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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她不是普通修行者,作为下一代的南方圣女,无论当初在大周京都,还是后来在南溪斋,除了修行与解读天书之外,她还要接触学习很多大陆各宗派的知识,所以她知道落阳宗。 她更知道这名叫做白海的老者,乃是落阳宗长老,实力强悍,性情……冷酷嗜血。 “原来是……落阳宗的前辈。” 她的声音在中间顿了顿,看上去就像是不知道落阳宗的普通宗派弟子,本着礼数重复了一遍。 那名落阳宗长老白海,看着她颇感兴趣问道:“你是哪个宗派的弟子?” 徐有容行了一礼,神情恭谨应道:“晚辈是秀灵族人,没有宗派。” 白海神情微异,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少女居然是秀灵族人,然后说道:“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向徐有容走了过去,很自然,仿佛就是准备去替她扶起躺在落叶里的陈长生。 “好的,前辈。” 说完这句话,徐有容把陈长生从落叶里拎了起来,向对面走了过去,也很自然,就像个听从前辈命令的乖巧少女。 无论是她还是白海,都没有注意到,陈长生的眼帘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将要醒来,但终究没能醒来。 落叶上响起簌簌的声音,那是鞋底的碾压,每一道声音响起,便意味着距离缩短了一些。 白海忽然停下脚步,淡然说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把这位同道给我吧。” 徐有容神情平静说道:“多谢前辈高义,我伤不重,还可以撑得住,所以不用。” 此时,二人之间还隔着十余丈的距离。 但没有人再往前走一步。 落叶的碎裂声不再响起,树林里重新变得安静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过了很长时间,林中才再次响起一声叹息。 白海面带憾色,看着她叹道:“从相遇到现在,竟是没有任何漏洞,完美至极。” 徐有容看着他平静说道:“你也一样。” 很明确的,她不再称呼对方为前辈,您字也变回了你字。 白海微微挑眉,有些不解问道:“先前隔着百余丈的距离,您完全可以挽弓射我,为何没有?不要说当时您没有看穿我。” 很自然的,他不再以前辈身份自居,你字变回了尊敬的您字。 徐有容没有解释,因为她不想让对方确定自己真元枯竭,无法保证梧箭能够远距离杀伤一名通幽境巅峰强者。 如果再近一些,就像此时一样,只要对方再往前一步,她便会尝试着射杀对方,可惜对方没有。 所以她这时候的心情其实也很遗憾。 白海看着她问道:“您早就看出来我的意图?” 徐有容平静不语,便是默认。 白海问道:“为什么呢?我自认演的很不错。” 徐有容的答案很简单:“感觉。” 白海很是感慨,叹道:“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天赋吧。” 说完这句话,他一掌隔空拍向徐有容的面门。 暗红色的火焰,出现他的手掌边缘。 随着掌势向前,一掌化作了数十掌,罩住了徐有容的四面八方。 树林里的天空都变成了暗红色。 那些暗红色的火焰,比普通的火焰似乎要重一些,仿佛拥有某种实质的感觉,就像是地底看似微暗、实际上无比炽热的岩浆。 梢头的青叶骤然卷曲,树皮开始发裂,温度陡然升高。 下一刻,这片暗红色的火焰,便会把徐有容和陈长生卷进去。 就在白海出掌的同时,徐有容的右脚踩向地面,啪的一声轻响,她和陈长生身体四周的落叶,从地面震起,漫天飞舞。 落叶无法挡住那些带着暗红色火焰的万千掌影,轰的一声,顿时燃烧起来,变成了一片狂暴的火海。 恰是这片火焰,挡住了白海的视线和那万千道掌影里蕴藏的杀意。 这便是以火制火的道理。 借着火海狂暴燃烧的掩护,徐有容拎着陈长生,化作一道残影,闪进了树林外的山崖之中。 那里是白海的火掌唯一无法覆盖的地方,也是她早就已经看好的地方,山崖如果是实体,自然无法进入,但那片崖壁上有一个山洞。 在这场暗藏杀机的对话开始之前,她便已经发现了这个山洞,同时做好了计算,一旦没有办法抢得这场战斗的先机,她也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这个山洞便是退路,但是,没有后路。 树林里的火海微乱,白海破空而至,神色沉肃,再次出手。 万千道带着暗红色火焰的掌印,骤然间凝作一道笔直的火线,直接向洞中的徐有容后背轰去。这位落阳宗的长老,知道自己今日想要杀的少女是何等人物,哪里敢有半点留手,更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出手便是威力最大的落阳掌,而且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尽数施展了出来。 