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她和司澈戴着同款婚戒的手十指紧扣，朝着乔家大门走去。 这幅画面落入谢景珩眼中，像是无数把刀，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还反复搅弄着。 “绾音，我们相爱了七年，我不会认错人的，你骗不了我。” “老公是你们这个世界里对夫君的称呼？你嫁给他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嫁人？你把我置于何地？” 他双眼猩红，咬牙切齿道。 光是视线就恨不得将司澈千刀万剐了。 可这里不是大梁，他无权无势无钱，什么都做不了。 谢景珩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司澈温和的神色瞬间敛了起来，周身气势凛冽。 “这位先生，你算是什么身份，绾音和谁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认识十年，相爱六年，这些年里我一直守在绾音身边，从未见过你这么一号人物。” “如果得了神经病或者妄想症就去治，不要在别人家门口发疯。” 说着，他扬了扬手，叫来几个保镖想将谢景珩拖走。 然而谢景珩的身手不是闹着玩的，他轻飘飘几下，就闪躲掉保镖的控制，还反将他们都打倒在地，齐齐按在地上。 解决掉这些人后，他朝着乔绾音伸出宽厚温暖的手掌，“回到我身边吧，绾音。” “从前对你的爱，我都全部想起来了，所有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一一报复回去了，包括我自己。我从未爱过孟云姝，若不是被命运操控了，我绝不会抛下你，更不会那样折磨你。” “如今我已经解决了一切，大梁无人再被控制，我亦不会！我只会遵从本心，坚定不移地爱着你，我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字字句句诚恳，乔绾音信了，却一点都不在乎。 她放下伪装的陌生，冷冷地看着谢景珩，一字一句道：“谢景珩，没用的，我们早已回不去了。” “当初你的承诺没有作数，即便知道你有苦衷，你的行为不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也不在乎了。” “我早就不爱你了，我爱上别人了，我们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她的话像是无数根针一样，深深扎进谢景珩心里。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牵起司澈的手，进了家门。 回去后，她简单地跟他和父母解释清楚一切。 得知乔绾音曾经历过那么多痛苦，司澈没有丝毫嫌弃，而是满满的心疼。 他喜欢了那么多年、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孩，曾被另一个男人伤害得体无完肤，司澈怎么可能忍得了？ 乔父乔母心里也不是滋味极了，急冲冲地就想出门教训谢景珩一番。 “他在那个世界是皇帝又怎样？有苦衷又怎样？他怎么可以那么折辱我的宝贝女儿！他要是不喜欢你，大可以将你送走，也能免得你受苦，为什么偏偏要你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他倒是什么好处都受了，如今轻飘飘几句道歉难道就能补偿曾经所有的罪孽吗？不可能的！” “绾音，不要拦住爸爸妈妈，今天爸妈必须好好教训他，替你出一口恶气！你下不了手的事，我们来帮你动手！” 乔父乔母盛怒着推开乔绾音，冲了出去，叫了几十个保镖，将谢景珩团团围住。 一个接一个地上去揍他。 或许是知道他们是乔绾音的父母，谢景珩没有躲避，也没有还手。 乔父乔母狠狠地给了他几巴掌几脚，却都不足以发泄心里的心疼。 谢景珩咬牙忍受着，这点痛苦而已，远远比不上这些年他自己对自己下的狠手。 他一声都没有喊疼，只默默地承受着，等到乔父乔母发泄够了，他才扶住他们，诚恳地垂头道歉： “对不起，当初是我亏待了绾音，所有的惩罚我都愿意承受，只要能允许我继续留在绾音身边，这样都好！” 听见这话，乔父乔母心里怒火还没消，就重新燃了起来。 “别开玩笑了，我们不会同意的！绾音现在过得很幸福，根本就不需要你，你的出现对他们夫妻俩只是困扰！” “你要是现在不走，那就别怪我们继续不客气了！” “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我们就绝不会允许你再靠近我们女儿一步！” 乔父乔母冷冷地瞪着谢景珩，毫不留情地命人将他赶走。 毕竟他们是乔绾音的父母，谢景珩没办法，只能顺从地离开。 然而，他只退到了别墅区外，站在门口执着地盯着乔家的方向。 乔家大门合上，却依旧能透过落地窗看见房子内的情形。 乔父乔母和乔绾音、司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四人脸上逐渐绽放出笑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十分温馨。 仿佛谢景珩的存在，无法在他们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谢景珩死死地攥着宽大的衣袖，心如刀绞。 天色阴沉沉的，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却执着地站在雨里，一步都不肯挪开，只守着这个位置，默默地看着乔家。 