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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任教宗的时候,还未满二十岁,您的意志很难凌驾于国教之上,只能是共生同存的关系。” 这句话听着有些模糊,实际上很清楚,国教能否顺利传承,除了教宗陛下的意志之外,还是要看继承者自己的能力与手段。 成熟、稳重、分寸感,耐心、责任感,这些都是能力与手段的具体呈现。 茅秋雨接着说道:“教宗陛下的身体不是很好。” 陈长生说道:“过些天,我去离宫看他。” 茅秋雨又说道:“想必教宗陛下会很欣慰。”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倒不确定师叔看见我后会不会高兴。” 茅秋雨说道:“你在逐步学会责任感与沉默之间的关系,这本身就代表着成长。” 陈长生摇头说道:“其实您说错了,我今天没有去薛府,不是因为成熟而选择了沉默,不是因为责任感而看到了分寸,只是我觉得世态炎凉这种事情很常见,而且与我没有太多关系,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与薛醒川确实不熟。” 是的,与周通想的不同,与茅秋雨欣慰的不同,陈长生没有去薛府,与隐忍、分寸之类的词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觉得自己与薛醒川不熟,好像没有必要去,而且他不知道当薛夫人或者那些人伤心恸哭的时候,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我不擅长安慰人。”他对茅秋雨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苏墨虞忽然走了过来。 茅秋雨问道:“出了何事?” 苏墨虞行礼,然后对陈长生说道:“周通带人去了薛府。” 陈长生看了眼天光,说道:“薛府移灵定的什么时辰?” 茅秋雨神情微肃,说道:“如果因他人的行为而改变自己的心意,与你的道并不相合。” 这是劝说也是警告。 陈长生说道:“心意总是会变化的,承认这些变化,才是真正的顺。” 茅秋雨问道:“因何而变?” 陈长生说道:“我和薛醒川不熟,所以不去薛府,但我和周通很熟,所以这时候该去了。” …… …… 薛府很冷清,于是白幡在秋风里显得更加孤寒,睹之生怜。 冷清不代表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在街头以及巷尾,有很多双视线一直远远地注视着薛府门前。 有一些是好事且不怕事的京都闲汉,更多的视线则是代表着京都里的各大势力。 从清晨到现在,薛府门前没有出现任何客人,便是连麻雀都没有几只。 街前忽然有蹄声响起,又有劲风拂衣之声。 数十名清吏司官员以及高手还有数量更多的缇骑,护卫着周通来到了薛府之外。 很短的时间里,薛府门前便多了黑压压的一片人,但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很是死寂。 街上太过安静,甚至隐隐能够看到门后纸线燃烧的啪啪声。 周通从下属手里接过一条白布,系在腰上,抬步便向薛府里走去。 薛府管事看着这幕画面,想要拦,却没有任何勇气,双腿早已软的不行。 一名披麻戴孝的美丽妇人,拦在了周通的身前,愤怒地喊道:“你居然还有脸来?” 周通看着她说道:“魏夫人回来了?” 他望向冷清的府内,摇了摇头,感慨说道:“何至于此,我来给薛兄上炷香,也免得他在星海之中太过寂寞。” 那名妇人脸色苍白,喊道:“父亲不会愿意看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奸人!” “我与薛将军之间的情义,岂是你们这些妇人所能了解的。” 说完这句话,周通神情平静走进薛府,就像回家一般。 在整个过程里,他看都没有看魏夫人一眼。 清吏司的官员们把魏夫人推到一旁,不让她过来。 眼看着仇人闯进了自家府里,想着父亲的在天之灵必然无法安宁,魏夫人悲愤交加,却无力阻止,破口大骂了起来。 听到不绝于耳的脏话,周通微微皱眉,有些不喜,说道:“你父亲一世英雄,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泼妇来了?” 有下属取出布团,往魏夫人的嘴里塞了进去。 第688章 死无地 来到薛府后,周通说话的语气,特别像是一位长辈,尤其是在他教训魏夫人的时候。 站在薛府里,他神态闲适,显得对此间特别熟悉,因为他确实来过很多次,就像一位出外经商多年才归来的长辈。 