 三人下马车时,对面街上,秋家兄妹正好也下车来。 迎接秋慕白兄妹的是谢家旁系子弟谢田雨,也是谢家内讧之后被谢家家主推出来,跟谢景焕、谢书三人同时成为家主候选人。 可以说,谢景焕是老太爷那一系的,谢田雨就是谢书的替补,一旦谢书出嫁,谢田雨就会顶上来。 “是明歌。”秋玉秀下马车,有些欣喜。 秋慕白远远看了一眼跟风眠洲、谢景焕同行的明歌,见她笑容明媚,穿的襦裙跟风眠洲是同色系的,眼眸微深。 一行人入府,男女不同席。明歌和秋玉秀一起去了女眷休息的庭院。 小阁楼上,谢书换上了艳丽的红色宫装襦裙,在眉间勾勒出妩媚的牡丹花钿,贴上了珍珠,梳理着如丝绸般的长发,让人在她锁骨间也勾勒了一朵牡丹花。 “女娘今日必会艳惊四座,引得九洲世家子弟疯狂。” 谢书红唇勾起,以前她觉得自己身份高贵,不屑这种勾栏媚态作风,但是见到月明歌那种不要脸的作风之后,她觉得很有必要扳回一城。 今日既然她入了自己这笼中,便叫她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别仗着有男人撑腰,就什么人都敢轻易得罪。 * 谢宅比明歌预想的还要大,标准的豪门世家大族,宅院里套着林园,林园后面又有林园,若不是识路之人,很容易在里面迷路。 女眷都被安排在腊梅苑,谢夫人请了孀居在此的赵国公夫人,又请了泉城一带官宦夫人,一群贵夫人穿的雍容华贵的,皮笑肉不笑地喝着茶,疯狂攀比,年轻女娘倒是不多,来的都是泉城本地的官宦千金。 秋玉秀的身份已然是最高的了。 毕竟此次的寻宝宴,明眼人都知晓是谢书举办的,来的皆是世家郎君,谁家女娘会来当绿叶衬托谢书这朵娇花? 于是明歌和秋玉秀进腊梅苑时,院内品茶的贵夫人们眼睛一亮,暗自吃惊,这女娘长得也太美了一些,就连以才情闻名的县主也是小家碧玉类型的小美人,一个像天上皎月,一个像皎月身边的星星,压的满园的女娘黯淡无光。 赵国公夫人笑眯眯地上前来拉着秋玉秀的手:“这位就是县主吧,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没有想到如今长得跟一朵花似的。” 秋玉秀小的时候,赵国公还未死,赵国公夫人也还居住盛京,哪里像现在丈夫亡故,孀居在这小小的泉城,只剩下缅怀往昔的荣光。 秋玉秀微笑道:“见过国公夫人,夫人,这是月家女娘。” 秋玉秀如今胆子大了许多,知晓今日的寻宝宴对于女娘来说就是一场鸿门宴,自然要推明歌出来,有明歌在,谢书想艳压群芳简直是做梦! 赵国公夫人细细打量着明歌,见谢夫人脸色不大好,抿嘴笑道:“好俊俏的女娘,竟然像是天上神仙妃子,你这衣裳可是盛京锦绣坊作品?上面的青绣云纹栩栩余生,这一匹价值不菲呀。” 其他夫人和年轻女娘纷纷看向她穿的襦裙,白色云纹如流光,上面绣的青竹雅致如玉,质地柔软如云朵,加上裙摆上绣着的一百多颗珍珠,那叫一个光华内敛,贵气逼人,难怪见多识广的赵国公夫人都要感叹她身上穿的衣裙。 众人暗自揣测,这女娘不是来自南疆乡野之地吗?怎么会奢靡至此?难道传闻都是真的,她是风家继承人风眠洲的外室,不,想必是心爱之人,不然怎么穿的起这样雅致又贵气的衣裙? 明歌倒是不知道这衣裙是锦绣坊的,没听过,于是笑吟吟道:“多谢国公夫人谬赞,今日的寻宝宴是做什么的呀?怎么不见谢书?” 谢夫人挤出一抹笑,说道:“书儿马上就过来,今日寻宝宴是谢家为了答谢各世家多年来的眷顾,邀请大家品尝海产,并且观赏一些南洋稀奇之物的。” 总而言之,就是谢家为了装逼办的宴会,好展示谢氏的强大和富有。 若是在之前,谁人不说一句谢氏牛逼,但是前几日谢家才被人半夜讨债,债主今日还亲自上门来,艳压四方,这宴会就有些变味了,谢家人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噎的慌,其他人看笑话的居多。 明歌笑道:“原是如此。” 说话间,只见那边有人来通知,说开席之前,谢家办了一个寻宝的小游戏,邀请所有贵客在谢氏园林内寻宝,所寻到宝物皆归客人所有。 “此次园林内的宝物分为,玉髓、黄金、珍玩古董以及书画,一共有十二件珍宝,六十六件古玩字画,还请各位女娘入园参与。” 来传话的是谢景焕。 谢景焕一说完,年轻的女娘们全都激动的绞着手帕,倒不是为了那些古董字画,而是这是谢氏为世家子弟和女娘们制造的一个机会。 世家大族的长辈和贵夫人们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入园子寻宝,所以去的都是年轻郎君和女娘,若是寻宝路上,结伴而行,不就是妥妥的相处机会吗? 