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还要加上一句再也不必回来了,这跟要冯慧去死没有任何区别,并且还是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冯慧不想死。 “裴总,求你别这么绝情,我骗了你是我不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孩子们叫了你五年的爸爸,这么长时间养条狗都该有感情了,求你让我照顾他们,以后我们都不出现在你面前......” 她死死抱住茶几一角不肯松手,让正往外拉她的手下都犯了难,暂时停下动作,看向裴司湛询问起了意见。 裴司湛的表情仍旧冷漠的没有丝毫变化,他话音里带着令人感到森然的寒意说:“看我干什么?不用做事了么?外面的两个孩子不必带进来了,改掉名字,送到国外的福利院去。” 这已经是他看在孩子们叫过他爸爸的份上,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但他们不能保留他的姓氏,更不能再同他有半点牵扯。 冯慧最后的希望也随着他的话音破灭了,她哭得撕心裂肺:“裴总,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不能分开啊......” 话音随着裴司湛的手下往外拖拽她的动作变得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裴司湛心意已决,自始至终没有丝毫动容,他的灵魂早就随着冯慧的逝去一并被抽走了,连同情自己的余力都没有,更何苦是同情坑骗他的仇人。 这天之后,他离开卧室的次数越发少了。 每天不是在卧室里擦洗被颜料弄脏的地板墙面,就是在江云宁曾经坐过的椅子上不停的写给她的道歉信,写够一摞就都烧掉,看起来像是走火入魔。 裴母和公司派的代表都来家中探望过他,结果他对前者的哭诉充耳不闻,对后者的请求置之不理,大有要把自己困死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的打算。 公司代表急的不得了:“裴总,您出入医院的场景被人拍的清清楚楚,不尽快发文澄清的话会错过公共黄金期,到时候想澄清都来不及了。” “无所谓,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裴总,夫人出事不在了,我们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您也不能——” 代表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是被裴司湛看过来的目光给惊着了。 裴司湛那张曾经英俊不凡的脸已然瘦的脱相,配上冷到像是要将人瞬间冻结的目光,大白天里就看的对方心中发毛,他嗓音嘶哑的强调:“宁宁没死,她只是不肯原谅我,所以躲起来了。” 此话一出,公司代表哪里还敢继续留下,他紧张的直擦汗,寻了个由头就先回去跟大家说明情况了,只留下裴母带着家中保姆继续照顾裴司湛。 裴母见儿子变成这副模样,肠子都悔青了,她哭诉道:“算妈求你了,儿子,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就接受现实吧......” 裴司湛态度不变,还是坚持强调道:“宁宁没死。” 第16章 话音落下,他拖着滴水未进的身体又回到了卧室里,不忘反手关上房门,将裴母的话音和除他以外的世界全都隔绝开来。 卧室再怎么打理也回不到被毁坏前的模样了,墙面上的颜料被钢丝球刷掉的同时,也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裴司湛搬来椅子坐到床尾,面上带着近乎迷幻的笑容坐了下去。 他开始专注的凝望挂在床头的婚纱照,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逝去的时光。 照片里的江云宁笑容温婉,气质动人,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爱意,那时的他们都想不到会有物是人非的今天。 裴司湛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身处远离繁华都市的小山村里的江云宁则正过着一种全新的生活。 她报名成为了支教老师,每天都在给山里的留守儿童传授知识。 小山村距离最近的县城也有近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还留在这里的大都是父母外出打工,所以被交给爷爷奶奶照看的留守儿童,等到了上初中的年纪就会去县里念寄宿学校。 因此被安排到这里的支教老师大都身兼数职,一个人教好几个科目是常态。 江云宁在负责她的科目的同时,也没有浪费原本的绘画功底,一有空就带着孩子们一起画画,同他们打成一片。 