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为是一个与姐姐感情深厚的妹妹,带信物过来看看顾池,了却姐姐遗愿。 「她打这个主意?这得多天真,才会以为一份未诉诸于口的情谊能消磨血仇?」 白素不理解,大为震撼。 那可是六条人命的血仇啊…… 看女人身着轻甲,气质干练,应该不是生活环境单纯的内宅妇人,不该如此天真。 「不管什么主意,迟早会亮出明牌。」对顾池而言,此行最大收获就是拿回玉佩。 快要看到自家营寨大门的时候,白素心中仍念着那位冯家女君。真的好可惜,那位女君那么好,如果没有阴谋诡计,与顾军师也称得上青梅竹马、天定良缘了…… 白素非常喜欢这样的故事。 顾池没错漏白素的心声。 险些要翻白眼:「白将军,此言差矣。首先,冯家女君与顾某的婚事是两家父母定下来的,因为两家交情而非子女意愿。她为何中意洒脱的顾池?因为闺阁生活苦闷无趣而非真正因为顾池整个人。她这种了解和喜欢是最浅薄的。她真正喜欢的是她脑中臆想出来的人。倘若真的成婚,她会发现顾某跟她以为的‘自由的�Z乌,没半分干系,而顾某根本不知她什么德行、什么模样、什么性情、什么喜好……彼此都满意才叫天定良缘。但世上哪里来这么多话本子?」 白素点头:「这倒是。」 不过,关于话本子她有不同看法―― 「军师肯努力,话本就会多。」…. 要多少,有多少。 打从知道顾池写的故事大部分源于主公心声,白素就成了的忠实读者,想要通过顾池这个媒介更好地了解主公。他那么高产,少不了白素的勤劳催更。 顾池:「……」 白素看着他,他漠然看着白素。 用主公话来说,白素这行为这叫,是每一个笔者的毕生之敌! 顾池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玉佩。 这枚玉佩曾浸染着几任主人的体温。 他似乎想要通过这动作,找到他们仅有的些许气息,叹道:「白将军想看什么?」 「游侠少年仗剑天涯遇红颜知己。」 她也不是非常想看话本子。 但她想给少年顾池完整的一生。 二人回了营寨,营寨�t望塔蹲着个耳尖的黑影,黑影一个自由落体跳了下来。 「望潮又要写什么?」 这人自然就是应该蹲在主帐的主公。沉棠听到亲卫说顾池被个陌生女人约出去了,虽然有白素暗中保护,但她仍有些担心。 毕竟,顾池的仇人可是屠龙局成员。 被约出去嘎掉腰子,如何是好? 盯了半晌,她操心的人却跟白素讨论话本题材,这多少对郑乔兵马有些不尊重。在打仗呢,能不能严肃点?哦对了,写完了记得把底稿给她瞅瞅,这是主公的特权。 「游侠少年仗剑天涯只为千里抓贼。」 沉棠道:「这次内容这么正常?」 普普通通的少年江湖题材? 白素也有些诧异,还想跟顾池打听更多细节,谁知对方步伐急促往他自个儿营帐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白素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抄着双剑杀向顾池。 怒目道:「顾望潮,你骂谁是贼呢?」 她都金盆洗手多少年了? 白素一熘烟儿没了人影,留沉棠一人在原地脑门冒问号:「少玄何时这么敏感?」 尽管是盗贼出身,但白素从来不忌讳旁人提及,怎么这次要提剑追杀顾池了? 文心文士那点儿体力值,搁武胆武者面前根本不够看。顾池不意外地被堵犄角旮旯,若非沉棠神兵天降,他少不了被一顿毒打。沉棠皱眉:「为何无故得罪少玄?」 这不像是顾池的谨慎作风。 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时失态冒犯,方才已向白将军赔礼道歉。」顾池理了理因逃跑而凌乱的衣衫。 「你再不道歉,身上就被她戳两个窟窿眼了……」还赔礼道歉,分明是割地求和,「不谈这些,方才约你出来的女人,我已经查了,她是陶慎语的妻子,有‘烈娘子,的美称。这些年跟着陶慎语打拼,帮着打理上下,行事果决狠辣,不可小觑。」 「果决狠辣?」 「埋杀俘虏,一锄头一个。