不知站了多久，他身上的伤口没有处理，有些发炎发热。 即便头脑昏昏沉沉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却依旧不肯离开。 整整一夜，谢景珩都站在那里，没有动弹一下，像是精致的雕塑。 直到第二日早晨，乔绾音正常出门上班，看见她和司澈的车出现，谢景珩下意识要走过去。 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实在撑不住，整个人晕倒在司澈的车前。 乔绾音皱着眉下车，不耐烦地推了推他，“你没事吧？装晕苦肉计这招对我没用，你醒一醒！” 推了几下，见他实在没有反应，她有些为难。 她不想送他去医院，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 司澈明白她的想法，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在，你先打车去公司，我送他去医院，顺便‘劝’他几句。” 乔绾音想了想，觉得只能这样最好，不会让司澈误会，就点头答应了。 见乔绾音打的车过来了，司澈目送她离开。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他脸上温柔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看着地上的男人只有冷漠和厌恶。 司澈开车将谢景珩送去医院，静静地等着他醒来。 等待的间隙，他将相册里和乔绾音的合照挨个看了看。 手机相册里光是合照就有几千张，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他向来喜欢记录他们的甜蜜时刻，如今也正好派上用场。 见谢景珩醒来，司澈将手机扔到他手里。 “看看吧，这些年里，我和绾音是真的很相爱，她已经彻底放下你不需要你了，你的存在只会时刻提醒着她曾经历过所有的痛苦。” “都这样了，你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坚持下去呢？” 谢景珩死死地盯着司澈脖颈和锁骨上的吻痕，被子里的双拳几乎攥出血痕。 他沉默着缓缓将视线放在手机上，一张又一张亲密的照片映入眼帘。 乔绾音和司澈在沙滩上牵手漫步，在绚烂的烟花下拥吻，在雪山里窝在一件宽大的羽绒服里密不可分…… 无数个时间、无数个地点、无数个人都见证了他们的相爱。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谢景珩无法触碰到的乔绾音的青葱年少时光。 她穿着统一的蓝白校服，扎着高马尾，坐在司澈旁边，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看着同一道题，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有争辩不完的话题。 两人之间的融洽氛围，是谢景珩这辈子都无法插入其中的。 从前他们之间的那段感情，不过是他从司澈手里短暂地偷过来的而已。 只是可惜，他没有好好珍惜，没有做到承诺过的一切。 谢景珩死死咬着舌尖，感受着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心里格外闷得慌。 “我知道，你们从前很相爱，但那又怎样？我们之间深厚的感情也是无法取代的，她只是暂时忘记了而已，只要我对她好，她会爱上我第一次，就会爱上我第二次！” 他依旧嘴硬地坚持着，不肯放弃。 司澈几乎都要被气笑了，眸子凛了凛。 “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吗？怎么？现在皇帝还流行起了当小三？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们如今都是一夫一妻制？” 谢景珩丝毫不在意这些虚名，挑衅地回答：“当小三又如何？只要能让绾音回心转意，是什么身份我都不在乎！” “你这么说，难不成是因为你有危机感，害怕绾音重新爱上我？” 闻言，司澈眉头皱得更紧了，“当然不是，绾音如今只爱我，不可能爱你。不过，你真的有平等地对待她吗？” “她不是一件物品，任由你我抢来抢去，她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在乎她的想法，我在乎。” “你的靠近只会让她觉得痛苦，从前的一切她好不容易忘记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还要让她重新陷于过往的痛苦之中？” “就当你们的过往是一场噩梦，忘掉不好吗？” 他的字字句句站在乔绾音的角度考虑，谢景珩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久久没有回答。 司澈没想再继续和他拉扯下去，扔下一句话：“以后不要试图靠近绾音，你就算再能打，也抵不过无数个人。在这个世界里，你什么都没有，我只要一只手就能将你碾死。” 说完，他毫不犹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谢景珩依旧不肯放弃。 不过是无权无势无钱而已，他的能力还在，不用很久就能东山再起。 出院后，他卖掉了身上的发冠和玉佩，用这些钱租了房子，随后整日整日泡在图书馆里，以最快的速度汲取着知识。 投资炒股于他而言并不难，难的是在司家的打压下壮大实力。 虽然他再没有出现在乔绾音面前，可他的东西却每天都送到了她的手里。 他亲手做的玉簪、他亲笔画的画像、他亲自栽种的鲜花…… 每一样都承载着他们过去的美好回忆。 