徐有容转身,看着那道蕴藏着恐怖能量的火线,神情依旧宁静,手翻一腕,把桐弓向地面插去。 崖洞里的地面很坚硬,啪的一声脆响,石面寸寸破裂,桐弓的底端深深插进地面,比她的人还要更高。 只是瞬间,无数道树枝,从桐弓上生长出来,无数青叶,在梢头生出,在被火线灼烧的变形的空间里微微招摇,带来一道极清新的气息,布满整个洞口。 这个过程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漫长的时间凝缩在了片段的时光里。 百年树木,多少年才能建成一座宫殿? 这是一棵孤单的梧桐树的生长,也是一座宫殿的建成。 桐弓变成了梧桐树,也建成了一座桐宫,是的,就是大周皇宫里那座桐宫,那座曾经把陈长生困了一日一夜的宫殿。 梧桐,作为百器榜上独一无二的双神器,原来还有这番妙用,南溪斋的前代圣女们,竟是把桐宫附在了桐弓之上! 桐宫是一种阵法,用来困敌,极为强大,用来防御,则无比坚韧。 轰的一声响,那是火势迅速扩张的声音,也是火浪遇着石墙的撞击声。 崖洞洞口,火势燎天而起,青翠的梧桐树叶仿佛都要燃烧起来,然而那道火线,却无法逾越这颗梧桐树一步。 这是凤凰栖的梧桐,凤凰就是火,它的血是火,身躯也是火,相伴无数万年,梧桐树里尽是火意与火精,又怎么会怕火?不要说是落阳掌带来的火焰,就算把这柄长弓丢进落阳宗的地火涧里,也不能损其分毫。 青枝伸展,把崖洞隔成两个世界,把炽烈的地火与白海拦在了外面。 隔着火焰,徐有容看着白海,神情平静,没有说话。 白海的神情很凝重,但没有因为自己召唤出的火焰无法突破她的桐弓防御而有任何挫败感,看着她说道:“我落阳宗建在幽火山谷里,那里除了炽热恐怖的地火,最多的便是瘴,那些瘴气与地火相生相克,我很想知道,您的这柄长弓能不能顶得住它。” 说完这句话,他收了落阳掌,走到梧桐树前,毫不犹豫地再次一掌拍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炽烈的火焰生出,只有一道淡而诡异的气息,伴着无数尘粒般的事物,从他的掌心里喷出,落在梧桐树的树干与青叶上。 只是瞬间,青翠的梧桐树便仿佛在风沙满天的北方停留了数年时间之久,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再也不复先前那般生机盎然。 那些灰是由极细的尘粒组成,每颗尘粒,都是白海在幽火山谷里呼吸吐纳数百年所采集的火瘴之精。 外在的逐渐黯淡并不重要,可怕的是那些尘粒正在不停侵蚀着桐弓的本体,梧桐树青翠的树叶上面,已经出现很多细小的灰色斑点,而且那些斑点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树皮上同样也出现了很多可怕的裂口,还在不停向里面深入。 如果是平时,凭借堪称磅礴的真元数量,徐有容便可以让桐弓不染微尘,更不要说她的真凤之血又岂能被区区毒瘴所染? 但现在,她只能依靠桐弓自身来对抗这些来自地涧深处的幽火毒瘴,桐弓能撑多长时间? 隔着梧桐树的枝叶,她看着那位落阳宗的长老,平静问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白海说道:“进入周园的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益,我自然也不例外。” 徐有容道:“你确定……从我身上得到的利益,超过需要冒的风险?” 白海微笑说道:“我非常确定。” 徐有容淡然说道:“我可以给你无穷的好处,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当今大陆,修行宗派众多,各有珍秘,落阳宗这样的奇门更是如此,但她绝对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对方不得不信。 白海说道:“能得到圣女峰和大周朝的双重感激,自然难得,可惜的是,如果不把您逼入现在的绝境,又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好处?” 徐有容说道:“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是的,天女大人……我没说错吧?听说圣女峰所有山门,无论慈涧寺还是南溪斋的弟子,都这样尊称你。” 白海看着她微笑说道:“昨夜在我在暮峪下面,看到了您展开的火翼。” 徐有容说道:“知道是我,你居然还敢对我不敬?你修行已逾两百年,难道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贪欲,以至于疯狂?”