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也这样认为?” 圣后虽然知道她是在随意说话,依然不满意她的看法,说道:“承武和两位大主教准备了三个月的时间,不知有多少预案,如丝如缕,无论离宫怎样应对,他们都有办法把事情闹大,然而时至今日,你可曾看到离宫表过一次态,出过一次手?” 莫雨当然知道天海家和那两位圣堂大主教的用意。 天海承武对徐世绩说,他是想顺势而为,等着徐有容回京后一战而定,当然不是真话,至少不是全部的真话。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与两位圣堂大主教联手做的事情,不可能如此小家子气。 青藤诸院挑战国教学院,只是一个大事件的前引。 莫雨本来以为,教宗大人应该会直接把这件事情镇压在暴发之前,却没想到,直到现在教宗大人依然保持着沉默。 这令她很意外。 现在被圣后娘娘提醒。她才想明白,为什么离宫始终没有表态,为什么国教学院的事情始终局限在国教学院里,而不是像天海家以及那两位圣堂大主教最开始设计的那般波及到离宫,从而让诸院演武变成国教新旧两大派势力的全部对抗? 因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国教学院……自己就把这件事情办了。 陈长生和唐三十六,根本不需要离宫表态,不需要教宗说什么,便把这件事情漂漂亮亮地办完了。 天海家和那两位圣堂大主教,当初决定推动这件事情的时候,想必根本没有想过,在他们眼里只是个过场的事情,就因为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将永远地变成过场。 那个大事件只是开了个头,便好像走不下去了。 “只要国教学院能够撑下去,教宗就不会开口说话。” 圣后走到台边,望向不远处灯火渐盛的国教学院,说道:“无数后手,就被唐棠一个人给断了,教宗如果对陈长生有什么想法,也被他断了,你现在还觉得他只是在胡闹?” 莫雨无语,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唐三十六这个看似轻佻无能的家伙,居然能够看穿这么多大人物的老辣布局。 “果然是野花盛开的年代。” 圣后说道:“唐棠不错,陈长生更不错,如果给他们足够多的时间和机会,大周和人类的将来哪里还需要担心?” 野花如果只有一株,在山崖间孤伶伶地开着,如何能够言美。 只有很多株野花一道绽放,那才称得上是盛开,才能美得惊心动魄。 想着这一年里的变化,莫雨必须承认,国教学院之所以如此之快便有了复兴的迹象,除了陈长生,最重要的节点便是唐三十六离开天道院,进了国教学院。如果娘娘的判断是准确的,唐三十六这些看似胡闹的手段,实际上是冷静的应对,那么可以说,国教学院现在最需要的,便是他这样的人。 她知道陈长生和唐三十六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那时唐三十六是早已成名的天才少年,而陈长生是无人知晓的乡下小道士,在报考天道院的时候相遇相识,而且是唐三十六先和陈长生搭的话,如今想起来,你不得不承认这种相遇真的带着某种命运的味道。 “汶水唐家最了不起的地方是什么?不是财富也不是谋略,而是眼光。” 圣后看着灯火通明的国教学院,说道:“唐老太爷当年是第一个看出苏离本事的人,其后数百年有谁敢对唐家有任何不敬?便是八方风雨亦是如此,后来唐家又顶着朝廷的压力,让王破当了十年账房,相信又能换来数十年平静,如今唐棠与陈长生又有了这般情谊,如果陈长生将来真的做了教宗,汶水唐家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 莫雨不知为何说道:“如此说来,陈长生其实不如唐棠。” “女生果然外向。”圣后看了她一眼,颇有深意。 莫雨有些委屈,却不敢说什么。 圣后说道:“天机阁派人过来看剑,你既然与陈长生认识,便由你带着去吧,不然以陈长生那性子,还真不见得能看到。” …… …… 与过去一年不同,与过去的二十年不同,今夜的国教学院灯火通明。 即便已经很晚,湖畔林间和喷泉旁,到处都还能够看到人影,能够听到声音。 陈长生有些不习惯这种变化,摇了摇头,想起上午聊的那件事情,望向唐三十六说道:“你前天说的那个故事不对,我从来没有说过要拿大朝试的首榜首名,当时苏墨虞就在神道上,应该记得很清楚,那是主教大人说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这说明在所有人的印象里,这句话就是你说的,所以不要再尝试辩解。”唐三十六说道:“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在李子园客栈里,你对我亲口说过这件事。” 因为这句话,两个人同时想起当时在客栈里请客吃饭的情形。当时他们学着大人模样寒喧交往,现在想来却是一副青涩模样。 二人相视笑了起来。 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太久,便已经有太多的事情改变了。 一年前,国教学院还很冷清破落,虽然也被教枢处清理整修过,但除了他经常活动的那片区域,其它的地方还是很凄冷,尤其是入夜后,更是仿佛墓园一般。一年后,国教学院迎来了很多朝气十足的新生,冷清的夜色早已被宿舍楼里的灯光驱走,曾经很长时间只有一个人的藏书楼里,现在有很多人正在借着灯光看书。 