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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鲜血冲入飞雪之中,化作一幅美丽的画面。 一个事物破空而起,呜呜乱转,高速旋转,然后落下,溅起几缕冰雪。 那是魏侍郎的头颅,未能闭眼。 肖张霍然抬头,望向前方,面色骤寒,如见深渊。 魏府门口,出现了一位青衣人。 那人双眉微耷,十分愁苦,百分不愿,怀里抱着一把未出鞘的刀。 第699章 闻道有先后 天凉王破,终于在京都现出了身影。 看着门外的青衣人,陈长生才明白,为何会在这里遇到肖张。 世间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这句话很老套,也很老套地经常正确。 整座京都,没有一人会想到,王破会来魏府,只有肖张想到了,所以他潜入魏府等着,只是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陈长生。 王破看着微雪里的陈长生,有些意外,然后展颜笑了起来。 随着这一笑,耷拉着的眉向上挑起,仿佛阳光穿透层云,令人心折。 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种不约而同的感觉很好。 陈长生和王破,果然是同道中人,走的道路往往相同,去的地方往往也是同一个地方。 无论是充满死亡阴影的深渊,还是星海之上的神国,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还是无人知晓的魏府,其实都无所谓。 王破向陈长生发出邀请:“一道?” “好啊。”陈长生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邀请,抬步向府外走去,右手轻震,血滴自剑上落入雪中,仿佛梅花。 肖张很是恼怒,看着二人喝道:“喂!” 他手握铁枪,站在风雪之间,自有一股悍然暴烈的气势冲天而起。 然而王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陈长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揖手为礼,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王破的无视以及陈长生的淡然,让肖张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叫了起来:“啊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了!” 他的叫声很难听,沙哑又有些尖锐,就像是沙漠上已经很多天没能喝到水的乌鸦。 这时候陈长生已经走到魏府外,与王破站在了一起。 听着肖张的怪叫声,王破的眉再次耷拉了下来,带着些无奈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从很年轻的时候,他与肖张、梁王孙、荀梅还有小德这些天才,便经常对战切磋,有时候是在大朝试,有时候是在煮石大会,有时候在周园,有时候在天书陵,有时在拥蓝关,有时在浔阳城,彼此之间虽是对手敌人,但要说熟悉程度,甚至要超过家人。 “我想做什么?当然是和你打一架!” 肖张沉声喝道,脸上的白纸随风雪而起,哗哗作响,很是惊心动魄。 王破却依然平静,甚至有些木讷,完全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很认真地想了一段时间,然后对肖张说道:“你打不过我。” 这是实话,所以更伤人。 肖张暴怒,右手仿佛要把握着的铁枪生生扼断一般。 不等他出手,王破接着说道:“而且我今天有别的事情要做,如果你非要出手,我可能不会留手。” 肖张怒极反笑,哑声说道:“难道过往二十年间你留过手?” 王破说道:“以往即便不留手,也很难当场杀死你,但今天不同。” 肖张喝道:“哪里不同?” 王破说道:“现在我们是两个人,你会死的。” 肖张气息一滞。 这依然是实话,所以还是很伤人,不好回答。 肖张是真没有想到,陈长生会出现在魏府。 如果是王破,他哪怕不敌,也不会害怕。 如果是陈长生,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把其挑于枪下。 但如果他的对手是王破加陈长生,那么他真没有丝毫胜机,而且真有可能会死。 只不过,这并不符合王破的行事,就像他入京都便消声匿迹一样。 他看着王破喝道:“你居然愿意与人联手?” 王破说道:“我和他在浔阳城里便联过手。而且今天我要做的事情比较重要,不能被你阻拦。” 肖张问道:“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你走到大街上,所有人都会来杀你。” “我要去杀周通。” 王破的回答很平静,很坦然:“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从王破现身后,陈长生便一直没有说话。 他现在的身份地位虽然不比王破和肖张稍弱,但基于对前辈的尊敬,他愿意保持沉默。 肖张没有落下他,问道:“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杀周通?” 