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开始聊音乐歌舞,青年喜不自胜。 气氛看着非常和谐。 不过,也只是看着而已。 祈善已经暗中摸清楚这支押送粮草队伍的位置布局,心里做着打算。若是能脱身,最好平安脱身,若是不能脱身―― 少不得用点儿血腥暴力的手段! 还未决定好,接应辎重车队的人来了。 打头的是个络腮胡甲胄男子,年纪看着三十开外,虎背熊腰,马背挂着两支大铁锤。 祈善见状只能暂时按捺动手的苗头。 叛军营地就在孝城外不远。 虽说是准备充分才动的手,但因为行动之前不能引起郑乔兵马的怀疑,一些大的动作不敢有――例如粮草调动。所以叛军辎重粮草方面比较缺,需要临时分派几支队伍去筹措。 青年押送的这一批粮草虽然不多,但考虑拿下孝城也用不了多久,勉强算够。 确实解了燃眉之急。 见粮草安好,络腮胡男人松开眉心。 ------题外话------ |???ω??)??? 晚上的时候,没注意厨房的玻璃门,右脚不小心踢上了,疼得要命…… 181:孝城乱(二十一) 退下,让朕来 “这二位是?” 络腮胡男人扫了一眼粮草,心下满意之余才有空闲注意其他的,敏锐注意到青年身边多了两张没见过的生面孔。他内心虽有不满,但并未表露出来,青年笑着热情介绍。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青年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他似乎忘了问这位有着天籁之嗓的玛玛叫什么名字了。 幸好沈棠注意到他的窘迫,神情自然地冲络腮胡男人行了一礼,主动介绍:“奴家姓沈。” “原来玛玛姓沈啊,好听,那玛玛叫什么?总不会只有姓氏,没有名字吧?”青年忍不住用“你好可怜啊”的眼神同情沈棠。沈棠正要回答,却听络腮胡男人出声呵斥青年。 络腮胡男人:“哪有你这么放荡的?” 青年不满:“我怎么就放荡了?” 络腮胡男人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们中原女儿家跟寻常蛮女不一样,名字是不能随意告知旁人的,至多告诉你一个姓。” 沈棠微微蹙眉。 尽管络腮胡男人用了比较平和的口吻,但说出来的内容落在耳朵里却不是那个滋味,带着不小的恶意。她暗中用余光注意青年神情,发现他仍笑着,眉眼不见丝毫不快。 这青年是二愣子吗? 当着面骂他是“蛮子”也没生气? 青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我又涨了点儿知识”的神情,还跟沈棠道了个歉,说他事先不知道这个规矩,希望她别觉得自己冒犯。沈棠摆摆手:“无妨无妨,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喊得么,我一向不在意这些礼俗……” 络腮胡男人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他语气不善:“都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又如何?那也不该随意带回来。军营重地可不是风花雪月、肆意玩闹的烟花柳巷,女子待着多有不便。你尽快安顿好他们的去处,小心点,别被阿父知道,否则――哼,又有人替你挨骂,你的新朋友也要遭殃。” 青年登时垮下一张脸。 他咕哝道:“义父才不会呢……” 见青年跟滚刀肉一样,络腮胡男人也没有强硬阻拦,毕竟多说多错。自家老头子对这野蛮子疼得很,亲儿子都没他的待遇――至少络腮胡男人从小到大没享受过那种偏爱。 说不羡慕嫉妒是不可能的。 世人都说“靠老大、疼老幺,最不待见是当腰”,以老头子对青年的疼宠劲儿,也难怪几乎所有人都默认青年是他在外留下的沧海遗珠、宝贝幺儿,络腮胡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再加上青年屡次凡尔赛行径,衬得络腮胡男人越发平庸无能,最近两年遭到的责骂比以往三十年都多,络腮胡男人能对青年有好感就怪了。每次见面都要阴阳怪气两句。 最可气的是青年好似听不懂人话。 一次都没有还嘴,还笑嘻嘻的。 反而衬得络腮胡男人多小肚鸡肠。 “哼,你说不会就不会,回头别后悔就行。”