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宫女凄厉的惨叫与求饶声,声声刺耳,不绝于缕。 趁着宫人们手忙脚乱地伺候朱羡更衣的当口,我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往殿门口挪动,眼看便要冲出殿门,后衣领却猛地一紧。 朱羡像拎小猫一般将我拎了回来,他微微歪着头,凤眸中闪烁着森然的冷笑:「跑什么?现在,该轮到治你的罪了。」 我恰好面朝殿门,能清晰地瞧见那受罚的宫女浑身浴血,被两个粗壮的太监从宽凳上拖拽下来,面色灰败,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皇兄饶命!」 我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绝望之中,猛然忆起阿娘生前的话。 「我们岚珊啊,将来长大了,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咱们岚珊只要笑一笑,保管什么错处都能被原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嘴儿再甜些,会说几句奉承话,总归是没错的。」 于是,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努力冲着朱羡咧开嘴。 他眉头蹙得更紧:「死到临头,还敢对孤加以挑衅?」 我:……欲哭无泪。 眼见他作势要将我往门外拖,我急中生智,也顾不得体面,扯开嗓子便哇哇大叫起来:「皇兄!皇兄您怎么能连生气的时候,一双眼睛都比西域进贡的顶级珍珠玛瑙还要璀璨夺目呀!」 朱羡的动作猛地一顿:「……你说什么?」 「还有还有!皇兄您训斥人的时候……那声音比天籁仙乐还要动听悦耳,岚珊喜欢得不得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我,薄唇微张,半晌竟一个字也未能说出。 朱羡周身那股迫人的怒气,似乎……平息了些许。 我学着阿娘从前哄我时的模样,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掌心之下,那颗心跳得飞快,咚咚作响,几乎要破膛而出。 我压低了声音,用自以为最温柔的语调小声说:「皇兄,生气伤身,您乖,消消气,莫要气坏了龙体……」 「……果然是个天生的狐狸精。」 朱羡眯了眯眼,眸光复杂难辨,他抬起手,似要将我挥开,却在半途顿住,又缓缓缩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俯身凑至我耳畔,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威胁道:「今日在寝殿发生之事,你若敢对外泄露半个字,皇兄便将你剁碎了丢去喂宫里的老虎!」 「现在,你可以滚了。」 他手一松,我如蒙大赦,像一支离弦之箭般,头也不回地飞逃而去。 待我惊魂未定地逃回自己的小院,于嬷嬷恰好回来,见我吓得冷汗涔涔、面色惨白,忙不迭紧张地追问前因后果。 「……这倒未必是坏事。」 嬷嬷听罢我的叙述,沉吟片刻,眼中竟闪过一丝精光,对我道:「看来这位四皇子,是极爱听些奉承讨好的话儿。公主往后若再遇上此类险境,不妨就用这个法子,兴许不止能化险为夷保住性命,说不准还能……抱上这条金大腿呢!」 起初,我对此是将信将疑的。 直至有一回,我与宫女们在御花园中玩闹,不慎将朱羡刚临摹好的一幅字帖给打湿了。 婢女们吓得花容失色,齐刷刷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我心一横,磕磕巴巴地开口:「是、是我故意的!」 「哦?」 朱羡被我这不打自招的模样气笑了,挑眉道:「看来,你是活腻了,想寻死?」 我连忙解释:「因为……因为皇兄的字写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岚珊想将它独占,不想让旁人也瞧见这般绝世的好字!」 朱羡意味深长地睨了我一眼,又垂眸看了看那摊墨迹洇开、已然被毁了的字帖,嘴角竟隐隐勾起一抹难辨的弧度,随手将那废了的字帖掷给我: 「罢了,赏你了。」 次日,钟德殿的回廊之上,竟浩浩荡荡地挂满了他的墨宝。 宫女们私下议论:「听闻是殿下唯恐这些上好的宣纸受潮发霉,特命奴婢们取出来仔细晾晒呢。」 可我分明记得,大周已经接连一个多月未曾下过雨了。 没过几日,他书房里一套珍贵的汝窑茶具又碎了。 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地指认,是我不小心碰倒的。 朱羡好整以暇地以手支颐,凤眸微眯,欣赏着我惊惶失措的模样,慢悠悠道:「哎呀,这可是父皇亲赐的贡品,价值连城。砸了它,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兄!」 我急急奔上前去,趴在他的书案前,泫然欲泣地替自己辩解:「不是我!岚珊没有碰过它,是那个小宫女在撒谎!」 朱羡闻言,唇边笑意更深,慢条斯理地道:「哦?既是她撒谎诬陷,那皇兄替你拔了她的舌头,可好?」 噗通! 那小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当即瘫软在地,咚咚咚地拼命磕头求饶。 我见状,忙不迭改口:「是、是我!是我方才见皇兄丰神俊朗,一时失神,才不慎打碎了茶具,与旁人无干!」 「原来如此。」 朱羡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便不再追究此事。 但自那以后,他宫里的物件便隔三差五地不是坏了,便是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飞。 而每一次的罪魁祸首,无一例外,都是“我”。 我只能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地去编撰那些言不由衷的奉承之词,以求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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