总之,很容易给人一种感觉,这里就像是周通的家。 这让人很愤怒,因为众所周知,薛府的主人就是被他无情且无耻地毒杀的。 薛府管家愤怒地拿着扫帚上前,想要把小姐从那些官员的手里抢过来,却被狠狠地踹到了地上。 那名仆妇惊慌地喊叫着,向府里跑去。 薛府人赶了过来,看着场间的画面,声音微颤问道:“周通,你究竟想做什么!” 周通静静站在庭间,看着眼前的宅院青植,很多回忆画面在脑海里逐渐闪过,生出很多感慨。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想做什么,直到真的来到这里,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只是想再见那人最后一面。 他望向薛夫人缓声说道:“我上炷香就走。” 薛夫人的声音有些微颤,神情却格外坚定:“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周通淡然说道:“这并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数日前的那场阴谋、药碗里的毒、官道外的曝尸,这些事情都与薛府有关,也都无关。 薛府里的人们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还有荣辱,只能绝望地接受或者等待着被拯救。 今日薛府设祭,无人敢来,那么又有谁会来拯救这里的无助与绝望呢? “麻烦让一让。”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周通的身体微微一僵。 清吏司官员齐齐转头,向后望去,心想居然有人来了? “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堵在别人门前做什么?” 一道来自少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周通缓缓转身,望向门外,眼睛眯了起来。 他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也因为门外的画面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街上来了很多年轻人。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的眼神灵动,有的憨厚老实,有的顾盼自豪,有的神情紧张,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很年轻,满脸朝气。 纵使有万般情绪、百种性情都无法掩住的朝气。 这些朝气让他觉得有些刺眼,甚至隐隐生痛,或者是因为他已经老了。 京都里,年轻人与朝气最多的地方便是青藤六院。 最近局势紧张,青藤六院紧闭大门,只有一处例外,那就是国教学院。 那些年轻人是国教学院的学生。 陈长生与苏墨虞,站在人群的最前方。 看着这幕画面,清吏司官员以及街上那些代表各方势力的眼线,震惊无语。 陈长生果然来了。 他来祭拜薛醒川。 他来打周通与朝廷的脸。 陈长生向薛府里走去,就像没有看到拦在身前的那些清吏司官员。 国教学院的年轻人也随他向前。 那些官员们堵在薛府门前,如果不让路,双方很容易发生碰撞。 碰撞容易带来摩擦。 摩擦加剧便是战斗。 战斗升级便是战争。 刚刚平静的京都局势,又将重新变得动荡不安起来吗? 周通没有说话,所以清吏司的官员没有让开的意思。 国教学院的学生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因为陈长生还在向前走。 周通没有想到陈长生会忽然改变主意来薛府,但来了又如何? 大周朝廷的秘密武力,至少有一半在他的手里,那是非常可怕的力量。 陈长生现在的地位很高,但他没有什么力量,就像现在,站在他身后的只是国教学院的一些普通学生。 他没有登上教宗之位前,便无法调动国教的力量。 就凭国教学院,又能在京都里掀起多大的风雨? 可是……周通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算错了怎么办?如果有意外怎么办?万一那些王爷们想要对陈长生动手怎么办? 就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意外已经来到。 国教学院的学生们与清吏司的官员们相遇,然后发生了冲撞,接着便是理所当然的对骂。 呛啷!寒刀出鞘的声音,在薛府门前显得特别清晰,直欲切断秋风一般。 清吏司官员没有抢先发起攻击,有人拔刀出鞘更多是想要威慑那些年轻人。 