孩子们怕生,一开始在这些城里来的老师面前还有些放不开,但时间一长,看出他们都是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渐渐的就敞开了心扉。 江云宁个性温柔,人也美丽大方,是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几乎每天都能在讲台上看到学生顺路采来的野花。 她先前躁动痛苦的心在简单安宁的生活中得到安抚,终于又找到了新的意义。 这天上午,县里送了批慈善组织捐赠的图书和衣物过来,所有的老师都挽起袖子,开始跟希望小学里的职工们一起搬。 江云宁的手一直都是拿画笔的,虽然也有些薄茧,但却几乎没做过什么体力活,抱着一箱书走了没几步,身形就不受控制的一个踉跄。 眼见箱子里的书就要被倒在地上,与她同来支教的男老师傅谦及时出手,帮她稳住了箱子说:“小心。” 江云宁生怕泄了气就会抱不住箱子,勉强挤出了一声“谢谢”。 傅谦见状,将拎在手里的衣服递给她说:“不如我们换一下吧?你一看就没做过这些事,等过阵子习惯了再帮大家的忙就好。” 他照顾到她的感受,将更为轻松的任务换给了她。 江云宁没想给同事们添麻烦,脸上阵阵发烧的解释:“我没有那么娇贵,很快就会学会的。” 脱离了裴家的生活固然辛苦,需要她事事亲力亲为,但至少这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可以让她活在真实里,而非被身边人用所谓“善意”的谎言欺骗。 傅谦笑了笑,在搬东西回去的路上对她说:“其实你不用刻意隐瞒什么,大家都看的出来,你从前过的一定是养尊处优的生活,能想到来支教帮助孩子们已经很不易,不必在意太多事。” 他们这一批来支教的老师从前都认识,其中不乏同学同事,唯独江云宁是中途加入的,谁也说不清她的来历和过往。 江云宁为人温和,对谁都充满了善意,但只要一有人提起跟她的过去和家庭有关的事,她就会选择回避。 时间一长,大家难免会对她充满了好奇。 傅谦见她跟之前一样对从前的事避而不谈,将话音放得更为温和的说:“抱歉,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打算,只是总看到你对过去耿耿于怀,所以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 江云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误会了,我没有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不想提只是因为......我都不记得了。” 第17章 “啊?”傅谦先是疑惑,然后却是理解的笑了,附和着问,“所以你是失忆了么?” 江云宁心里也清楚这个借口到底有多拙劣,奈何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更有说服力的借口,索性一条路走到黑的坚持道:“你就当我是失忆了吧,反正我对从前的事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是没印象还是不愿想,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傅谦心领神会,但却并没有拆穿或者刨根问底的打算,他了然道:“好,那我就祝你能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旅程吧。” 江云宁心中没来由的一动。 开启崭新的人生旅程有那么容易么?她自认为上一段婚姻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画上了句号而已。 说话间,傅谦已经陪她走到了存放物资的空教室里。 他什么都没问,但已然似有所感的明白了她的心思。 他缓声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需要讲给别人,但如果不是秘密而是伤疤的话,总是捂着对痊愈可没好处。” “是么?但我却听说如果总把伤疤亮给别人看,反而会更不利于痊愈,因为那等于是把伤疤撕开。”江云宁莞尔道。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说的点到为止,对方反而更能给明白。 傅谦果然没有反驳,只是说:“那就选择适合你的方式好了。” 江云宁心神一晃。 她早就快要忘记最适合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了,如果连一个曾经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人的心意都能变,那么还有别的人或事是不能变的么? 问题的答案只能向内去找,她不想再把人生托付给任何人了。 时光荏苒,转眼间就到了六一儿童节。 村里的娱乐十分匮乏,除了电视手机再没有别的可玩的,就连孩子们游戏的场所都只有附近的山林和村头的大树。 希望小学的职工们为了给孩子们庆祝这个属于他们的节日,可谓绞尽脑汁,最后才想出个组织全体师生一起看露天电影的法子。 