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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 谁说找二房了? 这厮口无遮拦得欠打。 公西仇又是难过――爹死了,死了还告诉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也或许不只是一个,还不许他说,可惜老娘芳心错付!然后,公西仇就真的被打了。 即墨璨此时的形态只是一道文气凝聚的精神分身,远不如肉身稳固,情绪大起大落就会加速消散。但他实在忍不住! 他直接破口大骂,骂了个痛快,骂了个酣畅淋漓,骂了个公西仇狗血淋头! 最后,心平气和。 道:“你大兄可能还活着。” 公西仇一惊:“阿兄?还活着?” 即墨璨稳了稳心神,他得撑到交代完遗言,免得死了还不安生被公西仇念叨:“对,应该还活着。他心神缺失之后,一直由族人照料,但总有看顾不到的时候。再加上那时候族中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很是混乱,至此便下落不明,我这些年也在找他。” “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没什么,上上任大祭司来寻晦气。” 即墨璨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听得公西仇如遭雷劈,什么叫上上任大祭司来寻晦气?那位前辈不是已经死了吗?若是没死,为何不回来,一回来还要找晦气? 显然是来者不善。 即墨璨笑得有些恶意。 “你看,神明的眼光不是很好,你看看她挑选的这些大祭司人选,各个脑生反骨!” 是个狠人,自己也骂。 公西仇:“……” 完全无法反驳。 他似乎有些懂老祭司满脸皱纹和愁苦是怎么回事了,连着两任大祭司背刺! “你阿兄就是那个时候走失的。” 公西仇问:“你怎么知道他没死?” 即墨璨表情古怪。 “你都不看命灯吗?” 公西仇:“……” 所谓命灯便是族人出生满月,由大祭司以婴孩儿气息为引,点燃的一盏长明灯,也就是命灯。风吹不灭,水浇不熄。一旦人死,命灯便会熄灭。但他看这个作甚? 即墨璨再一次对儿子脑子失望:“命灯还燃着四盏,现在就只剩三盏。你阿兄一盏、你一盏、上上任大祭司一盏。你说我不认你,可你注意命灯也不会说爹死了。” 公西仇:“……” 都灭族了啊,他去看什么命灯?看一整个洞穴黑漆漆就亮着他一盏吗? 即墨璨挑眉问:“所以,是我的错?” 公西仇被问得茫然,表情可怜。 他低头:“不,是我的错。” 即墨璨摸了摸儿子狗头……啊不,脑袋,难得温情了一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能找到你阿兄最好,找不到也无妨。飘零人间还能有一血脉相连,也算幸事。” 他告诉公西仇这些,不过是想让对方有个念想支撑他走过最孤独的时光。 今日开始,这孩子真是孤家寡人了。 即墨璨抱住儿子,忍着情绪低笑道:“笑吧,阿年,阿父要去往新生了。” 看着对方逐渐透明的身体,公西仇回拥却不敢用力,忍泪:“神明原谅你了?” “是啊,你舅舅他们还在等阿父领路,待你阳间寿元耗尽,会和你阿娘一起来接你,届时再相逢,但也不要太早。多笑笑,想想族训。这种场合若是哭,小心老祭司的木杖伺候。剩下的交代都写好放在盒中,自己慢慢看。”即墨璨道,“笑一笑,阿年。” 公西仇哪里还笑得出来。 但还是硬扯着自己的嘴角。 “嗯!” 处理遗体这事儿,对公西仇而言已是轻车熟路。看着在火光中闭目的即墨璨,还是不肯相信他死了。总觉得对方会从哪里钻出来,用刻薄讥诮的口吻嘲讽自己。 收拾好骨灰,他抱着骨灰坛呆坐整整一宿,心生茫然,不知身归何处。 接下来―― 他要去哪里? 低头看着被怀抱捂热的骨灰坛。 哑声道:“带你回家团圆吧。” 鉴于即墨璨的不咋可靠的人品和喜欢胡诌又刻薄的嘴,他对他说的“获得原谅”报怀疑态度。他都嫌,神明怎会喜欢? 还是送回族地,给神明交祭品,打点关系,通融通融,说说好话,更保险…… 公西仇打定主意。 拂晓时分,踩着朝露离开。 至于庚国一夕之间失去彘王、两位宗室王叔和镇国石柱唐郭会如何,他不想知道。庚国越弱,越容易被吞并,治下庶民反而能获得喘息时机。