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分析过,有异族势力在西北当搅棍,不是北漠就是十乌。恰巧,四宝郡郡守就是屁股歪到十乌的墙头草,顾池又跟他有牵扯――而顾池背后是北漠势力。 所以―― 北漠和十乌联手了? 即便不是联手,肯定也有合作。 家丁将顾池请了回去,郡守热情迎接,敏锐嗅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酒气,笑意更甚:“顾先生好酒?本府府上正好有几坛珍藏的陈年佳酿,回头让人给先生送去。” 内心却暗暗翻起了白眼。 顾池一脸不久于人世的病容,不好好养身反而嗜酒,也不知身体还能糟蹋几年。若非顾池的确能用,他也不太想跟这人打交道。实在是因为顾池跟他以前认识的某人太像。 那双眼睛总能将他看得浑身不舒坦。 顾池好似没听到郡守表里不一的心声,看似随意地拱了拱手,没什么诚意地道谢。 郡守也没将他的失礼放在心上。 他这次找顾池是有事情商量。 关于那一批税银。 他本想拖延,不过朝廷那边催得紧。 郑乔虽失民心,但人家离倒台还有老远一段路,郡守还要仰仗他的鼻息,自然不敢过分怠工,甚至还要额外准备奇珍异宝孝敬打点。 既然要送,那便要安全送达。 让他发愁的是,他现在严重缺人。 原因有两重。 一则,四宝郡境内也不安全,为保证税银安全,分了几只假队伍混淆耳目,虽然假队伍运送的东西是假的,但护送的兵力是真的。 二则,为了逮住不知蹿到哪里的龚文,四宝郡驻军受命逮捕,可龚文除了前阵子在孝城外深山出现过一回,之后便再无消息。 抓不到龚文,派出去的兵力就收不回来。 郡守这阵子睡觉也睡不好。 为解决这问题,他想跟四宝郡当地世家借他们的私属部曲,但结果,呵――那群各有打算的老狐狸,嘴巴上说得天花乱坠比什么都好听,真落到实处,一个比一个退得快。 郡守态度稍微强势一些,他们也不怵,还有不少法子恶心他――不是哭穷就是哭弱,说这些私兵没那么强大武力,顶多比府衙值班的衙役好点儿,他们要看家护院的。 若没有私属部曲,担心有刁民生乱。 总之,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不借。 郡守这边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另谋他法――例如,请翟欢这对兄弟当外援。 一文一武,二者配合默契。 兄弟二人祖籍在东南,跑西北只为游历,根基不在此处,跟西北各方势力都没瓜葛,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极小,用起来反而比较放心。 郡守前不久微服私访,暗下找了翟欢商议,交谈结果还算让人满意。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 郡守道:“十乌与北漠是盟友,理当互帮互助,图谋共赢,先生以为然否?” 只差跟顾池说北漠别背地里捅他刀子。 这笔税银绝对不能出意外! 142:打听 退下,让朕来 肉铺一如往常开门迎客。 屠夫咚咚咚几下将一根前蹄剁成十几肉块,再麻溜用荷叶打包,细麻绳系好,银货两讫。肉铺偶尔能听到他与顾客为了几文钱或者几块肉骨头讨价还价,构成市井一角拼图。 “阿荣!” 肉铺外倏地传来一声传唤。 话音落下,屠夫那个胖墩儿子猛地抬头,哐当一声丢下剔骨刀,几乎是小跑着奔向来人,一边跑还一边喊:“老师,您怎么才来?” 屠夫不用看都知道这人是谁,没好气地瞪大一双铜铃大眼,恶声恶气地嚷嚷道:“你这老东西,这几日跑哪儿去了?走也不跟人打声招呼,要是死在哪旮旯,谁给你收尸?” 小胖墩儿本想抱住褚曜的,奈何他今天在肉铺帮忙干活,一双肉手都是动物油渍和污血,伸手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妥,嘿嘿笑了笑,将双手在衣摆来回擦拭,擦了一身的油。 这一幕看得屠夫又心梗又生气。 偏生他儿子还非常正色严肃地纠正他的不敬言辞,要积口德、尊敬师长。屠夫只得骂骂咧咧道:“你这败家的玩意儿,你老娘给你新扯的衣裳就这么糟蹋?活腻歪了你――” 说完,扬起那只没拿刀的蒲扇大掌。 