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一觉,醒来后回到那座他和父母新定居的海边城市,回到妈妈新开的面馆里,面色晦暗。 看到他的瞬间,妈妈放下所有东西走过来,擦干净手抚摸他的脸,问他脸色怎么不好。 南乙说不知道,但他当天就发了烧,大病了一场。考前那一天忽然又好了,神清气爽地走进了考场。 一切都玄得像一场梦。现实和梦境的交界处,只悬挂着一件校服,长久地散发着柑橘的芬芳。 那香味越来越浓。 越来越近。 好像就在眼前。 敏锐的嗅觉令南乙从梦中醒来,他皱了皱眉,睁开眼的瞬间,发现秦一隅竟然蹲在他床边,下巴抵在床沿上,用那双黑幽幽的眼盯住他的脸。 更确切地说,是盯着他的眼睛。 南乙早就察觉,秦一隅喜欢看他的眼睛。那似乎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他早就无法忍受,但是秦一隅,似乎也没那么令人不适。 但此时此刻的他,或许是因为梦游的缘故,眼神不像平日那样笑盈盈的,吊儿郎当的,是一种专注、直勾勾的凝视,似乎想要从他的眼里得到些什么。 秦一隅盯一会儿,会突然低下头。沙沙声传来,是笔尖摩擦纸张的声响。 南乙皱着眉,手肘撑着身子起来,这才发现,原来秦一隅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是他白天记录歌词用的,现在却被他拿来画画了。 他的画依旧难看得不像话。南乙坐在床边,伸手从床头拿了眼镜戴上,又弯腰凑近了些。光线昏暗,他勉强辨认出大概的形状。 是小狗吗?南乙不确信,又靠近一些,发顶几乎要触碰到秦一隅的鼻尖。 牙齿好尖,耳朵高高地立着,很凶猛的样子。 好像是狼,虽然丑得有点可笑。 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面对一个人类,画出一个猛兽的,南乙感到好笑,于是真的笑了出来,还故意伸手,用指尖拨了一下他的笔尾,干扰他的创作。 忽然,他感觉发顶被什么抵住,暖热的气息萦绕开来。 秦一隅用鼻尖蹭了蹭,然后像真正的动物那样闻嗅起来。 好奇怪,南乙不自然地移开些距离。 今天的秦一隅也很奇怪,以往他梦游的时候,总是会伴随一些含混的胡话,像念咒语一样,但今天格外安静,仿佛还记得那个禁言的惩罚。 他就这样仰着脸,静静地盯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在梦游,南乙也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不像平时那样闪躲,而是向这双黑色的眼投回同样的视线,毫无顾忌。 夜色沉静如水,只有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滴入水中,荡起涟漪,一圈一圈散开。 秦一隅的睫毛很长很密,和他的头发一样微卷,但经常会掉,掉落到他眼里。所以他总在揉眼睛。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竟然真的眯起,不舒服似的眨了几下。没一会儿,他低下头,下意识用手去揉。 这一刻南乙感到神奇,仿佛世界在这几秒被唯心主义操纵,而梦中的秦一隅被他的意识操控。 眼睛又要揉红了。 他握住秦一隅乱揉一气的手,移开来,另一只手抬起秦一隅的下巴,凑近些。 还真是睫毛。 秦一隅就这样仰着脸,眼神空洞,带着点梦里才显现出来的迷茫,任由他靠近,顺从到连南乙都觉得有些不适应。 但他刚吹了一下,手就猛地被反握住。 啪的一声,笔掉落在地,秦一隅的右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起身,左手摁在他肩上。力量太大,又很突然,南乙就这样重重地倒在床上,周围震起细小的尘埃,在台灯的微光下漂浮。 梦里的秦一隅是没有分寸可言的,也无法用理智预料他的下一步。南乙眼睁睁看着他沉下身体,在极近的距离里,盯住自己的双眼。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他彻底怔住,别说反抗,连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那只攥住他手腕的手忽然松开,向上,很没有章法地触碰,镜框都被弄歪。那带着茧的指尖,最终触摸到南乙的眼角。 很暖,很热,南乙胸膛的起伏变得急促。因为这一秒,他竟然想到了外婆离去的场景,她也是这样,轻轻抚摸着他的眼睑。 鼻尖酸涩,南乙眼前起了一层茫茫的白雾,附在镜片上,也浮在他眼中。记忆里的痛就这样被连根拔起,他本能地开始反抗,试图推开秦一隅,让自己得以喘息。 谁知下一秒,秦一隅竟抵住他的额头。