他们不知道那些年轻人,尤其是其中的那些少女一直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住手!”周通沉声道。 那些年轻人自然不会听他的。 清吏司的官员想要听他的,也没有办法再听他的。 十余声清鸣,响于长街。 无数道清光,在秋意里纵横而起,凄美而令人动容。 那是无比纯净的剑意,以及精妙无双的配合。 清冷的剑意,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向着薛府门前那些官员们洒了过去。 周通自己,遇着这些剑意,也只能选择暂避,更不要说那些官员了。 闷哼之声连接响起,鲜血飙射,十余名清吏司官员直接被那些剑意斩的浑身是血,然后被震飞。 只是瞬间,薛府正门两旁的石狮便被血染红了,街上多了十余名血人,场面看着好生血腥。 薛府门前再没有人能够站着,出现了一大片的开阔地。 陈长生走了进去。 叶小涟与十余名师姐同时收剑,站回他的身后,随之进府。 陈长生走到了周通的身前。 四周响起一片金属摩擦声,劲弩上弦声。 局面很紧张,但周通的神情很平静。 他看着陈长生说道:“我大周朝未来的教宗,居然要靠圣女峰的小姑娘们保护,这要传出去,实在是有些丢人。”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重伤十余名清吏司高手,自然不是国教学院学生们的实力,而是闻名天下的南溪斋剑阵。 陈长生没有说话,说话的人是叶小涟。 “你们这些朝廷官员,连我们这些小姑娘都打不过,那才是真的丢人。” 周通并不在意,就算陈长生亲自开口,不管如何羞辱,他都能忍。 因为他自问很成熟,熟到烂透了,血色的官袍底到处都是腐朽的果肉,从不怕被人污。 在教宗陛下回归星海之前,他不会给陈长生任何发难的机会或者说借口。 虽然他并不害怕陈长生,但就像那些朝气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同样道理,他不愿意与这些年轻人拼血性。 还是那句话,他是一名很成熟的权臣,也是一位很成功的奸臣。 然而陈长生接下来说的两句话,却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以及内心的安宁。 陈长生不是刻意想要羞辱他,而是确实想要知道答案。 那种平静与认真,让周通觉得自己的灵魂再也无法不被人看见。 因为他无法回答陈长生的这个问题。 陈长生说道:“我来京都之后,经常听见人们说,如果你死了,只有薛醒川会替你收尸。” 这是大陆流传很广的说法,周通听过不止一次,他的眼睛眯成了一道寒冷的线。 陈长生看着他认真问道:“现在他被你害死了,那将来你死后,谁来替你收尸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只需要简单的推论便能得出结论。 周通却无法回答。 因为他不想有那样的结局。 谁都不想有那样的结局。 ——死无葬身之地。 …… …… 第689章 告有人 作为这些年来、以及可能是有史以来最著名的奸臣、佞臣、酷吏、暴徒,周通没有朋友。 苏离也经常说自己没有朋友,但这是两回事。 无论同窗还是同僚,甚至是同道中人,都恨不得周通赶紧去死,比如现在朝中当势的那些王爷们。 如果周通真的死了,自然没有人会去替他收尸。 其实,他曾经有过一个愿意替他收尸的朋友。 可惜那个朋友被他亲手害死了,并且险些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在这个秋天,就已经能够看到很久以后的将来,周通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没办法去责怪旁人或者这个世界,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从这一刻开始,他将不安、惘然、困惑,看不到任何希望地活下去,直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陈长生的问题,不是诅咒,而是冷静的分析,平静的揭穿。 这很可怕。 场间变得异常安静,无论是清吏司的官员还是国教学院的学生,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 在这种时候,能够打破沉默的人,只能是周通自己。 他看着陈长生非常严肃认真地说道:“道尊自然会安排好我的身后事。” 这是短时间里,他唯一能够想到的、破除陈长生所做推论的最大可能。 他现在是商行舟的狗,死的时候,主人总会有些怜悯之情。