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很平静,仿佛根本没有什么怒意,但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白海平静说道:“贪婪使人疯狂,但我并不是真的疯子,如果是在周园之外,我这时候肯定是跪在您面前,亲吻你鞋前的地面,可是……这是在周园里,而且您已经被那位魔族公主殿下重伤,如果我错过这个机会,我一定会遭天谴。” 徐有容看着眼前一片青叶,平静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件神器?还是别的?” 白海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我要……我要您的血。” …… …… 第285章 修道从来不愉快 崖洞内外一片安静,只有瘴毒不停侵蚀梧桐树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听上去就像是数万只蚕在啃噬桑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有容沉默不语。潜进周园的魔族,是真正的敌人,而且她没有信心能够战胜这名通幽境巅峰的落阳宗长老,所以刚才她想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换取对方的离去,如果对方担心事后圣女峰的报复,她甚至准备以真凤之血发誓。 然而,她没有想到对方要的是自己的血。 无论离宫里的卷宗还是圣女峰的资料里,国教南北两派对这名落阳宗长老的评价都是冷酷嗜血,但这里的嗜血二字指的是性情,并不代表此人真的像某些变态的魔族那样喜欢食人肉饮人血,不然用不着离宫和圣女峰出面,离山剑宗也早就把此人杀了。 她有些不解,然后想起落阳宗的修行功法与地火相关,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对方要的是自己的真凤之血,那么自然不会再让自己再活下去。 “我在开始修行之前,是南方的一名书生,最初的人生理想是考取功名,做官,挣银子,娶个漂亮的女子,然而您在圣女峰生活了数年,应该知道南方的那些朝廷,实际上不过是各宗派山门和世家的傀儡,就算做官做到宰相,也不过是那些修行者呼来喝去的狗。” 白海想着很多年前的往事,有些感慨:“在宦海里沉浮多年,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想要修行,奈何年岁已长,很难把玄门正宗的功法修到极致,于是我剑走偏锋,拜在了落阳宗的门下,说来也是幸运,我的学识素养极高,道法能力也极强,竟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修到了通幽境。” 瘴毒缓慢地侵蚀着梧桐树,他和徐有容站在洞里洞外,相隔咫尺,却无法接触,于是他有时间,好好地回顾一下过往,也算是给对方一个解释。 “可是就到这里了。”他有些伤感说道:“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其后的一百多年时间的修行,全部是在浪费生命,我很不甘心,明明自己拥有足够的智慧与阅历,论起勤勉程度更是不逊于任何人,为何却始终无法突破通幽境?难道是血脉天赋很普通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望向青树后的徐有容,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嫉妒与愤怒,说道:“可是血脉天赋不是由自己决定的,是上天胡乱分配的,凭什么像你们这种人就有如此美好的血脉天赋,而像我们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努力也永远没办法追上你们?凭什么你今年才十五岁就修到了通幽上境,而我却要用一百多年?” “后来我在宗门里终于发现了一种功法秘籍,可以帮助我突破通幽境这道门槛,只是这种功法修炼起来太过困难,需要最纯粹的火晶替我重新洗髓换血,可是宗门当年的地火之晶已经被祖师爷铸进剑中,然后随他一道消失不见,我到哪里找去?难道我还有本事远渡重洋,去南海里的那些岛屿寻找红龙?我在世间苦苦寻觅了十余年时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终于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白海侧身望向远处草原的方向,说道:“祖师爷死了,地火之晶也随着他的佩剑消失无踪,以他当年近乎从圣的境界,谁能杀他?最大的可能,当然是周独夫,那么他的剑会不会遗落在周园里?