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们的命是顾家给的,自然心甘情愿抛弃旧名,虔诚受了顾氏赐名之恩。 顾家现任家主顾枫少年时也有那么个忠心耿耿的“段钧”,但老天无情,他早早成了为顾家抛头颅洒热血、死不见尸的忠魂。 但一个“段钧”没了,又有无数“段钧”顶了上去,时间长了,也淡忘了故人的模样。在反反复复的叫唤中,只余下了世代不散的主仆情谊。 西娄是隐卫中的“西卫”,他这会刚奉顾於眠之命查完苑山之事,现下同顾於眠相对站着,笑意盈盈。那西娄性子良和,是隐四卫中最温柔的一个。 “西娄,查得如何了?” “回公子,这掌管苑山之地的官唤‘步璋’,归属许地步氏,是个出了名的贪官,平素嚣张跋扈、欺压百姓不说,背地里还勾搭悍匪狂徒,行不轨之事。奈何步家和许家的关系毕竟摆在那,若要处理,大抵有些棘手。” “许家怎么说?是管还是不管?” “许家没给答复,这意思怕是想借公子‘苍巡’之手,除掉这祸根吧?” 顾於眠笑着颔首,边说便在红木凳上坐下了:“若是我,我也这样做,毕竟一不小心便要坏了几代交情,万不能轻举妄动。明日我亲自去会会这步璋,待此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便去陌成寻念与。” “属下还有一物要交予公子。”西娄自怀中取出个册子,“许大公子私下派人将此物送来,说有了此物,公子无事可忧。” “哦?”顾於眠接了那册子不过随意翻看几页,却笑弯了眼,“许大哥果然还是要助我们。” “那属下便先行备好公子下一程需用的物什!”西娄微垂首,面上笑意尤其柔软,“公子本便聪明过人,如今处理起事务也愈发游刃有余了。” 顾於眠闻言抬头,西娄那张笑得温柔的脸映入眸中,只是他脖颈处一道褐色长疤绕了个圈,直逼人想起过去的刀光剑影来。 隐卫从来不是只会陪他侃天侃地的存在,他们暗中护了自己几回?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隐卫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为了顾家。 “还疼吗?”顾於眠伸长手在西娄脖颈处那长疤前停了下来。 西娄笑着摇了摇头:“公子,我都要至而立之年了,这点小伤怎可能让我喊痛?倒是公子要多加注意身子才是,您若抱恙,隐卫们也都病恹恹的,如何都打不起精神呐!” 顾於眠也笑了,于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要是累了便停下休息会,就说是我说的,可不要学段钧,累垮了可不好。” “是!那属下便先退下了,公子早些休息。” 西娄笑着同顾於眠行礼作别,他打开那雕着鹤纹的窗一跃而出,轻功几下便跃至对面屋顶,将跑远时还不忘同窗前的顾於眠招招手。 顾於眠看着西娄的背影在月色中逐渐模糊,很快隐匿于打更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呼声中,看不见了。 晚风撩动顾於眠的发,夜里有些凉,淡淡草药味在房间里弥漫开。顾於眠拉紧披在身上的长袍,喟然长叹。 隐卫乃顾氏的左膀右臂,如今这一群人皆是看着他长大的,但年龄愈大,愈是叫他明白主仆情谊不似兄友交情。 隐卫只是顾家的棋子,他们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忘却名姓,好若入了没有回头路的鬼门,只余下满腔忠血,但求护顾家周全,万死不辞。 可顾於眠心底是拿隐卫作家人的,他看得通透,自然清楚,人这一生,牵挂的越多,便愈是束手束脚。然而他抛不却,便只能——作茧自缚。 这俗世本就是金玉泥瓦砌成的牢笼,纵使他摆脱不得,又有谁逃得开呢? 第15章 凄晚 “都给我跪下请顾公子进去。”…… 许地步家,百年前有女嫁给尚是禮间之皇的李家。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步家高升得顺遂,自认皇亲国戚,连大族许家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平意之争后,步家依旧借着同李家的交情做生意,溜须拍马,又善于钻营,会走门路,借着墨门之乱还大发“国难财”,如今自然日进斗金,有钱有势。 但人皆道步家是德薄位尊,目使颐令惯了,总不把寻常百姓放眼里,许是自诩天潢贵胄,成日摆着个架子。 倘若不是步家人并非天生术法,否则就他们那架势,许地恐怕都要易主了。 如今,步家统管着许地同陌成三族的贸易往来,许家虽是名义上的主子,但步家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同许家“勾心斗角”,属实是狂妄。 步家在许地的官员中本已经占了许多位子,他们还硬将“富贵险中求”奉为圭臬,当许家人都傻子似的,把心腹都明晃晃插入了许家府邸。 奈何许家家主许暮炤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儿,碍于交情,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许大公子许辞闲却从来不是仁义至上者,杀鸡儆猴之事,他手起刀落便也就结束了。 