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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谁? 黑衣少女摇了摇头,放开南客,走到陈长生的身边。 队伍里有好几位圣域强者,虽然都受了不轻的伤,但还可以战斗,以南客现在的状态,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南客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有些无力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跟着走了过去。 没有人看她一眼,倒是有人对那位黑衣少女很好奇。 微寒的风迎面而来,走过的黑色岩石上覆着浅浅的霜,很多人都已经猜到了黑衣少女的身份。 原来她没有在南方温暖的海岛上,而是一直都在这里,果然还是教宗的守护者啊。 陈长生早就猜到了她在军队里。 当初第二阶段战役的关键时刻,东路军北三营遇到了一名魔族怪人,数千只鹫鸟带着火药扑向营地,最后却莫名其妙地纷纷坠落,在草原上点燃无数道火的瀑布,很多人想不明白那是为什么,那便是她作为高阶神圣生物的威压起了作用。 在随后的战争里,吱吱还曾经立下过数次大功,尤其是前些天那次。 在雪老城里所有魔族的掩护下,高欢带领着一千余狼骑冲下诺日朗,向着人族的粮队发起攻击,最后被唐老太爷所杀,但粮车也被点燃了很多。临死前,高欢看到那些粮车上的火焰都熄了,非常不解,甚至可以说难以瞑目,这也是她的手段。水与沙石都很难扑灭的异火,对一只玄霜巨龙来说,算不得什么难事。 陈长生问道:“不生气了?” 吱吱很理所应当地说道:“你不肯娶我,我当然应该生气。” 陈长生说道:“那你为何还来帮我?” 吱吱说道:“如果人族输了,你肯定会死,那到时候我嫁给谁?”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陈长生没办法给出答案。 徐有容忽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自己始终没办法成年吗?” 吱吱有些茫然,心想那是为什么? 徐有容说道:“不是因为北新桥底的阵法损伤了你的心智,而是因为你总想着与人交配,耽误了修行。” 吱吱闻言大怒,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憋红了脸喊道:“难道你不想?” 小道士在徐有容怀里抬起头来,好奇地想着这是在吵什么? 徐有容伸出手指摇了摇,意思非常清楚,又有些不清楚。 这种时候还像小孩子一样争吵,其实原因很简单,她们有些紧张。 众人已经走到了魔殿的最深处,看到了那道黑色的魔焰,感受到了魔焰后方传来的深渊气息。 黑色的魔焰就像是不断变形的夜色,并不宁静,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非常可怕。 一位年轻人站在魔焰之前,身着白色长袍,披头散发,仿佛失去家国的诗人,又像是位悲伤的歌者。 人们紧张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历史将要发生,就在他们的眼前。 魔君转过身来,用手指随意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对陈长生说道:“我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相王与曹云平这时候在京都,白帝甚至也可能去了,因为他老人家不想我死,你怎么就能这么不在乎呢?” 他的视线落在小车上,发现车里没有呼吸,情绪有些复杂说道:“就算你这个学生是个死脑筋,你怎么也不在乎呢?” …… …… 京都忽然下雨了。 雨珠穿过火把散发出来的光线,落在国教学院外的青藤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陈留王看着天海胜雪,唇角的笑意渐渐敛没。 这十年里,皇帝陛下对天海家的态度很普通,对天海胜雪还算不错,前年的时候,选他出任了军部的一个要职。 初春的时候,天海胜雪重病一场,因此没能随大军上前线。 夏末的时候,他与莫雨暗中取得了联系,由宫里出面请了几位离宫主教,病才渐渐好了。这件事情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秽,他已经不想去管,但这时候看着叛军里那些熟悉的面容,他依然感觉到胸口有些隐隐作疼。 “姑奶奶当年说你们就是一群废物,现在看来真有道理。” 天海胜雪看着那些堂兄堂弟们,嘲讽说道:“居然就没一个有种的。” 