孩子们知道城里有电影院,但大都不曾去过,而是只在电视里看见过,到了儿童节当天,本就不大的操场被小板凳挤的满满当当。 夜幕之下,放映队在前方调试设备,孩子们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接下来要放的片子。 坐在一旁的几位支教老师早过了会因为动画片手舞足蹈的年纪,趁着难得的闲暇时光聊起了最近的八卦。 他们都是从H市来的,话题中心自然也是那个与山村相隔甚远的繁华都市。 江云宁已经许久不曾听到有人讨论跟那里有关的事了,这时便做起了合格的听众,捧着个水杯默默的喝茶。 若是有人同她搭话便微笑点头嗯,其余时候都沉默的像是压根就不存在。 傅谦坐在她身侧,反应也是一样的相差无几。 直到有一位教师神秘兮兮的提起最近才听到的新八卦:“我有个同学在裴氏工作,刚跟我说了个爆炸性新闻,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要爆出来了,你们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讲讲。” 一句话就把大家的胃口都吊起来了,纷纷催促她快讲。 江云宁勾了勾唇角,勉强扯出个显得合群的表情,但是捧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指节都因此泛起了青白色。 傅谦垂眸看去,想问什么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转而跟其他人一样认真听同事讲八卦。 兴许让江云宁反应这么大的源头就藏在这出八卦里。 “你们应该都看到过前阵子游艇在公海上沉没的新闻吧?报道只说游艇报废,但没提相关人员,大家就都以为是游艇上的人获救了,可朋友告诉我那艘游艇上的人正是裴氏的总裁夫人。” “那天之后,裴总就再也没在公司里出现过,说是伤心过度,大家起初都还感叹他跟夫人感情好,谁成想也就过去没几天,他就被人撞见带着别的女人和孩子去医院验血了......” 第18章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抖擞起了精神,脸上写满了对八卦的渴望。 “这哪里是爆炸性新闻,分明是惊天大丑闻啊,夫人才刚死于事故就没几天,就迫不及待的把外面的女人领回家,这怕不是撞破了什么吧?” “兴许吧,不过这么细致的事谁也不知道,我朋友也就是个普通员工,这些都已经在他们公司里传开了,说两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现在母子三人都被裴总扫地出门,不知道去哪里了。” “哇,我要是八卦记者不得开心死,接下来大半个月的稿子都有了,只要不出别的热闹,单说这婚内出轨,还被外面的女人戴了绿帽子的八卦就够写上好久的了。” ......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早把前面那句过几天才会爆出来的话给忘了。 不过想想也是,裴司湛身为H市近年来风头最盛的青年才俊,对外形象一直都是顾家爱妻的典范男人,现在被爆出已有两个私生子,而且还同他不存在血缘关系,谁听了都要吃惊。 江云宁是现场唯一没有太大反应的人,就连傅谦都为裴司湛这个公众人物的真面目感到愕然。 “没想到先前那些形象竟然都是他经营出来的,裴氏的风评一直都是跟他本人绑定的,这下子股票非得大跌不可。”他唏嘘不已的感叹道。 江云宁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变不成真的,她早在下定决心留下那份离婚协议书时就料到会有今天了,又怎么会感到惊讶? 接下傅谦话茬的是另一名恰好买了裴氏股票的同事,她捶胸顿足道:“完了,这下我的钱肯定要打水漂被套牢了,我就说怎么会有那么突然的事,原来是大家都有内幕消息在卖股票了。” 裴司湛的丑闻尚未被正式公开,但这是裴氏公关部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稍微有些门路的人早都收到消息了。 现在在股市背后操盘的人就等着消息被曝光,然后把这颗重磅炸弹投入金融市场,引发轩然大波收割最后一波了。 这对裴氏集团无疑是个大伤害,可奇怪的是除了公关部还在挣扎,早就没人努力了,就像是旗下各公司的负责人都在等散货了似的。 三天后,消息总算是彻底捂不住了。 丑闻一经各大媒体报道,集团股价就如决堤之水般一泻千里,在短短数日便蒸发掉了数亿的市值,已然游走在破产清算的边缘,而裴司湛始终未露面。 江云宁早下了决心不再理会同裴司湛有关的事,但却架不住同来的支教老师都在讨论,还是被迫又了解了他的近况。 办公室里消息最灵通的自然是有朋友在裴氏工作的那位老师。 据她所说,裴氏现在人人自危,跳槽的人比从前蒸蒸日上时来求助的人都多,她的朋友眼见工作要黄,索性把知道的八卦全都说了。 “反正公司也没跟他们普通员工签保密协议,现在更是各个部门都混乱的不得了,要不是为了耗着领遣散费,她肯定也早走了,说是与其憋得难受,不如把八卦分享给大家。” “我看媒体的报道,一直以为裴总作为事件核心人物,肯定承受着巨大压力,精神也快崩溃了所以才会患上新闻里说的重度抑郁症,不过我朋友告诉我,他这个病是从夫人离世开始的。” 此话一出,旁听的老师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他不是都出轨了么?怎么还这么惦记原配的事?千万别在这里演人死才知情深的故事,有点太恶心人了。” “谁说不是呢,他要是真对原配夫人有那么深的感情,就不应该出轨,媒体都列出完整时间线了,说他跟夫人结婚五年,外面的私生子刚好也是四五岁的年纪,怕不是里外有两个家庭。” “我觉得他肯定是个表演型人格,出轨的事都干的出来,怎么可能会像记者说的医院,会因为悼念亡妻就把自己紧锁家中,与世隔绝,我看他与其说是对其现状一无所知,不如说是怕了......” 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见江云宁始终没有参与进来,而且还魂不守舍的,关切的问:“黎老师,你不会也买了裴氏的股票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第19章 “没有。”江云宁生怕被看出端倪,认出身份,顺手拿起杯子说,“我最近有点感冒,想去倒点水喝。” 她快步出了办公室,往开水房的方向走去。 几个同事看着她的背影面面相觑,直到有人若有所思的说了句:“我怎么觉得黎老师的背影看起来跟媒体曝出的裴氏原本的总裁夫人的背影有点像。” “不会吧,那位夫人的职业是画家,黎老师资料上写的是英语老师,你们就别乱猜了,兴许她也有朋友在裴氏工作吧......” 江云宁将这些议论声尽数甩在身后,以为这样就能稳住心神,但接水时指尖一颤,还是不受控制的让瓷杯掉到了地上。 瓷片飞溅着掉在滚烫的热水里,散落的到处都是。 江云宁躲闪不及,手背也被烫了一下,正当她手忙脚乱的要弯腰去捡之时,路过的傅谦快步走过来阻拦道:“我来吧,你这样会伤到手的。” 他拦住了她的动作。 “没关系,我自己收拾就好。”江云宁没想到会被他撞见这样狼狈的场景,尴尬的找地缝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倒是傅谦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他找来扫院子用的笤帚和簸箕,一边打扫相对大块的瓷片一边说:“黎老师,你不用这么客气,我来收拾的话至少不会再受二次伤害。” 他看了眼江云宁已经被烫红的手背,又提醒道:“你先去用冷水冲一会儿吧,不然会起水泡,影响上课时的板书。” “谢谢。” 江云宁听说事关下午的课,连忙去到外面用水泥砌的洗手台旁边,用冷水冲洗了一番被烫红的手背,等没那么疼了才回去向傅谦道歉。 此时傅谦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抹布收拾那些细小到会被笤帚落下的碎片,他为人细致,就连这样的小事都会记得收尾。 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做不出顾头不顾尾,最终伤害到所有人的事。 江云宁默默的站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越发觉得来这里支教的决定正确无比。 她从前的世界太小,只有走出来才会发现,原来天大地大,只把自己限定在一亩三分地里才是最愚蠢的决定。 傅谦处理完了碎片,见江云宁就站在背后看他,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神态自若的把有伤人风险的抹布扔进垃圾桶,又对江云宁说:“你等我一会儿。” 江云宁没有拒绝的理由,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傅谦很快去而复返,他手里拿着管烫伤膏,走过去递到她手里说:“男女有别,我就不帮你涂了,不过夏季天热,烫伤好得慢,还是应该多注意一下。” 他对除江云宁的烫伤以外的事全都只字不提,仿佛没发现任何端倪。 江云宁感激之余也有些好奇,她问:“其他人都在讨论跟裴氏有关的新闻,你就半点兴趣都没有么?”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她发现傅谦不仅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心思也相当细腻,其他同事都有所察觉的事,他不可能连半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发现。 “当然也有。”傅谦坦诚回答完她的疑问,又问了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吗?” 江云宁如实道:“我想知道自己到底还能在这里待多久。” 如果说傅谦先前只是隐约猜到她同裴氏集团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现在的他就已经能够确认这一点了。 