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离开冷宫之后_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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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揉眉头的时候，肩膀上忽然被人按住了，继而轻轻揉捏起来。这不像是媳妇的手法。毕竟媳妇就在面前，一脸促狭地似笑非笑着。能被刘慧允许，藏进自己家里，又被媳妇容忍的，除了蔺苗苗这个大外甥女，绝对没旁人了。心中笃定了猜测，吴远头也不回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听这话，一脸神神秘秘的蔺苗苗顿时泄气下来：“真没意思，这都能被你猜到。” 吴远一派老舅的威严道：“多大人了，还跟我玩这一套？你是不是还打算悄悄蒙上我的眼睛，让我猜猜你是谁？” 蔺苗苗顿觉委屈：“老舅，我可是帮你盘了一天的礼。” 刘慧笑道：“确实如此，不然我理得没那么快。” 吴远面色稍缓，“回来做什么？” 蔺苗苗语气一扬：“回来给老舅你送礼呀，这可是端午，正经的四节！难道我和宝俊还没送礼，你都没发现么？” 吴远实话实说：“确实没有。” 这小本上记那么多，送礼的人都够人头大的了，谁还顾得上谁没送。蔺苗苗吃了个瘪，转而跟杨落雁讨巧道：“舅妈，今晚我想住在家里。” 杨落雁不假思索地道：“你房间一直都在，你想住就住。” 吴远却反对道：“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连家都不回，能行么？” 不料蔺苗苗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为了防她们，才亲自回来跟你送礼的。我和宝俊容易么？” 这孩子，上回让大姐代送点礼给自己，却被截胡一半的事，还记在心上呢。第565章路在何方，让我指给你看！大外甥女一回来，吴远顿觉自己老了一辈儿。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依旧收拾了条花鲢，做了个一鱼两吃。至于剁椒鱼头没有剁椒，那都不是问题。另一边，蔺苗苗就偎在杨落雁左右，胡扯八扯的，什么都说。像极了出门在外很久，刚刚归家的孩子，对父母闲扯淡的亲热劲。杨落雁这时候才有点体会到吴远的感觉。怪不得前天对着三姐家的小文，那样式地教育。宛若对自家孩子‘恨之深、爱之切’的严厉。这些个外甥外甥女，从小跟着他玩，跟着他长大，就跟他的孩子一样。不过趁着蔺苗苗好不容易歇口气，啃着黄瓜的空档，杨落雁也问道：“苗苗，刚才你跟你舅说的话是借口吧？毕竟你这没出门，没成家的，给你老舅送什么礼？” 不料蔺苗苗昂然地道：“不是借口，舅妈。我不用送，宝俊不得送么？我得监督他！” 杨落雁明白过来了：“合着宝俊也被你鼓动回来了？” 蔺苗苗小鸡琢米般地直点头：“一会就该来了。”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着一辆二八大杠骑进了院子，顿时引起仨狗狂吠，连带着没栓狗链的小花狗一狗当先地冲到前头。个头不大，声势不小。毕竟身后站着狗爹、狗妈和狗叔。 “来了！”蔺苗苗一见人进了院，直冲出门道：“你怎么才来？” 赵宝俊挠了挠头，欲言又止。结果蔺苗苗压根没看出来，指了指灶房，意思是你师父在那边。等到赵宝俊拎着东西朝灶房走去，蔺苗苗一把抓起小花狗，龇牙咧嘴地做鬼脸，吓唬小花。小花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狗狗了。不仅不怕，还冲她舔了舔舌头。直到被她揪住了把柄，这才身子一紧。蔺苗苗自觉拿捏住了小花，顿时哈哈大笑。笑够了，才把小花放在地上。小花一着地，立马夹着尾巴，一边嗷嗷叫，一边掉头鼠串。这个女人太可怕！灶房里。吴远见到二徒弟的出现，并不意外。毕竟自己的大外甥女，自己了解。二徒弟赵宝俊，在外能独当一面，在内还是被大外甥女拿捏的死死的。所以当时就二话不说：“把东西放下，给我看着点锅底的火。” “好嘞，师父。” 赵宝俊兴匆匆地放下猪腿和鱼，以及一网兜子的烟酒，一屁股坐在灶前。尽管灶眼里火光熊熊，烤人至极。但这种被师父不拿当外人的感觉，还是比送礼去苗苗家里强多了。