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局相看过几回。见邓胜生得白净斯文,有小内侍递茶都会温声道谢,虽也?二十来岁了,年?纪稍有些大,但听闻之前一心?苦读没有纳妾,屋里连个通房也?无,十分洁身自好,便?有些合心?意。 最要紧的是,邓胜的娘前年?病逝了,家里只剩下邓父的两个老姨娘,半仆半主的,孙女儿嫁过去不必伺候婆婆。姚爷爷念着孙女儿性子软,这样也?能省了婆媳龃龉的烦难,心?里便?又许了三分。 邓胜也?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邓家六礼行得很体?面,逢年?过节也?总遣人送些时新料子、钗环胭脂的,当时人人都说是一桩好婚事。谁承想定亲才?过半年?光景,姚爷爷便?听同僚悄悄说,有人撞见邓胜狎小倌,要他留心?。 老爷子起?初还不信,自个偷偷去怜子巷蹲守,这下好了,亲眼见着了,那真是……鸳鸯帐里红浪翻,一掀被子,两只鸯。 姚爷爷眼里素来不揉沙子,何况这已不是沙子,是把他当傻子!当即挥起?砂钵大的拳头冲上去,把伏在底下醉醺醺的邓胜拽出?来了,光溜溜拖到?街上就开始打。 这一打,邓胜门牙掉了俩,名声也?坏了,官自然当不成了。邓家折了颜面,自此与姚家结下死仇。听说邓胜出?事后立即被邓家送到?南边去了,只怕此时已改了名字,另谋出?路了。 可姚家,却还是不免受邓家的诽谤和侮辱。 以上,全是俞婶子和其他婶子嫂子聊八卦时零碎提过的。自打她开了小卖部、摆上几张小凳小桌,左邻右舍都不在程嫂嫂家门口?闲话?做活了,齐齐提着针线篓子、鸡零狗碎,每日都到?姚如?意家门口?汇合。 于是姚如?意听了好多八卦,每日都听得两眼发亮、津津有味。 当然也?有她家的八卦,有一回讲到?一个叫邓长兴的可能要升六品的“粮料院监官”了,俞婶子边说边看她一眼,姚如?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到?婶子们马上又替她啐邓家人杀千刀的,才?恍然是谁。 邓长兴是邓胜的叔叔。 看来邓家必是有人真升官了,不然眼前这位怎会如?此嚣张,光鲜亮丽地来她跟前撒野?而且他竟认得她的模样,看来不仅仅是升官那么简单。姚如?意仔细打量他一眼,忽然发现他腰上就挂着国子监内监生的丁字号牌。 她回过味来了,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三姓家儿的邓峰?” 怪道这般跋扈,又怪道认得她、知晓她开了铺子!原来这人就是那个耿相家、把耿灏气成河豚的新儿子,外?头都在传他是“三姓家儿”,因?为他们家巴上耿家之前,先巴上的是漕运司发运使,认了人当干爹的。明面谁也?不说,但背地里都笑话?他家升官,要么靠认爹,要么靠女人。那就明了了。既然邓胜亲娘已逝,便?不可能嫁给耿相。 这人应当是邓胜的堂弟! “三姓家儿”这句话?堪称绝杀,邓峰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他身旁豪奴也?十分忠心?护主,污言秽语劈头盖脸泼来,声浪愈高,霎时引了一圈人围观。 姚如?意原先心?里想先忍下这口?腌臜气,回头再细思量的,偏眼前这些人骂完她还要骂姚爷爷,什么“老不死”“假清高”“傻了活该”全往外?蹦。 骂她如?何就算了,竟然这样骂一个老人! 她实在忍不下去,今日算她出?门没看黄历,倒霉得很,早知道要把大黄带出?来的! 眼角余光扫过,茶汤摊主正抱着钱罐子往旁溜,生怕惹祸上身。她扭头对那摊主扬声道:“抱歉,借用一下。” 摊主与眼前的邓峰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姚如?意已经从炉子底下抄起?通红的火钳,冷冷一抬眼:“你们说够了没有?” 钳头火星子簌簌往下掉,滚烫的火钳差点戳到?鼻尖,邓峰脸上一愣,没想到?传闻中被懦弱无能被他家骂了数年?都不敢出?门的姚小娘子,此时居然敢用火钳指着他!真是长能耐了! 那人身边的仆役顿时要冲上来夺家伙,姚如?意反应很快,反手?便?将火钳敲在那厮手?背上,烫出?个油泡,厉声道:“你动?我试试?” 她早已不是刚刚穿过来时身体?虚弱的小姑娘了,这些日子她每日与姚爷爷一起?晨练,又要操持家事、做生意,她每顿都饱饱地吃两碗饭,如?今脸上长肉了,原本削瘦的膀子早练结实了。 被人欺负到?头上,姚如?意还能惯着他? 有权有势又怎样?有个当丞相的后爹又怎样?这么多年?