很多人看到了这些变化,每每想到陈长生和唐三十六如此年轻,便把国教学院变得有模有样,把这件事情做的有声有势,不免有些意外,然后赞美。陈长生想的事情却不在此间,他看着唐三十六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 …… 第486章 两株野花满山崖(中) “我说过要淹死他们,这就是水淹七军。”唐三十六手里的折扇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青苹果,他拿着青苹果指着藏书楼里的灯光与那些新生留下的剪影,说道:“国教学院有了这么多人,对方想要耗死我们就没那么容易,相反,我可以耗死他们。”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信。” 唐三十六沉默了会儿,说道:“这是开端。” “开端?”陈长生是真的不明白。 “你的开端,也是国教学院的开端,这里总是要招生的……”唐三十六看着夜色下的学院说道:“一个人的国教学院,听着很酷,但事实上,那并不是国教学院,就是你一个人。后来变成两个人、三个人、三四个……都不是国教学院,只有现在才是国教学院。” 夜已渐深,依然灯火通明,陈长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喃喃说道:“可是,要这么多人做什么呢?” “人多力量大。”唐三十六望向他说道:“现在他们还很弱小,很年轻,但以后呢?” “以后嘛……”陈长生大概有些明白了,只是他真的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情,因为他习惯性只把眼光放在二十岁之前。不过此时看着灯火通明的国教学院,看着那些窗边捧着书卷静静读书的新生,看着湖边那些少男少女的背影,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刚入国教学院时想象出来的那些旧年画面,那些数十年前曾经在这座学院里读书、看湖的少年少女们,脸上渐渐露出微笑,心想不管以后会如何,但这样也挺好,没见寂静了这么多年的树林现在仿佛都醒了过来? 唐三十六说道:“不要忘记,以后你是要做教宗的。” 整个大陆都知道,陈长生将来是要做教宗的,但唯独他自己对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实感,觉得太过遥远,没有想过,他现在已经是国教学院的院长,距离登上无限光明的教宗宝座只有数步之遥,他现在的实权当然远远不如茅秋雨、司源道人这些巨头,但单从神圣序列来说,已经与他们完全相等。按照梅里砂大主教当初的话来说,现在的陈长生只需要向教宗陛下行礼,别的人都不需要。 “教宗……不好当吧。” “当然不好当。”唐三十六说道:“如果不是教宗陛下在你的身后站着,像司源道人、凌海之王这样的大人物,随便一根手指就把你捏碎了……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如此坚定地与天海家站在了一起,我以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教宗陛下选定了你做继承者,将来你如果想要成为教宗,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陈长生想着最近这些天国教内部的暗流涌动,想着那个明显针国教学院的诸院演武提案,知道唐三十六的推测是正确的。和凌海之王那些国教真正的巨头相比,他除了教宗陛下的支持与梅里砂大主教的遗泽之外,在国教内部没有任何根基,想要成为下一代的教宗,在此后的岁月里必将承受无数的疑难与挑战,他如何能够应对? “国教学院就是你的根基,此后数十年里,这座学院里走出去的教习与学生,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都会被视作你的人。” 唐三十六望向他说道:“天海家和那两位大主教肯定有很多后手,甚至有可能是想借着挑战国教学院这件事情,直接向教宗陛下发难,但现在被我们的胡闹直接压在了国教学院门前,那么所有压力必然也只有国教学院独自承受,你必须习惯这一点,因为在之后的数十年里,你可能随时都会面临这些问题。” 陈长生听完这句话才知道原来这件事情竟是如此复杂,惭愧说道:“我是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如此说来,幸亏我没有去离宫?” “就算你去离宫向教宗陛下求援,他老人家如果确定国教学院还能撑得住,也不会开口说话。”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因为教宗陛下和我们这些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我们希望你能尽快习惯这种压力,然后尽快成长起来。” “这些事情……太复杂了。”陈长生真心说道:“我是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些,你们是怎么能够想明白的?” 抽丝剥茧,揣度人心,这是魔族军师黑袍与周通这样的人物最擅长的事情。 陈长生一直觉得这是人世间最难的事情,要比慧剑难上无数倍。 刚好唐三十六也想到了苏离教给陈长生的那一剑,说道:“你连慧剑都能学会,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只不过你懒得想而已。” 