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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头,一脸不解:“我说错了?” 对沉棠有所了解的势力首领纷纷别过脸,他们可还记得沉棠当年醉酒,当场暴打盟友的画面。谁招惹,谁倒霉。吴贤和谷仁更是出言打圆场,其实就是帮偏架。 一言一语说的陶言脸色不虞。 沉棠神清气爽,敏锐发现还有一道不善视线看着自己,循着看去:“不知尊讳?” 黑脸大汉道:“钱邕,字叔和。” 沉棠:“……” 哦吼,就是那个趁着她跟秋文彦干架,带兵想偷她家,结果踢了块铁板,被暴怒开大的康时一行人收拾的钱邕啊。沉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她回以灿烂微笑。 沉・阴阳大师・棠:“久仰大名。” 钱邕:“……” 开会的人越多,扯皮的事情越多。 沉棠又不是主角,在场也无多少人在意她。最后,她的兵马被安排了一个左军策应的位置,不算太好但也不是最差。只要郑乔兵马不搞钳形包抄,斜侧方捅菊花的操作,这个位置还是能划划水的。最重要的辎重运输则交由黄烈最信任的重盾力士。 这一点,众人倒是没反对。 论实力,他们的精锐跟重盾力士都没得比,粮草交由他们是最保险的。 做了安排,又是冗长枯燥的作战会议。沉棠想认真听,架不住黄烈声音太催眠,脑袋一点一点,眼睛半睁半合。 不知多久,终于听到散会的天籁之声。 “终于结束了……”开会太无聊,众人精神涣散,郑乔趁机来偷袭,一打一个准。 沉棠准备带人退场。 回去好好躺着睡一觉。 余光不经意发现那个陶言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看。心中起滴咕,莫非是色批老菜鸟的好友,色批老菜鸟二号?听到沉棠心声,刚呼吸到营帐外空气的顾池噗嗤笑出声。 沉棠伸懒腰醒神:“难道不是?” 顾池:“他大概是冲池来的。” 沉棠诧异:“你?” 幼吼,顾池也有老仇家? “又不是只有祈元良仇家遍天下。” “哦,他跟你什么仇?” 仇家多是什么值得攀比的事儿? 沉棠撸起袖子。 一副顾池敢说,她就敢创死人的架势。 674:五行缺德 退下,让朕来 顾池嘴角微抽:“主公这是作甚?” 沉棠道:“创死跟你有仇的。” 顾池目光悠悠落向了栾信,栾信眼神澹漠地看了回去,旋即二人又一同看向沉棠。 沉棠:“……” 这一碗水,海后来了都端不平。 顾池也没有太为难沉棠,毕竟将主公惹毛了,倒霉的还是他自个儿。他唇角勾起一抹饱含杀意的森冷浅笑:“是灭门之仇!” 这一回答惹得栾信侧目。 他仍记得他跟顾池摊牌的时候,后者曾说。当时他没有细想,没想到这厮也有一段坎坷过往。 沉棠眸光冷厉:“灭门之仇?陶言?” 顾池:“是,尽管不是他亲手所为。” 当年顾池故国被灭,辛国前国主听信方士谏言,没对故国王室以及一干勋贵斩尽杀绝,甚至没囚禁,反而网开一面,将这些人全部贬斥为庶人。但他们并不感激,反而在一穷二白、落魄潦倒的现实刺激下,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复国,重归人上人生活。 拉帮结派,暗中到处奔走。 时不时闹一些小动静给辛国添堵。 农田纵火、偷袭官署、袭杀小吏…… 这些举动焉能撼动辛国的统治? 这简直是脚背趴蛤蟆,脚底踩狗屎。 恶心不死人,但能恶心人。 陶言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名师启蒙,少时有侠名,是这伙人拥趸的王室血脉,是储君,更是未来的国主。为了所谓的复国大业,暗中联系效忠新朝的故国旧臣。 顾池的祖父和父亲因此而死。 全家除了他,无一活口。 沉棠冷笑道:“陶言既然是这伙人的领头,想杀个人,何须亲自动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倘若陶言死在屠龙局最好,若侥幸不死,下一个创他!” 她说了,她会平等创死顾池的仇人。 沉棠摩拳擦掌,顾池这个苦主反而很平静:“不急的,他陶慎语还活着就行。” 好好地活着。 沉棠瞪圆杏眼:“望潮怎么这么澹定?