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去,跟杨支书、老许头、李会计和蔺先学凑到一块,就在墙根边上蹲下来,撒了一圈烟后,才问道:“爹,许叔,你们累够呛吧?” 杨支书夹下嘴上的华子,闷头一叹气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说什么也不办这劳什子典礼了!” 老丈人声音不大,却连带着老许头和李会计一起叹气。 唯有蔺先学还笑呵呵地,这假笑彻底挂相了。 吴远安抚道:“爹,许叔,李叔,大姐夫,就当咱们做好事,搭台给别人唱戏吧。反正就是明天一哆嗦的事儿,事后再能解决师资力量的问题,对村办小学长远来看,是好事。” 形式主义害死人。 吴远只能从格局上、从长远发展上,来调动老几位的积极性了。 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杨支书闷头又叹了口气,不多说了。 倒是老许头若有所思地道:“小远你说得对!先前我还以为他们是冲你面子来的,现在我发现,他们就是来借你搭起的戏台唱戏的。” “不然当初建校时,怎么没见上头拨款,师资力量上也没见上头调配。唯一一个教师编的名额,还是小远你出马拿下的……” 李会计卷起裤脚,露出膝盖,不断地摩挲道:“可不是么?这帮上头当官的,净想着现成的好事。” “派礼仪小姐,派厨师团队,倒是简单容易,说来就来了。叫他们拨点款,就跟挖他们家祖坟似的。” 这话吴远没接,却也没拦着李会计去说。 毕竟干都干了,还不让人发句牢骚么? 等李会计开始闷头抽烟,吴远问起老许头道:“许叔,饭店那边怎么样?” 老许头嘿了一声道:“能好到哪里去?一下去竟打扫卫生了,逮老鼠,捉苍蝇了,还把墙粉刷了一遍。” 说到这儿,杨支书似乎说了句公正话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家老三那后厨卫生,确实搞得不怎么滴!今天看了一圈,反正我以后是不敢在那吃喝了。” “今天不都收拾干净了?”老许头先往回找补了一句,然后果断转移话题道:“饭店这都是小事,我就是为小远鸣不平。” 吴远连连摆手,表示事已至此,咱不提那话。 招待所小姐姐们的笑容身段再好看,那也有练完的时候。 约莫大半个钟头的功夫,围观的老少爷们,纷纷作鸟兽散。 倒显出几个蹲在墙根前的大老爷们。 招待所的小姐妹们,没见过吴老板如此接地气的一面,大跌眼镜之余,纷纷看向沈清。 唯有沈清看在眼中,带着笑意,有点拔不出来。 于是小姐妹们也都什么都不说了,起哄似的把沈清往吴远那边推。 但有满头大汗的万主任在前。 沈清再怎么想上前,也不可能抢县里领导的风头去。 还没等万主任走到跟前,吴远直接一根华子扔了过来,猝不及防地,多少带着点个人恩怨。 但好在万主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随即摸出火柴盒,想要跟吴远几人一样式地蹲下。 结果发现平时站着坐着不显的肚皮,蹲下来,实在是有点费劲。 于是吴远几人,只好陪着他站起来说话。 万主任点上烟,喘匀了气儿道:“吴老板,县长在我来之前,就特地叮嘱,一定要跟您解释清楚……” 不过万主任刚开了话头,就被吴远打断道:“万主任,这话就不用说了。我回来之前,刚同徐县长吃过饭。” 万主任脱口而出道:“徐县长专程去跟您打招呼啦?” 吴远连忙淡化处理道:“也不是什么打招呼了,就是见面沟通了一下。” 杨支书似乎也回过味来道:“县长现在有事,都去厂里找你?” 吴远点点头。 杨支书一见这结果,转过头来,看向万主任的眼神都亮了。 万主任硬着头皮,当着吴远的面,再不敢像之前那样硬气说话了。 反而主动道:“老支书,其实这学生一旦多了,是好事。所以有些困难,有些要求,还是可以提一提的。” “而且,梨园村小学的知名度一上来,保不齐就有其他的教师想要调过来。到时候你们两边一使劲,师资力量根本不是问题。” 杨支书也算是打蛇随棍上:“万主任这可是你说的,他们几个可都见证了。到时候办不成,我就找你去。” 第757章 西裤衬衫蓝领带,腰间还有金利来 这事本不该杨支书往自己身上揽。 可他实在是觉得,今回这事亏得是自己宝贝女婿。 加之闺女婿的大姐夫蔺先学,在面对万主任时,实在太唯唯诺诺,半点硬话都不敢放的。 所以杨支书就大包大揽了。 饶是如此,万主任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毕竟是当着吴远的面。 