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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啊,有件事我忘记说了,”陶眠一只脚都迈上船,忽而回首,“元日,劫难已过,之后就是顺水行舟了。” 元日闻言一怔,但他很快明白陶眠的意思。 “元日省得。” 元行迟见陶眠真的要走了,这终于放下别扭的情绪,露出些急迫的神情。 “陶眠师父,我一定会去桃花山看你的!” 陶眠眼望着那少年,竹柏之姿,濯濯如月,日后和他父亲一样,必是有大作为的人。 “待山花漫遍,蓬门为君开。” 仙人乘着一叶小舟,徐徐离去。 …… 就像陶眠在送别时说过的,元日的劫难在他第七次被贬之后就结束了。 从发妻亡故的悲痛中走出,元日的心境又进了一层。 朝堂上的元大人比起之前不同了,他变得更加深沉镇定,喜怒不形于色。 只有爱子元行迟在场时,方能让他的眉目柔和些许。 元日的鬓发日渐霜白之色,一度冷清的元府却热闹起来。 他步步青云,深得皇帝信任,做到了宰相之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元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在其位谋其职,若干年后,他故去了,也有百姓一直在称颂他的功德。 元府夫人一位始终空着,元日抵住了重重压力,没有续弦。 就像在成婚时,他对夏晚烟许诺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元日用一生的时间,去兑现这个诺言。 元行迟也长大了。他谨遵母亲生前的教诲,和他的父亲年轻时一样,聪敏、正直、善良。 夏晚烟离去后,元日对元行迟的管教要比之前严厉得多。他怕自己教不好儿子,辜负了妻子临终的嘱托。 元行迟理解父亲的做法,但偶尔赌气时,也要跟陶眠师父写信告状,说他爹根本就是看他讨厌,故意折磨人。 只有陶眠知道,元日在给他的信件中,提起儿子时有多么自豪。 他总是说行迟像他的母亲,聪颖过人,但有时候会使小性子,最知道怎么要关心他们的人服软。 陶眠每年会选几个合适的日子,去探望他们父子俩。也不带什么贵重礼物,只有随手折下来的几枝花。 每每到了陶眠来访的日子,就是元府最热闹的时候。元家在这些天就不招待其他宾客了,只有仙人和他们父子,把酒言欢。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好些年。 元日老了。他的腰板无法再回到年轻时的挺拔,双眼变得浑浊。偶尔听不清旁人与他说话,又不想别人发现了他耳背的毛病,不管听没听懂,只是笑笑。 陶眠来京城的次数要比之前更频繁。他来了,也不多做什么,只是陪着元日,从朝阳升起到夕阳西沉。 某天他在数地上的蚂蚁时,身边的元日忽而咳嗽一声。 陶眠把一杯茶端来递给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这些事情他做得相当自如,已经非常熟练了。 元日慢慢喝下杯中茶,又把茶杯放回原处。 他稍微抬起右手,陶眠帮他拍背顺气的手就收了回来。 元日眺望着飞起的屋檐,那里有一棵细高的小树苗,羸弱,却又顽强地扎根。 元日说陶师父,我宦海沉浮半生,不过蕉鹿之梦。 该停舟归去了。 陶眠闻言,知道元日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默默陪了他一杯茶。 没过多久,元相致仕,告老还乡。 据说陪同他离去的,只有一位年轻的道士。 元日没有回桃花山,陶眠把他送到了夏晚烟的老家。 元夫人就葬在此地,元日说,生同衾,死同穴。 这里就是他的归处。 元行迟回来过几次,探望他年迈的父亲。但他如今在朝廷中也身居要位,事务缠身,每次回乡没留几日,就要匆匆离去。 元日最后的那段日子,陶眠一直在他身边。 又要过年了,元行迟好不容易得了几天清闲,专门回来陪父亲和陶眠师父过节。 父亲的腿脚不便了,却总是喜欢在室外待着,晒太阳。 陶眠也是个懒散的性子,坐在旁边一起晒。 这下就要忙死元行迟一个人。屋里屋外,院里院外,来来回回都是他的身影。 昨天是除夕,下了一场雪,薄薄的一层,铺在院子的青砖。