你不想将他脑袋摘下来当皮球踢着玩?” 顾池澹声道:“这仇结下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怕就怕仇人已经下黄泉。既然还活着,池总会有机会报仇的。主公大业要紧,犯不着为这种必死之人,乱了步伐。” 沉棠反倒有些不开心。 “他刚才为什么总看你?认出来了?” 若是认出来,这个陶言多半会作妖。 顾池对陶言的反应不意外,他道:“应该吧,我的长相随父亲,而我父亲曾是助他启蒙的名士。他觉得我生得面善也正常。” 顾池一家三代都出了文心文士,而文心文士的相貌本就胜于普通人,通俗来说就是捡着父母双方优点长。顾池成年后,自然像他父亲,也就是陶言熟悉的启蒙老师。 回头打听一下顾池,立马就能知道他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所幸顾池不似祖父和父亲,对王室、对陶言并无滤镜,自然不存在心软,更不会毫不设防,也不是没靠山。 他看着沉棠,双眸微弯,含着笑。 沉棠:“……” 被仇人认出来这么开心吗? 正如顾池猜测那般,陶言回去坐立不安,越想越觉得跟在沉棠身后的青年文士生得面善。他当即派遣心腹出去打听。因为沉棠行事低调,她身边的班底自然不为外人所知,打听清楚很费功夫。半个时辰后,心腹回来:“两名文士,一人叫栾信,栾公义,曾是秋文彦的心腹谋士,后归降沉幼梨。” 陶言烦躁:“我认识栾公义,我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个青年,你说,他是不是姓顾?” 心腹回答道:“是。” 陶言急忙抓住他双肩:“叫什么?” 心腹道:“顾池,字望潮。” 陶言一怔,心腹的回答跟他心中所想有点儿小小的出入,他问:“望潮?你确定是叫望潮不是观潮?他不应该叫顾观潮吗?” 他没见过顾池,只是听顾少傅抱怨过家中长子小小年纪就不学无术,整天喜欢那些游侠的做派,隔三差五跑出家门不见人影,文心凝聚已到关键时刻,他还不着调。 陶言好奇问句: 顾少傅道: 陶言道: 顾少傅品了品: 心腹很肯定地道:“是顾望潮。” 陶言松开心腹的肩膀。 心腹:“或许是改字了也说不定……” 这个可能性不高,正常情况下,上了文心花押的字是改不了的,除非付出代价!这个代价之高,寻常文心文士支付不起的。 心腹跟随陶言多年,从亡国那日护送他出逃,再到这些年的苦心谋划,他很清楚陶言这会儿想什么。多半是怀疑这顾池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姓顾的漏网之鱼,不多。 基本可以肯定是当年顾少傅之子。 陶言道:“再去打听打听。” 心腹给出建议:“主公可亲自试探。” 陶言却是抿唇不语,在帐内来回踱步。 “倘若真是顾少傅之子顾观潮……”心腹神情阴鸷,抬手比划一个抹脖子动作,“主公这次可千万不要心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灭门之仇,顾观潮不会罢休。” 浑水才能摸鱼,只是去陌生地方白手起家,有诸多风险和苦头,可谓是举步维艰。 陶言等人却觉得顾氏父子在推诿。 一颗心早已经背弃了故国,甚至还在谋划将他们的行踪告知辛国王庭,卖主求荣。未免横生枝节,行踪暴露,自然要杀人灭口,也算是给故国其他旧臣一点警示。 但陶言不想背负弑师的罪名。 从设局到最后动手,都是几个心腹一手操办,顾氏父子不设防,也未料到他们如此狠绝,再加上投鼠忌器,便都将命交代。 之后清点尸体却发现少了一人。 这人,便是如今的顾池。 天色不早,心腹行礼告退。 没过多会儿,帐外响起女声。 陶言心神回转:“夫人怎么来了?” 女人踏步入内,身披一袭轻甲。脚步不似武者轻盈,气息驳杂,只是个普通人。虽是普通人,但脑子机灵,性格大胆果决,多年来帮助陶言打理后方,井井有条。 “郎主怎得愁眉不展?” 陶言道:“今日碰见一故人。” 说着掌心盖着女人放他肩上的手。 “你猜猜,这人是谁?” 女人自然猜不到,但能让陶言露出这般情绪的,这个故人不是麻烦就是大麻烦。 “郎主不说,我如何能猜到?” 陶言吐出名字:“是顾池。” 女人手一僵,诧道:“哪个顾池?” 陶言开口低语:“还能是哪个顾池?