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况且今儿这事还没完,各方面的事情都还需要人家村里配合。 直到吴远看向在旁边站了一会的沈清,面带着询问之色。 其实沈清哪有什么话说? 她纯粹是被小姐妹们推过来的。 见状只能随口编了个理由:“吴老板,招待所的大厨过来了。要不要去尝尝他们的手艺?” 万主任一听,也立马发出邀请:“对对对,还是小沈有眼力见。吴老板,这都到你家门口了,一起吃顿饭。” 杨支书和老许头那边,似乎也有这意思。 不然回头这么一大波人,招呼起来,也是够累人的。 “算了,”吴远长身而起道:“招待所大厨的口味,我还真有几分念了。但明天有的是机会,今天就不了。” 说完,就对杨支书道:“爹,你们早点过去吧,毕竟宋老师找来的学生还得回家。” 转天8月25日,正是村办小学剪彩的正日子。 这日子不用问,就知道是杨支书找人专门算过的。 这讲究程度,丝毫不亚于一般人家婚丧嫁娶。 当然,热闹程度也是同样不差。 吴远一大早,就是被村里的大喇叭吵醒的。 大喇叭里放着当日的中央广播电台节目,时不时地穿插进杨支书那洪亮中带有一丝沙哑的口播。 这口播主要是反复告知远近的乡亲们,村办小学剪彩典礼的准确时间和地点。 也属于老传统了。 生怕看热闹的人不够多似的。 起床洗漱之后,吴远发现,刘慧也把俩孩子穿戴漂漂亮亮的。 一幅准备去看热闹的架势。 看得媳妇杨落雁一脸羡慕道:“今天厂里还有点事要处理,我只能在电视上见识你的风采了。” 吴远低声调笑道:“最好的风采,不都给你了?” 杨落雁面露疑问,就听吴远续道:“每天晚上。” 杨落雁俏脸立马一红,啐了一口。 虽然说夫妻俩这种悄悄话,是保持感情热度和新鲜度的利器,但杨落雁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习惯不来。 实在是丈夫这车速开得太快了。 至少比这年头大部分人快多了。 啐完之后,杨落雁就把吴远推进房间道:“衣服给你找好了,你换上看看,有没有不合适的。”说着看了看腕表补充道,“趁我走之前。” 吴远进屋一看。 西裤衬衫蓝领带,腰间还有金利来。 三下五除二地换衣上身,吴远顿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杨落雁推门进来,一见他精精神神的样子,借着替他整理衣领的机会,身子就不由自主地往上贴。 虽然结婚三年了,但这帅帅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合不拢腿。 今天就便宜宋老师和招待所那小蹄子了。 白让她们过一天眼瘾了。 吴远却没注意到媳妇的迷离,扬了扬脖子,适应了半天,始终觉着这领带有些碍事。 “这领带不带也罢!” 杨落雁正要阻拦,却见丈夫已经把蓝领带扯了下来,然后松开第一个纽扣。 似乎观感也还不错。 杨落雁又亲自倒饰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道:“效果还不错,依旧是帅的。” 就在这时,小江和玥玥推门而入。 好家伙,俩孩子被刘慧倒饰的,一个是王子,一个是公主。 连吴远都不得不自愧不如道:“比咱儿子和闺女,还是差一点。” 杨落雁回头一看,也不由忍俊不禁地掩口轻笑道:“那也是你的功劳。” 被这么一耽误,杨落雁连早饭都没吃,拿上俩包子就上了大奔走了。 刘慧跟俩孩子都吃过饭了,所以才换的新衣服。 这会直接一手牵一个地出门了。 因为就这起床一会的功夫,从门口穿梭过去的人着实不少。 都是来看热闹的。 所以去晚了,真不一定能抢到头前的位置。 吴远一个人坐下来吃早饭。 刚吃两口,马明朝过来了,没开车。 “吃了没?顺便吃几口?” 马明朝摆摆手道:“不用了,老板,我吃过来的。学校门口人实在太多,车子没开过来,我扔在董二家门口了,从学校前面绕过来的。” 吴远点点头:“先放那儿吧。市里的领导,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走。” 就在这时,一阵广播声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广播是学校的大喇叭里传出来的,分明是宋春红在维持秩序,不要挤什么的。 吴远一想到刚走的刘慧和俩孩子,人多起来的话,刘慧一人真不一定能照应好俩孩子。 于是当即吩咐马明朝道:“你过去看看,看好小江和玥玥。” 马明朝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片刻后,吴远吃完早饭,把桌子简单收了,归置到水槽中,便锁上家门,走过去。 