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通其中道理,悄声道:“对待宝贝,哪有人会这么大大咧咧摆在树林的?” “其实也不算大大咧咧。” 月梵稍作思考:“我方才一路走一路看,城主府中的确设下了许多恶咒,一旦有人擅闯,就会自行发起攻击;而且极阴之地本身就是个囚笼,若非我们是凌霄山弟子,早就被城主发现了。” 她一顿:“不过……就这样摆在林子里,是不大对劲。” 这地方太过平静,近乎于诡异的死寂。 饶是传音符另一边的雀知也品出了不对劲:“琉璃塔周围没有任何阵法咒术么?” 月梵低声回她:“嗯。” “……这就奇怪了。” 雀知沉声:“穆幽此人心性狡诈,倘若他真是无辜百姓失踪的元凶,必然在塔上设了必杀的机关——你们尽快撤开,不要碰它。” 她话音方落,晏寒来竟罕见地开了口:“不是必杀的机关。” 谢星摇一愣,听他继续道:“是一个小世界。” 灵狐一族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晏寒来身为其中的佼佼者,对灵力的感知极为敏锐。 他略做停顿,望向不远处的琉璃白塔:“小世界灵力极强,应是依附于某种强大之物,与琉璃塔相辅相成。” 他说得隐晦,身边几人瞬间明白了意思。 这“强大之物”便是仙骨,至于所谓的相辅相成—— 谢星摇整理好思绪:[琉璃塔里的小世界,应该类似于绣城里的心魔之梦。城主将失踪之人困在小世界里,日日榨取他们的神识与魂魄,为自己所用。] 这样一想,之前的疑惑就能解释得通。 之所以将九重琉璃塔毫无防备放在林中,是因为当一件物品足够危险,那么它本身,就是最坚固的囚笼。 所有妄图靠近之人,都将被困入其中。 城主分明是搁这儿在钓鱼。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靠近琉璃塔,会被吸入小世界;就这样走了,找不到证据带回去,又觉得不甘心。” 昙光拿不准主意:“我们今夜擅闯,城主府很快会察觉猫腻,今后要想再进来,恐怕难上加难。” 温泊雪低声附和:“而且……如果塔里是个小世界,失踪的人们很可能还有幸存者。时间一天天拖下去,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只会更加渺茫。” 他所言不假,为了尽可能护住更多人的性命,这件事情必须速战速决。 谢星摇沉默不语,看一眼手中的天阶瞬移符。 无视幻术、空间、结界,能任意穿梭的宝物…… 谢星摇眉心一动,靠近传音符:“雀知前辈,倘若我们进入小世界,想要离开时,瞬移符还有用吗?” “当然。” 雀知语气骄傲:“天阶之物,不受任何拘束。” 月梵听明白话里的意思:“你想进去?” “小世界和心魔幻境一样,都有破解方法。” 谢星摇点头:“倘若能将它破开,便可救出受困的百姓,届时城主的阴谋也就不攻自破;就算失败了,有瞬移符在身上,也能马上离开。” 只可惜瞬移符每张只能使用一次,若能随心所欲无限传送,岂不美哉。 “我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昙光轻抚下巴:“而且留了条后路,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 月梵与温泊雪异口同声:“我也去。” 晏寒来:…… 晏寒来:“嗯。” “不愧是我看上的仙长。” 雀知轻声一笑,不忘叮嘱:“琉璃塔中凶险莫测,这么多年过去,从未有人逃出来。你们进入其中,务必小心。” 谢星摇应了声好。 另一边,温泊雪已做好准备,向前迈开几步。 他甚至没来得及靠近琉璃塔。 只一刹,谢星摇耳边响起一道悠远钟磬之音。 钟声浩浩,浑厚清远,继而白光乍现—— 视野陷入无尽漆黑。 * 谢星摇猛地睁眼。 眩晕感如影随形,让她忍不住扶起额头,心中默念法诀,给自己施下一道清心咒。 法诀一出,谢星摇就觉出了不对劲。 她原本的修为已是筑基高阶,只差半步便能突破金丹。 然而此时此刻,灵力微弱,更像是炼气修为。 涣散的神识终于聚拢,谢星摇又一次掐诀。 灵力袅袅,还是只剩下几缕暗淡的白光。 在绣城的心魔幻境里,她也曾丧失过修为。 小世界相当于一方独立的天地,无关之人进入其中,会受到整个空间的排斥,修为退减并不奇怪。 她晃了晃手中的传音符,符咒另一头再无声响,联系不上雀知。 万幸瞬移符还能用。 心下稍安,谢星摇抬眸,打量身边景象。 说来也巧,她分明站在九重琉璃塔内,放眼望去,景色竟像极了幽都。 长街迢迢,楼阁耸立,不同的是,真正的幽都灯火通明、处处热闹,这里却很少亮着火光,薄雾弥漫,透出沉郁之感。 而且—— 谢星摇从墙角站直身子,向着幽都中心遥遥远眺。 原本城主府所在的位置,正伫立着一座巨大高塔。 九重琉璃塔。 ……就端端正正立在城主府,还真是不怕被人看出元凶的身份。 不过换个角度思考,城主之所以能如此肆无忌惮,恐怕是因为,他笃定了不会有人离开。 这地方十足压抑,四面八方的薄雾叫人窒息。 谢星摇目光轻挪,停在一处石碑上。 石碑被人下了咒法,灵力氤氲,正散发出浅浅幽光。 在铺天盖地的暮色里,这缕光亮格外显眼。 石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她上前几步,目光扫过字字句句,不由愣住。 ……这什么啊。 谢星摇看得云里雾里,大致捋清石碑上的逻辑。 这里的确是城主穆幽的琉璃塔内,处处潜伏着妖魔鬼怪,至于所谓的“规则”—— 只要遵循规则,就能顺利抵达那座高塔了吗? 