就在传说中的那方剑池之中?” “所以今年周园开启,我毫不犹豫地进来。实话说,我看到了青矅十三司的烟花警讯,我甚至还看到了一个被魔族毒死的人类修行者,但那又怎么样?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找到祖师爷的佩剑重要,只是……我在这里没有找到任何那把剑的痕迹,我甚至连地火之晶的气息都感知不到丝毫,我绝望了。” 他转身再次望向徐有容,因为苍老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流露出炽热的神情:“然而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了您展开火翼从暮峪峰顶飞了下来,我知道您受了重伤,我知道这将是我突破境界的最好机会,甚至也有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地火之精算什么?您身体里的真凤之血蕴藏着更狂暴、更炽烈、更纯净的能量!只要能够服下您的血,我肯定能够修成那套秘法!我可以轻轻松松地突破通幽境,凝火成功!将来甚至有机会踏进神圣领域!这种诱惑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有多大,您知道吗?” 白海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嘶哑。 徐有容看着他说道:“我不知道。” 白海怔了怔,问道:“你说什么?” “修行破境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我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将来会进入神圣领域,所以……” 徐有容看着他平静说道:“我无法理解你的心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很淡然。 所以白海无比愤怒,还有极强烈的失落。 如果这时候陈长生醒着,大概能体会到这名落阳宗长老的感受,不是因为他有过这种体会,而是他也经常像徐有容一样,让别人有这种感受——很认真地说着客观的事实,对方却要被迫承受无尽的羞辱直至无语。 对此体会颇深的唐三十六,曾经如此评价:你和徐有容,都是让人无话可说的家伙。 白海确实无话可说,所以只好狂怒吼道:“血脉天赋?上天不公,待我稍后把你的血吸干净,那你的血脉天赋就会是我的!我就要改变这种不公!” 徐有容知道了原因,便不再理会对方,对于一个冷血修行者充满文艺腔调的呐喊,她没有任何兴趣。 她走到陈长生身旁坐下,盘膝开始调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块极精纯的晶石。 周园里无法与满天星辰发生联系,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命星,昨夜通过晶石很困难才聚起的真元,此时又有了涣散的征兆。 这个事实让她有些不愉快,就像她虽然不在意白海的阴险毒辣,但作为下一代南方圣女,为了人类的将来,在周园里不眠不休奔波两个昼夜,与魔族公主血战连连,最终被迫进入绝境,却要死在一个人类的手中,这也让她感觉很不愉快。 隔着梧桐树的青叶,白海看到了她微微挑起的眉,猜到她此时的感觉,微讽说道:“觉得不公平?” 徐有容盘膝坐在地上,神情宁静,虽然没有回答,却感觉仿佛是在说,难道有谁敢认为这是公平的? “我知道你觉得像我这种人类冷酷自私,阴险狡诈……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凤凰?你以为你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圣洁无睱?你以为你就代表着道德?” 白海苍老的脸上流露出轻蔑不屑的意味,指着她身后的陈长生说道:“昨夜我看着你从暮峪飞下来,然后一路悄悄追踪,虽没有看到你是怎么救得此人,但想来肯定是在魔族强者们的眼前,那先前你为何准备把他一人留在芦苇荡里?我没有看到你在树林里去做了什么,想来不过是那些俗套的心理挣扎,可你为什么要挣扎?有没有人看到为什么对你有影响?说明你真正在乎的不是什么道德仁义,而是别人对你的看法!” 这番话毫无疑问极为诛心。 这位落阳宗的长老,并不知道不久之前,有位黑龙小姑娘和他一样,对徐有容做出过相同的评价。 毫无疑问,这番话极为诛心,很难辩解。 徐有容神情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番话,根本不屑辩解。 这种不屑,不是无言之后的伪装,而是她真的对这番话没有任何感觉。 