相反,两方势力实力过于接近,只会陷入拉锯战,庶民民不聊生。 至于那个郑乔的招揽么……一个心思不正歪门邪道上来的小人,他也配? ―――――― “唉,这世道生意不好做……” 公西仇路上茶馆歇脚,便听邻桌几个商贾在那儿唉声叹气:“你这生意稳赚不赔,不过是赚得多少罢了。怎得还叹气了?你都这般,让我等几个兄弟如何自处?” “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老哥儿这趟差点儿赔得底朝天,险些连命都要搭进去了。陇舞郡知道不?不太平!” 商贾说起此事,仍心有余悸。 原来,这商贾做的是走私盐铁生意。 这生意搁在太平盛世,抓到整个户口本都要砍头,但这兵荒马乱的混乱年代,国家尚且不保,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一些商贩在利益驱动下也会咬牙铤而走险。 运气好点儿,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名商贾就是其中之一。 走的还是往异族走私的路,因为竞争压力小,收益大,缺点就是风险也大。 但他拜了个码头,跟着一名资深盐贩当他下线,对方吃肉自己也能喝点汤。 谁知那名盐贩此去十乌西境,就再无消息,自己在陇舞郡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早就过了约定时间,心中便知对方凶多吉少。 他只能在肚子里暗骂十乌异族凶悍狡猾,又心疼自己的货。恰逢边关又不太平,为了保命,自己只能提前逃回来。 听到倒霉商贾的经历,众人同情。 正要宽慰,谁知商贾突然一拍桌子,一扫颓废,精神振奋似打了鸡血。 “不过,倒是在半路上听到一消息,忒解气!十乌王都你们知道不?他们大王亲征前线,哈哈哈,谁知后院起火!就这乱糟糟的草台班子,也想觊觎我等沃土?呸!” “后院起火?” 这事儿喜闻乐见啊。 众人七嘴八舌问是怎么回事。 正要端酒问亲爹骨灰坛要不要来一口的公西仇也被吸引注意力,伸长耳朵。 商贾轻抚长须。 “欲知此事,还需从月前说起!” ------题外话------ (●'?'●) 突然感觉肝疼…… 好久没有肝这么长了,而且孢子又长大了点,坐得久了她就挤我…… PS:嗷呜呜呜呜,你们的月票能不能给我?今天30号了啊,现在月票7151,距离八千很近很近了??? PPPS:最后两天,我还能再肝。 481:去泉台招旧部(上) 退下,让朕来 “月前?” 确实是陇舞郡遭难的日子。 他此前拜托阿父注意那边情况,也是想知道知音近况如何。人生难得一知己,若是早早死了多可惜?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但他知道最终结果,大吉。 玛玛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此时再听这段故事也不揪心。 “当真如此离奇?” 甚至生出几分吃瓜的心。 公西仇挪小木凳往商贾靠拢,众人急于听八卦,没在意他。于是他顺利混入其中不说,还找店家要了碟菽豆,左臂曲肘夹着亲爹骨灰坛,右手摸菽豆往嘴里丢。 兴冲冲道:“你别卖关子啦。” 其他听众也跟着起哄道。 “就是就是!” “有什么乐事应该拿出来分享。” 更有急性子开始威胁:“你这夯货遮遮掩掩得不肯说,咱们可就散伙了!” 商贾被众人怼得脸黑,佯装没好气地挥手赶人:“滚滚滚――你爱听不听!此事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咱也是路上听别人说的,不得再斟酌润色啊?” 讲故事自然要讲得跌宕起伏。 众人当即也不敢再催。 ―――――― 月前,陇舞郡,夜深。 �O�O�@�@,�O�O�@�@。 “抓到了!” “头儿,抓到个打前哨的!” 套马索一个漂亮的弧度便将目标脑袋套在其中,众人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哈哈哈――大鱼!今儿个给弟兄们加餐,抓走!”夜巡队伍中的什长大手一挥。 其他人听说加餐,个个卯足劲。 边陲苦寒,加餐奢侈。 “老实点儿,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在食物诱惑下,他们可不管被抓的舒不舒服,直接往死了捆,保证天王老子来了也飞不走。但那人“负隅顽抗”、“拼死挣扎”。 扯着嗓子大喊:“大胆!” 扭动着想挣脱束缚:“莫要抓吾!吾乃陇舞郡守派来的信使!”奋力挣扎仍无法让剪在背后的双手重获自由,急得额头大汗直冒。一夜巡士兵哂笑:“你还信使?” 这些异族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你抬头瞧瞧你家军爷这张脸,像是好蒙骗的夯货?”他跟着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老实点儿,给你留个全尸!不老实的话,你家军爷不介意将你就地解决了!” 驻守永固关的,哪个不恨这些丧心病狂的十乌异族?哪家没几个亲戚折在这些凶残畜生手中?两国交战,胜负生死本寻常。杀就杀,偏偏十乌喜欢虐杀的手段。 非得将人虐得看不出人样才给痛快。 “你们才是夯货――抓错人了!” 夜巡兵士笑问袍泽:“你们信?” “哈哈哈哈,俺们不信!” 早年有一伙偕老带幼、拖家带口投奔永固关的十乌难民,自称在十乌受尽压迫屈辱,为谋生,不得已想卖身关内。彼时邦交尚好,那任守将新官上任,心软信了。 派人将他们统一安排。 相安无事了几日。 结果某天深夜,这些忘恩负义的异族突然发难,造成不少没有防备的兵丁惨死,还给附近村落带去了灭顶之灾。为了混入关内为非作歹,他们什么理由都扯得出来。 陇舞郡这边会收买贫苦十乌族人,将他们培养成内应,通风报信传递某些部落的春猎行动。同样,十乌这边也会暗中往永固关安插间谍,泄露军情,里应外合。 种种手段防不胜防! 这些夜巡兵卒都听腻味了。 “你手中可有咱郡守信物?” “信物?自然有的!”那名信使梗着脖子强硬道,“尔等速速带吾去见守关主将!待吾见了人,自会拿出。你不信吾,吾也信不得你们!耽误军情,你们谁担得起?” 夜巡士兵互相看了一眼。 若真是打前哨的十乌斥候,估计也没这份底气说要见他们将军。什长沉吟了会儿,当即拿捏主意:“搜身,再带去见将军!” “你、你们!回头有你们颜色看!” 被抓的信使气得脸都青了。 最后只在衣裳夹层搜到一张纸片,上有一枚印章,赫然是沈棠的文心花押印记! 什长认识一些字,脸色大变。 “真的?带走!见将军!” 自打永固关和沈棠关系和缓,守将褚杰有意纵容,虞主簿因为孙女虞紫的缘故也没阻拦,褚曜顺利带人插手永固关的内政,慢慢熟悉此地军务,为日后接管打基础。 一点儿没客气的意思。 底下兵卒偶有怨言,希望二人出来撑腰,但他们不是装聋作哑便是和稀泥,再加上褚曜这边舍得给粮,并未生乱。对于褚曜的“夺权”行动,褚杰甚至乐见其成。 别看褚曜总说自己不喜内政,但不喜跟不擅长是两个概念。将军务交给他打理根本不用担心出问题。若不是还要考虑虞主簿的心情,褚杰甚至想将剩下都推出去。 褚曜只得日常997。 月上中天才理好手中的琐事。 想起晌午时分,斥候说国境屏障有异动,褚曜准备趁着夜色去看看,半道瞧见一列兵卒押着一人去了主帐方向,他脚步一顿跟了过去。褚杰被迫离开捂暖的被窝。 那名信使跪地,双手奉上信物。 冲着打哈欠的褚杰道:“见过褚将军,小的是陇舞沈郡守派来的。据可靠消息,十乌王庭欲整合兵力,不日大举压境,郡守让小的来报个信,请将军早做准备。” 凑巧,褚曜来了。 褚杰随手将纸张递交出去。 “你家主公的,看看真假。” 褚曜接过还没看,问:“你怎不急?” 褚杰笑道:“急是急,但我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日!早就做好准备啦。” 信使的消息确实很严重,但褚杰跟十乌打交道多年,对方什么花招诡计他都见识过,多大的风浪也经历过。消息真假是其次,他有些担心是沈棠被俘,信物有假。 褚曜仅一眼便有了判断。 “真的。” 褚杰问:“十乌出兵这事儿,真假?” 褚曜看向国境屏障方向,眉头紧锁,若有所指:“这几日,斥候数次回禀国境屏障异动,比往年频繁剧烈得多。我数次查看,国境屏障脆如薄纸,十乌没道理不知。” 也就是说―― 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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