吴远翻煎着大锅里的鱼头，隔着灶台问道：“给苗苗父母送礼，苗苗让你一个人去了？” 赵宝俊挠挠头：“师父，本来就该我一人去。只是苗苗不在家罢了。” 这倒也对。 “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赵宝俊摇摇头道：“还留我饭呢，但我要忙着赶过来，就没吃。” “你这样，正合他们意。”吴远没好气地道。不过赵宝俊显然是不在乎的。就像现在的他，烤着熊熊烈火，浑身也无比舒展。如今也只有在师父面前，他才能像个孩子般，暴露本来的状态。不必强撑。不过师徒俩边烧菜边聊天，聊着聊着，总不免地绕到工作上去。 “五爷跟你说了吗？咱们公司很快会接个拆迁安置的楼房工程……” “嗯，说了。” “等曼迪菲家具厂的厂房完工之后，你带着你的工程队成立一家分公司，就叫腾达第一建筑公司。以分公司的名义接这个工程，将来腾达一建是骡子是马，就看你了。” “师父，我……” “没有信心？” “我怕我镇不住场子。” “有我在，你怕什么？”吴远语气陡然严厉道：“到时候，我会让五爷跟着你，你好好学学。别总觉得老师傅手艺和观念就过时了……” 做一鱼两吃的功夫，师徒俩聊了很多。等到真正吃饭时，师徒俩反而话不多了。吴远的枪口，又重新对准了大外甥女道：“宝俊将来是要担大任的，你别没事总拖他后腿。” “老舅，我哪有？”蔺苗苗理直气壮地道：“不信，你问他！” 赵宝俊一杯敬老支书的酒，刚端到一半，闻言只能呵呵一笑，全部付之于跟老支书的敬酒之中。这时候老支书倒是看得开了。拉着吴远道：“人家俩孩子有俩孩子的相处模式，你就算是贵为师傅和舅舅，也别总瞎掺和。” 一句话，杨落雁差点没绷住笑出来。酒足饭饱之后。吴远让媳妇杨落雁，把宝俊送来的礼，退了一半。赵宝俊坚持不拿，苗苗这个大外甥女也跳出来横插一杠子，不让拿。杨落雁是懂丈夫的意思，拉过苗苗道：“你老舅这是为你俩考虑！按老理来说，准女婿送给丈母娘家的礼，如果应允且看好的话，是要留一半退一半的。” “你老舅估摸着你爹妈没退，所以走这边代他们退了，也是希望你俩能顺顺当当好下去。所以礼多礼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图个彩头。” “再说，咱家收了多少礼，你也看到了。冰箱里都装不下去了，车库里都堆上了。” 蔺苗苗顿时被说动了。毕竟她的父母她知道，不嫌宝俊送的少就不错了，哪还能给退一半？至于老理儿新理的，他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眼前的利益。她一没了主意，赵宝俊也就只剩下听师父的份了。加上老支书从旁肯定道：“拿着拿着，这事你师父考虑得没毛病。” 最终，赵宝俊又带了一半的烟酒和鱼肉回去。窝心之余，又颇为感动。甚至于吴远亲自把宝俊送到路口，还叮嘱道：“回去跟你爹娘说，就说这些是苗苗父母退的。” 赵宝俊能说什么？只能闷头哎了一声道：“师父，你别送了。” “行了，你走吧。慢着点，你摔倒了没事，这酒摔了，可不少钱。” “放心。”赵宝俊骑上车子，一脚蹬出好远。吴远掉头回家，就见老丈人提着大黑的狗饭迎面走来。 “爹，我送送你？” “不用！我还没老到那地步。” 第566章任性有代价，这回不白来回到小楼客厅，看着蔺苗苗跟小江和玥玥完美玩到一起的样子，吴远瞬间有种人到中年的错觉。媳妇杨落雁正在对照着送礼的人情清单，琢磨着怎么个礼尚往来，抑或是对方可能存在什么诉求。这事交给媳妇去琢磨，吴远倒也乐得轻松。把丈母娘刘慧拌出来的狗饭端出去，分给仨大一小四条狗，看它们吃得兴起的样子，就很解压。等到回到客厅，小江和玥玥被刘慧带去洗澡了，蔺苗苗却凑过来道：“老舅，我想去三姨家的夜市瞧瞧。” 蔺苗苗却幸灾乐祸地道：“能让我妈嫉妒到发狂的火爆场景，我可一定要亲眼看看。” 杨落雁也帮腔道：“你就带她去瞧瞧吧，她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的。” 吴远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才刚刚八点半的样子，这在农村算晚的了，但在县里夜市上才刚刚开始。于是推出二八大杠，嘱咐媳妇杨落雁锁好门道：“走吧！” 蔺苗苗却有些诧异了：“咱就这样骑车去？” “去不去？”吴远可不惯着。 “去去去！” 二八大杠一路骑到了马明朝家，吴远这才换了银色桑塔纳，热车启动起来。结果这下蔺苗苗不敢上车了。