别人怎么看待她,她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她不在乎那些魔族强者会怎么想,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个无耻的人类修行者会怎么想。 相反,听到白海这番话后,她暗中松了口气。 因为这番话透露了一个信息,此人并没有看到她先前离开芦苇丛,去岸边的树林里做了些什么。 不过被人这般嘲讽羞辱,终究不是太愉快的事情。 她望向身后的陈长生,微微蹙眉,心想如果不是要带着此人,昨夜自己便已经轻身离开,即便先前在山崖处遇到白海,也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避开,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这个山洞里,稍后还可能会被对方喝掉自己的血…… 从血脉天赋觉醒之后,她在人类世界里的地位便很特殊,无论是圣后娘娘,还是圣女老师,对她都是宠爱有加,至于那些青矅十三司里的同窗、圣女峰的同门,以及世间所有修行者,何时敢对她有丝毫不敬?居然想喝自己的血? 这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太愉快的事情。 她无法接受。 她取出命星盘,手指快速地滑动,那些繁复的线条不停变幻,组成更加复杂的图案。 “这是什么?这是命盘?”白海在洞外看着这幕画面,隐隐有些不安。 徐有容没有理会此人,继续着自己的推演。 …… …… 第286章 穿过她的黑发的他的手 只可惜到最后,命星盘上的图案依然一片模糊,就像她现在眼中的周园一样。 她看不到自己的命运,哪怕最细微的指向都没有,但在那片图案里的某一处,她看到一些灰色的轨迹。 看到他人的命运,总是比看清自己的命运要简单一些。 她再次望向昏迷中的陈长生,有些不解想着,怎么此人与自己之间会有联系?就因为自己救了他?只是此人的命运轨迹如此灰暗,简直看不到任何生机,就像先前在芦苇丛里确认的那样,如果没有意外,此人必死无疑。 “你只要还没死,我都会尽可能让你活着,但是……如果你注定要死,能不能请你早点死、自己去死,不要拖着我和你一起死?” 她看着陈长生想着。 山洞里退路,却没有后路,她的真元近乎枯竭,凤凰之魂再次沉睡,桐弓不可能永远坚固不破。 青翠的梧桐树上,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灰色斑点,那些都是瘴毒的痕迹。 她低着头,两手的食指轻轻相抵,自言自语着:“没事……没事的,容儿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候的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有些委屈伤心,有些心慌。 软弱只是一时,委屈也只是一时。 片刻后,她便平静下来。 她从来都不是普通的小女孩。 她是徐有容。 她抬起头来,眼眸明亮。 她决定行险,杀掉此人。 时间还在流逝,并没有走过太远距离,桐弓化作的青树,应该还能支撑更长时间,但忽然间,青树化作光点,在洞口消散无踪。 她向着洞外掠去,双手在空中画出两道火线,攻向白海。 在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自行解除最后的防御手段,抢先发起攻击,这是很勇敢、很出人意料的选择,当然非常突然。但从昨夜做出夺凤血这个近乎疯狂的决定之后,白海便一直处于自已最强大的阶段中——是的,哪怕是被评为冷酷嗜血的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很疯狂,这让他前所未有的兴奋与紧张,竟让他的境界始终保持在最巅峰的状态里,于是才能够找到徐有容的踪迹,以及此时他能够很稳定地接下对方的反扑。 梧桐树消失,依然在上面的瘴毒,化作漫天灰尘在洞口弥漫。 白海稳定而强大的手掌,破灰尘而出,直接对上了那两道带着圣洁意味的火线。 轰的一声,崖洞内外烟尘更盛,然后有凄厉的破空之声响起,两道残影拖着火星不停地流转,场间的温度陡然升高。 火线骤敛,掌风狂啸,一道身影疾速倒退回崖洞深处,无法站稳,重重地落在崖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被逼进崖洞的是徐有容,她顾不得撞击带来的痛楚,把手伸向身旁。 白海哪里会再次给她调息布防的机会,化作一道灰影,来到她的身前,手中的法器骤然间大放光明,把她刚刚重新握在手中的桐弓击飞,同时身形前趋,枯瘦的手掌闪电般探出,紧紧地扼住了徐有容的咽喉。 这场战斗结束的很快。 徐有容不再做无意义的抵抗,微微蹙眉,没有吐血,脸色却比先前更加苍白,显得很虚弱。 就算是平时,苦修二百余年终至通幽境巅峰的白海,遇到她也有一战之力,更何况现在她身受重伤,真元已然枯竭。 