谢书只能挑一位如意郎君,但是这一次寻宝宴来了这么多世家子弟,她们也能借机找个余下的如意郎君。 “谢郎君,我们去哪个园子?大不大?” “谢郎君,你也会参加此次的寻宝吗?” “谢宅这么大,要是我们迷路了怎么办?” 腊梅苑的女娘们眼睛都险些黏在了谢景焕身上,年轻俊俏的世家候选人之一,又是在泉城,不需要远嫁,相比出身高贵的昭和太子、风眠洲和秋慕白等人,谢景焕在泉城的官宦千金心目中,是一等一的良人。 谢景焕垂眼低声说道:“此次,焕不参与寻宝,但是会入园保护各位女娘的安全。” 谢景焕说着看了一眼明歌,见她在偷偷吃茶点,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此次最危险的就 要属月明歌了,她之前下了谢家的面子,寻宝宴又明目张胆地来参加,谢书和谢田雨现在最想收拾的就是她。 偏偏她还毫无察觉地偷吃着茶点。 无妨,今日,他来护她安全。 谢景焕心底闪过一丝的柔软,就算他对她而言只是过客,他也不希望她受任何伤害。 众女娘欢喜起来,纷纷起身要随着谢景焕入园。 明歌一口绿茶酥还没吃完,就被秋玉秀拉了起来:“明歌,我们也去看看,要是寻到了宝物,谢书岂不是更要气死了。” 秋玉秀想到谢家埋在园子各处的宝贝,就隐隐激动,这些可以当添进她的嫁妆。 明歌笑吟吟地点头,没有说话,谢氏的园子岂是那么好闯的,罢了,就看看谢家到底有什么手段。 七八个年轻女娘随着谢景焕离开腊梅苑,前去藏宝的兰园。 第435章 那我就靠明歌保护了 兰园是谢氏宅院里最大的庭院,里面依山傍水,不仅有假山湖泊,还有九曲游廊和重重楼宇。 谢书就居住在兰园内,且只有她一人居住于此。 兰园门口,谢家护卫队把守着入口。 明歌等人随着谢景焕入园,就见眼前重峦叠嶂,假山绿树,流水湖泊,游廊上处处雕梁画栋,兰园内地灯都尽数亮起来,每盏地灯上都挂在福袋。 有女娘去拆了一个福袋,发现里面是一两碎银子,欢喜地收了。 明歌一眼看去,隐在绿树假山之中的地灯不知多少,谢氏这一次的寻宝宴是出了血本的。 “一两碎银子,聊胜于无吧,你们要福袋吗?” “我才不要呢,我出门时没有带钱袋,这些碎银子没地方装。” “一两碎银子也是银子呀,这里这么多的碎银子,随便拆一拆就有百八十两了。” “顾娘子,你眼皮子也太浅了,你去拆这些碎银子,别人就去找古玩字画,你拆一院子的碎银子都不抵人家找到一件古玩字画。” “哎呀,顾昔是这样的,谁让她家穷呢,父亲又只是一个九品的小官……”众女娘小声奚落着,秋玉秀伸出去的手默默地缩了回来。 其实她觉得一两银子不少了,以她的速度,今天能拆好几百两银子呢,而且可以一边拆福袋,一边去找古玩字画呀。 说起来,还是太贫穷了。 秋玉秀和顾家女娘的心同时被刺痛了。 明歌见状,眼眸微转,去廊下的宫灯下随手拽了一个福袋打开,红唇惊讶道:“呀,竟然是一颗明珠,谢家好大的手笔呀。秀秀,这个福袋给你吧。” 明歌将福袋和明珠一起塞给秋玉秀,朝她眨了眨眼睛。 秋玉秀心情立马雀跃起来,接过福袋和明珠一看,顿时有些傻眼,什么呀,这明珠这么大,分明是明歌自己从钱袋里拿出来的。 她…… 秋玉秀心里一暖,险些感动地落下泪来。 其他女娘惊呆了,纷纷围上来,见秋玉秀手中的明珠龙眼大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顿时全都嫉妒了,这一下谁也别说拆这福袋的人小家子气了。 女娘们纷纷去拆福袋,结果拆出来的不是碎银子就是铜板,一个值钱的福袋都没有。 秋玉秀拉着明歌开开心心进园子,一路拆着福袋。 原本被奚落排挤的顾家娘子绞着手帕,咬唇跟了上去,她看的分明,那明珠就是月明歌自己塞进去的,这月娘子不仅人美,而且心善,比泉城这些女娘们强一万倍。 她突然有些羡慕秋玉秀。 明歌和秋玉秀走了一小段路,从游廊里入了园子,在假山那边就遇到了比她们早入园的世家子弟。 这些世家郎君都是家族里的心尖尖,自然不会将那些小福袋看在眼里,而且碍于面子还不好四处翻找,反而是聚在一起谈论风月,吟诗作画,然后四处打探谢书的喜好和住处。 “听说兰园是谢家女娘的住所,这整座园子只她一人居住,果然只有这样美的园子才能娇养出谢书这样的美人。” “你们看到湖泊后面的重楼了吗?谢家女郎的闺房就在那里,只是闺房前应当是有丫鬟侍卫把守的吧,若是冲撞了女娘就不好了。” “我等不如前去看看,没准此次藏的宝贝都在小重楼里呢?” 几位世家郎君笑嘻嘻地结伴往假山湖泊后面的小重楼走去。 