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我比你更了解他,每具尸首对他来说都有利用价值,养的狗死了,他或者会吃肉进补,或者把肉分给镇里的人吃,得些好名声,如果那条狗曾经咬伤过人,他也不会介意把它挫骨扬灰,让还活着的人出气。” 周通觉得有些冷,然后有些热,血红色的官袍里开始生出汗意。 “所有人都会死。”他看着陈长生说道。 陈长生知道,他说的是教宗陛下。 周通接着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谁会替你收尸呢?” 不等陈长生说话,他盯着陈长生的眼睛,紧接着说道:“不要忘记,你只不过是大人物们的玩物,你就是个替用品而已!” 从最开始的“道尊会安排我的身后事”到这连续三句话,其实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周通被陈长生的那个问题触及了他最脆弱的地方,他开始不安,甚至隐隐有些恐惧。 陈长生说道:“我不知道谁会替我收尸,我只知道,在我死之前,我一定会先杀死你。” 鸦雀无声,薛府内外只有秋风轻啸。 同样,这也不是恐吓,因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很平静。 当然,这也不是说笑,因为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笑意,非常认真。 这是一份宣告。 陈长生对整个世界宣告:无论如何,周通一定会比他先死。 周通会横死。 再加上前面那个问题。 那就是,他一定会让周通死无葬身之地。 …… …… 薛府里死寂一片。 清吏司官员们的脸色异常难看,国教学院的学生们神情也有些紧张。 无论如何,周通都是当朝大臣,就算是教宗陛下和皇帝陛下,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宣告。 陈长生做出这样的宣告,或者很解气,但会引发怎样的动荡? 对他来说,这不是问题,他不是想要借此宣泄情绪,他是很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别人怎么想,他不在意。 说完这些话后,他便向薛夫人走了过去。 至于被那些官员们制住的薛府小姐以及管家,自然被解救了出来。 周通看着他的后背,面无表情问道:“你杀得死我吗?” 陈长生没有停下脚步,没有转身,说道:“那天夜里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大义凛然,说的这些废话掷地有声?顺心意,那些陈词烂调,你究竟准备重复多少次?” 周通最后说道:“没有人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就像没有人会来这里。” …… …… 事实证明,周通错了。 就在陈长生抵达之后不久,薛府便迎来了又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的身份很特殊,便是周通也拿他没办法,同时,也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前来祭拜薛醒川的这位大人物,是中山王陈思玄。 这位曾经在天海朝受过无数羞辱的王爷,对陈长生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周通更是如此。 他给薛醒川上了一炷香,看了陈长生一眼,然后唾了周通一脸唾沫。 接着,礼部尚书来了,国教里的一些大人物来了,天海胜雪也终于来了。 有很多人注意到,天海胜雪的脸上隐隐有道伤口,应该是先前准备出府的时候,发生的那场冲突所致。 有一位大人物在薛府出现,便等于打一次周通的脸。 周通再如何能够隐忍,也无法继续在这里停留下去。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看见了陈留王。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默默祷告,陈长生能够顺利地接任教宗之位。” 陈留王看着他认真说道:“不然,他一定会实践那句话。” 当年在离宫神道上,梅里砂大主教向整个世界宣告,陈长生要拿大朝试的首榜首名,最后,陈长生真的做到了。 今天在薛府灵堂前,陈长生向整个世界宣告,他一定要让周通死无葬身之地…… “想杀我的人很多,但这么多年我还是活了下来,为什么?” 周通笑了起来,笑容里有些狰狞的意味:“因为我从来不把自己当人看,我很清楚自己就是一条狗。” 