最终的结局,没有任何意外。 白海自已却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你败了。”他看着徐有容声音微颤说道,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那是兴奋与激动,也有一些惶恐不安的因素。 天凤转世,就这样被自已击败了?自已居然胜的如此轻松?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昨夜到底是谁,居然把你伤的如此之重?” 徐有容自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神情依然平静,仿佛对方根本没有扼住自已的咽喉与命运。 这种无视让白海再次愤怒起来,厉声喝道:“现在我只需要动动手指头,你就会死去,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屑于和我说话?” 徐有容静静看了他一眼,依然没有用说话,用沉默表明自已的态度。 白海怒极反笑,声音变得有些诡异:“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激我杀死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着,看着自已的血被我吸干净。” 徐有容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厌憎的神情。 不是恐惧,不是害怕,只是厌憎。 白海身体前倾,看着她的脸,声音微颤,感慨说道:“你这脸……是怎么做的?居然这么真。” 徐有容看着这张阴险的、苍老的脸,忽然有些后悔。 “我从来没有想过,居然能够有与你近在咫尺的一天。” 白海看着她明亮如秋水的眼眸,发出令人牙酸的笑声:“哈哈哈哈,这真是我的荣幸。”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再次前倾,与她离的更近了些。 徐有容静静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却自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眼睛,白海忽然间失去了戏弄对方的兴趣,甚至有些不安,声音微涩说道:“您放心,我会让您有尊严的死去……所以就算您有什么最后的手段,希望您也不要用,不然我真不知道一旦希望落空之后,我会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徐有容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然后闭上了眼睛。 白海怔了怔,低头凑向她的颈间。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以有些紧张。尤其是想到,对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凤转世,是真正的圣女,他更加紧张,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下一刻,徐有容的眉头再次蹙起,似乎有些痛。 白海的眼瞳急剧收缩。 他觉得,那是自已此生品尝过的最美味的仙浆玉液。 只是……为什么这么少? 下一刻,他便忘记了这个疑问,那道流入他嘴里的液体,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火焰,仿佛是真正的太阳的精华,要比落阳宗里的地火纯净无数倍,与之相比,传说中的地火之晶又算得什么? 只是瞬间,他便觉得有无数的能量灌注进了自已的身体。 只是一口,他便醉了,花白的眉毛飘起,眉眼不停挤弄,如痴如醉,看着极为怪异。 徐有容看不到他的脸,他也看不到徐有容的脸,所以他没有发现,徐有容睁开了眼睛。 她静静看着崖洞里的石壁。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到了死亡深渊之前,正在禁受如此的羞辱与残酷,她的神情依然很平静,仿佛还有余暇思考些别的事情。 时间缓慢地流逝,却是那样的坚定,令人心生畏惧。 忽然间,徐有容的眉毛再次微微挑起,因为她发现自已似乎算错了。 就算自已能够杀死这名可恶的老贼,但自已身体里的血也会被对方吸食干净。 这一次,她的眼中出现了真正的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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