很烫,皮肤是烫的,眉骨和气息也是。 他似乎真的变成一只不通人性的动物,莽撞地用鼻梁顶开那副镜框,镜框向上,他也向上,用力地抵抗着南乙的挣扎。在这张黑色的单人床上,进行一场无声的缠斗。 一个梦游的人会做什么,没人能预料。 下一秒,他吻上了南乙的眼睛。 这个瞬间仿佛遁入真空,南乙愣在他身下,失去一切反击的力量,只是皱着眉,迷惘地望着秦一隅的脸。 凌晨的3点52分,16小时的禁言结束的时刻。 一向热衷犯禁的秦一隅,在梦中却懵懂地遵守着规则,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开口。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含混的、咒语般的梦呓。 紧接着,他亲昵地用鼻梁拱了拱南乙的鼻尖,吻上他的嘴唇。 听觉似乎与其他感官分隔开来,后知后觉地,在一片掺杂着水声的、茫茫然的空白中,南乙辨认出那梦话的内容。 [看着我。 看我……]他喃喃说。 作者有话说 第二天的南乙 表面:冷静 内心:因为第五次梦游实录被毁而强迫症大爆发,已黑化() 第二天的秦一隅: 神清气爽 (睡得好香呀(°u°) 第29章 动物本能 “梦是通往潜意识的捷径。” 严霁对南乙说。 南乙皱了一下眉。 严霁又补充道:“这不是我说的, 是弗洛伊德说的。”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向寡言的南乙竟然会主动和他聊起关于梦的话题,他姑且认为是和他们的新歌有关系。 距离live演出只剩一天, 秦一隅在现场效果方面一贯要求严格, 因为混响效果和调音师沟通很久,迟之阳被节目组叫去备采,只剩下南乙和严霁两人。 彩排后台有些吵,别的乐队正在表演,音响设备放大了所有器乐, 重低音震得南乙胸闷。为了听清严霁说的话,他站得很近。 “所以呢?一个人的潜意识在想什么, 就有一定概率梦到什么?” “可以这么说。”严霁想了想,“在荣格理论里有一种梦叫补偿梦, 大概就是指日常想做但没能做到,或者是一直以来都被压抑着的潜意识,在梦里被强化,表现出来了。” 南乙思考了一会儿。 难不成他是同性恋? 基于他对秦一隅的了解, 或者说这么多年的跟踪加观察,他的生活里似乎并没有恋爱关系。从学生时代,到爆红成为摇滚明星, 追求他的人数不胜数,但秦一隅从没真的答应过和谁交往,他的生活全是音乐,只有音乐。 他会爱谁吗?这件事南乙从没考虑过,也想象不出来。秦一隅是一阵风, 谁也抓不住,除了自己谁也不爱。 “不过还有一种梦。”严霁又说, “也是荣格理论的分类之一,叫反复梦。” “反复梦?” “嗯,这种一般和现实有关,现实生活中反复出现过某件事,但这个人还不能完全接受,于是就会在梦里反复实现,尝试去自我融合。” 南乙皱了眉:“这跟刚刚那种反过来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严霁耸耸肩,“我也只是了解一点皮毛。” 南乙已经陷入沉思。 难不成他恐同? 据他所知,周淮就是同性恋,他是秦一隅的死党,绝对符合“现实中反复出现”这一条件。 所以是秦一隅本人始终接受不了同性恋,于是在梦里尝试,所以才亲了他? 可是为什么是他呢? 好吧,秦一隅梦游的时候就没成功打开过门,有一次差点把门把手卸下来,活动范围就那么大,唯一能亲的雄性有机体也就是他了。 所以他变成了秦一隅克服恐同的工具吗? 看着南乙愁眉不展,严霁笑了,“发生什么了?我头一次见你这么发愁。” 南乙看了他一眼,心想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告诉秦一隅,就直接透露给严霁,恐怕不太道德。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 “早知道出来之前给你做杯咖啡了,明天吧,一人一杯。” 严霁上班的时候就靠咖啡续命,进了疯乐营之后两天没喝就受不了,立刻下单了咖啡机,这才恢复了精神。 有些热,南乙将头发笼到脑后,扎了个小揪,些许碎发散落在脸侧。他对严霁说了谢谢,也不知道是因为咖啡还是有关梦的解惑,但这里太吵,严霁没听清。 “什么?”严霁靠近些。 南乙又重复了一遍。 巧的是,秦一隅从调音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有些不平衡。 哟,挨这么近呢,聊什么这么认真? 你喜欢的不是我吗? 昨晚陪你过生日的不是我吗? 秦一隅想不通,于是大步走了过去,挤在严霁和南乙的中间,一条胳膊揽一个人:“我弄完回来了,想我了没?” 严霁笑了:“还挺快,我以为你们还得吵一会儿。” “谁吵架了,我有理有据逻辑通畅,那叫理论。” 