刚拐到村道上,就见学校门口人头攒动。 热闹程度,更胜昨日彩排时期。 那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不少孩子甚至骑在家长的脖子上的,居高临下地观看。 吴远不禁回头看看,又看了看腕表,县里市里的车都还没到,他们看个什么劲? 围观乡亲的秩序,总算是稳定下来。 居中的万主任和杨支书忽然相视一眼,交换个眼神。 糟了,百密一疏。 这剪彩的舞台设计得是挺好,居高临下,又铺着红毯,放着花篮,显得特别喜庆。 台上,左边站着统一公关装的招待所礼仪,右边站着统一校服、脖带红领巾的小学生。 甚至于后面市里县里领导的站位,都标记好了地点。 可以说,该有的都有了。 唯独没考虑到留一条后台通道。 这前后左右,都被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围得死死的。 市长、县长到了之后,怎么进来? 飞呀? 想到这里,万主任立马动了起来。 正准备协调预留一条通道出来时,一行车队拐上村道,缓缓行驶过来。 看到这一幕,八月的天,万主任后背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 完了! 第758章 一辈子小心翼翼,不抵一次小失误 机关工作一辈子,万主任一直秉承着宁不做、不能错的原则。 接下梨园村村办小学剪彩典礼筹备这事,也是他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 谁能想到,最后关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当即跟着杨支书一起,跳到人群中去,冲着村道东边来的方向,疏散人群,开辟通道。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 任凭万主任连嗓子都喊哑了,人群动得也依旧很慢。 车队近了,更近了。 可这人墙密的还有个五六米之深。 万主任也顾不上自己的仪容了,目眦欲裂,大喊着散开散开。 只可惜收效甚微。 随着车队停下,万主任的心也跟着凉了。 这下彻底完了。 杨支书见状,也顾不上尊卑上下了,狠狠地锤了万主任一下,用几近于吼的口吻道:“愣着干什么,快开辟通道啊!” 万主任回过神来,面如死灰。 杨支书看出来了,又大声地吼了一句道:“别担心,我女婿在外头!” 万主任闻言一个激灵,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踮起脚尖一看。 果不其然,吴远已经站到了黄市长的车前。 从没有哪一刻,让万主任觉着吴老板有这么的高大帅气! 而且堂堂吴大老板站在那里,比他亲自去给市领导开车门更有牌面。 像是专程安排好的一样。 万主任脚跟落地,劲从心起,顾不上看后续的寒暄了,继续大声嚷嚷开道起来。 人群外。 吴远顺手握住黄市长推开的车门,接着就势握上这位常在报纸和电视上见到的领导的手道:“黄市长,我代表一口井乡梨园村欢迎您。今天乡亲们热情高涨,都想见证这一盛事,见证黄市长的风采,所以人有点多。” 这话递的就很舒服。 既解释了现场如此混乱的原因,又不着痕迹地拍了自己的马屁。 于是黄市长微皱的眉头,当即舒展开来道:“吴老板,我可早就对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啊!” “黄市长,您过奖了。” 二人说话间,徐县长已经下车过来。 不仅如此,车队后方的市台和市报社的记者也从采访车上下来,扛着摄像机匆匆过来,对着俩人架了起来。 就在这时,万主任和杨支书俩人终于打通了人墙,死死地护着通道,不让通道在拥挤中合拢。 吴远当即邀请道:“黄市长,徐县长,请。” 市台和市报社的摄影记者,一左一右地倒退着进入通道。 黄市长一马当先地应着摄像头上前。 留下后头徐县长和吴远相互谦让,谁走前面。 结果徐县长实在没吴远力气大,看似吴远谦让了,实际上徐县长被迫走在前面了。 片刻后,眼见着临时通道在身后慢慢合拢,上身衬衫湿透的万主任,不由长出一口气。 放松之余,定睛一看。 台上除了居中的黄市长、旁边作陪的徐县长和教委栗主任,以及再旁边的吴远和校长蔺先学,怎么还差一人呢? 不是说好了六个人么,六六大顺么? 万主任左右四顾,逡巡的目光,最后才落到跟他一块在歇口气的杨支书身上。 “愣着干什么,快上啊!” 毕竟剪彩仪式马上开始了。 