陈长生摇了摇头。 “我不是在安慰你。”唐三十六看着他说道:“那天你说我和苏离很像,其实后来我也想到了你和一个人很像。” “王破吗?”陈长生期待地看着他。 “那个愁眉苦脸的家伙……和你哪里像了?”唐三十六说道:“我说的是教宗陛下。” 陈长生闻言微怔,想不明白自己和教宗陛下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小时候我爷爷对我说过,当年国教正统只有两个传人,教宗和你师父,无论从修行天赋还是智谋方面,教宗都比不上你师父,后来二人各自去天道院和国教学院学习,彼此之间的差距拉的越来越大,但是又过了不到十年,教宗陛下便追了上来,因为他不像你师父那般长袖善舞,与朝廷交往甚密,只是在天道院里读书,心无杂念,所以境界提升非常快。” 唐三十六说道:“我说你与教宗陛下很像,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人都非常专心,非常珍惜时间。”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因为那道阴影,他一直活的非常认真,修行的非常专心,非常珍惜时间,只是没想到,当初的教宗陛下也是这样的人。 唐三十六看着他说道:“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这么珍惜时间,换句话说,永远这般着急……你到底是在急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陈长生沉默,没有说话。 “你不想说就算了,估计说出来又会是听上去很疯狂的宣言,就像当初说要拿大朝试首榜首名一样。想成为第二个周独夫?” 唐三十六不等他回答,看着他微笑说道:“不管什么,但想来肯定很有意思,以后我会看着你做成那件事情的。” 陈长生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谢谢两个字,反问道:“你呢?你想做什么?为什么最近变得这么认真……为什么要帮我?” 在很多时候,为什么要帮我这种问题,是很容易让气氛变糟糕的问题,不过他和唐三十六已经太熟,他不在意,唐三十六同样如此。 “在进京都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唐三十六走到大榕树下,看着湖水里的点点星光,停顿了会儿,说道:“或者说,我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早就已经注定了,所以不需要我去想。” 陈长生站在他的身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这时候的神情极其罕见的平静。 “青云换榜的时候,天机老人的评语你还记得吗?他说我懒,不然早就进了青云榜前十。”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所以那天在天书陵外看着你的样子,真的有些没想到。” “懒……就是不想做事,因为我从小就真的不需要做任何事。” 夜风渐敛,湖面渐平,那些落在水上的星光也渐渐变得清楚起来。 唐三十六看着那处,说道:“无论谁当皇帝,谁做教宗,只要人类不被魔族奴役,我家都能很好地活着,而我注定会成为唐家的主人,什么都不需要做,便能一辈子荣华富贵,权高位重,我会住在世间最豪奢的庄园里,我会娶最贤淑安静的妻子,我会喝最贵的酒,骑最烈的马,组最好的戏班子,而往来的都是世间最有权力的人。既然这些都已注定,我为什么还要勤奋?” 陈长生想了想,问道:“那么,修道呢?” 唐三十六说道:“天机老人说我如果勤奋起来,便能进青云前十,但……那还是不如徐有容、折袖,还有你。” 陈长生想起来,去掉在李子园客栈里,他便提起过此事。 当时唐三十六用的词是:那个让人无话可说的女人以及那个狼崽子。 他看着唐三十六开解说道:“能进青云榜前十,已经很不错了。” “确实不错,但还是比你们这些变态差些,哪怕只是差一点,终究是差。”唐三十六顿了顿,说道:“既然做不到最好,有什么意思?” 陈长生不知该如何接话,转而问道:“那为什么你现在不懒了?” 唐三十六说道:“天机老人在青云榜评语里说过,因为我遇着了机缘。” “什么机缘?我怎么不知道。” “白痴,这话不就是说我遇到了你吗?” “我又怎么了?”陈长生是真的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然而就像唐三十六前些天说的那样,身为天才而不自知,这真是一件令同行者愤怒且郁闷的事情。 他看着陈长生摇了摇头,说着:“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大概比纯白色的独角兽还要少吧,因为你活的……太认真,太端正了,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在追求什么,但那种感觉……很有意思。” 第487章 两株野花满山崖(下) 从西宁镇来到京都后,陈长生经历过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东御神将府退婚,不是在国教学院里遇到落难的落落,甚至也不是在桐宫的深处遇到那条黑龙。