天海承武骑马出了人群,看着看沉着脸说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天海胜雪说道:“父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人们正在与魔族作战,你们却要叛变!要脸吗?” 他的声音清楚地在秋雨里传开,叛军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百花巷里一片安静,雨点落在青藤上的声音有些烦心。 陈留王抹掉脸上的雨水,骑在马上看着天海胜雪,居高临下,神情漠然。 “我只知道我将是未来的皇帝,你又是谁?” 说完这句话,他举起右手,准备示意叛军骑兵开始冲锋。 就像很多年前,在相似的一场秋雨里,天海胜雪曾经做过的一样。 天海胜雪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知道凭自己一个人绝对拦不住这么多叛军。 苏墨虞与陈富贵、初文彬等国教学院的高手,现在都在前线,更不要说折袖与唐三十六等人。 稍后会有多少师生倒在血泊里?国教学院会不会变成一片废墟? 没有任何征兆,陈留王的右手重重地落下了来,就像是要砍断一棵大树,干脆而有力量。 这个时候,一幕神奇的画面出现了。 一株非常粗的槐树忽然从中断开。 轰的一声巨响! 断落的槐树砸向了陈留王。 哀鸣声里,战马被直接砸死,陈留王落到雨水里,浑身是血。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人们望向雨中那道魁梧身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个魁梧的身影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够单手抱住一棵巨树为武器,居然能够如此轻易而举地击倒陈留王。 陈留王是聚星上境的真正高手,就算是被偷袭,何至于表现的毫无还手之力? 更不要说境界深不可测的天海承武就在陈留王身边,怎么也没有反应过来? 秋雨越来越大,落在断树的枝叶上,然后不停淌落。 天海承武冷哼一声,右掌斩向雨中那人。 陈留王在他眼前被偷袭重伤,事后他很难向相王交待,而且震惊于对方的手段,自然全力出手,没有任何保留。 他的手掌边缘泛着晶莹的星光,就像是真正的铁器一般,切割开秋雨与空气,发出极刺耳的鸣啸。 那个魁梧男子没有退让的意思,举起右拳便迎了上去。 咔嚓!夜空里出现一道闪电,直接落在了国教学院门前,化作道道电光,缭绕在了他粗壮的手臂上。 引雷诀! 拳头与手掌相遇的那一刻,满天雨水仿佛都静止在了空中。 天海承武连退数十丈,直至撞碎了一座酒楼,才停了下来,唇角溢出一道鲜血。 那个魁梧男子还站在原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很多人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甚至没有放下左手抱着的断树! 这个魁梧男子到底是谁?难道说已经半步神圣? 虽然他满脸胡须,看眉眼应该还很年轻,这怎么可能呢? 陈留王看着魁梧男子的脸,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问道:“你是谁?” 那名魁梧男子说道:“我是国教学院轩辕破,你又是谁?” 第1168章 蓦然回首,伊人在灯火阑珊处 轩辕破松开手。 一声闷响,沉重的断树落在地上,溅起很多雨水。 百花巷里一片安静。 叛军们看着那道魁梧的身影,眼里满是震惊。 天海胜雪的眼里多了一抹笑意,还有些感慨,他身后的国教学院学生们则是满脸仰慕与敬畏。 轩辕破非常有名,更多的是因为他的事迹非常有传奇性,被很多人看来,仅次于教宗陈长生。 十几年前,他是摘星学院重点培养的妖族少年天才,因为右臂被天海牙儿所废,不顾劝阻执意退学,在京都街头夜市洗碗为生,结果却被陈长生与落落拣回了国教学院,甚至还在唐三十六之前,成为国教学院复兴的开端。 数年后天书陵之变,陈长生与国教学院风雨飘摇,轩辕破想回白帝城求援,最终一无所得,在白帝城下城区的小酒馆里打工渡日,还被世人误解,不知遭受了多少冷眼与嘲笑,却从来没有想过辩解。 直至归元大典,牧夫人意图把落落嫁给魔君,他以国教学院轩辕破的身份登上擂台,从下城区最偏僻的擂台开始打起,连战连捷,最终连胜九场,硬生生地打到了最后的决战,虽然惜败于魔君之手,依然震惊了红河两岸乃至整个大陆。 那之后又过去了十年。