小胖墩儿一看这个手势,屁股下意识就疼,连忙躲到褚曜身后,恨不得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屠夫更来气。褚曜好笑地劝解,屠夫气大了道:“这小兔崽子自打跟你学了几个字,整天‘老师长’、‘老师短’,活像是给你养的崽儿!老子每天拼了命干活为谁啊?” 褚曜笑道:“这说明阿荣孝顺知礼,待师长尚且如此,更何况父母呢?这有何不好?” 年少的褚曜或许忍不了“老东西”、“老家伙”之类的蔑称,但现在的他在孝城底层混了这么多年,有些棱角早被抹平。 他跟这些街坊邻里是熟人,深知他们嘴巴有什么毛病,说话粗俗不中听,多数时候跟纯朴二字不沾边,但真要说有恶意也不至于。 过耳既忘即可。 屠夫听不惯褚曜文绉绉的话,只知道是好话就行,便也软了态度,降低声量关心褚曜这阵子的去处。褚曜不见的这段时间,他家这个小霸王一样的娃子快将他闹死了。 褚曜回道:“跟着新主家搬了个地方。” 屠夫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褚曜,蓦地发现平日总是安静的老东西有了改变。虽然衣裳还是浆洗得发白,但干净无补丁,最重要的是精神面貌,一扫以往眉宇间积郁的死寂灰败,似乎连身板都比以前挺直了,年轻数岁。 一瞧这个模样,屠夫便知道褚曜在新主家的日子比在月华楼好得多,隐隐也替他开心。 屠夫:“既然如此,那俺儿子……” 他本想说就不用教了,先前也是贪便宜、再加上看褚曜可怜,想接济接济,这才提出让褚曜给他儿子开蒙。如今褚曜换了主家,搬了地方,估计也没多余精力顾及他儿子。 他回头多花钱将儿子送其他私塾。 一想到这,屠夫便心疼的脸上横肉微颤。 那家私塾先生比褚曜年轻,却比他还迂腐死板、老气沉沉,张口闭口什么之乎者也,喜欢摆读书人架子,家境差点儿的人家想送孩子去念书,他的脸就拉得老长,话里话外都是“不配”。学生越穷,收束��越不手软。 恰巧,屠夫就是他最看不上的。 几乎能想象得到,自己要是上门求个念书名额,那张迂腐死气的脸会拉得多长。 谁知,褚曜却说让他儿子继续跟着念。 屠夫自然乐意,但仍问:“你主家答应?” 褚曜道:“前两日收了个新学生,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干脆一块儿带着得了。只是事情有些忙,需要隔一阵来一趟。阿荣可得好好努力,不能懈怠偷懒输给你师妹。” 小胖墩儿姓屠名荣。 这个正经大名还是褚曜给取的。 之前的诨名叫大栓,屠大栓。 (*ΦωΦ*) 屠夫一听咋舌:“还是个女娃?” 褚曜道:“虽是女娃,但天赋的确好。” 屠夫感觉新奇,扬起蒲扇大掌一拍儿子后脑勺,瞪眼威胁他要好好学,不能偷懒。 小胖墩儿缩缩脖子,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一溜烟又躲褚曜身后,眼睛扑闪扑闪看着老师,期待他教新的内容。谁知褚曜这次不是来给他上课,而是来打听一些消息的。 打听几户人家的消息。 说是打听,其实就是闲聊的时候,不动声色将八卦话题往那几户人家引。 这家肉铺是传承三代人的“老字号”,从不卖烂肉臭肉,物美价廉不压秤,附近百姓大多会在他这买肉,这也让屠夫有了极大的“人脉圈子”,各家各户的八卦都能说上一段。 屠夫也不是心细之人,自然没怀疑,再加上他自己还是个憋不住话的大喇叭。八卦闲聊开了话头就刹不住车,心满意足说了好一会儿,其中就有褚曜想知道的关键情报。 说起来,褚曜也没问啥。他不过是开了个头――“来时路上看到有个神似X家的老丈提着几斤肉,红光满面,难道是老丈小儿子喜事将近”,剩下的就由屠夫自由发挥了。 那位老丈在附近也是“名人”,抠门、爱占小便宜、吹大话、差点儿将连生三女的婆娘打死,压榨家里仨女儿养两个宝贝儿子,严重到街坊邻里都看不下去的程度。 大儿子是个嗜赌的街溜子,小儿子倒是成器还有几分运气,是个末流公士,如今在孝城银库干活。众所周知,那可是个肥差。只是他入职的时候年纪大了,而偷库银需要童子功,所以一家境况并未改善多少。 褚曜这么问,一是为了打开话匣子,二也是为了通过那位嘴不把门的老丈试探他小儿子的近况。税银清点装车可不是一两日能干完的,上面的人为了让底下的人尽心尽力,不仅会敲打警告,也会奖赏安抚,双管齐下。 