秋玉秀躲在树后面,哼了一声:“都是冲着谢书的美色来的。” 明歌从树洞里拽出一卷书画,一边打开丝袋,一边懒洋洋地说道:“正常嘛,别说他们喜爱美人,我每次看到风眠洲,也是要多看几眼的,谁人不爱俏。” 秋玉秀目瞪口呆地见她打开丝带,取出一卷绿檀木装订的古画,惊道:“明歌,你,你从哪里找到的?” 明歌弯眼指了指被她扒拉开的树洞:“这里呀。” 秋玉秀见树洞外面的枯叶和树藤都被她扒拉开,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月明歌,这也能让她找到? “什么画呀?”秋玉秀兴冲冲地凑过来,然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前朝张春水的真迹《夜居小深山》,明歌,这是真迹!只这一幅。” 明歌将画作卷起来,塞进丝袋里,笑道:“我知道呀,我又不爱画,我回去送给风眠洲吧,换明珠。” 秋玉秀嘤嘤嘤起来:“眠洲哥哥最爱画作,看到这幅画估计会疯掉吧,估计会给你好多好多的明珠,你发财了明歌!我嫡长兄也喜欢画作,他屋内挂的就是《夜居小深山》的临摹图。” 明歌闻言眯眼,秋慕白喜欢《夜居小深山》? 这画作其实深得她意,画的是夜宿深山的荒凉之作,有一种迎面扑来的孤寂感,正好迎合了一些人的心境。 秋慕白应当是一个极度自负且自傲的人,所以才有这种睥睨天下的心境,觉得天底下皆是平庸之辈,唯有他站在众山之巅,有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 明歌垂眼,将装着画作的丝袋背在身上,拍了拍袋子,笑吟吟道:“走吧,继续看看,没准能找到不少的宝贝呢。” “不好不好,我要与你分开找,我感觉我的好运气都被你吸走了。”秋玉秀皱着鼻子,可恶,她这一路走来,拆了百两福袋,但是明歌一出手就是张春水的真迹画作耶?还是她嫡长兄的心头好。 “那你沿着这些地灯走,别乱跑,有事就大声喊我。”明歌摘了一朵木芙蓉花,尝了一片花瓣,弯眼笑道,“你喊谢景焕也可以,他定然不会让你这样的贵女出事的。” 秋玉秀俏脸通红,作势要来打她,然后冷哼着独自走了。 “记住,沿着地灯走呀,不然我不好找你。” “知道啦。” 明歌见她身影消失在树影深处,眼底的笑容消散,听着隐匿在假山后面的呼吸声,脚尖轻点,迎面朝着假山走去。 这几人跟了她和秋玉秀一路,现在秋玉秀离开,这几人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冲着她来的,也是,秋玉秀是晋国公府的县主,今日秋慕白也在,就算借给谢家十个胆子,他也不会对秋玉秀下手。 谢氏不像南阳郡李氏那么蠢。 唯有她,出身不显,来历不明,又跟谢氏结下了仇怨,就算在谢氏出事,也只会被人茶余饭后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明歌唇角勾起一丝甜甜的笑容,直接朝着假山区走去,寻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她从进入兰园的第一眼就知晓,这整座兰园就是一座大型的阵法,假山湖泊区正是阵法核心所在,既凶险又暗藏玄机。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见识一下中洲的风浪。 湖心亭小筑上,风眠洲垂眼喝下第三杯清茶,视线落在湖对面的园子里,神游太虚。 “师弟,师弟。”秋慕白唤了两声,见他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笑道,“你是在担心月娘子吗?玉秀与她在一起,谢氏人不敢为难她。” 风眠洲回过神来,微笑道:“我只是在想,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师兄为何不去寻找兰园里的那一顶珍珠凤冠?” 谢景焕给世家郎君和贵女们传的话是不同的,对于贵女们来说,今日的寻宝宴不过是来看看九洲世家子弟,找一找园子里的珍宝,尝一尝海上的珍馐佳肴就足够了,但是对世家子弟来说,今日谁能找到谢氏的那顶珍珠凤冠,谁就能娶到谢书。 规则是谢氏定的,内里玄机自然只有谢氏知道。 