络腮胡男人抬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兵卒接收这批辎重粮草,将青年晾一边。 青年也不失落,径直凑到沈棠跟前,热情道:“玛玛,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营帐……” 祈善一听“营帐”二字,额头青筋狂跳。 之前默念的“清心咒”瞬时白费,也不管身份什么的,抬手拦下青年。青年疑惑地看着他,他冷笑道:“这位少将军说什么?带沈小郎……娘子去看你的营帐?” 差点儿脱口而出“沈小郎君”。 临时改口“沈小娘子”,拗口得差点儿舌头打架,神情也出现了一瞬的狰狞。青年反应再迟钝也知道祈善是生气了,不由得解释道:“是啊,看看啊,我营帐有多好乐谱呢。” 说完便眼神古怪地看着祈善,两只眼睛似乎在说“你这穷寒酸的文士思想可真肮脏,我跟沈玛玛是高山流水式的灵魂知音”,看得祈善表情越发扭曲,直到沈棠拍拍他的手。 “一起去,阿兄给我们伴奏如何?” 祈善:“……” 不,他用生命拒绝! 远远就能看到叛军营帐大门。 这时候,她瞧见又有近百兵卒赶着上百头牛、几十头羊回来,引起不小轰动。刻意放慢脚步,伸长耳朵偷听。原来,这一批牛羊都是这些士兵外出募兵的时候“筹措”回来的。 美其名曰:牛羊主人听闻叛军是天降神兵,降世解救万民于水火,于是“自愿”捐赠全部身家,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 沈棠嘴角抽了抽:“……” 倘若叛军的确是什么好鸟,有百姓愿意捐赠几劈牛羊是可能发生的,但叛军是郑乔的两个疯子兄弟帐下兵马,是好是歹还不得而知。谁会发疯主动捐赠啊,强抢才是真的。 这么多牛羊,受害者非富即贵。 事实也正如沈棠所想那般。 猜得八不离十了。 剩下的一二出入便是…… 沈棠蓦地有感。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便循着直觉往那个方向看,正巧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那是个垂头缩肩,一身浆洗到微黄的麻衣的牛倌儿,戴着一顶破斗笠,脸颊脏兮兮。 脏到什么程度呢? 手指在上面搓一搓,估计能搓下好粗的泥条。那个牛倌儿也没有一直看她,跟沈棠视线对上一瞬便自然地错开了。他身边的人比他高点儿的,估计也是帮忙赶牛赶羊的。 沈棠同样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表面平静,内心忍不住表演呐喊。 翟笑芳这家伙怎么混进来的??? 是的,翟笑芳! 那双桃花眼过于标志性。 哪怕他将脸涂得脏兮兮,换上了一声骚味的牛倌儿装束,刻意弯腰塌背,跟先前的他判若两人,但沈棠仍能从他的眼睛认出他。这绝对是翟笑芳无疑!翟乐也认出了她。 当然,不是靠她那双杏眼。 沈棠已经恢复原来面貌,瞎子才认不出!只是他和翟欢都没声张,一来是为自身安全考虑,搁在人家大本营跟前暴露身份,活脱脱找死;二来,他们也吃不准沈棠的立场。 沈兄怎么跟庚国叛军混在一块儿? ------题外话------ |ω?`o)?“ 门没事,但我的jiojio有事啊……现在还隐隐作疼。 PS:今天换了新的饭碗,发现还是之前的红轴用得舒服,果冻蓝轴(客服说接近茶轴,别人都说茶轴更适合码字)稍微有点不太适应,总觉得太重了。 几个大的键位还比较肉,跟其他字母键清脆不同,简直要逼死强迫症…… 趁着双十一活动还给新饭碗买了两套新皮肤,质感略廉价,但是颜值高…… 182:孝城乱(二十二) 退下,让朕来 倒不是有偏见。 只是郑乔和他那两个兄弟,哪个都是粪坑,谁也不比谁香。他们干架,百姓遭殃。 沈兄帮助那两兄弟也是助纣为虐! “愣什么神呢,快走快走!” 兵卒催促翟乐,大有他再愣神就上脚踹的意思。翟乐露出憨实的傻笑,连连道:“兵爷莫气,兵爷莫气,这就来了!” 只见他手腕一转儿,手中赶牛的鞭子微晃,停下来的群牛羊群乖顺地跟着指令走。 翟乐以前就是个上蹿下跳什么都爱学一手的人,放牛牧羊的招式学过不少,装牛倌儿也像模像样。那些兵卒并未怀疑,将他们当做普通百姓吆喝使唤,顺利混进叛军营地。 他们将牛羊赶入目的地。 兵卒又使唤他们照顾好牛羊。 这些都是“粮草”,回头要杀了给士兵加餐的。至于耕牛珍贵不能宰杀之类的规矩? 嘿嘿,又不是他们的牛。 