直到马明朝宽慰她道：“放心吧，老板是老司机，车开得稳着呢。” 蔺苗苗这才抖抖霍霍地上了车。一上车就系好了安全带，抓稳了座位旁边的把手。银色桑塔纳颤颤巍巍地上路，至少在蔺苗苗看来，是这样的。后来渐渐地加速，蔺苗苗吓得用力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果然任性都是有代价的么？早知道，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陪小江和玥玥那俩孩子玩多好呀！蔺苗苗心里隐隐地后悔。鼓足了勇气睁开一只眼偷看，却发现老舅单手把着方向盘，左手支棱在主驾的车窗上，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但蔺苗苗只觉得愈发抖活。再次闭上了眼睛，比刚才还要用力。一刻钟的功夫。车终于停下了，蔺苗苗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以为到了地儿。却发现银色桑塔纳再次启动。原来只是等个红灯。有过了大约五六分钟，银色桑塔纳才最终停下，而且蔺苗苗听到了熄火把钥匙的声音。 “还不下车？” 慢慢回魂的蔺苗苗，这才感觉到夜市的喧嚣，骤然传来，将她淹没。一路惊魂，我太难了！然而夜市的繁荣和热闹，很快让她活泛起来，不由自主地随着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流行歌曲节奏，一步一动地摇摆。还没等她摇过瘾，就听老舅吴远道：“到了。” 蔺苗苗瞧着眼前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脸的莫名奇妙：“哪儿呢？” 接着就见吴远拨开人群，径自走了进去。蔺苗苗忙不迭地跟上去，就见到三姨家的十三香小龙虾招牌，挂在门面房上的灯箱上，格外地显眼。三台锅灶，火力全开。锅中的小龙虾上下翻飞，简直香爆了。门面房门口的十多张桌椅，全都坐满了客人。果然火爆如斯，真是没白来！吴远跟苗红和张艳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三姐吴秀华边上道：“你外甥女来了。” 吴秀华抬眼一瞧：“哟，亏大外甥女还惦记着咱。” 吴远接过掌勺道：“我替你一会，你歇口气。” 吴秀华就手把围裙接下来，给幺弟系上道：“那我招呼一下咱外甥女去。” 结果吴秀华刚迎上去，就被蔺苗苗抱了个满怀。这姨甥俩当场拥抱的热乎劲，吸引了不少食客的目光。吴秀华有些吃不消。但蔺苗苗松开怀抱，却浑不在意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吴秀华连忙跟人解释道：“大家伙儿别见怪，这是我大外甥女，特地打上海来看我的。” 于是众人就见怪不怪了。回过头去吃龙虾的同时，还不由直犯琢磨，莫非上海姑娘都这么热情如火的么？蔺苗苗搂着相对瘦小的三姨，也见到了正在帮忙打下手的三姨父熊刚。然后一脸自豪地道：“三姨，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怪不得我妈总在电话里跟我念叨，你不知道，她嫉妒你，嫉妒到发狂。” “她一嫉妒，我就高兴，也为你高兴，三姨。” 吴秀华拍拍蔺苗苗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妈吃不了这苦，所以她依旧嘴上说说。你要是真让她来干，恐怕坚持不了三天。” 蔺苗苗却道：“三姨，这话别告诉我妈。咱就让她嫉妒着，嫉妒得多了，没准她还能反思反思自己的为人处世。不然的话，我真怕她抠搜到老，彻底没救了。” “傻孩子，她再怎么抠搜，也是你妈。” “三姨，我就不抠搜，你看我也没穷到哪里去。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我妈抱养来的？” “别瞎说！”吴秀华拉着蔺苗苗的手道：“走，带你看看三姨刚买下来的小院……” 一番转悠下来。蔺苗苗惊讶地道：“三姨，你家这小院，比我家宽敞多了。” 吴秀华感慨道：“多亏你老舅，教会我烧这十三香小龙虾，又出了这主意，还帮着买了这小院子。” 蔺苗苗满脸自豪道：“就是，那可是我老舅！别说这十三香小龙虾了，就说他会烧天上龙肉，我也信。” 话音刚落，就被吴秀华捂住嘴道：“可不敢对龙王爷不敬。最近北岗很久没下雨了，许是龙王爷动了怒，可不敢说。” 