一些势力杀俘虏,多是因为俘虏耗费粮食、带着是累赘、放走又纵虎归山、卖也卖不出价格……可她埋杀俘虏却不是因为这些原因。」…. 顾池道:「当真少见。」 沉棠赞同:「嗯,确实少见。」 在当前这个大环境下,这女人能以普通人身份拿到军权,受陶言敬重,手腕可想而知。她将顾池约出来,目的绝不简单。 「她跟你说了什么?」 顾池并无隐瞒,一一道来。 「她的心声没有破绽?」 顾池也疑惑:「没有。」 心声不是杂乱无章便是无关紧要的内容,若非对方是普通人,顾池还以为她用了什么言灵阻隔窥探。甚至连顾池刻意引导,女人心声也没出现特殊或是要紧的内容。 若非顾池对姓冯的不喜,对陶言相关的人厌恶,他对女人的印象分会在及格以上。 但,这恰恰是破绽。 作为普通人,她的心声太完美了。 完美得像是作假。 顾池思忖片刻:「主公,能否派人打听些事情?查一查陶慎语这些年在何处任职。」 女人肯定在什么地方撒了谎。 与此同时,陶言一方营寨。 女人不紧不慢回了主帐,烛火还亮着。 陶 言一副等人的架势。 她问:「为何还不歇息?」 陶言忙起身:「你这就去见顾池了?」 「见了,阿姐的眼光不怎么样。」 陶言笑道:「不是你阿姐的眼光不行,分明是咱的夫人眼光太好,自然瞧不上顾池这般平庸之辈。你见了他,他可有说什么?」 女人道:「挺感动的。」 陶言一时不解:「挺感动?」 「感动有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倾心喜欢他,连拒人千里的态度都软和下来了……顾池,也不过如此,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罢了。」女人说这话的时候,略有些失望。 陶言道:「男人嘛,一贯如此的。」 女人冷笑:「你也如此?」 「为夫有夫人了,自然什么庸脂俗粉都看不上的。」说着轻轻松松将女人抱起来,大笑道,「夫人此番可是帮了为夫大忙。」 也唯有她能让顾池卸下一时防备。. 油爆香菇 677:吾好梦中杀人 退下,让朕来 “一个顾池罢了。” 陶言道:“一个顾池固然没什么,但他现在为沉幼梨效力,看样子还是心腹。” 女人了然:“你忌惮的是沉幼梨?” 她没见过沉棠,但听过不止一次。 秋丞四处求屠龙局联军帮忙,共伐沉棠,陶言也曾心动,只是他的治地与沉棠并不相邻,派兵过去支援,打赢也分不到多少好处。他没出头,可钱邕出手了,结果踢到铁板,他更加庆幸自己没贸然掺和进去。 他坦然承认:“如何不忌惮?这个沉幼梨前拒钱邕,后灭秋丞。此次会盟带三万精兵,顾池又与为夫有仇,不知何时就会借着沉幼梨的手向吾等发难……这种情况,只能先下手为强了。但,想明着动顾池可不容易。不能明着,就只能暗地里出手。” 除掉顾池,沉棠就不会是威胁。 女人不以为然。 “不过是个男人……” 她并不觉得让顾池放下戒备有多难。 天底下的男子大多雷同,骨子里自信又自负,占有女人身体的成就感远没有占领女人整颗心来得强烈。前者只能证明实力强,而后者证明实力强的同时还有魅力大。 若非如此,如何能三面就让女人痴情? 而她口中痴情又至情至性的阿姐,不过是为了分散顾池注意力而刻意渲染的悲情故事,九分真,一分假。只要顾池还在意血亲,那枚玉佩对他的吸引力便是致命的。 陶言道:“是男人,也是文心文士。” 顾池的天赋是顾家三代最强的一个。 对付顾池祖父,只需要跟他打故国感情牌,勾起这位老臣昔年与王室开国国主一起征战的回忆,他便动容唏嘘,何时中招也不知。对付顾池父亲,那位顾少傅,只需要利用他对亲人的感情,用其父信物为证,说是人质在手,他乖乖便来赴约救父了。 但顾池不同,他面对陶言以及陶言身边的人会将戒备提到十成十,后者靠近都很难,更别说让他短暂松懈。陶言虽然默许心腹去斩草除根,但心中也替此事发愁呢。 女人心中轻蔑冷笑。 她屈指将男人衣领往外一勾。 暧昧道:“郎主不也是武胆武者?” 陶言被她这个小动作勾得浑身燥热,目光深邃。二人对视了片刻,他哈哈大笑将女人抱去主帐屏风后:“也是,为夫都是夫人手下败将,他一个文心文士算什么?” “倘若明日传来顾池暴毙的消息……” 陶言含湖地道:“今夜只是试探。