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知他是方才才醒还是一直没睡?神色淡得看不出一点儿起伏变化。 待他完全出去后,皓雪才松了一口气。 问丫鬟:“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什么怎么回事呀?” “他手上的血迹是哪来的?” “这个呀,公子在路上捉了只野兔子,剥皮拿去烤了。之前因为周围没有水源,公子为节省淡水,就暂时没有洗手。小姐,你是不是看到血迹被吓坏了?” “……没事。” 听完丫鬟的解释,一直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在丫鬟的搀扶下,皓雪下了马车。 天色近晚,马车旁生起了篝火。腾腾火焰上架着鱼兔鸟等,应该是路上捉来改善伙食的。 丫鬟在石头上垫了块丝帕,扶她坐下。 她乖乖巧巧的坐在那儿,等着食物烤熟。 脚步声传了过来,她转头,看见有人走了过来,玄衣猎猎,步履闲雅。 不远不近,坐的离她恰有半步之遥。 她看见他,总是下意识想逃。 然而这恐惧情绪不宜外泄,她战战兢兢坐在那儿,战战兢兢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兔子,战战兢兢咬了几口呛了起来。 身旁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似乎在帮她顺气。 结果,她呛得更狠了…… 第48章 平行世界 夜间, 忽遇上劫车的,几番缠斗,死伤过半。 对面的人武功也不低, 而且胜在人多势众,再斗下去, 恐对这边不利。 黑衣杀手一把拽过她, 沉声道:“跟我走。” 根本不顾她的意愿,拽着她就跑,几个错间,两人已跑入密林深处。 后面的人仍穷追不舍, 火光明灭,忽远忽近,恍惚间,皓雪觉得自己快被他们给抓住了。 她到底是官家小姐, 没有什么力气,跑了一会儿, 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再这样下去, 自己没被别人杀死, 反而先跑步跑死了。 黑衣杀手发现自己拽的人脚步越来越沉,便转头看她。 “呼……呼, 抱歉, 我拖累了你……” “你的意思是让丢下你?” “呼……不, 你的任务是保护我,你不能丢下我,我想活命。” 这是皓雪最真实的想法,她想活命, 她想活下去。 她虽然因为这副病弱身子拖累了他,但她不会让他把自己丢下,他的任务是保护自己,他收了钱的,他得保护自己。只是……真的很抱歉,若是她身体康健一点,大概早就逃脱了。 杀手看着她,忽然笑了。 嘴角轻轻勾起,带着肆意的邪气与少年的稚气。 “那你求我,求我救你。” “你……”她诧异于对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求我救你。” “你……你收了钱的,你得救我的呀,只认钱不认人不是你们清辉阁的规矩吗?” “哪有什么必然的规矩。我若是不遵守又如何?二级任务完不成大不了卸掉一条胳膊,可是乔小姐丢的可是整颗脑袋。” “你……你怎么这样?你们怎么可以不讲信用?明明是收了钱的。” 眼看后面的人步步紧逼,她急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再顾不得什么廉耻脸面,哀声道:“我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 她的眼眸大而圆润,睁大了看人时总显出一股稚态,眼尾收合处微微上翘,故而稚嫩中又透出娇媚。 此时这双眼睛,盈满泪水,楚楚可人,望着他时就像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等待施救。 他面对幼兔乳犬时都不曾心生怜惜,可是面对她时…… “好。”低声应道。 伸手揽过她的腰,足尖一点就飞上了树。 再几个起落,将追赶的人远远甩在后面。 皓雪被带至半空,心中惶惶,无所依托,只好攀附于他。 手环住他的脖颈,唇靠近耳际,呼出的热气直往他耳朵里钻。 他脚步一乱,差点从空中摔下来。 皓雪吓得要死,抱他抱得更紧,脑袋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对方波澜不惊的心跳声现在忽然绪乱不止。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想再听一下。 可是他们此时已落地了,他一把推开她。 皓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呀? “你既然轻功这么好,为何迟迟不用?为何非要我求你?若是晚一步的话,我们,我们可就……” “我乐意。” “你……” 这样的人,简直不可理喻。 