被阳光一晃,仿佛洒了层金粉,亮堂堂的。 元日望着那雪,不知怎得,想起来小时候,他跟陶眠赌气,不进屋也不吃饭的那件事。 “那天的雪,好像比现在……要大得多。” 元日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陶眠微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嗯,是啊。桃花山的雪,下起来,总是纷纷扬扬,没个停歇。” 元日眯起眼睛,嘴角随之扬起。 他隐约听见了鞭炮的声音,还有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从家门前跑过,穿着红袄子,喜气洋洋。 “真热闹啊。” 元日轻声感叹了一句,嘴里低声、缓慢地念着那首应景的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 元日的声音低下去,眼皮在沉沉地坠。 正从门外赶回来的元行迟,一眼望见庭院中神情安详的父亲。 他怔在原地。 “……爹?” 人间万户,颂椒之声。 元日在春满山河之始,溘然离去。 第297章 把它放生了 元日故去后,陶眠只带着他生前写过的一本随笔,回到桃花山。 他在书中写的大多是自己的闲情逸趣,有关夏晚烟,有关元行迟,还有一篇,专门写了桃花山。 念兹在兹,永世不忘。 不管走出多远,他永远牵挂着那片土地。 元行迟幼年失恃,如今又没了父亲。他消沉了一段时间,那时陶眠陪伴着他,就像当年陪着他的父亲。 好在元行迟内心坚韧强大。故去的人不能再还,生者唯有自勉,方能不负故人临行前的殷殷嘱托。 元行迟这般懂事,陶眠想起年少时那个动不动就被气哭的他,反而有一丝怀念了。 他轻拍年轻人的肩膀。 “想哭就哭,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元行迟有些哭笑不得。 “陶眠师父,我都二十七了。” “别说二十七岁,你就是两百七十岁,在我眼里都是小孩。” “是是。” 元行迟连声应着,马车已经候在门口了,他帮陶眠提着行李,送他上车。 陶眠将轿窗的布帘掀开,和元行迟挥手,让他快些回去。青年从门口走出,送了很长一段,直到马车越走越远。 在陶眠的视野中,那道清俊的身影在不断地后退,等马车拐过巷尾,便彻底看不见了。 陶眠这才把手中的帘子放下。 其实他可以用仙术,瞬移回到桃花山。但仙人不喜欢这样。 在归程中躺在马车里,随着地势而起落。偶尔乏了就下车买点吃食,马蹄糕、桂花糕、豌豆黄……配上一壶淡茶,消磨春光。 在路上晃荡了将近一个月,陶眠才回到山里。 他砰地推开院门,对着院子里大喊—— “蟑兄,有没有想我啊!” 他记得出门的时候,家里最后一只飞天蟑螂还活着,他把它圈养起来。 结果今天去看笼子,这位蟑螂兄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已经死了。 凉得很彻底,都风干了。 陶眠撇撇嘴,把死掉的蟑螂在山里找个地方埋了。 坟前种下三株草,给它遮点太阳。 沿着山路下山时,陶眠顺手折了一枝桃花,随意地挥来挥去。 他回到院中,给自己做了顿味道诡异的午饭,随后就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日光晴好,鸟雀喳喳叫。 躺在竹榻上晒后背的仙人,懒洋洋地给自己翻了个面。 放眼望去是皓洁的晴空,偶尔飘过一两片云。 陶眠把两只手举高,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 “鹅兄走了,狗兄走了,猫兄走了,芦贵妃、乌常在、黄答应都走了,相爱相杀的金鼻虫和传信鸟前几天寿终正寝,新鸟我还没来得及抓……现在连飞天蟑螂也走了。 一狗二丫三土四堆五花六船都不在,六点五弟子不在,元日也不会回来了,嗯……” 十根手指头,轮流曲起又伸直。 陶眠的手臂陡然摊落下来,成了个大字型。 一片淡雅的桃花花瓣被风轻吹,送到了他的视线之中,再飘落额头。 陶眠闭起眼睛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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