然而，每一样都被乔绾音原路退回。 她一样也没要。 就像从前她烧掉他送的所有东西一样，不属于她的东西，就没有必要留下。 谢景珩并不气馁，即便在司澈的打压下，也还是争取到了和乔绾音见面的机会。 是他和她所在公司的合作。 宴席上，两方代表洽谈着合作，谢景珩却只顾着给乔绾音夹菜。 她的每个喜好，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她微微一皱眉，他都能猜到她的想法。 偶尔及时给她递上水杯，偶尔抽出一张纸帮她擦嘴。 即便乔绾音一再躲避，谢景珩却不肯放过她。 桌上不少人都朝他们投来了八卦的目光，乔绾音的老板和同事都清楚，她英年早婚，婚姻幸福美好。 但谢景珩的老板和同事并不清楚这一点，只暧昧地看着他们，打趣道： “没想到我们两个公司这么有缘分，一对小情侣还凑在了一起，看来这次合作一定会很成功。” 乔绾音这边所有人面面相觑，尴尬地不敢回话，只敷衍地“嗯嗯”了几声，打着哈哈一笑而过。 谢景珩像是感觉不到其他人的目光一样，自然而然地给乔绾音夹菜。 “怎么不吃了？我帮你剥虾。” 乔绾音脸上笑容一僵，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吃饱了，我去一下卫生间。” 从包厢里出来，她只觉得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放松了。 然而，谢景珩却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恨不得寸步不离。 乔绾音顿住脚步，回头冷冷地望着他。 “谢景珩，你究竟还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爱你，不会回头的，你继续这样下去，我只会恨你！” 谢景珩死死咬着唇，心里泛开苦涩。 “呵。”他自嘲一笑，强行攥住她的手，将她抵在墙上，“乔绾音，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我知道我比不过司澈在你心里的地位，我只想永远留在你身边，让你永远记住我！” 话音刚落，他眼眸幽深晦暗，像是鹰隼一样紧紧地盯着她。 在乔绾音挣扎的时候，不管不顾地落下强势的一吻。 他向来霸道，接触到久违的温软后，他不断地攻城略地，疯狂地吻着她。 “唔唔……！”放开我！ 乔绾音拼命挣扎着，惊慌的泪水不停滚落，滴进了谢景珩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不要碰我……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喘息的间隙，她冲着他声音嘶哑地吼着。 “别哭了好不好？”谢景珩慌乱地抹掉她的眼泪，“都是我的错，你要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忍了，唯独求你别不理我。” 他抓着她的手，一下有一下地往他脸上打。 从前他惹得她生气，这样总能哄好她。 但这一次，却不好使了。 实际上，这一招早就不好使了，只不过是谢景珩还下意识用这种方式去挽回她而已。 啪！ 乔绾音没有丝毫心疼，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你从前违背承诺应得的。” 啪！“这一巴掌，是你从前将我嫁给马夫应得的！” 啪！“这一巴掌……” 她整整打了谢景珩十巴掌，他都一声不吭地忍着。 白皙的脸颊红肿了一片，俊逸的模样有些被毁了，他却丝毫不在乎，只讨好地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手心。 “疼不疼？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 谢景珩的温柔像是一把软刀子，扎在乔绾音心里，引起一阵一阵的钝痛。 她冷漠又疏离地抽回手，“不用了，我们以后再无关系，不要再来见我了，今天的这个吻，我只当从未发生过，我不想惹得司澈误会吃醋，我只想全心全意地爱他。” 闻言，谢景珩双眼更红了，醋意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沉着脸，再次攥住她的手，强硬地吻住她，这次比上次更疯，像是野兽一样疯狂地啃咬着。 两人的唇舌都出了血，鲜血交融在一起，谢景珩却满意地笑了。 “乔绾音，你这辈子都别想放开我！” 乔绾音脸色难看，变了又变，狠狠咬了一下他的舌尖后，用尽全力推开他，还不断地干呕着。 胃里翻涌着恶心和难受，她几乎要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呕出来。 谢景珩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夹杂着怒意：“乔绾音，我的吻就那么让你恶心吗？！” “呕……” 乔绾音难受至极，给不了他回答，眼泪都下意识滚了出来。 谢景珩也意识到了问题，连忙将她送去医院，心慌得砰砰乱跳着。 等待她检查的短短几分钟里，他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几乎每个可能他都预想过了，没有一个是好的结果。 她不会真的得了什么难以治疗的绝症了吧？不会的！就算是死，他也会陪着她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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