为了夫人安全,再急也要等三五日再取他性命。” 今晚就下手,沉棠绝对会起疑。 顺着女人查到自己身上,可就麻烦了。 从沉棠以往作风来看,不是个善茬。 陶言看着女人常日在军营奔波而略显粗糙的肌肤,其容貌虽不绝美,但别有一番野性:“近日库房账目冗杂得很,夫人今晚若有空,不妨与为夫一块儿清点清点?” 女人含湖着答应下来。 查账,那是一门深奥功夫。 二人配合,一主,一辅。 刚柔并济,阴阳相合。 陶言虽是武胆武者,却不是不解风情的粗莽武夫,他算账精细,每一笔账的出和入都要仔仔细细,做得清清楚楚。女人耐不住他这法子,查账到了一半便开始眼晕。 奈何今日事今日毕。 直到账目清楚,陶言方才罢休。 查账,那更是一门费力气的功夫。 二人暂告一段落,稍缓过后恢复精神,还想查第二本,陶言倏忽听到帐外方向有急促脚步传来。他只能按捺心思,稍微收拾收拾,披上衣裳,走出屏风:“何事?” “主公,有要事回禀。” 帐外来人正是陶言的心腹之一。 也是之前劝说陶言杀顾池的人。 陶言心下疑惑:“进来。” 这个时辰能有什么急事? 总不会是郑乔兵马半夜偷袭营寨。 心腹进入帐内,借着帐内烛火,陶言看清他面上的焦急。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心腹抛出一个惊天大雷。心腹煞白着脸道:“主公,李老军师方才、方才……殁了。” 陶言捏碎了手中的陶碗,陶碗中的清水洒落一地,女人也惊得从屏风后出来,顾不上只穿了一身单薄寝衣。她双目又惊又惧又怒,厉声问道:“你刚刚说谁殁了?” 女人的声音让陶言找回几分冷静。 他低沉声音透着隐隐的慌乱。 “仔细说来,究竟怎么回事!” 陶言和女人为何会是这个反应? 因为李老军师正是陶言派出去暗杀顾池的人,也是陶言帐下唯二有文士之道的文士。论年纪,他跟顾池之父是一代人,只是碍于出身,一直不得重用,辗转成了陶言府上的幕僚。国破家亡之后,他帮着陶言谋划许多,也是他身边坚定不移的复国派! 若无此人,顾池祖父和父亲也不会轻易被杀,陶言和女人深知他的能力,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暴毙。电光石火间,女人想到李老军师的死因或许跟顾池有干系…… 问道:“是顾池杀的?” 心腹回答出乎二人预料:“不是。” 二人齐声问:“不是?那是谁?” “以顾池为人,不可能让那块玉佩离身,李老军师怎么可能暗杀不成反被杀?” 这块玉佩的意义太沉重了。 从顾池祖父到顾池父亲,再到顾池的母亲,以及那个跟顾池有缘无分但钟情她的苦命女子,于情于理,顾池都不可能抛弃这玉佩。即使不贴身收藏,也会放在近处。 心腹深吸一口气道:“不知道。” 他听到李老军师营帐发出一声惨叫,第一时间冲进去,只看到对方的脑袋滚在地上,双目睁开到了极限,身躯却不见了踪影。营帐内外无可疑人物,也无打斗痕迹。 这一幕过于诡异。 但―― 三人都清楚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老军师的文士之道有些特殊,正式名是,说得通俗一些就是让人做梦。被拖入的文心文士/武胆武者会梦到刚刚凝聚文心武胆的时候,而施展文士之道的文心文士则可以入梦,化身成做梦者身边任何一个人物,伺机斩杀。 这个文士之道说鸡肋也鸡肋,说厉害也着实厉害,李老军师用它帮陶言扫清无数障碍,其中包括顾池祖父和父亲。毕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父亲会杀自己。 即使是在梦中。 当然,若李老军师在梦中被人看出端倪然后反杀,那他也同样会死。谨慎如他,除了情况紧急,真正下手之前都要试探好几次,暗中学习做梦者与身边之人的互动。 确保能湖弄一时才会下手。 他今夜是要试探顾池的。 陶言脸色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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