随即话锋一转：“你要不要尝尝，三姨给你烧点？” 蔺苗苗一脸懂事地道：“三姨你別忙啦，我就是来玩的。再说这十三香小龙虾，我在上海时就尝过老舅的手艺啦。” “那行，你先坐。我得去给你老舅换下来，他白天就挺累的，那么多大事要处理的。” “那三姨，我帮你干点什么？” 就在这时，有个桌子翻了台，冲着这边嚷嚷道：“服务员，过来收拾一下。” 蔺苗苗当即道：“三姨，让我来。” 吴秀华接过吴远的大勺道：“别让苗苗帮忙了，这儿鱼龙混杂的。” 吴远轻松地道：“放心吧，我跟三姐夫都在，能让她吃这亏么？” 第567章亲疏有别，老舅自比亲妈亲！事实证明，吴秀华是多虑了。在吴远这么多个外甥女之中，任谁都有可能吃不开。唯独蔺苗苗不会。那语调，实在算不上有多客气。那耐心，也压根就没多少。但慕名而来的食客们，反而跟着陪着小心。毕竟这可是敢堂而皇之说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的主。熊刚也终于趁此机会，歇了口气，跟妹夫蹲着抽根烟，说会话。 “陈老受骗的事，刘局让我给你带个话，表示感谢。说等忙过这阵，请你吃饭。” “嗨，那都是小事。”吴远摆摆手，随即问起道：“局里现在很忙？” 熊刚长出一口气：“主要是河道清淤工程开始了，刘局为此顶了很大的压力。” 吴远不以为然道：“那都不是上河工么？这能有什么压力？” “主要是天气越来越旱，河道这么一清，恢复后水位更低了。到时候丰水期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耽误河运，麻烦大了。” 原来是这压力。吴远纵使不想表现出来，但依旧难免一脸轻松地道：“这不用担心。” 熊武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因为妹夫这两年真是神了，说什么话都应验，干什么事都能成。他的确有这个自信。一转眼，一个多钟头过去了。俩人话也聊得差不多了，蔺苗苗来回奔走的，脚后跟已经开始生疼了。连带着嘴里发干，嗓子发痒的。比车间里干一天活都累。吴秀华一直盯着呢，见状赶紧把大外甥女换下来，催促着歇了半天的熊刚顶上。吴远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就带着蔺苗苗先回去。吴秀华给拿了几瓶桔子汽水揣上，直送到桑塔纳边上。回去的路上，蔺苗苗无暇操心老舅的车技了，靠在椅背上，连劲头都提不起来。车还没开到家，人就睡着了。于是吴远也没去马明朝家换车，直接开回了家。一宿无话，隔天就是端午节。一大早的早餐，自然是甜粽子和艾草煮鸡蛋，管够。吃完早饭，吴远带着媳妇出门上班之前，叮嘱了蔺苗苗一句：“回来一趟，回家看看，听见没？” 蔺苗苗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就听吴远警告道：“回头你妈要是来找我后账，我可跟你算账。” 蔺苗苗一听，这的确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于是脸色不由垮下来了。她倒不是怕老舅算账，而是真怕亲妈给老舅添麻烦。亲疏有别的，这一点上，她还是明事理的。没错，老舅自然比亲妈亲！银色桑塔纳一路开到盼盼家具厂，吴远在厂门口下车，就闻见煮艾草的香味，扑面而来。瞅这架势，老范这是真拿当件事办的。看着桑塔纳远去，吴远这才转身进厂。厂门口换了新保安服装的保安队员小方一个立正，冲吴远敬了个礼道：“厂长早。” 有模有样的。吴远点点头：“你早你早。” 越过小方，就见老苏头在传达室里，埋头苦吃。 “吃什么呢，老苏？” 老苏头闻言抬起头来：“老板，是粽子。今儿可是端午！” 吴远点了点头。去办公室的路上，正碰上刚吃完回来的桑语，那嘴边还残留着一颗米粒。吴远微微一笑，并没有提醒。等到桑语回到行政部办公室，被小姐妹们指出来，顿觉有些社死。以至于再给吴远这边打水泡茶时，头都垂得低低的，不敢直视。吴远也不点破，兀自处理着案头的文件。直到十点来钟，邹宁打首都打来电话，说是尤处家里的来访，想约一个装修洽谈的时间。吴远一琢磨，就跟对方约了个建党节那天，恰好是周日。大家都方便。挂了电话，吴远也感觉到，这家里怕是要待不住了。好在，也算是过了端午，苟到了月底。转手给陆援朝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代买三张月底去BJ的车票。随即起身出门，站在楼上眺望远处的运河河沿。