若家里突然多了笔小财、家人给小儿子准备远行的干粮衣裳,说明日期已近。 担心那家小儿不在押送队伍,褚曜准备多打听几家。 143:行动(一) 退下,让朕来 屠夫道:“你说那个老东西?他昨天来过,买了三斤回去,今儿还没来呢……” 褚曜尴尬笑笑:“那是我认错了,可远远一看的确像。咦,他家是有什么喜事还是发达了?一买就三斤,听意思今儿还来?” 屠夫一想到那个老丈便觉得牙痒。 老东西爱占便宜,那双老手还不老实,总是趁着他没看到的时候摸摸他摊子上的肉,其他客人看到了还愿意买?腆着一张老脸让便宜卖他,几文钱的便宜都想占,屡教不改。 最近倒是没这么干了,但每次来都会故意将铜子儿、碎银往他铺子上拍,故作高声要买几斤肉、几两骨,生怕别人听不清楚,张嘴露出那一口的老黄牙,只差唾沫横飞。 奈何屠夫开门做生意,不能将客人往外赶,其实内心早就有意见了。 屠夫一翻白眼,一撇嘴:“他家能有什么喜事?也就上个月添了个外孙女儿,但这老东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搁那儿说什么‘一撇腿一个赔钱货’,呸!还一撇腿呢,老东西,真这么轻松,他撇一个腿看看?看他是能撇出个卵,还是撇出个蛋。” 褚曜耐心听着屠夫抱怨――他深知屠夫八卦起来跟他家五郎一样,喜欢废话,说到哪里是哪里――一旦话题扯远,他就默默出声拉回来,总算听到正经内容。 屠夫说道:“……前几天忽然发了财了,说是他小儿接了个大活儿,天天三五斤肉,瞧他吃得满嘴肥油的样子,老骨头还是一把柴火,也不知道那些肉都长到了哪里……” 褚曜道:“那就是发达了。” 屠夫哐哐两下剁好了客人需要的肉,其他客人也是街坊邻里,一说起八卦就跟乘风破浪不用桨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或嫉妒或羡慕,话里话外带着一股酸味。 他们是瞧不起那家人,但人家连着这么多天好几斤肉地吃,那也是实打实羡慕啊。 如何不酸。 唉,牙根都要酸软了。 说起几天大鱼大肉,除了这户人家,他们还知道另外几户,每天屋子里飘出来的肉香,真的馋死个人。穷苦人家逢年过节才能沾点荤腥,有的人却能将肉当饭吃…… 当即也有人暗暗猜测这钱来路不正。 褚曜作为话题牵头人,却是这群人中间最沉默的,一如以往那般安静听着,时而附和两句,时而疑惑一二。几人聊得口舌发干才心满意足拍拍屁股走人,仿佛那点儿不满和酸味儿随着八卦聊天散了大半,心满意足。 褚��满足了,掏出了钱袋买了两斤肉。 屠夫问:“你也发达了?” 褚曜回答:“主家的钱。” 屠夫给他多打了二两,让他回去加餐。 事情差不多了,褚曜准备离开,却被小胖墩儿拉住了袖子,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哀求一般道:“老师……” 褚曜见状,问:“阿荣我带走几日?” 屠夫没好气地挥挥手,嘴里骂咧咧:“带走就带走,别回来都行。这小子跟着你这老东西混野了心,待在家里尽气他老子。” 小胖墩儿听到这话,笑得脸上要开花。 屠夫看了更是咬牙切齿。 这究竟是谁儿子??? 褚曜打听到一部分消息,又借口采买带着小胖墩儿去了别处――他在孝城混了这么多年,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他不能直接打听银库相关的情报,但迂回着来却不成问题。 哼,银库管理是很严格,差役进出都需要数道检查,却管不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旁门左道”。褚曜像是个普普通通的采买仆役,日落时分在约定好的地方等沈棠。 沈棠几乎是踩着点过来的。 她回来的时候,二人正和谐地坐在路边檐下。褚曜手中折了一根树杈在地上写什么,小胖墩儿双手抱膝,眼睛盯着地面,上身微微倾斜向褚曜,生怕听漏一个字儿。 “无晦,我回来了。” 褚曜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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