她又急又恼又怕,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 皓雪将脸埋在膝间,双手环抱住自己,听到来自上方的声音,却怎么也不想回应。 “我本来想着,如果这里安全,我可以替你去看一下你爹娘,确认他们的安危。可你哭成这样,又不肯听我讲话,让我没心情去了。” “真的吗?”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不哭了,我听你讲话,你可以去看一下我爹娘吗?还有阿笺,就是跟在我身边服侍的那个丫鬟,你可以帮我也确认一下她的安危吗?” “假的,骗你的。” “你……” 心里头委屈,作势又要哭。 “没骗你,别哭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反反复复,真真假假,就喜欢逗人玩儿是吧? 见她泪水连连,他忽然蹲下身,捏住她的脸,半强迫性的帮她将眼泪抹干净。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算得上粗糙的指尖划过细嫩的肌肤,她被磨得生疼…… 晚上宿于一个山洞中。 他脱下外衫给她铺在地上,“睡吧。” 只着单衣的少年身躯修长,带着这个年纪独属的单薄精致。 “那你呢?” “守夜。” “不会困吗?” “要不我们换换?你守夜,我睡觉?” 皓雪赶紧闭眼装睡。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 噩梦连连,一会儿梦见自己被坏人抓住,砍了脑袋;一会儿梦见爹娘捆作一团,被大火烧死。 惊醒时,泪已不知不觉浸湿了脸颊。 黑衣杀手坐在洞口,双手支在剑柄上,下巴搁在手背上,歪头看着她。 他说:“你怎么在梦里也在哭?你是水做的吗?这么多水都流不完?” “……” 这样的诘问,让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休息好了吗?我送你回闵京。” “可是你说要去帮我看望爹娘的……” “昨晚已经看过了。你爹娘还有丫鬟,都没死,你在闵京待几日就能见到他们了。” “真的吗?这么快!” “假的。” 皓雪看着他,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你这样说,多半是真的了,你这人,惯会拿人寻开心。” 经过一夜的相处,她已经不那么怕他了。 虽然他手中的剑杀过人浸过血,但是他能护她周全,救她性命,像一尊屹立不倒的门神,有他在,她有绝对的安全感。 而且,他这人虽然说话唬人得很,但是所作所为都是帮她的。 他可能不是个好人,但他还算是个对她好的人。 “是真的,你爹娘丫鬟都安全。” 听到确切的回答,她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裙,将裙摆处沾的泥土尽数拍落。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动作。 即使在这荒郊野外,也保持着官家小姐的习性,极喜洁净。 而她穿着月白衣裙,远看上去,如烟似雾,皓白盈雪,最纯粹的白,最极致的洁净。 真漂亮,真想弄脏呀…… 他忽然蹲下身,就蹲在她面前,伸手,帮她拍了拍裙摆。 她有些局促,“不不不,你不必如此。” “不……”对方声音沉沉,“因为很干净,不想弄脏……” 他是这样说的。 第49章 平行世界 诚如他所言, 回到闵京几日后,爹娘与阿笺也都安然回来。 不久前的追杀仿佛梦中发生的意外,回到闵京, 一切皆安。 皓雪又变成了困在闺阁中的娇娇小姐,夜间打开窗, 月色透了进来, 她伏在窗口,看到墙头立着人。 黑衣,负剑,束发, 蒙面。 右手执一枝桃花,端艳无方。 他也看到她,轻轻从墙上跃下,缓步走来, “以后晚上还是少开窗,总是看到不该看到的。” 是熟悉的具有辨别性的声音, 这让她内心稍安,“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是要执行么么任务吗?” “嗯。”轻轻应了声。 “已经结束了, 这个送你。” 手中的桃花递了过来。 月光下, 他的手白得沁寒,纤细优美的指轻扣浓艳花枝, 当真是相得益彰, 妙不可言。 皓雪看着那花怔然, 忘记接过。 “不喜欢吗?还是……觉得脏?” 她的迟疑,让他误会了么么。 “……么么?” “是啊,是挺脏的……我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多好的花, 偏偏沾了滴血,浓郁肮脏血腥味破坏了清甜的香味,也难怪你讨厌。” 皓雪这才注意到,其中一片的粉色花瓣上沾了极小的一滴血,大概是他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溅上的。 