只见炽烈的阳光下，不少男女老少，沿着河堤蜿蜿蜒蜒地展开。其中的孩子们，自然是没上学的那种半大孩子，大人带过来的，肆意在河堤上玩耍。其他稍大一些的，有一个算一个，掏泥挑担的，拉架子车的。俨然一副上河工的繁忙景象。只是如今不记工分了。至于能不能拿工钱，吴远不得而知。倒是农村没派人出工的家庭，全都折算成了钱款上交。前世九二年，吴远还作为村里的壮劳力，出过这样的河工。当时挣不到钱。出河工免了交现钱，就觉着自己个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现在想来，账似乎不是这么算的。中午，食堂里的气氛全然不同往日。后厨给每人加了一个咸鸭蛋，一块绿豆糕。食堂门口还堆了新鲜的艾草，不少女工吃完饭，会顺带着拿一把回去。要么挂在宿舍门口。要么留待晚上泡泡热水，洗个艾叶澡，走个过节的形式。钱花得不多。但节日的气氛却拉满了。吴远挺满意，吃完饭，特地到后厨表扬了老范和葛厨子几人。如今的后厨已经扩充到八个人了。人数不少。但为了迎接端午节，也都累得够呛。此刻有了老板的一番肯定，心里头多少有些慰藉。端午节一过。蔺苗苗和赵宝俊俩人隔天早上就回上海了。余下的两天，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到了30号下午，吴远俩口子和马明朝一起，直奔彭城火车站。徐招娣也跟了过去，以便到站之后，再把车开回来了。换做是吴远和马明朝俩大老爷们，直接坐中巴车，晃悠晃悠也就到了。但有媳妇跟着，吴远可舍不得杨落雁跟自己吃那样的苦。尤其眼下这天热的，真挤在什么都装的破中巴车里，怕是到不了彭城，人就先馊了。即便如此，桑塔纳一到彭城火车站，众人一下车，就觉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早已等在这边的陆援朝，手里头除了车票，还特地提了几瓶健力宝。吴远让马明朝拿了票结了账。就听陆援朝简单说了一下兔宝宝胶合板厂的情况。吴远颇为满意，顺便勉励了几句，就让焦灼了半个多钟头的陆援朝，内心注入一股清凉。第568章再重逢，却依然看不清你的深浅陆援朝激动得像是刚牵媳妇手的小伙子，当即表示要请吴远他们在彭城吃顿饭。念在车票时间是晚上，临上车前确实得吃顿饭，吴远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但没让陆援朝掏钱。火车站旁边的小饭店里，条件比苍蝇馆子强点有限。空调自然是不用指望了。众人要了个包厢，陆援朝甚至把老板自己个吹的风扇抢了过来。因为他看出来了，自己几个大老爷们敞着襟怀，一身臭汗都没关系，但让老板夫人跟着受罪，那就不合适了。尤其是老板举手投足之间，都不忘关照媳妇一下。陆援朝这一招，倒是让吴远对他改观不小。众人边吃边聊。吴远也适时地给陆援朝讲了一些，未来的规划和发展蓝图。陆援朝听起来，明知道是老板在画大饼，但依旧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毕竟老板不是见着什么人都愿意画大饼的。而且老板不光画大饼，也实实在在地烙大饼。连王厂长那样的精明人，都服服帖帖的，自己就更没什么不服的了。一顿饭吃完。吴远跟陆援朝挥手告别，明显感觉到对方愈发恭谨了。等到陆援朝离开，马明朝也难得地替老战友说了几句好话。吴远耐心听着。只要是真话，他都听。顺便在心里掂量着陆援朝这人的份量。毕竟是个人才，他都要用好，用到合适的位置上。这是当老板最大的责任之一。说话间，仨人捡了票，挤进了站。距离上车时间尚早，挤进站里候车虽然热，但也比在外头喂蚊子强。当然，站里面也是有蚊子的。但架不住人更多，蚊子根本光顾不过来。等到上海首发的那趟空调特快抵达，三人上了软卧包厢，顿觉浑身舒泰。在清凉和宽敞的环境中，那点汗味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吴远仨人订的软卧票，恰在一个包厢内。进到包厢的时候，左边上铺已经有人了。从背影玲珑的曲线来看，是个女人。只是碍于对方面朝里面睡着，看不清面目。于是吴远把另一个上铺让给了媳妇杨落雁，他和马明朝一起睡在下铺。身为老爷们无所谓，上了车，头一沾枕头就着了。一夜况且况且况的声音，丝毫不影响睡眠质量。隔天一觉醒来，吴远揉揉眼，却听见自家媳妇已经跟左边上铺的女人聊上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