狗都是有主人的。 打狗,是要看主人面的。 而他这条狗总能找到最强大的主人。 “那些疯狂的、热血的、被青春洗去理智的年轻人,这些年一直想杀我,但他们杀得了我吗?” “至于那些有能力杀我的人,难道他们会瞎到看不到我的主人是谁?” “陈长生说再多,他还是不敢对我动手,不是吗?” 周通微笑着说道,笑容里的狰狞意味渐渐变成嘲讽与疲惫,对这个世界以及自己的。 这是真的,因为他本来就是聚星上境的修道强者,麾下拥有无数刺客与高手,有能力杀他的人,必须是大陆真正的强者。而真正的强者,向来都不是孤家寡人,他们会有宗派山门,会有门阀子弟,会有很多需要照顾的人,比如曾经的朱洛。作为神圣领域强者,如果他想杀死周通,并不是太困难的事,但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始终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尝试。 年轻而有勇气来杀周通的人,没有能力杀死他。 能杀死他的人,必然历尽沧桑,成熟稳重,知道顾全大局的道理。 陈长生这样的人很少。 就算是他,现在他如果想要继承教宗之位,也不能动周通。 在周通看来,那份宣告,不过是些年轻人的狠话罢了。 除了陈长生,还有谁呢? 有能力杀死他的人,必然不会如此天真幼稚。 所以,他一直都是安全的。 这个时候,一辆载着棵海棠树的大车,驶进了京都。 海棠树的树根保存很完好,裹着很新鲜的泥土。 随行的缇骑挥舞着马鞭,驱赶着行人,咒骂着时间。 官道旁,有个男人静静看着这些画面,没有说话。 他的青衣被洗的有些发白,浆的非常挺直。 他的双眉向下落去,看着有些寒酸。 他像一个被欠了很多工钱的账房先生。 也像一把被裹在粗布里的破刀。 第690章 思无邪 曾经门庭冷清的薛府,现在依然不热闹,但至少,已经有些人来过,而且都是些大人物。在灵前,中山王只是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礼部尚书则是很认真地上了炷香,然后低声说了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内容。 东院里设了间静室,陈长生、苏墨虞、陈留王、天海胜雪坐在椅子上。 他们四人都很年轻,最年长的天海胜雪也不过三十余岁。 陈长生看着天海胜雪脸上的伤口,想要说些什么。 天海胜雪抢先开了口。 当年大朝试之后,国教学院与天海胜雪之间的恩怨便已解开,私下更有些不为人知的默契。那份默契与曾经的承诺,在天书陵之变这样的大背景里显得那样的脆弱、不堪一击,但毕竟双方曾经有过默契。 而且正如先前所说,他们都还年轻。 年轻人之间说话,陈腐气会少很多,会直接很多。 “你应该很清楚,今天来到薛府的这些大人物,都是想借你的势,对当前的朝局进行试探或者说确认。” 天海胜雪说道:“道尊在朝廷里至高无上的权威,需要周通活着以为证明,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敢挑战这一点,但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父亲不会一直心甘情愿的做小。” 他的父亲是天海承武,陈留王的父亲是相王,都是大周王朝真正的大人物。 陈长生明白他的意思,安静了会儿后说道:“谁也不知道那需要多长时间。” “不能因为无法确定前路就随便踏步,因为那很容易走进歧路。” 陈留王看着他神情认真劝说道:“任何事情都当以大局为重,你继任教宗,便是比所有事情都重要的大局,值得为此忍耐等待。” 陈长生没有说话,他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他比任何人、包括教宗都更加了解自己的老师。 在西宁镇旧庙生活的十四年,那个中年道人对他来说是师亦是父,但现在回头仔细想想,无论他还是余人都没有见过那位中年道人的真面目,他们看到的不过是浓雾里的山峰一角,阴天里的碧空一线,溪边的一朵花而已。 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很多画面与和记忆碎片渐渐凝拢成形,无论是溪边的花,还是雾里的山或是云后的碧空,庙里的道藏,那些看似没有任何目的,实际上隐藏着无穷智谋的细节,组成了真实的图景,那就是他的老师商行舟。 教宗陛下想把国教传到陈长生的手里,他以为凭借离宫的力量以及自己的威名,足以保证自己回归星海之后,至少国教内部没有人敢反对这件事情,那么只要国教内部是稳定而统一的,朝廷便没有办法干涉这件事。 陈长生却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这样发展。