曾经的国教学院老小已经变成了赫赫有名的妖族大将,以纯粹的战斗力而论他甚至是最强的那个,陈长生教他的引雷诀与别样红传他的拳法合在一处,便是折袖也无法正面抵挡其锋芒! …… …… 所有人都以为轩辕破应该正在雪老城外,率领妖族援军与魔族军队殊死搏杀,谁能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国教学院,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猜到他应该是藏在妖族平北营里偷偷潜入了京都。 陈留王想到某种可能,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便欲向外围的叛军示警。 一道剑光照亮秋雨,斩向陈留王。 那道剑光有些奇特,并不是常见的雪白色,也没有锋利的感觉,更不寒冷,反而带着些暑热的意味。 陈留王衣袖翻飞,抽出软剑,勉强挡住,身体倒飞出去,撞碎一道石墙,就此昏死过去。 轩辕破的右臂早已复原,手里握着一根粗重的铁剑,正是山海剑。 当年陈留王是国教学院的常客,他当然认识,故意问对方是谁完全是因为愤怒。 你居然想毁掉国教学院! “敢踏入国教学院一步者,杀无赦!” 天海承武从残破的酒楼里走了出来,衣衫前襟上是斑斑的血点。 他本来准备去救陈留王,但看着轩辕破手里的山海剑,非常坚决地改变了主意,带着天海家的子弟向巷外撤退。 快要退出百花巷的时候,天海承武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国教学院的院门。 在火把的照耀下,隔着层层如帘的秋雨,天海胜雪的身影有些模糊。 天海承武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自以为算无遗策,心狠手辣,把厚黑二字推行到了极致,不在意墙头草的恶名,那么天海家必然会在险恶的时局里继续生存下去,如果遇到某些机会,他统领下的天海家,甚至极有可能迎来第二次全盛期。 但最终他还是败的一塌涂地。相反他的那个冷傲的儿子什么都没做,只是按照本心行事,却永远都站在胜利者的一边。难道姑姑当年对自己说的话真是对的?机关算尽都是错?可这是为什么呢? …… …… 平北营与叛军之间的战斗在国教学院外开始了,震天的杀声直到很长时间之后没有停下来。 这里距离皇宫不远,只是隔着一座国教学院,或者说一座百草园,但不知道是靠着宫外的树林太茂密,还是有阵法保护的缘故,皇宫里并不能听到太多厮杀的声音,只能隐隐听到一些喊叫声。 今夜的皇宫非常冷清,如果从甘露台往地面望去,竟看不到一个人影。 只有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在那些阁楼上,池塘边的灌木丛里,还有偏僻的角房里藏着很多宫女与太监。 那些宫女太监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害怕到了极点。 但他们藏在这里没去正殿护驾,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收到了上司发布的命令。 皇宫正殿里有很多夜明珠,虽然不及甘露台,也及不上北新桥地底的那个洞穴,但足以把殿里照耀的有如白昼。 幔纱拂动,夜明珠散发的光毫就像是雪花不停飞舞,可惜的是这时候没有人有心情欣赏。 太傅白英为首的大臣们,看着殿门口那道身影,脸上满是震惊与愤怒的神情。 “以仁义治天下,宫廷亦是天下一属,我的那些干儿子体会我的心意,让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躲起来,免得被今夜的刀兵祸害,也算得上是仁义之行,您母亲如果懂得这个道理,又何至于被埋在百草园,而不能与先帝合葬?” 林老公公的视线从太傅白英移到那些大臣与侍卫身上,最后重新落在最高处。 莫雨与娄阳王站在那里,把一个人护在后面,隐隐可以看到一抹明黄色。 “宫外可能会有些问题,但那并不重要,因为这里才是大周最重要的地方,而我在这座皇宫里生活了太多年,比你们加起来还要久……想要停下皇舆图,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希望陛下你能明白。” 谁能想到,以事君忠诚、道德高洁而名闻大陆的林老公公,居然会成为叛军的内应,帮助相王破掉了皇舆图! 太傅白英颤巍巍地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林老公公说道:“林老伴,我与你同朝二百余年,深知你的为人,即便到了此时你还记得那些低贱的太监宫女,说明那些名声并非作伪,那你为何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林老公公说道:“大丈夫行事,岂能被声名所累?” 他是太监,却始终以大丈夫自居,而且世间无人敢质疑,即便到了此时人们也很难怀疑他。 