虽然这两次相遇都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的命运,但对他的人生真正产生影响的还是李子园客栈里的那顿饭。 他遇到了唐三十六,才知道原来年少就应该轻狂,而不应该像自己和余人师兄那样,明明还很年轻,却像得道多年的老者一样清心寡俗地活着,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应该去争取,该放弃就是要放弃,或者说,他从唐三十六的身上学会了如何能够活的更轻松些。 相对应的,从汶水来到京都,唐三十六最重要的事情也是遇到陈长生,他从陈长生的身上学到了更多东西。 他们性情相投,不是说完全一样,恰恰是完全相反,一者动,一者静,一者如水,一者如火,在一起相互配合,真的发挥出了远超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力量。 更关键的是,如果陈长生和唐三十六没有相遇,那么青藤宴可能不会那样发展,大朝试的结局或者会发生极大的改变,国教学院绝对不会在这时候重开院门、招募新生,陈长生应付不来天海家和国教新派的压力,那么整个故事将会走向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路线。 甚至可以说,历史也将发生改变。 从这个意义上来看,还是乡下小道士的陈长生和初入京都的唐三十六,在天道院里的那次相遇,真的无比重要。 “也许你是故意的,也许你是有意的。” ——反正不是无意的。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和落落殿下一样,其实也背着很重的责任。” 陈长生认为落落承担着妖族的重任,不应该承受人类世界两大势力对抗的压力,所以不让她回国教学院,甚至刻意减少与她见面的次数,却没有想到,唐三十六是汶水唐家的继承人,他在京都里做了这么多事,只怕在有心人眼里,那都是唐家那位老太爷的意思…… 这时候听到唐三十六的话,他才明白过来,歉意顿生,想要说些什么。 唐三十六举起右手,示意他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不过无所谓,因为我还没有成年,所以可以暂时不用理会这些事情。” “你刚才问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帮你?你错了,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自己,因为我也是国教学院的学生,这个地方可不是你陈长生一个人的,我想做什么?我就想在回汶水继承家业之前,不去思考数十万人生计问题,不去思考家族绵延千世的问题,那些沉重的问题我都不要去写,我就是要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放肆痛快地玩一把。” 唐三十六看着陈长生说道:“前些天在这里我对你说过,年轻人就应该像年轻人一样地活着,该笑就笑,该骂就骂,该……轩辕破怎么今天没有砸树?澄湖楼的点心有那么好吃吗?……反正等将来你变成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人们提到我时,除了唐家家主的身份,还会提起数百年前是我和你在京都让国教学院重新站了起来,那我就觉得很痛快了。” 他命中注定便会是汶水唐家的家主,大陆最有钱的人,这不需要奋斗,不需要努力。所以他更看重国教学院的未来,因为那不是先祖的遗泽,而是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事业。 所有的年轻人都喜欢说奋斗,但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我会努力的。” 陈长生想了想,又说道:“因为某些原因,本来我就会努力成为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那么这是顺便的事情。” 唐三十六说道:“顺便这个词用的很好,我很欣赏,显得淡然、特别不在意,将来你真成为世间最强大的那个人后,不要忘记这个词。” 陈长生说道:“我会记住。” 唐三十六伸出手去,说道:“成交。” 陈长生没有行过这种礼,有些笨拙地学着他的样子伸出手。 唐三十六很随便地握了握他的手,然后松开。 “走吧,刚才教枢处来了消息,说明天国教学院有客,得准备一下。” “你是院长,这种事情当然是你去做,我懒得理会,你让我再呆会儿。” 唐三十六向湖畔的大榕树走去,说道:“以前你和落落殿下老霸着这棵树,现在得让我享用一下了。” 陈长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片刻后听着大榕树处传来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唐三十六已经站到树臂上。 夜空里洒落的星光,笼罩着大榕树,把他的衣衫镀了一层淡淡的星晖,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很漂亮的小银人。 …… …… 天海家和国教新派的谋划,遇到了事先完全没有想到的挫折。 谁也看不明白,现在这究竟是阴谋剧还是闹剧。 在陈长生和唐三十六看似胡闹、实际上颇为强硬坚韧的抵抗下,这场以诸院演武为发端的攻势,还没有来得及变成狂风暴雨,便不得不暂时停下。