本不引人注目的血滴,被他单独拿出来一说,竟觉得它妖异得如同朱砂痣般扎眼,怎么忽略都忽略不掉。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说了。” 他微微用力,那花枝便折毁在手中,粉色的花汁掺和着鲜红的血,攥成糜烂的一团,将那雪白指掌尽数弄脏。 “你可是千金大小姐,自幼娇生惯养,见多了绮丽富艳,这种腌臜物怎能入你的眼?是我多此一举,摘来这无用之物,脏了小姐的眼。” “不不不……不是,不是的……” 她不知晓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描述,简直将她视作心思敏感锱铢必较之人。 只能拼命摇头来否定他的猜想。 “不是吗?” “不是……” 当然不是。 对于朋友所送之物,无论如何,她都欣然接受。 只是这位朋友,目前尚算不得朋友。 所送之物,亦与“脏”字搭不上边。 “不会嫌弃它脏吗?会接受它吗?” “会接受。” “那么……把你弄脏也没有关系吗?” “么么……” 她有些怔然,不懂这话是么么意思。 他忽然抬起手,那只沾着桃花汁液的手,慢慢的举到她面前,离她的脸颊很近。 本下意识想躲。 但看他神情不对,似乎隐藏着么么怪异情绪,最终没有躲。 任由那手碰到自己的脸,将那些粘稠的汁液涂抹到自己脸上。 他笑了,似乎很愉悦。 他说:“很好,你也变脏了。但是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把她的脸弄脏后,又用袖子擦拭干净。 如此反复,擦得脸颊泛红快要破皮才罢手。 第二天晚上。 皓雪打开窗,又看到了他。 手中执着一枝桃花,浓艳娇媚。 只是这一枝漂亮得寻不到一点儿瑕疵。 他说:“这枝比较适合你。” 自从以后,每到晚上,他都会来到这儿,或给她送花,或一些小物件,或一些小零嘴。 她觉得,他们之间也算是朋友了吧。 他的轻功极好,急速如风,似乎天地之间来去自由。 而她恰好相反。 她是被剪了翅膀的笼中雀,困于方寸之间不得自由。 他的存在,就是带着她的那份向往,看遍山河万里,阅遍世间百态。 有一日晚上,他问她:“你想出去玩吗?” “出去……玩儿?” 认真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这话对她而言就如天方夜谭。 “我能去哪儿呢?” “哪儿都能去。” 他伸手,稍稍用力,便将她从窗口捞出。 “别别别……”落入他的怀中,才开始感到恐慌,“还是不要了,我不能出去的。” “谁说不能出去?只要你想,哪儿都能去。” “那……那能在天亮前把我送回来吗?” “自然。” 她心动了,内心压抑着的渴慕慢慢展露头角,“……就带我看看夜晚的闵京吧。” “好。” 搂着她,足尖轻点,飞出这小小庭院。 在半空中时,脚下没有可借力的地方,她只能将自己全副身心都挂在他身上,双手紧环对方脖颈,一点儿也不敢松懈。 他本来飞得极稳,正当她稍微放心想松开点儿手时,却陡然颠簸了一下。 她吓得要死,抱他抱得更紧了。 对方失笑,“你不是想看夜晚的闵京吗?不睁开眼怎么看?” “我不看了,我害怕,我会摔死的。” 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瑟缩发颤。 “不会摔死的。”柔声哄道,“这点儿高度,最多摔断条腿。” 她的声音颤得更狠了,“比起怕死,我更怕疼……” 最终在一酒楼屋顶落足。 待感到脚下踏到实物时,她才慢慢睁开眼。 睁眼便见到万家灯火通明,十里长街,流光溢彩,人声鼎沸…… 东边的茶楼,西边的酒馆,从南到北的商铺鳞次栉比,胭脂、花扇、吃食……各色齐全。 姑娘们团扇遮脸回眸浅笑,公子们逗鸟逗龟逗蛐蛐儿,小儿抓着糖人不肯撒手,老师傅敲着锣鼓翻着跟斗。 他问她:“好看吗?” “好看……” 这才是人最鲜活的样子。 第50章 平行世界 皓雪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般平静的过下去。 直到有一日—— 她尚在睡梦中忽然被人拽醒, 那人力气极大,动作极粗暴,拖拽着将她扔到堂前。 用力的一摔, 摔得浑身都要散架,抬头看见周围的一切, 惊得她瞬间忘记了疼痛。 这可怕的现实, 竟和她之前梦到的一模一样。 大火烧了乔宅,爹娘还有阿笺被捆作一团,泛着森寒的刀剑直指他们,剑刃上还残余着不断往下滴落的鲜血。 无数的黑衣人站在台阶下。 他们的装束, 既熟悉,又陌生。 领头的那个慢慢走上前。 扯下面巾,火光映亮他那张漂亮的脸。 她看着他,感觉喉咙干涩, 说不出话来。 待他蹲下身,用绳子捆住她的手时, 她才说了第一句话:“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以为,他们是朋友了…… “对不起, 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 他垂着眉眼, 长睫下倾,覆下浓郁阴影。 