他们也不会耕地。 杀了能吃进肚,不杀还不知便宜谁。 待到四下无人盯着他们的时候,翟乐一边装作喂牛一边跟自家堂兄私下低语。 “阿兄,方才看到沈兄了。” 翟欢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翟乐:“阿兄,你说沈兄为何会来?” 翟欢道:“许是人各有志。” 这话直接暗示沈棠跟叛军混一块儿了,翟乐当即反驳:“我相信沈兄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为何又去截杀税银?” 翟欢反问。 翟乐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道:“可沈兄、他没戳穿我们……” 翟欢问:“他认出来了?” 翟乐笃定说:“嗯,肯定认出来了。” 那眼神绝对没认错! 若沈兄真的跟叛军一条心了,没道理认出他们俩不吭声,换而言之――沈兄要么有难言之隐、身不由己的难处,要么个人他们一样也是揣着某种目的接近叛军营地伺机搞事! 如此一想,越发觉得猜测就是真相。 翟欢却没有那么乐观。 他严肃叮嘱道:“不可掉以轻心。” 翟乐道:“嗯。” 事关他们兄弟的身家性命,他自然不会大意。一想到这一路的经历,饶是生性乐观如翟乐忍不住发出重重长叹。他知道世事多变,但没想到会多变到这种“面目全非”的程度。 那日收到狼烟,他们兄弟随同杨都尉一起撤退,凑合着养了一天才完全恢复过来。 这也就是高等级武胆武者,换做普通人七八天下不来塌。沿路见闻,可谓触目惊心。 虽说税银一战,杨都尉帐下兵马折损不多,实力保存还算得上完好,但有个很要命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水粮不足! 准确来说是干粮不足,勉强撑个一天! 剩下的都在税银车上。 他们既不能折返回去取干粮,也不能继续急速行军――那太消耗体力了!一旦碰上叛军人马,敌方兵强马壮,我方人疲马乏,前者还有人数优势,后者去了只有送死的份! 这些顾虑使得人心涣散。回援路上休憩的功夫,陆陆续续有士兵临阵脱逃,累计百余人。哪怕杨都尉用铁血手段制止,也只能暂时压下浮动人心,却无法挽回下滑的气势。 见此情形,翟欢趁机提了个建议。 简单来说就是打劫小规模的叛军,从他们身上搜刮可用的军需物资,维持自身运作。 这一提议起初被杨都尉断然否决! 他不是不知道提议好,能让他们支撑更久一些,但他现在需要的是快速回援! 去的迟了,孝城一旦被攻破…… 杨都尉脸色铁青,完全不敢去想。当年郑乔率兵攻下四宝郡,烧杀劫掠,让原先繁荣的四宝郡一蹶不振,变成饿殍遍野的千里荒地,两三年才稍微缓过来半口气…… 他的家眷还在孝城! 若攻城之后又是屠杀…… 光是想想,杨都尉就气得想杀人。 恨不得将郡守晏城抓来大卸八块! 翟欢冷冷反问:“按照杨都尉的办法,大家伙儿究竟是回去回援,还是回去送死?” 先前紧赶慢赶押送粮草,半路换道碰上大雨天,半夜鏖战劫税银的歹徒,之后又是疾行回援……整个过程连口气都没好好喘一喘。 武胆武者还能扛扛,普通士兵怎么办? 放弃这些士兵性命吗? 若放弃,那他们怕死逃跑又有何错? 杨都尉冷厉道:“这不一样!受威胁的又不是你的故土家眷!孝城多少百姓还在等着……或许我们这多耽误一刻钟,死的就是……” 翟欢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道:“是,我们兄弟的确不是本土人士,是不用急。” 杨都尉瞪圆了那双铜铃大眼,气得鼻子发红,面颊肌肉乱颤。翟欢继续:“但在场士兵,哪个不是孝城出来的?即便不是孝城本地人士,看他们的年纪,多半也成家了……杨都尉不妨去问问,谁没有心里急上火?” 不是杨都尉一个人急。 再着急也不能贸然去送死! 杨都尉捏紧拳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翟欢拿出发号施令的笃定语气,话中带着不容辩驳、不容拒绝的强硬。 丝毫不惧杨都尉的怒视,“杨都尉的‘回援’,不也是拖延敌方兵力,缓解我方压力?反正都是杀叛军,杀哪个不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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