顾少傅的儿子,跟你阿姐有婚约的那个。” 女人:“哦,是他啊。” 又问:“他如今在哪里?” 陶言并未隐瞒:“在沉幼梨帐下。” 至于沉幼梨又是哪个? 女人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沉棠一行人回去之后,担心顾池是故作坚强,派人盯着他,若他有垂泪之类的动作,第一时间回禀。当顾池从亲卫口中听到这句话,嘴角神经离线半天,不受控制。 他指着自己:“顾某垂泪?” “主公的原话。” 哭是不可能哭的。 不仅不哭,他还准备将陶言写进话本:“去后边将箱子拿过来,磨墨,掌灯。” 作为军师谋士之一,顾池也有自己的个人营帐,空间不大不小,随身行礼也比普通人多一些。不过,他的箱子里除了几身换洗衣裳,剩下空间都留给了空白的书简。 亲卫将箱子抗来。 看着顾池取出一卷空白书简,提笔落笔,龙蛇飞动,一口气写了四十多片竹片。之后就没那么顺畅了,时而顿笔思索,时而提笔涂改,亲卫就在一旁帮着磨墨。他认识的字不多,但书简开头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顾池没了灵感,扭头抓到走神的亲卫。 问道:“认字?” 亲卫点头:“认识几个,但不太懂。” 顾池好心情道:“你问就是。” 亲卫压低了声音:“上面这个‘五行缺德’,似乎是、似乎是……似乎是……” 他“似乎是”了半天也没憋出整句。 顾池帮他补完。 “似乎是个坊间写怪谈的?” 亲卫憋红脸,点头,又害怕地低头,生怕发现什么的自己被顾军师卡察灭口了。 这个化名“五行缺德”的人有些本事。不知何时开始,陇舞郡的坊市可以买到此人的话本,内容新奇,三观炸裂,正常人根本猜不到故事的走向。最初是从女营流传出来的,之后男营这边也开始流行。只是数量太少,一个故事往往只抄撰二三十份。 对于这群每天被枯燥繁重操练折磨的人而言,这些脑洞大开的奇葩故事,是一记给生活注入色彩的强心剂。这些故事还有些说不出的香艳桥段,虽然没有明着写,但念着却能在脑中自动浮现场景,似隔靴搔痒,又是隔雾看花,让人浮想联翩,极大丰富了他们的精神生活。看后,精神放空…… 题材多样,不拘一类。 男女、男男、女女、人仙、人妖、人鬼、人魔……甚至还有一锅炖的,初看的人,看完之后总是一愣一愣,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啊,还能这么玩儿啊?真假? 亲卫见顾池没反应,忍不住哀求。 “顾军师……标下一定嘴严……” 让他闭嘴不只有灭口一条路。 顾池道:“嘴严就行,磨墨。” 亲卫忙不迭点头,只是心中也滴咕。 主公知不知顾军师还有这个爱好? 沉棠自然知道的,因为顾池那些天马行空的内容,很大程度是被她的心声荼毒后的产物。顾池办完公事,闲暇无事就喜欢将这些有毒的内容写成话本,若日后真去当说书先生,肚子里也有内容可讲。烘干墨迹,顾池正欲将书简卷起收好,有人通传。 “是谁?” 他的亲兵道:“说是军师故人。” 顾池动作一顿,垂眸哂笑。 “我的故人?男的?” 亲兵道:“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 按说军营不应该有女子,但他们的袍泽还有女营的人,对于性别就不敢笃定了。 顾池想不起来哪个故人是女子。 但也想见一见。 “让人进来。” “来人不肯,约军师营外见面。” 顾池闻言,起身赴约。 沉棠派来的亲兵见状,立马摇人。 于是,顾池被今日值班的白素拦截。 “即便是军师,也不能擅自出营,更何况来人是敌是友不清楚,贸然赴约,恐是不妥。不妨让末将随行,也好有个照应。” 顾池道:“只是应一女子之约。” 白素哼笑道:“女子便不危险了?亦或者,军师担心末将碍眼,不方便行事?” 顾池:“……” 无奈,只能带着白素一块儿去。 不过白素并不显露人前,只暗中保护。 顾池孤身一人去约定地点,远远就看到一道削瘦矮小的身影,尽管对方穿着甲胃,但一瞧身形便知是女子。他心生狐疑,愣是想不起来何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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