说话的语气不带一点儿感情。 “规矩啊……” 她都快忘了, 认钱不认人是清辉阁的死规矩。 这几日他对自己态度良善, 她就把他认作良善之人了。 却不知道, 之前种种,有几分真假?有几分是被钱财购来的交易? 他收了钱保护她,他便认真的保护她。 他亦收了钱来灭她满门,他便也认真的来执行任务。 说起来, 也怪不得他,他只是不讲感情罢了。 是她自作多情,是她天真愚蠢,怎么能怪他呢? “多干净的衣服呀……要是被弄脏了就不好了。” 看着她素白如雪的衣裙,发出轻轻一声喟叹,长剑被收回鞘,手中拈起一颗丹药。 “吃下这个吧,这样衣服就不会溅上血了。” 皓雪看着那颗药,有些想笑。 都要死了,谁会在乎这个? “为什么不吃?吃下这个,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不会疼,不会流血。你不是最怕疼吗?” “这是作为朋友对我最后的宽容?” “我们……不是朋友。” “对啊,我又自作多情。” “吃下它吧。” 声音极其温柔。 是她遇到他以来从未见识过的温柔,可是他却在劝她去死。 那颗药被抵到她唇上,一手捏住她脸迫使张嘴,而他忽然倾身上前,吻住她唇,将那药送进她嘴里。 皓雪这时才猛烈挣扎起来。 为什么临死前还要受这般折辱?恶心!变态! 她舌尖探到口中的药,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它咬碎,然后再反哺一点到他嘴里。 干脆大家一起死好了! 他显然未料到她突然的动作,一时间怔住了,待反应过来时,似乎笑了一下。 两人的唇瓣分离后,他又折返回来轻轻的碰了碰。 那药效发挥得极快。 斥骂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已陷入了昏迷。 ——— 她未曾想过自己还能醒来。 撑起酸软的身体,摇了摇昏沉的脑袋,看着周围,心中一片茫然。 这是一片陌生的荒野,爹娘阿笺还有一些护卫皆昏睡着躺在地上。 “醒了?”阴柔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她循声望去,吓了一跳,发现自己正躺在别人怀里,而那人就是,就是……就是他呀。 慌忙退出这个怀抱,结果用力过猛,狠狠往外栽去。 他搂着她的腰,又将她拉了回来。 “不用这么怕我。” “你……” “你爹娘还有丫鬟护卫们都没事,不用太担心他们。” 他似乎能预料她心中所想,在她问出来之前先回答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 “或许等你爹醒了,可以问问他。” 后来,皓雪从爹爹口中得知,前朝党派之争祸及八方,就连他这个辞官的也不能幸免。 所以,乔家必须要被灭一次门,乔侍郎及其妻女必须要死一次。 从之前小庄执信物者尸首异处到路上女儿遭受伏击,乔侍郎知道灭门之灾已经离得越来越近了。 于是黑衣杀手向他提主意:与其被别人买凶杀死,倒不如自己付钱给清辉阁,让他们“杀”自己一次。 乔侍郎觉得妙极,花钱买命罢了,并点名让他来执行任务。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乔侍郎,有的只有乔田绅。 皓雪自然对于自家爹爹的想法表示信服,只是仍对那位黑衣杀手有些生气。 他明明是发起人,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要那样吓自己?还……还,还趁机占她便宜,不要脸! 她一连气了几天,无论他怎么温言软语的哄都不管用。 他有些丧气,“到底该让我怎么办才好?” 皓雪心中其实早已不气了,只是觉得他哄人哄得生硬,不足以让她搭理,才装作没消气。 “你向我撒娇吧,你向我撒撒娇我就不生气了。” “……” 这可为难了一位杀手。 自幼在清辉阁长大,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与森冷刀剑为伍,严守着清规戒律,哪里像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撒娇都是新口拈来,说出的话像糖一样甜。 “我不会……” “你说:姐姐,你理理我嘛~就照着这样说。” 她一本正经的教她。 他趴在她的膝上,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她,有些委屈的说:“我不这样说,你是不是就不会理我了?” 此时的他,哪有初见时的狠厉歹毒,收起了利爪尖牙的豺狼虎豹,分明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 她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不由的让步道:“其实……不会撒娇也没关系的。” 