寻無十一年,许辞闲清扫许家府邸,以所谓“净尘”名义,当众斩杀许府叛党整整二十人。其中既有他族混入的死侍,也有步家的三人。 那日许辞闲手中玩着带血的剑,放言—— “还有下次,杀的便不只是些渣滓了。” 他是笑着说完那些话的,只是那笑就像把刀,要一层层剜开人心般,令人毛骨悚然、冷汗直流。 据说那日,去的人都是小跑着回的自家府宅。 步家因此也才收敛了些,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步家人依旧嚣张跋扈。 而所谓“苍巡”,巡四地,寻的自然是不仁不义之徒。 十五族作为四地之主,背地里为敛财逐利,也说不上有多干净,这苍巡自然会损害十五族利益。 但只要分寸在,便不会坏了两家的情谊。所以苍巡有时也是十五族手里的一把刀,专门用于清理不便于亲自动手的事。 而如今这步璋横行霸道,许辞闲不便下手,苍巡算是帮了大忙了。毕竟步璋是栽在顾家手里,可不关他许家的事。 ------------------------------------- 顾於眠第二日一早便往步璋府邸去了,只是步璋那家伙在这小地方蛮横惯了,连下人都有些目中无人。 只见那没眼力见的奴才偷闲惰怠地倚着门,见有人来,伸了伸腿,眯眼瞥着顾於眠,带着些蛮横开口问道:“什么人?这么早来我们步府干什么?” 顾於眠也不恼,只恭恭敬敬作了个揖,笑道:“麻烦你向步老爷通报一声,说顾家顾於眠请求一见。” 那奴才听了,眼睛瞪如铜铃,说话也不利索起来,“顾……顾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先候着,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只是大抵又是步璋什么不成文的规矩,再尊贵的大人来了,没有通报也只得在门外站着,直站得顾於眠双腿发酸。 快半个时辰过去,那下人才懒洋洋地回来说他们家老爷还在用早膳,顾公子就在这候着吧,满脸的不屑与鄙夷。 这奴才变脸变得快,多数是从他主子那里听来了什么讥言冷语,属实是不把他顾於眠放在眼里了。 顾於眠只得叹了口气,笑笑道:“步老爷好大的排场,苍巡扫的便是这种人。” 于是顾於眠推开那拦路的小厮,便要踏入府邸,门口的侍卫见了一惊,都要上前去拦。 然而只听顾於眠道:“谁敢动我!?” 顾於眠不喜仗势欺人,但这“势”有时比仁义可好用太多了。 只听顾於眠字字清晰道:“顾家公子在这受了一丁点委屈,都是要偿的!你家大人势大,自然罪不致死,只是你们恐怕得好好找找保命的法子,到了那时才知低头叩罪便迟了。” 几人都愣住了,先前都当顾於眠是个“漱雪澄明”的真君子,不觉也在心底默认了是个任人欺压的软柿子,谁成想他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千斤重的威压霎时间逼得人大气不敢出一个。 只是毕竟自家大人的话撂在那了,这顾大公子固然可怕,但得罪自家大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他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顾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只听一个侍卫怯怯道。 顾於眠淡漠地盯着那人四处乱转的眼神,正要开口,却突地被一人给打断了。 “都给我跪下请顾公子进去。” 那声音凌厉而带着些不容置疑的狠决。 顾於眠回头,只见一人着一身剑锋紫色圆领袍衫,一条青灰绸半束长发,腰侧佩长剑,那剑鞘上錾刻着蟠螭纹,身长八尺,生得端正。 只是那人虽貌观儒雅却满身凛凛寒意,站在那些卑躬屈膝、满脸堆笑的奴才身旁一副“卓卓如鹤立鸡群”模样。 “公……公子,您……您怎么来了。”,那小厮声音发抖,头垂得都要埋到地里去了。 “没听见我说话么?跪——下!”,那人俯视着几个侍从,眼底的轻蔑不加保留,像千万根银针扎在他们身上。 几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头都磕在地上,还不住颤抖着。 顾於眠不知来者是谁,但也能猜个大概。 他曾听许昭安讲过,步家嫡长子名唤“步凄晚”,他不是家中最大的,庶出的便有两个兄长,但他无疑将成为下任的步家当家。 只是步家子孙实在太多,步凄晚他娘不受宠 ,步凄晚性子又淡漠疏离,他同家中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好,甚而连父母待他都不亲近。 但步凄晚对许昭安很好,并不似常人说的那般冷面如霜,倒温温柔柔似秋水漾清波。 顾於眠还没来得及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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