舞台上,领导云集,争相辉映。 但来头再大,似乎也难挡站在比较靠边的吴远的风采。 毕竟身高摆在那里,鹤立鸡群地,就很凸显优势。 再加上身材的优势,可谓是一骑绝尘了。 乡亲们平日里,见到吴远总不觉得,此刻见他穿上这么一身,那风采气度,简直秒杀大腹便便的黄市长嘛。 就连市报社的采编记者,拍照的同时,也总是忍不住把焦点对准吴远。 当然市台扛着摄像机的摄影记者,却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视框里的C位必须留给黄市长,这一点毋庸置疑。 顶多是在轮流特写的时候,在吴远的身上多停留一下子。 相对于摄影记者的身不由己,孩子们身后的宋春红就自由自在多了。 站在她的角度,正好把吴远尽收眼底。 连带着他身后的学校,他身后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都深深地刻在心底。 刻得比照相机还要深刻。 很快,剪彩仪式正式开始。 在徐县长的主持下,黄市长先是发表了一篇题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的致辞。 旨在推进义务教育在农村的普及,同时点了学校大门上这八个字的题。 只是乡亲们,并不爱听这些个长篇大论。 任凭黄市长怎么眉飞色舞,下面的人也很少买账。 于是在整个报告的过程中,响起的数次掌声,反倒是最后结束的时候最为响亮。 随后是栗主任和蔺先学的发言。 栗主任是有水平的,不愧是从事教育的人。 言简意赅地,简明扼要,收获了一波的掌声。 蔺先学就有些颤颤巍巍了,大姐夫这终究是缺了历练。 但是表决心这种话,不需要技术,扯着嗓子喊就完了,千万别不敢开口。 索性蔺先学说到最后,终于慷慨激昂地喊了出来。 接着,礼仪们扭着屁股上前,把红丝绸端到众人面前。 众人拿起剪刀,随着黄市长的第一剪,手起刀落,纷纷完成剪彩。 现场外围的老许头接到信号,立马鞭炮齐鸣,一通乱炸。 随即宋春红领着孩子们,随着端盘子退下的礼仪小姐姐们,来到领导们的面前,一对一地系上红领巾,献上假花。 市台的摄像机拍下了全过程。 市报社的采编记者,从多个角度完成了合影留念。 整个流程走到这里,总算是落下帷幕。 吴远看了眼身后的村办小学,这个戏台总算是结束了它的使命了。 随即是村办小学开放参观。 四面八方赶来的乡亲们,在黄市长一行人引领下,涌进学校。 一切都是崭新的,从教室、黑板到课桌椅,都透着新鲜的味道。 再加上大家都说,这个学校有着吴老板背书的,看起来就是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更多的乡亲们是不在乎学校好坏的。 对他们来说,孩子们有个书念就行。 念成是他的造化,念不成拉倒,回来还多一个劳力。 第759章 这帮子俗人,简直俗不可耐! 参观的过程中。 万主任瞅着个空子,逮住落单的吴远,发自肺腑地表达了一番感谢。 刚才那次小失误,要不是有吴远在外头接应,缓冲了片刻。 万主任这职业生涯就快要画上句号了。 至少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是岌岌可危了。 吴远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却依旧把这事说得很轻,让人愉悦放松之余,又没有丝毫被拿捏的感觉。 所以二人的私聊很是愉快。 直到宋春红找过来,明亮的目光落在吴远身上,万主任这才露出一个男人都心照不宣的笑容,暂时脱身离开。 宋春红站在那里,吴远见着,总觉得这人观感上立体了很多。 至于说哪里立体了,吴远又说不上来。 只能说媳妇杨落雁的时尚之手,实在是藏有魔力。 因为宋春红的这身公关装,就是她给搭配的。 见到万主任离开,宋春红迎上吴远的目光,定定地走过来。 直到靠的近了,脸颊上才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显现。 吴远就当做没看见,缀在参观的人群外围,缓缓地走着,并且露出倾听的神态。 宋老师的声音不大,但却天生带着穿透力,让人很容易就听得进去。 要不说是天生当老师的料呢。 “听村里和蔺校长的意思,都是想扩大教师队伍,增强师资力量。但其实学校里的教室时有限的,就算招生真超出预计,也无法分班的。分不出班来,新来的老师就有些浪费。” 一句话,让吴远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了。 