他非常确定,当教宗师叔回归星海的那一天,便是老师对自己动手的那一天。他或者被杀死,或者像小黑龙那样,被永远地囚禁在某个不见天日的深渊里。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天海胜雪感觉到了些什么,说道:“如果你真觉得会出大事,现在就应该提前做准备。” 陈长生摇了摇头,说道:“任何准备都没有太大意义。” 就像那个夜晚,当皇辇图失效之后,整个京都的局势,便取决于天书陵间的战斗。 大陆的历史,向来是由神圣领域里的强者们决定的。 神圣与世俗之间有无法逾越的沟壑。 陈长生的修道天赋再强,也没有可能在短短数十日的时间里越过那条沟壑。 “你应该离开。” 陈留王有与天海胜雪不同的看法:“趁着现在教宗陛下还能逼着你老师不能动手……这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 苏墨虞看了陈长生一眼。 在国教学院里,他曾经有过相同的提议。 陈长生没说话,他知道自己无法离开。 天海胜雪离开了,在走出静室之前,说道:“再过些天,庆典便要开始了。” 今秋发生了很多大事,天海娘娘回归星海,魔君坠入死亡的深渊。 还有些事情即将发生,能够与这两件事相提并论的,便只有南北合流。 过些天,南北合流的庆典将在京都举行,按照春天时的说法,白帝夫妇可能会前来观礼。 陈长生明白天海胜雪想提醒自己什么。 落落,也许会回京都。 …… …… 周通回到北兵马司胡同。 他站在院墙下,背着双手,看着深深的树坑,神情漠然,一言不发,等待着海棠树的归来。 斜向的秋空里,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鸟鸣,他与几名下属官员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天空里颓然无力地落了下来。 那是一只红鹰,最耐长途飞行,一夜之间便可过千山万水,还不会觉得疲惫。 这只从南方归来的红鹰,却活生生地累死了。 南方必然出了大事。 离山剑宗?秋山家?还是……槐院? 周通的眉挑了起来。 下属匆匆赶来,呈上南方来的紧急情报。 王破离开了槐院。 一直跟着此人的清吏司暗谍,于两日前在清江处被甩掉,失去了王破的踪迹。 没有人知道王破要去哪里,现在在何处。 周通盯着那名下属,没有说话。 那名下属的声音有些犹豫:“他……可能会来京都。” 周通神情微变,沉默了会儿,忽然说道:“我要进宫。” 下属们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王破如果真的要来京都,大人为何不赶紧安排人手阻截或者扑杀,却急着要进宫? “你们都聋了吗?” 周通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有些尖锐。 他急着进宫,是因为他现在很不安,甚至有些恐惧。 只有在皇宫里,在道尊的注视下,他才会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他很确定,王破会来京都。 他很确定,王破要做什么。 …… …… 回到国教学院后,陈长生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苏墨虞很困惑,问道:“他来京都做什么?来祭拜薛醒川?” 没有人敢替薛醒川收尸,没有人敢凭吊,在这种时候,王破如果出现,很符合世人对他的印象。 陈长生不这样认为,他知道,不是为了祭拜,不是为了别的任何事。 王破来京都,只想做一件事情。 他要杀人。 杀周通。 第691章 刀有道 王破可能会来京都的消息,很快便传播开来,引发了很多震惊。 苏离之后,在大陆年轻一代修道者的心目中,王破便是最大的偶像。 他不如苏离那般潇洒,也不像苏离那般别有风姿,冷漠无情却引人敬畏,但他同样也是百年难遇的修道天才,曾经压得踏雪荀梅枯守天书陵不得出,不给画甲肖张与梁王孙任何机会,神圣领域之下有很多强者,比如薛醒川,排在逍遥榜首的他,却被公认为是最强者。 而且和苏离比较起来,他更符合普遍意义上的英雄定义,比如浔阳城里的那场夜雨。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传奇色彩太浓。作为破落的门阀唯一的后人,他自幼生活的环境非常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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