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其实如今也有绵白如雪的白糖,还有成块如矿石的糖霜,但价格都昂贵些,船上采买了点,可都被锁起来,夜里守厨房的下人可没有钥匙,更不敢做主换钱。可要是去找管事的,半夜里把人喊醒,就为了点不救命的糖,免不得惹人嫌。 好在陈括苍包袱里放了些饴糖,泡了水,喝起来也是一样的,都能补气力。 他好不容易搅匀,岑娘子接手过去,一勺一勺的喂给元娘。 不是元娘拿乔,她吃了药虽然不再吐了,人也稍稍缓过劲,可前边吐得太厉害,腿子还在打颤,手都是抖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就连靠在枕头上,身体都不自觉往下滑。 被喂着喝半碗糖水,元娘看着有气力了些,她泪眼汪汪地握住王婆婆和岑娘子的手,“阿娘阿奶,我好多了,应当是药丸子见效了,你们辛苦了一日,夜里好好睡,别陪着我了。” 王婆婆板着脸拍开元娘瘦弱的手腕,发出清脆的声响,可力道较平日小得多,轻飘飘的,跟被云朵打了似的,并不疼。 “小孩子家家,管大人的事做什么?睡你的觉去。” 惨遭王婆婆无情镇压的元娘只好委屈挂嘴,乖乖听话躺下,然后视线落在也在榻前守候的陈括苍身上,伸出手把他头上梳得整齐的两个小苞苞给揉乱,绑头发的带子歪七扭八,如此她才心满意足,弯着眼睛,“犀郎今日很乖嘛。” 陈括苍顶着七八岁小儿的生嫩小脸,面无表情的被阿姐欺负。 可他也没走,看着元娘打了个哈欠,迷蒙睡下,才被王婆婆赶去床榻。 夜里,他好几次坐起,偷偷张耳去听阿姐的动静,见她睡得香甜,才算安心。 一夜无梦。 陈元娘睁眼醒来的时候,恰逢一束金色阳光照射过窗子到脸颊,光照处空中漂浮尘埃清晰可见。她足愣了好几息,脑子才慢慢清醒,从床上坐起,左右伸着懒腰,惊觉自己手脚恢复了些力气,而且也不想吐了。 她往四周张望,屋里没人。 于是,她草草穿上鞋,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想看看是不是船停了,或是到岸了。 否则她怎么会一点都不晕了,喉咙里想吐的不适感完全消失。 可她错估了海上风浪,刚一支开窗户,又冷又潮的风就猛地打进来,措不及防下她衣衫被吹起,手不自觉挡着眼睛,窗户便落了回去,还重重地震了震。 窗户猛地闭合的声响有些大,似乎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元娘隐约听见有一道清越的男子声音似在问询。 她连忙重新支起窗子,双手攀在窗沿,侧首望去。 即便在船上受了苦,使得面无血色,可她五官长得好,便顿生清水芙蓉的纯净无暇,散乱的发丝和绿绦色的发带被风吹得飘扬。 她总算瞧清了对面,是眉清目秀的温润少年。 元娘霎时一笑,灿烂美丽,比碧波春水还要潋滟动人,“我没事!” 11 初到汴京 (第1/3页) 少年见此一愣。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低头将目光避开,“小娘子无事便好。” 他看着年少,生得斯文俊秀,可一举一动都像是矩尺量出来的般,说话语气也老成。元娘何时见过这样的人,顿生有趣之感,忍不住莞尔,好奇问道:“读书人都是你这样的吗?” 陈元娘的直白惹得少年一怔后,虽不直视,可禁不住反问,“何以见得我是读书人?” 元娘纤细的眉毛扬起,眼睛里藏着亮,笑的得意而又灿烂,“我就是知道,还很明显呢!” 河流交汇,河面的水流忽而湍急,以至船身荡漾,船上的人受波及不大,可元娘双手攀着窗沿,身子半探出去,微有异动就顿觉失重,吓得脸白,往前踉跄。 她张嘴小小惊呼一声。 隔壁的少年也跟着紧张起来,顾不得什么依循守礼,他抬起头目光追随,眉头紧蹙,朗声提醒,“小心!” 好在这是艘足够穿梭广袤河流的大船,区区一个分支水流交汇,不足以令其颠簸太久,很快又恢复平稳。 元娘身体灵巧,方才的颠簸只是看着危险,并不会真的把人甩出去。 大船平稳时,她仍稳稳当当站在窗前,微微喘气拍胸安抚自己后,又忍不住自己笑起来,如燕语莺声,动人心弦。 她乐了一会儿,主动探出去,歪头看向面上仍蹙眉显得严肃的少年,“我没事。” 元娘转了转手脚和侧身证明。 少年神色似乎微松,可面上的表情依旧严肃认真,像是食古不化的私塾老先生,一板一眼的叮嘱,“江上风浪大,易颠簸,不妨小心些。” “嗯嗯!”元娘弯着眼睛,连连点头,嫣然巧笑,“多谢你提醒,但你说话好生有意思,与我见过的人都不大相同。” 少年自幼老成早熟,板着脸像个先生,便是与爹娘相处也不怎么有笑脸,底下的弟弟妹妹更是怕他,他少有与人轻松相处的时刻,就是这回同船的表弟,经年不见,还算能说上两句。 汴京风气开放,能瞧见女子走街窜巷做摊贩买卖,高门女子也常赴宴与会,乃至打马球夺魁首,故而私下里没少悄悄瞧些高门郎君,谈论比较。 少年的父亲身居高位,他自己文采斐然,言行有据,样貌又是一等一的俊朗白净,自是没少受喜欢,甚至总能撞见巧遇的、丢手绢的、送荷包的…… 但他从来谨守礼数,不假以辞色,就连家中的婢女都不多望一眼,遑论是见过如元娘一般大胆鲜活的少女。 论有意思,论不同,这话阖该少年说才是。 但这话失礼,不大可能从少年口中说出。 他见到元娘安危无虞,便又移开目光,并不直视。 虽然少年没有回应,可元娘好不容易人好受起来,而且发觉自己虽然还在船上,但不晕船了,故而满心欢喜,压根不在意对方不够热烈,她随意扯了些闲话,述说坐船心得等等,像只叽叽喳喳的雀。 少年依旧守礼地避开视线,可也会时不时回应一句,不叫少女难堪。 说着说着,元娘忽而一拍脑袋,“对了,还未曾问你的名字呢?” 少年反倒顿了顿,萍水相逢,对方又是尚在闺阁中的天真不知事的小娘子,互相交换姓名是否不对?可转念一想,他的名字并非是什么秘密,汴京的同窗好友,乃至夫人贵女,知道的不知凡几,何必狭隘遮掩。 他有了定论,便欲说话,“魏……” 岂料刚吐露了一个字,方才还活泼好事的少女,突然和见了鬼一般,以风卷残云之势阖上窗子,只余阵阵清风吹拂面庞。 他愕然片刻后,不由得失笑。 好鲜活的小娘子。 她家人与她相处,想必总是心情愉悦,笑容满面吧。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进了内室,招手唤仆人上前,吩咐了几句。 而元娘这边,却与少年所想相差甚大。 她正面上堆笑,但心虚着听阿奶说话呢。 “你方才在同谁说话?”这是丁点声音都没有,忽然出现在门后的王婆婆。 元娘手比脑子要快,做贼心虚般迅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11 初到汴京 (第2/3页) 阖上窗子,僵着脸愣是扯出了借口,“不是呀,我醒来发现不难受了,想看看是不是还在水上,所以开了窗子,但是风浪好大,刚刚一个颠簸,我差点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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