太傅白英沉痛说道:“难道你要抹了自己的忠臣之名吗?” “我当然是忠臣,但我忠的是先帝。” 林老公公望向最高处被人群隔着的那道身影,说道:“陛下,我也很尊敬你,甚至越来越喜欢你,可惜你终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我越尊敬你便越不尊敬自己,越喜欢你便就越不喜欢自己,所以请原谅老臣今日的冒犯吧。” 这段话有些难懂,在场只有莫雨听懂了,因为她是女人,发出了一声嘲笑。 林老公公没有在意她的笑声,向着前方走了一步。 侍卫们非常紧张,手里的铁刀纷纷出鞘。 娄阳王脸色苍白,满头汗水,嘴里不停地念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但他张着的双臂始终不曾放下,显得异常坚定,就像老母鸡护雏般,把那个人护在身后。 莫雨被他的唠叨弄得有些恼火,余光看到他的模样又心头一软,轻声说道:“稍后乱起来,你带陛下先走。” 娄阳王怔了怔,望向她问道:“就是那天夜里你说的地方?” 莫雨说道:“笨死了,让你背了二十遍还没背住?” 娄阳王忽然哭了起来,说道:“背住了,可我不想把你留下来。” 皇舆图已破,相王与曹云平这两名圣域强者随时可能出现,皇帝陛下必须在此之前经由密道离开。 莫雨要留在场间抵挡林老公公,还要吸引他人的注意力,最后的结局自然可以想见。 莫雨与娄阳王夫妻说话的声音并不大,除了他们自己便只有那位能够听到。 然而这个时候,殿门外忽然响起对他们这番交谈的点评。 “情真意切,因为是真情,是实意,毫不虚伪,绝不矫情,不愧是母后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莫大姑娘,我真的很欣赏你。” 相王走进殿来。 他带着几分追忆的神色说道:“当年想着你与留儿自幼一道长大,我曾写信求母后赐婚,可惜母后没有同意。” 曹云平在后面,背着双手在殿内到处看着,不时说几句不错,就像个赋闲的户部老官在红薯地里挑种粮一样。 相王不再回忆往事,说道:“林公公说的对,外面就算全部输了,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这里赢了就好。只要我能坐上这把椅子,不管是离山还是离宫,都必须尊重我,那我还担心什么?” 莫雨说道:“王爷,想要坐稳这把椅子,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这十年里我瘦了多少?” 相王双手落在自己的腹部,捏着腰带上突出来的肥肉苦笑说道。 他笑意渐敛,望向人群后方的高处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陛下……弟弟,把椅子让给我坐坐可好?” …… ……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坐……这把椅子。” 一个声音在安静的正殿里响了起来。 那人最开始说的两个字发音非常生涩,就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婴儿。 接下来,那个人的发音要变得好了很多,谈不上通顺,但至少不会显得怪异,只是特别缓慢,而且不时停下。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个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 第1169章 艳阳天 …… …… 莫雨、娄阳王、太傅白英、大臣与侍卫们骇然回首望去。 相王与林老公公神情骤变,就连曹云平的脸上都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没有人注意到,第二层有个清秀的小太监也望了过去。 娄阳王呆呆地放下手臂。 那抹明黄终于出现在了众人之前。 大周皇帝余人。 “陛下!” 数声喊声响起。 余人静静看着下方的林老公公。 林老公公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发热,不是身体,而是脸,为什么? “让太监宫女躲起来的,不是你的干儿子,是朕下的旨意。” 余人的神情温和而平静,发音也越来越正常:“刀枪无眼,国朝大事与他们无关,何必让他们因此受伤,甚至死去?” 林老公公沉默片刻,说道:“陛下实乃仁君。” 余人说道:“老师与你都要我做仁君,但如果朕被乱臣贼子用百姓的性命威胁退位,那便不是仁君而是昏君了。” 他的话语越来越顺,直至与正常人没有太什么区别,只是声音还是稍微有些沙哑。 没有谁注意到他与林老公公说了些什么,因为众人都震惊于他说话本身。 陛下原来不是哑巴,可以说话?