已经忍气吞声过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人活着就不能叫气憋死! 火钳滚烫,那仆人嗷一声就疼得跳起?来了。 她眼风扫过众人,最后钉在邓峰油汗涔涔的圆脸上:“怪事了,你堂兄断袖退婚,你跟着瞎蹦跶什么?莫不是你跟他一样也?是个断袖?我也?闹不明白,你家怎还有脸来我这儿犬吠的?就算你是个直肠子也?不能用嘴喷粪吧?你既是读书人怎别的没学,光学恶人先告状了?若真闲得慌吃饱了撑的,要不你去把寺里的恭桶都舔一遍吧?说不定转头你死了,阎王爷念着这份功德,油锅还能少炸你一遍!滚开!多看你一眼我都怕长针眼!” 邓峰被骂傻了,围观的人也?傻了。 读书人大多都要脸面名声,这辈子没听过这么泼辣直白的话?。围观的人也?没想到?,见这小姑娘年?轻,还以为会被吓哭呢,没想到?这么厉害! “噗”不知人群里谁先笑出?声来,之后便?是哄堂大笑,中间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为姚如?意叫好的:“姑娘好骂!”“好样儿的!”“骂得痛快!我也?学学,以后跟人吵架准用得着!” 姚如?意却不知,她这一顿骂正戳中邓家痛处。 官宦人家里,谁不知道邓家出?了个断袖?还叫姚博士赤条条拖到?街上打?断袖便?断袖,这也?不是稀奇事儿,只要不骗人女子姻缘,你断你自个的,偷偷断一断也?就罢了,但偏偏邓家又要与人定亲,有姑娘的人家自然都对邓家避如?蛇蝎了。 虽说邓家这些年?到?处买闲汉洗白自家名声、给姚家泼脏水,但那也?只能骗骗外?头不明就里的路人,官宦家里有门路的自然知晓是非如?何,只不过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平日里不提,背地里早被人鄙夷透了。 一根弦从邓峰的脑中崩裂,他气得脸颊上的肉都在抖动?,多少年?了,堂兄因?断袖毁了名声和前途,却连他也?备受连累,人们似乎总不管不顾,明明是他阿兄断袖,如?今他跑了便?来讥讽他,认为他们是一家子传下来的,一个断袖,那指定都断袖。 而这一切,都怪姚家!就算要退婚,为何不能商量着好好说?非要闹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把他害得好苦! 他面皮紫胀,五官扭曲,咬牙切齿、阴寒得像一条毒蛇,指着姚如?意对仆从一字一句地吩咐道:“给、我、把、她、衣、裳、剥、了。” 豪奴们撸着袖子就要扑上来。 这人疯了吧!姚如?意赶紧要跑,刚转身,眼前好似有人影一闪,一件泛着清苦药味的天青色衣袍扫过了她额头,转瞬便?将她护在身后。 她甚至都没看清怎么回事,林闻安已单手?掐住头个豪奴伸来的手?,手?腕发力便?将那人整条手?臂往后拧。那豪奴惨叫未出?,又已被借力前推,肥胖身躯狠狠撞向后面扑来的同伴,几人登时摔作一堆。 邓峰也?没料到?,怔忪间,他竟也?没看清这人是如?何近身的,只觉一道寒光闪过,一把袖中小剑,锋锐寒芒的剑尖就已抵住他喉结软骨。 他瞳孔骤缩,那剑尖犹颤,只差一毫,便?能将他脖子血淋淋扎个透穿。 姚如?意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面色难看、冷峻如?刃的林闻安。 他不是书生……吗? 难道……当初考得是武进?士? 第28章 要上新 羊排烤得好,那也是人间绝味啊…… 宋时冬至, 与春节、寒食节并称宋朝三大“黄金周”。 不?论是?衙门里当差的、官作里做活的、军营中吃粮的,皆能得享这悠长且不?必调休的整整七日假期。 市井百姓更是?变着花样作乐,“贺冬”“逛庙”“送年”“献履”, 日日有新耍头。这般闹腾腾的光景, 总要到冬至节最后?一日, 才会渐渐消停。 姚如意懒散地歪在絮了厚实棉花做垫子的竹摇椅上,跷着被丛伯裹得好似猪蹄般的右脚腕, 一边记着除了她没人看得懂的账,一边用笔在脚上缠的纱布上画了好几只憨憨丑丑的猫狗头。 望着夹巷里三三两两归学?的少年郎,耳边还听着姚爷爷在后?院里, 隔一会儿就喊:“明止!吃不?吃果子?”“明止!去走动走动,眼睛莫熬坏了!”“明止!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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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文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