不过他并未揭穿,而是宽慰道:“黎老师,我希望你能待到想离开的那天。” 这个称呼代表了他的态度,他不在乎江云宁到底是谁,从前又经历过些什么,在他看来,她就只是深受学生们喜爱的黎老师而已。 第20章 新闻都有时效性,裴氏的八卦再引人瞩目,终究也会让看客感到倦怠。 约摸两个月后,这则新闻就再也无人提起了,而江云宁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风波,也即将迎来她支教后的第一个暑假。 宿舍里的支教老师们高高兴兴的收拾着行李,相约下个学期见面时给彼此分享家乡的特产,有几位老师的家就临市,索性约了一起去赶车。 一片热闹中,唯有江云宁格格不入,她怕被问起跟家乡有关的事,索性提前躲去了院子里。 傅谦刚好过来找她,见她就在宿舍外面坐着,倒也省去了敲异性宿舍门的尴尬,他关切的问:“黎老师,你想好要去哪儿了么?我打算外出旅行。” 乡村小学并不具备在假期让老师们留宿的条件。 江云宁其实是无处可去,听到傅谦这么说,灵机一动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打算去旅行,只是还没想好去哪儿。” 傅谦顺势在她身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同她聊了一会儿,见她漫无目的,热情的发出邀请道:“我们一起去 H 市玩怎么样?两个人结伴出游总比一个人来得有意思,就当是做个伴。” 他是个温柔的人,对无处可去的江云宁来说有着令她感到安心的魔力,况且她从未去过A市,确实也想亲眼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两个结伴出发,坐了快一天的车才抵达机场。 傅谦个高腿长,早就在车里快被颠散架了,但他还是不忘照顾体力上相对弱势的江云宁,主动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到行李车上一并推行道:“既然一个行李车放的上,就不用再推一个了。” “你倒是很会替机场节省。”江云宁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她知道他不过是在找借口而已,可是并没有拆穿。 两人见时间还早,没有选择立刻过安检,而是先在外面的休息区坐下,想要休整一番。 旁边座位上的小女孩以为他们是情侣,先是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然后用脆生生的童声说了句道:“哇,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江云宁侧目望去,见夸赞她的是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女孩,微微一笑道:“谢谢,姐姐觉得你也很可爱。” 小女孩个性外向,非常自来熟的又撇嘴道:“旁边的叔叔没有你好看。” 江云宁被这番天真言语逗笑了,帮着傅谦解释说:“叔叔奔波了一天,是累成这样的,他本来......本来也还是挺帅的。” 傅谦跟着也笑了:“她是姐姐,我就是叔叔了,小朋友,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两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就这么聊上了,等小女孩的妈妈取完登机牌回来,已经是聊的热火朝天了,她连忙唤住自家孩子说:“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话音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是她终于看清了江云宁的面容。 下一秒,两人面面相觑,是都不知道是否要先开口说第一句话。 江云宁先回过神来同她打招呼:“李女士,好久不见。” 小女孩的妈妈姓李,是裴司湛手下骨干员工的妻子,她们曾在过去五年间见过许多次,不是说一句认错了就能糊弄过去的。 李女士短暂的恍惚了一瞬,随即面露欣慰道:“裴太太,不,江小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裴总的那些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现在我先生跳槽去了南方的公司,我也要带孩子过去了。” 没想到从前风光无限的裴氏这么快就沦落到了人走茶凉的地步,就连深受裴司湛信赖的骨干技术人员都要走了。 第21章 江云宁发自内心的祝福道:“一家人团聚是好事,祝你们幸福。” 李女士衷心道谢,又问:“江小姐这趟是打算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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