秋慕白摩挲着手中的琉璃杯盏,俊美的面容透出一丝的高深莫测:“谢氏的那顶珍珠凤冠据说是大夏朝开国皇后之珍藏,这样的宝物岂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那顶珍珠凤冠也许就在谢书的闺房里,也许在谢氏的金库里,或者是在某一个布满机关的藏宝地,不是找就能找到的,得让谢氏心甘情愿地送到他手上来。 今日他的目的确实很清晰,力压风眠洲和昭和太子,跟谢氏女娘谢书定下姻缘,只是看眠洲这样悠闲且心不在焉的模样,根本就不想娶谢书。 秋慕白内心隐隐有些不得劲,师弟想娶的人是月明歌吧? 就好比他满腔野心,运筹帷幄,结果对手比都没比,直接认输! 这感觉十分糟糕! 连娶世家第一美人的虚荣都被冲淡了不少,要论美,谢书无论如何也比不过他年少时看到的画中女娘。 两人端坐在湖心亭里喝茶,相对无言,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萧缭和几个世家子弟气喘吁吁地走过来:“风眠洲,你叫我好找,我找了你一圈,没有想到你竟然坐在这里喝茶。” 跟萧缭一起来的汪涛等人连忙朝着风眠洲和秋慕白作揖行礼。 三名世家子都隐隐激动,谁能想到他们三个人都能来谢氏的寻宝宴,真是托了月娘子的福气,现在他们三不仅能来这九洲第一盛宴,还见到了传闻中的风家继承人和晋国公世子,回去他们也敢说自己是见过盛京贵人的人了! “有事?”风眠洲冷淡开口,对他脸色不算好,也不算差。反正这厮天天缠着明歌,回盛京,绝对让他老子狠狠揍他一顿,打的他一个月下不来床。 萧缭牛嚼牡丹地灌下一杯茶水,喘气说道:“我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了县主,明歌没有与她一起,我找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明歌,担心她出事。” 风眠洲眸光一暗。 秋慕白挑眉冷峻道:“谢氏怎么可能会砸自己的宴席?” 萧缭拍着大腿急道:“你们不知道,南阳郡的李氏也来了,李家老头子说是绑着儿子给风眠洲赔罪的,但是我看了一圈压根就没有见到李希那厮。 那小子蔫坏,这次来本就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要是不干点轰轰烈烈的大事,能死里逃生吗?” 风眠洲和秋慕白脸色俱是一变,看萧缭的眼神都变了。谢氏确实不会在自己的地盘砸自己的场子,但是南阳郡李氏就不一样了,原本就跟风氏结下了死仇,李希这条命是捏在风眠洲手里的。 若是李氏为谢氏除了心头大患,李希这条命又保住了,谢氏会保他! 风眠洲猛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萧缭踹了一脚身后呆若木鸡的汪涛等人,急道:“发什么愣,赶紧去找月娘子。” 秋慕白见他们相继去找人,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打了一个手势,顿时一道极淡的影子出现在亭子里。 “去找月明歌的位置。” “是。” 秋慕白起身看着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湖水波光粼粼犹如金子,想去找那个女娘,但是又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这一场寻宝宴,他已然是赢家!师弟选择的是月明歌,昭和太子那日在千金楼就被谢书放弃了,她能选的人只有自己! 只要他留在湖心亭内,不参与这里的明争暗斗,那么自然会有人将那顶珍珠凤冠送到他的手中,拥有了谢氏的助力,他又拥有边境的十万大军,到时候皇权帝位,美人皆在他之手。 等他坐到那个位置,天下美人,就算是她,也只能属于他。 或许他还能让场面更混乱一些,将利益最大化,毕竟那位昭和太子二十多年都不曾出宫,此时是绝佳的机会! 秋慕白眼底闪过一丝冷酷的笑意。 * 明歌哼着大月国的小调,脚尖踩着庭院内的一盏盏地灯,一路上摘了好几朵花花草草,然后正要进前面的假山,就见一人从树影深处走出来,喊道:“明歌。” 她抬眼一看,前面木芙蓉树下站着的正是前几日才认识的昭和太子谷霁。 昭和太子身边没有带一人,独自站在花树下,俊脸有些苍白,脸色瞧着有些不对。 明歌眯眼,上前去扶住他,问道:“你有哮喘症?” 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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