他笑着抬头亲吻她的脸,“姐姐果然是最好了……” 说是不会撒娇,可脱口而出的一句姐姐,比别人处心积虑的甜言蜜语杀伤力更大。 摆脱了官家小姐的身份,她便自由了许多。 闲来无事时,他会轻功带她阅遍五湖四海。 他常说: “这纯白呀,最终还是被我弄脏了,可不准嫌弃我呀,你之前说过不嫌弃的,绝不能出尔反尔。” 皓雪初有些茫然,后来细想才明白,是之前月白衣裙与桃花的隐喻。 这人,怎么这么多弯弯绕? 自己呀,倒霉栽他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另一个世界的舟舟超会撒娇娇,因为是双倍的撒娇娇 完结啦~撒花 从此我的列表中也有一棵小树了 本文缺点很多,不容细究 谢谢大家看到最后 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仍需努力 希望有朝一日能写出好文章 第1章 幺弟,你要媳妇不要? 寒冬腊月,一场冷空气横扫苏北大地。 一夜间,漫山遍野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梨园村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里,精赤着上身的吴远,正在四处漏风的东屋里,叮叮当当地将立木、横木铆接起来,而后嵌入木板,形成一套时下南方正流行的组合柜。 片刻后,兴许是敲得累了,吴远坐下来,点燃一根大前门。 神思恍惚。 骤然间,他健壮的身躯一阵痉挛,仿佛被鬼上了身。 可惜此处小院,他是独居,无人知晓。 只能强忍着这股劲头过去,慢慢平静下来。 冷汗啪嗒啪嗒地滴下,掉进刨花里,消失不见,无声无息。 吴远却愕然地发现一个事实。 他重生了。 从2022年重生至1988年开年元月,实则是87年的腊月初一。 从早已知天命的55岁,重回年富力强的21岁。 吴远心情甚为复杂。 随即目光落到眼前这套新鲜出炉的组合柜上,更是一言难尽。 这套组合柜,是他木匠出师之后,第一次独立打造,也是抛却师父那些老派家具理念后的第一次全新的尝试。 不得不承认,在榫卯结构的实现和应用上,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整套组合柜没用一根钉子,依旧严丝合缝,稳如泰山。 甚至于在柜门和边角的雕刻细节上,也是可圈可点。 无怪乎前世的自己,对这套家具甚是满意。 后来拉到四邻八乡的集市上去卖,原想着挣一笔钱过年。 可惜一直卖到小年,也没卖出去。 最后不得已,贱价卖给了同村四队的李二狗。 仅仅四百块,还拖欠了三年之久。 这成为他木匠生涯的第一个失败作品,甚至于可以说是耻辱。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他都没什么活干,只能靠着给别人家打棺材,艰辛度日。 如今两世为人,吴远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了。 与其说,这是他木匠出师后的第一件作品;不如说,这是他木工出师后的第一件作品。 21岁的他顶天就是个木工,距离木匠的手艺和境界,还差着远哩。 就像眼前这套组合柜。 明明组合柜该是洋气的、耳目一新的,偏偏它看起来土里土气,土得掉渣。 有人愿意买才怪! 好在对于拥有三十多年木工经验的他来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正当他准备拆掉榫卯结构重来时,门口的大黄一阵狂吠,随即嘎然而止。 接着,包着白纱巾的三姐吴秀华推门而入,隔远就一口一个‘幺弟’地叫唤。 “三姐,我在东屋。” 吴远应了一声,就见来人在东门口跺跺脚,拆掉白纱巾,露出冻红了的脸颊。 “这么冷的天,你咋来了?”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没吃的么,给你送点红苕干。”吴秀华放下篮子,随即直入正题:“马上过了年你就22了,早该娶个媳妇成个家了。徐家大妹子那里,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给人把100块彩礼送过去,把事儿定下来,争取小年前把喜事一办,洞房一入,这样过年时,你也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三姐,我这边随口对付点就成。你家仨孩子呢,红苕干你留给孩子吃。” “你别跟我扯其他的,问你徐家大妹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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