那为何他平时从来不说?就连服侍了他十余年的林老公公都不知道。 如果说这是什么隐藏的手段倒也罢了,可就是说话而已,变成秘密又有什么用处? 迎着数十道震惊的视线,余人知道众人在想什么,他本来不想回答,但想了想还是给出了答案。 “我不会撒谎,所以小时候离开京都的时候,师父让我不要说话,后来我就习惯了不说话。” “在西宁镇生活,与师父、师弟之间有时候连手势也不需要比,一个眼神就知道想做什么,就更不需要说话了。” “后来到了京都,做了皇帝,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批阅奏章,用笔写就好,也不需要说话。” “就连朝会我发现也是只听不说最好,因为这样省事,而且清静。” “既然不需要说话,那我为什么要说话呢?” …… …… 没有需要,自然不用去做。 没有人会全无道理地绕着大陆跑十几圈,无数次穿越草原雪山与四季,除非他的妻子在某个深夜悄悄地离开。 相王说道:“原来陛下是在装聋作哑。” 余人说道:“是的,我看过太宗皇帝的所有记载,还看过一些前朝明君,我发现他们都很擅长装聋作哑。” 相王闻言若有所思,然后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果然非同寻常,好在只是隐瞒了会说话的事。” 余人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来得及,终究今天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反应难免会慢些。 “以后我也会学着装聋作哑。” 相王接着说道:“但请先写退位诏书吧,这件事情不需要开口,只需要用笔,陛下应该很熟悉。” 余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相王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只好抱歉了。” 这时候,站在第二层金栏后的那名小太监,忽然走了出来,摘掉了自己的帽子。 她看着相王说道:“王爷,你确定自己坚持要这么做吗?” 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如画般的眉眼美丽动人,殿里群臣有很多老人,很快便认出了少女的身份。 “殿下!公主殿下!” 众人震惊地想着,落落忽然出现在大周皇宫里,难道说她代表了妖族的态度? 那么这时候与叛军一道围攻皇宫的平北营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落落,相王怔了怔,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曹云平也笑了起来,神情温和说道:“殿下,不要再胡闹了。” 这种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至少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时刻。 落落挑眉说道:“我进宫之前已经收服平北营,轩辕破这时候在国教学院,为的就是要阻止你们。” 曹云平微笑说道:“如果道尊与陈长生带兵南归,你与轩辕破便是伏兵,因为白帝会现身击败我与王爷,成为挽救大周的恩人,如果道尊没有回来,这就说明他放弃了皇帝陛下,白帝便不会出现,那你们做的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 落落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脸有些发白。 所有一切都在白帝的掌握之中,不然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逃离白帝城,轩辕破又如何能够藏在平北营里这么长时间。 相王与曹云平并不知道她与轩辕破的存在。 但她与轩辕破只是棋子,或者戏子,按照白帝的想法行走,不停改变自己扮演的角色。 直到现在白帝还没有出现,那么说明他决定履行与相王之间的约定。 这也就意味着,如曹云平所言,落落与轩辕破做的所有事情,都失去了意义。 落落忽然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件事情。 牧酒诗与大西洲皇子死在了海上。 落落一直以为这是商行舟的安排,现在看来只怕还是与父皇有关。 知道白帝与相王的盟约后,她第一时间通知了陈长生,然后日夜兼程八万里路至京都,想要帮些忙。