相比于师资力量的不对等,梨园村这村办小学,当初可就是按照一个班的规模来盖的。 单凭这一点,它就成不了中心小学。 至于说,临时加盖什么的。 九月开学在即,压根不现实。 总不能分两个班,放在一间教室轮流上课,就像很多贫困山区,利用一间教室容纳多个年级那样。 但想想,又不至于。 宋春红见他听进去了,就继续道:“而且,今年的招生情况,高年级的人数也就刚刚够上一个班的规模,就是低年级多了点,但也没达到分两个班的地步。” 吴远听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暂时维持现状?” 宋春红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地松了口气,连带着胸前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吴远看了看前面陪着领导的大姐夫蔺先学。 先前村里干部在议论是,他是一个字都没说。 真就是有点大姐吴淑华那般‘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风范。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参观结束。 远近而来的乡亲们,呜呼一下各自散去。 黄市长他们又重新上了轿车,直奔村部的许家饭店。 吴远没上车,而是信步溜达着。 身边陪着衣袂飘飘的宋春红,旁边跟着高谈阔论、慷慨激昂的三大恶人。 没错,宋老师在吴远眼里,已经被开除出四大恶人的队伍了。 等到众人姗姗来迟地抵达许家饭店时,吴远发现,酒席竟然还没开始。 徐县长更是单跑出来,拉着自己往黄市长身边凑。 先前剪彩时,吴远把里头的位置让给了他。 如今徐县长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位置还给吴远了。 几次三番地拉扯之后,加上有万主任和林秘书过来帮忙,吴远一个人,实在是扯不过他们仨。 最后还是黄市长说了句话,把徐县长和吴远,分别安排在了自己身边。 吴远算是占了教委栗主任的位置。 即便人家栗主任始终笑容不变的,吴远依旧在私下里表达了歉意。 庆功的酒席,没什么新鲜的。 加之县招待所的大厨操刀,菜式和美味程度,那更是无需操心。 但吴远吃着喝着,总觉得跟范大厨相比,还是有些子差距的。 招待所大厨这手艺,可以说是道道入味。 但范为民的菜吃起来,经常会让人品尝到入心的惊喜。 这就是棋高一着了。 当然这话,吴远是不会说的,面上依旧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善。 席间,觥筹交错。 蔺先学和村里三老频频发力,总不让席面上冷场。 加之万主任把对吴远的感激,全都放在了酒里,更是让场面热度高涨。 另一桌上的三大恶人,鲍劲要带头过来敬酒。 被蔺先学给撵回去了。 因为他怕鲍劲这仨人过来,把领导们给吓着。 这没什么错。 但他转头就叫宋春红代替村办小学的老师们,给黄市长、徐县长和栗主任敬酒,这就不对了。 怎么着? 没了女人,就不会喝酒了? 吴远当场就挂了相。 徐县长一眼就看出来了,立马拦住蔺先学的话头道:“蔺校长,你少来。你们宋副校长这酒,我和黄市长可喝不起。师资力量和学校拨款方面的事,县里市里会综合考虑的,黄市长对吧?” 黄市长面色不改,他酒盅都要举起来了。 忽然听徐同志说这么一番子扫兴的话,心底的不悦表现出来之前,就先意识到,这事一定有他的道理。 否则这家伙也不会成为下任县高官的人选。 这可不是普通的县高官。 马上北岗县,全面过度为县级市。 并且在他的任期内,很可能会进一步升级为地级市。 这里头的说头,可就大了。 所以黄市长一听徐县长叫他背书,当场就点了点头。 眼见着吴远脸色缓和下来,徐县长这才坐下来,靠在黄市长耳边一通耳语。 算作是解释。 黄市长虽然听得心底震撼,但脸上是丝毫没表现出来。 只在后来夹菜时,若有若无地扫了吴远一眼。 说实话,寻常的小老板,他是不大看在眼里的。 但是徐同志都说了,眼前这吴老板,那可是有着京里关系的大老板。 不可等闲视之。 更何况,这家伙还如此年轻,前途注定是无量的。 但主桌的热度依旧受到了影响。 直到沈清带着县招待所的莺莺燕燕们,齐齐过来敬酒,才让场面再度高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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