听起来不算太难。 虽然能用瞬移符直接去往高塔,但不能保证石碑上都是真话。 如果瞬移符用尽,高塔却并非离开此地的通道,那未免得不偿失。 她这会儿置身于幽都最外侧的城墙之下,身边并无他人。 放眼望去,像这样的石碑还有很多,谢星摇检察了其中几个,字迹与她所见的那块相同。 看来写下石碑之人很是用心,外城偌大,倘若只立一块,很难被人发觉。 她为几块石碑渡去灵力,待得幽光更浓、灵力充裕,便启程前往城中。 没走一会儿,小孩尖锐的哭嚎声刺透耳膜。 这道哭声来得突然,将她吓了一跳,谢星摇拍拍心口,遥遥望去。 但见夜雾幽幽,一个男孩浑身是血匍匐在地,眼泪止不住往外流,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在他小腿之上,死死缠绕着好几条黑气。 黑气自他身后的房门溢出,浓郁得凝成了实体,好似妖魔爪牙,让人心生恐惧。 “姐姐……” 觑见她身影,男孩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显露欣喜之色:“姐姐,救救我!” 他说着伸出右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谢星摇却是毫无回应,望向不远处的一块石碑。 这是与之对应的规则。 和她所见的第一块石碑相比,这些字迹稚嫩许多,并非由同一人所写。 谢星摇心中的思忖没停下。 虽说石碑上让她遵守规则…… 但她无法确定这句话的真假。 这些规则乍一看来是为保护她,但如果写下石碑的并非人族,而是与城主一伙的妖魔邪祟呢? 一旦毫不犹豫地相信,完完全全按照规则行事,反而中了它们的圈套。 不远处的男孩仍在哭嚎不休,谢星摇静静垂眼,同他四目相对,仔细观察。 他身后是幢两层高的小楼,大门敞开,看不清房中景象,唯有黑气暗涌,源源不绝倾泻而出。 觉察她的视线,黑气愈发汹涌,缠住男孩腰身。 男孩哭声更大,向她伸出右手:“姐姐……姐姐!” ——虽然黑气越来越浓,但似乎并没有要把他彻底拉进房里的意思。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黑气猛然发力,将男孩拽入房中。 ——虽然有了动作,但似乎并没有邪祟伤人时速战速决的态度,更像在等她行动。 黑气渐渐把男孩往房里拉,谢星摇岿然不动,看戏般站在一旁。 直到最后,小孩只露出一个泪痕斑斑的脑袋,堪堪停在门边,进退不得。 男孩:…… 他有些尴尬。 来这儿的人大多惊惧万分,见到他后要么仓惶逃离,要么善心大发试图营救。 像这样站在一旁默默看戏的,他还是头一回遇到。 倘若让房子把他完全吞噬,就没办法继续蛊惑眼前的年轻姑娘;但就这样一直卡在这儿吧…… 他想骂人。 脑袋卡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片尴尬的寂静里,谢星摇忽然上前一步。 ——机会来了! 男孩藏好眼底喜色,泪光更浓:“姐姐,我好疼,救救我!” 谢星摇:“哦。” 谢星摇在几步之外停下,如同看完一场戏剧,露出几分失望之色:“不继续了吗?” 男孩:…… 男孩与身后的房屋同时发声:“滚。” 好凶。 谢星摇麻溜滚开。 这样看来,石碑上的规则并非是假。 两块石碑字迹不同,写下它们的人也就不同。 看石碑上的语气……莫非书写之人,也是和她一样误入塔中的无辜百姓? 外城多是居民区,幢幢高楼默然矗立,投下如水暗影。 谢星摇理顺逻辑,脊背发凉。 既然能发现九重琉璃塔的秘密规则,他们免不了一遍遍试错、一个个牺牲。 多年来幽都失踪的妖魔与人族,到了今时今日,不知还幸存着几个。 恰在思考的间隙,又见不远处的一缕幽光。 一块新的石碑。 这地方不知潜藏着多少邪祟,石碑居然分布得如此密集,谢星摇苦笑一下,快步上前。 她还剩下最后几个字没看完,毫无征兆地,耳边传来又一道轻笑。 心中警铃大作,谢星摇猛然回头,手中掐出法诀。 在她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站着个人身蛇尾、拥有黄金色竖瞳的女人。 见她回头,蛇女咧嘴笑开,唇角一直蔓延至耳根,黄金竖瞳倏忽一动,骇人非常。 ——下一刻,不等她做出反应,突有疾风骤来! 蛇尾锋利如刀,毫无停顿地狂扫而过。 这个动作来得猝不及防,谢星摇匆匆后退,被尾巴尖掠过裙摆一角。 只不过飞速擦过,就在小腿上划破了一条血痕。 如被利刺狠狠扎入,刺骨疼痛迅速蔓延。 也正是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谢星摇看清石碑上的最后几个字迹。 嘶。 手中疾行符白光乍现,谢星摇毫不迟疑,转身就跑。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疾行符,头一回用上,还是在医馆喝药的时候。 符咒溢出轻柔灵力,将她的身体悄然包裹,一时间身轻如燕,有如凌波微步。 一盏茶,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十多分钟。 身后蛇尾窸窸窣窣,无休止的声响紧紧贴在耳边,携来凛冽疾风。 这只蛇妖修为不低,硬拼必然比不过,但—— 连续狂奔十分钟,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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