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忽然看到那个无趣的真相,所有的疲惫尽数涌来,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头,扶住了她。 那只手稳定而宽厚,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温暖。 落落醒过神来,让到一旁。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似乎先生吩咐过什么,但她忘了。 就像是莫雨、娄阳王、太傅白英、诸位大臣以及侍卫们接下来做的事情一样。 人群如潮水一般分开,余人走了下来。 他的速度很慢,因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只脚是跛的。 走的再慢,只要肯走,便总能走到彼岸。 无论是西宁镇的小溪还是智慧的河流,或是地面由金砖砌成的江海图案。 余人走到相王的身前,停下脚步。 相王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里看他。 不能视物的那只眼睛、缺了半截的耳垂,微微向左偏的肩膀,在他的视野里渐渐消失。 最后,只剩下那张干净的脸。 相王的眼里出现一抹惘然的情绪,又有些疑惑,接着转为震惊,最后却变成了有趣。 他一掌拍向余人的头顶。 这一掌柔若无骨,仿佛无形的烈阳之焰,带着无比恐怖的气息。 惊呼声响起,侍卫们终于醒过神来,不惧生死地向那边冲去,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替陛下挡住这一掌。 忽然,一道强大的气浪生出,仿佛真实的潮水,裹着那些侍卫撞到了台阶上。 金栏碎裂,烟尘微作。 …… …… 据事后调查,没有几个人看到了当时的那幕画面。 光线太强,如果不赶紧闭上眼睛一定会被刺瞎。 就算是莫雨、落落等拥有极高境界的人也只能看到一幕极模糊的画面。 一片明亮的光幕出现在大殿中央,与之相比,夜明珠散发的光毫就像是野草烧成的灰。 光幕里隐隐可见两道身影,其中一个稍微胖些,应该是相王,另一个自然是余人。 两只手掌在空中相遇。 那片光幕便开始于他们双手相遇的地方。 那里有一轮太阳。 …… …… 夜空里的阴云,被尽数驱散。 刚刚显露出来的繁星,下一刻便被掩没不见。 无数光线从皇城里射向天空。 京都仿佛回到了白昼。 天书陵里观碑的学子惊愕地回头望去,夜林里的松鼠醒了过来,不停地跳跃着。 离宫里,严阵以待的国教骑兵纷纷推开面甲,向夜空望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太阳。 中山王正在太平道集结骑兵,准备冲进皇宫去救驾。 当夜空忽然明亮起来,他抬头望去,便再也无法收回视线。 他眯着眼睛,看了很长时间,直到那轮太阳渐渐消失。 “啊,多美丽的太阳啊……” 中山王很是感慨,挥手示意下属取消夜袭皇宫的计划。 他翻身下马,去洗了个澡,然后让小厨房做了碗炸酱面,加了半勺野小蒜,香香地吃了起来。 看着这幕画面,那位美貌的姬妾忍不住生出与白天死去的那位谋士相同的想法,这面就这么好吃吗? 当然,她要比那位谋士聪明很多,话出口的时候就变成了:“我们不救陛下了?” 中山王吃着面,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话。 那名姬妾听出来王爷说的第一句话是陛下用不着我们救,我们都是白痴。 然后她认真地回想了一番才确认第二句话是——明天会是一个艳阳天。 …… …… “很多年前,真的是很多年前了,父皇的眼睛还没事,你知道的,噢,你不知道,以前那边是间书房。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听到功法口诀,我当时觉得这功法好厉害,太阳那么热,那么亮,怎么就能放进我的身体里呢?” 相王说道:“父皇说我想错了,那个太阳只有离开我们身体的时候才会变成真正的太阳,我心想那也很厉害啊!为了看到那个太阳,我不停修行,但直到我成了皇族里境界最高的那一个也没有看到,就连十年前越过那道门槛之后,我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太阳,所以这几年我经常在想,难道当初父皇是在逗我玩?” 余人说道:“不是的。” 相王看着他沉默了会儿,说道:“是的,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是真的,父皇他没有骗我。” 余人也沉默了会儿,说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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