说完,他看向南乙,发现他神情不像平时那么自在,于是凑近了些,问:“你怎么了?” 谁知南乙顺势推开他搭在肩上的胳膊,“热。” 奇怪。 秦一隅察觉到他在躲避什么,但又说不清。 “是有点热,我刚刚眼睛一直好不舒服,不知道是进了汗还是掉了睫毛。”为了搞明白,他故意逼近,毫无分寸感,几乎要怼到南乙脸跟前。 他扒拉开自己的眼皮,冲南乙说:“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要不是有他梦游的确凿证据,南乙几乎都要认为这人是故意的了。 “我看不清。”他别开脸。 啊? 秦一隅有些吃惊,愣在原地。 你不是戴着眼镜嘛。 “你让霁哥给你看吧。”南乙说。 霁哥? 秦一隅脑子嗡嗡的,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这是不是他第一次听见南乙叫某个人哥哥? 严霁倒是热心,绕过来直接问:“哪只?我看看?” 秦一隅指了指,任由严霁帮他检查,但心里却一直在琢磨南乙躲闪的原因。 没理由啊,他在怕什么? 和旁人不同,秦一隅的情感经历虽然贫瘠,可以说从小到大连个暗恋对象都不存在,一首关于爱情的歌都没写过,可他在这方面有着极强的自信,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思路有可能跑偏。 左思右想,他脑中灵光一闪。 不会是害羞吧,是因为我靠得太近了? 抓住这个逻辑支点后,秦一隅开始试图为此搜寻更多证据支撑,于是在严霁帮他检查完眼睛之后,他又一次靠近了南乙。 “哎,室友。” “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空调是不是开太大了?” 他对着南乙扒拉了自己的嘴唇,抱怨道:“我早上起来嘴疼,对着镜子一看,破了个口子,不知道是不是太干燥裂开了,但看着又不太像……” 是不像,我咬的。 他彻底没话讲了,满脑子都是昨晚秦一隅荒唐的举动,可偏偏自己又记得非常清晰,清晰到连他的呓语都如临在耳。 第一个吻落下时,他是懵的,昏昏沉沉地跌在床上,床是软的,嘴唇也是。秦一隅像一阵风,吹灭生日烛火那样轻轻吻了下来,他一向敏捷的反应力就此熄灭了,呆愣住,动弹不得。 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脑子里却想着:为什么要说“看着我”?就好像在梦里,这个人也很清楚,对面的人是他。 是一个注视了他六年的偏执狂。 一呼一吸间,急促的喘息将空气搅得浓稠,鼻尖和鼻尖摩擦,他们像两只试图变得亲密的动物。 南乙越迷惘,就越想反抗,而秦一隅的控制欲就愈发强烈,甚至伸手控住他的下颌,力道一点也不轻,甚至带着一点强迫。梦里的他将平日笑眯眯的懒散面具都丢弃了,那些埋在深处的控制欲和压迫感全部暴露出来。 南乙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 他是挨过许多次打、也很懂得如何挣扎的人,有很强的求生本能。两人的唇瓣紧紧贴合,肢体却在蛮横地对撞,谁都不收敛力量,以至于他能隔着嘴唇感受到相互磕碰的牙齿,感受到秦一隅的骨骼。 直到在强吻中,看见秦一隅蹙起的眉,南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用力推挡的是他受伤的左手。 那一秒,他好似被针扎一样,立刻松开了手。 “秦……”南乙试图叫醒他,明明这是无谓的挣扎。 但就在心理防线松懈的瞬间,他张开嘴唇的瞬间,干燥的唇被濡湿,柔软、灵巧的舌尖探入,有种慌不择路的生疏。 在浓郁的柑橘气味里,南乙被迫尝到了薄荷的味道,湿润又充满攻击性。 那一秒他大脑空白,浑身一颤,像自保的野兽般咬住了秦一隅的下唇,但对方也只是皱紧了眉头,仿佛对他而言,这只是一种挑衅、挑逗,反倒让他更用力地掐住他下颌,舌尖更深地探入。 “你……疯了……” 他吐出的字句都被吻和水声隔断,而梦中的秦一隅却好似开窍一般,腾出一只手胡乱按住了南乙的腰。 这是他最敏感的地方——南乙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狠狠咬住秦一隅的舌尖,这一次他终于吃痛,中止了这个过分逾矩的吻。 这算吻吗?吻不是相爱的人才会做出的肉麻的交互吗?至少双方都得是清醒的状态才对吧。 这一口咬得太狠,南乙自己都尝到血腥味。 会不会弄醒秦一隅?万一真的醒了,要怎么解释自己被他压在身下的状况? 要崩溃了。 好在秦一隅的梦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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