苏墨虞教训了那名叫野兴庆的别家仆人之后,别天心应该是知道了这代表着父亲的警告,直到对战结束,也没有再出现过。 国教学院迎来了暂时的安静,然后很快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清晨,天还不是太热,国教学院的正门完全打开,离宫教士在门外候着,刚刚结束早餐,或者已经开始晨读的新生们,好奇地望了过去,一个消息开始流传开来,学生们的脸上流露出兴奋而又紧张的神情,纷纷走向院门处,好奇地向外张望着。没有过多长时间,两辆马车停在院门前,开道的羽林军士兵与国教骑兵交接,有宫女走到两辆车前,神态恭谨地将车中人扶了下来。 到访国教学院的是莫雨,还有一位老人。 …… …… 第488章 观剑 看到来的真是莫雨姑娘,国教学院的新生们表现的极为紧张而兴奋,站在后面的不停踮着脚,想要把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看得更清楚些,而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那些少年,则是被她的绝美容颜震撼的不敢抬起头来,只敢望着自己的脚尖。 学生们其实很清楚,教宗陛下和圣后娘娘已经不复往年的亲密无间,国教学院正是两大势力对峙的前沿地带,但依然难以抑止兴奋。要知道莫雨是大周朝最著名的美人,也是最著名的才女,更是权势极重的大人物,便是平国公主在民众心中的地位都远不如她,也只有多年前便远赴圣女峰修道的徐有容,能够与她相提并论。 至于随着莫雨前来国教学院的那位老人,衣衫上有天机阁的徽记,想来应该是天机阁的管事供奉一类的人物。 只是天机阁的人为何要来国教学院?莫雨姑娘为何会陪着前来? 学生们心里的疑惑没有办法找到答案,因为很快,陈长生和唐三十六便来到了场间。 唐三十六昨夜睡的有些晚,本想着对战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可以趁着清晨凉爽的时候好好睡一觉,谁曾想又要起来,心情本来就不好,这时候看着那些学生们看着莫雨神魂颠倒的模样,便觉得很是丢人,恼火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美人虽然可以娱目,但没办法代替院规,而国教学院的院规,现在就是唐三十六说的话,学生们很是无奈,摇着头散开,只是离开时的速度,慢的有些令人发指。 陈长生知道莫雨的性情其实并不像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般淡然恬静,能够替圣后娘娘处理朝政的莫大姑娘,向来以冷漠强硬著称,这时候听着唐三十六的话很是随便,他很担心莫雨会生出不悦,借此发难,转身望去,不曾想莫雨却完全不以为忤,微微笑着。 “我以为你会生气。”他看了那名来自天机阁的老人一眼,对莫雨低声说道。 莫雨白了他一眼,说道:“被唤美女有什么好生气的?平日里你就没这么唤过我。” 她的声音也很低,相信唐三十六和那位来自天机阁的老人都没有听到二人之间的交谈。 既然名义上是代表朝廷前来视察国教学院,那么总得视察一番,陈长生和唐三十六陪着她在学院随意逛了逛,随意地说着话。 “你二姐现在还是喜欢锡纸拼图吗?”莫雨看着唐三十六问道。 唐三十六说道:“去年我走的时候她就不怎么玩了,现在她喜欢砌木头房子……就是这么大的那种。” 他用双手比划道:“那房子看着不是很大,但如果想搁得稳,还得专门弄张桌子,结果为了能搁下那张桌子,家里又得专门给她修了幢楼。” 莫雨微笑说道:“这也就是你们家了。” 唐三十六说道:“如果我家能有皇宫一半大,何至于这么麻烦。” 莫雨笑着说道:“我又不是没去过汶水,把你家祖宅和溪畔那几座庄园联起来,皇宫一半……便是皇宫都没那么大。” 这番对谈里有没有什么机锋,陈长生没听出来,他正在吃惊,当初在青藤宴上,没见着莫雨和唐三十六有什么交流,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旧识,所谓权与贵,果然难分离。 “我和他二姐小时候就认识。” 莫雨猜到他在想什么,微笑说道:“不过我最后一次随娘娘去汶水的时候,他才三岁,像个泥猴似的,谁曾想现在出息大了。” 既便在这方面有些迟钝的陈长生,这时候也听出了些意思。 唐三十六自然听得更清楚,但更要装作没有听懂。 莫雨可不是别天心那种二世祖,她是莫大姑娘,而她身后的圣后娘娘,也要比别样红和无穷碧合在一起更加可怕。 像唐三十六这种世家子,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嚣张,什么时候该低调。 陈长生有些不适应他的表现,因为他对莫雨在大周朝是什么地位,直至今日都没有什么概念。 当然这不能怪他,只能说莫雨在他面前表现的太不像莫雨。 来到别园的湖畔,很是安静清幽,墙也隔绝了远方那些青年学子炙热的视线。 莫雨这才正式介绍道:“这位是天机阁的大掌柜。” 陈长生和唐三十六向这位大掌柜行了晚辈礼。 一个是国教的继承者,一个是汶水唐家的继承者,但毕竟年纪小。最关键的是,这位是天机阁的大掌柜,不是普通地方的大掌柜。没有敢轻视天机阁,而且陈长生和唐三十六对天机阁以及那位天机老人的印象非常好,他们没有忘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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