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一直把荀引鹤送到马车上才算完,只可惜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推推沈母。 沈母站起来:“还是我送相爷吧。” 荀引鹤没有动。 江寄月不想让沈母下不来台,没了办法,只好起身:“行,我送你。” 侍剑也被荀引鹤拦在了屋里,江寄月见了就知道是荀引鹤有话要和自己讲,便加快了步子,想快点去把院门打开,但她才动了这个念头,荀引鹤便先她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江寄月着了急:“光天化日的,娘还在,荀引鹤,你未免过于大胆不要脸了吧?” 荀引鹤看着她:“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你不要跑。” 江寄月怕动静再大些,送得再慢些,就会惹得屋里人出来看情况,那时候才是真的没脸了,于是只能忍气吞声:“你说就是,我听着呢。” 她低着头,荀引鹤看着她的发顶,半晌才道:“我没有娶妻,没有纳妾,更没有通房,那天也是我第一次与女子欢好。” 江寄月怔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与荀引鹤深邃的目光相撞,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被触得小小一激颤。 她道:“所以呢?” 荀引鹤道:“我不是沉溺于女色之人,更不会想养外室,所以才刚在屋里说的是真心话,我会娶你,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我几个月,我一定把你娶进门。” 江寄月不信:“你哄我呢,就算在香积山,镇里有套铺子的人家也看不起村里的农民,何况你我之间的差别。虽然我向来不能够理解这些差距,但相爷既然是世俗里的人,那我依世俗的规矩揣测相爷,也没有错吧。” 荀引鹤问道:“你为何这样断定我就是世俗里的人?” 江寄月道:“且不谈其他,单是你现在对我做的这些威逼利诱,件件都够恶心的了。” 荀引鹤顿了会儿:“我以为比起林欢,你会更高兴是我,何况当时你被下了药。” 江寄月笑了道:“如果林欢与你放在一起选,我确实是会选你,可是你忘了,我本不应该面临那样的选择,那天我确实是被下药了,但在梅香小院的时候我没有,你那天也没动我。你既然那天都没动我,为何后来又要强迫我?如果你真的是来救我的,我必当感激涕零。” 荀引鹤道:“我救了你,然后呢?看你与沈知涯和离,独自回香积山去?你一个姑娘家,莫说山高路远,路途是否会遇险,就是回了香积山,无依无靠,该如何独自生活下去。你留在我身边,也比孤苦伶仃得好。” 与沈知涯是同样的理由。 多可笑,两个伤害了她的人,最后为自己的良心找补,用的却都是为她好的理由。 江寄月道:“依相爷的意思,我还该感激相爷,给我下半辈子依靠了?且不说这依靠可不可靠,又能让我靠多久,单说一件,我不喜欢相爷,相爷也从来没有打算过问我的意愿,没有尊重过我的想法,这所谓的依靠我便不想要。” 荀引鹤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如何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何依靠自己就可以保证下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只要你的法子确实好用,我可以立刻给你盘缠,放你走。” 他的语气不自觉严厉起来,像是在荀府庭前训那些做错了事的族中子弟。 那完全是作为一个长辈与家族掌控者的语气了,江寄月在他面前似乎也只能是个任性的,不懂为自己考虑的孩子。 江寄月抿住了唇,低声道:“你们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家人了,所以才敢这么欺负我吗?”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多眶而出,明明是自下往上望着荀引鹤,却因为如此可怜还要咬着唇拼命咽回哭泣声,而显得格外的倔强。 荀引鹤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阿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个人照顾你。” 江寄月道:“我谢谢你的照顾,但我真的不需要,我宁可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一死了之,也不想要你的照顾。” 荀引鹤袍袖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反复几次后才道:“我不会让你做事的。” 江寄月没吭声。 荀引鹤道:“侍剑照管你不利,我已让侍刀去罚她,按照规矩她会受二十鞭。” 江寄月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荀引鹤。 荀引鹤道:“受完鞭刑后,她依然会回到你身边照管你。阿月,做事之前先替身边的人想想,如果你真的选择一死了之,我会让侍剑为你陪葬。” 江寄月道:“荀引鹤,你不可理喻,是你把侍剑强塞给我,是我不要她照顾我的,也是我自 己犯傻去捅沈知涯,你为何要罚她?” “我派她来,就是要她照顾你,这样我不在你身边时,我才能安心。”荀引鹤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她没办法让你容下她,是她没有本事,也是她失职,自然当罚。” 江寄月道:“不行,你不能罚她,你让她照顾我,她也得听我的话,是我叫她走开的,所以不算她失职,如果她因为听了我的话而被罚,那以后我还怎么让她照顾我?” 荀引鹤道:“我可以不罚她,但你需得答应我,不要乱跑,更不要想着自裁,否则你不在了,没人能为侍剑求情。” 江寄月其实与侍剑不熟悉,两人的第一照眼,侍剑的冷漠还让她很难受,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江寄月不想任何人因为她背负不幸。 所以她只好点点头。 荀引鹤道:“真乖。”他从袖中掏出了一盒膏药,“昨夜若非你被下了药,我原本是想徐徐图之的,所以什么都没有准备。这是我才寻来的膏药,效果顶好,你记得每日抹两次,不出三 日,就能消肿了。” 江寄月手握成拳头,没抬手,就算荀引鹤把膏药往她手边递,她也不肯摊开手掌去拿。 荀引鹤道“既然你不愿收下,我便让侍剑把药膏给沈老夫人,请她督促你上药。” 这招着实毒,江寄月狠狠瞪他一眼,只能把药膏收下了,左右她用还是不用,荀引鹤并不能知道。 荀引鹤却又道:“这几天让你养养,若是见你时还肿着,我便亲自给你上药了。” 江寄月彻底没了法子,拿着药膏垂头丧气地站着,像是被荀引鹤掐住命运后颈拎在半空的小兔子。 荀引鹤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想捏捏她的脸颊,但想到她如今对他正是抵触的时候,便忍住了冲动。 他道:“以后莫要再冲动行事,如今是他家有愧不和你计较,若是他家报官,把你赔进去就不值当了,这些脏事由我来做就好,听话。” 他今天本来就想治一治沈知涯的,顺便也握些证据在手里,以免沈知涯贪得无厌,最后攀咬到江寄月身上去。 只可惜,所有的安排都被江寄月打乱了。 但他一点也不想指责江寄月,这次安排被打乱,可以下次再布置,只要江寄月人没有事就好了。 他道:“我知道你与沈老夫人感情深厚,但沈知涯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一次可以因为愧疚原谅你,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江先生对她的恩情不能消磨在这种地方,知道吗?” 大约是见江寄月之前没应声,所以他把话说得更清楚也更直白了些。 他到底多活了几年,经历也更多些,所以比江寄月更能敏锐地发现沈母态度的变化,也能理解,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江寄月到底不是沈母的亲生女儿,等到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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