陈长生的回答很认真:“就像杀魏侍郎一样,这样才能告诉世人,这样做是错的,让世间这样的人与事出现的少些。” 王破在旁听着很欣慰,说道:“不错,忘恩负义是错,卖主求荣也是错,既然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 “卖主?天海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人,怎么没见你们来杀。”肖张冷笑道。 王破说道:“因为杀天海我没有把握,所以也就没有勇气。” 肖张说道:“现在你有杀周通的把握?” 王破说道:“是的,因为我的刀更快了。” 肖张厉声喝道:“哪来这么多道理,为了活着,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你们有你们的道理,我们有我们的道理,两相抵触怎么办?我以前没想明白,最近才想清楚。” 王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把你们杀死,那自然就是我们的道理赢了。” 陈长生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肖张沉默了会儿,说道:“听着好像有些道理。” 王破平静说道:“如果你认同这个道理,那么就不要试图留下我们,不然我们真的会杀死你。” 肖张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数十年来无数场对战,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么多话。” 王破说道:“因为我想说服你。” 肖张说道:“为什么要说服我?” 王破说道:“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对你出刀。” 数十日前,整个大陆都知道他离开了槐院,来了京都。 从那时至今,他一刀未发。 他的刀意,已经被积蕴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如果肖张此时出枪,必然不是这一刀的对手。 但他没有自信,还能在京都的大街上往前走多远。 …… …… 风雪里,王破与陈长生在街上走着,一前一后。 没有并肩,是因为陈长生坚持,他觉得自己还配不上。 仿佛回到了浔阳城,他们也是一前一后,面对着神圣领域的强者,浑身浴血,至死不休。 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是在突围,今天是去杀人。 第700章 术业有专攻 街上飘着雪,水上覆着冰。 初冬的京都,是那般的寂清。 王破和陈长生,沿着洛水行走,街上空旷无人,只有雪不停地落着,仿佛已经落了十年。 在街道两侧的民宅里,在墙后,在洛水里的船上,在桥后,在阴暗的天地里,不知隐藏着多少人。 那些人来自诸州郡,王府,诸部,诸衙,有衙役,有捕快,有清客,有家仆,有英雄,有好汉。 然而,冰面渐被冬日薰软,枯柳轻轻摆荡,依然没有人出手,微雪里两道身影,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因为朝廷里的高手始终没有出现,这些衙役捕快,清客家仆,哪里敢抢先出手? 至于那些以英雄好汉自居的各州强者,又哪里有脸敢向王破和陈长生出手? 当朝礼部侍郎被暗杀,这是很大的罪名,大周朝廷有足够的理由通缉王破,星空之誓也就此结束。 朝廷也有理由要求陈长生和离宫给出交待。 京都已经戒严。 北兵马司胡同外,那个浑身带着铁寒味道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直至此时,朝廷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自然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保合塔前,早已整装待发的羽林军,被国教骑兵拦住了,两道如黑潮般的骑兵阵势,随时可能相遇。 城门司前,到处都是青藤五院的教习与师生,徐世绩脸色铁青,却没有办法下令让骑兵向外冲去。 风雪里,王破和陈长生继续行走,偶尔驻足对寒柳雪岸说上几句,就像是真正的游客。 他们到了哪里,他们做了什么,各处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拦截他们? 这些情报,在最短的时间里,聚到了那座曾经落满海棠花、如今只余枯枝的庭院里。 周通坐在太师椅里,大红色的官袍颜色愈发深沉,仿佛真正的血,脸色越发苍白,仿佛真正的雪。 整座京都,现在都在看着洛水畔那两个人。 整个世界,都知道那两个人要来这里杀他。 按道理来说,即便那两个人是王破和陈长生,也没有可能走到北兵马司胡同。 可今天的情形有些诡异。 离宫方面,似乎真的想随陈长生一起发疯。 还有很多人在冷眼旁观,就像看戏。 …… …… 雪花从离宫的檐角之间落下,在黑色的地面上画出一方白色的图案。一位满身贵气的妇人站在白色图案的中间,想着小时候在大西洲皇宫里堆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雪人,想着女儿临行前那委屈的小模样,没有因此而心生软弱,语气反而变得愈发强硬起来。 “按道理来说,我是外人,今天这场戏,在旁看着就好,但如果真的出了事,会影响到北伐。” 教宗看着她说道:“所以牧夫人你来见我?” 这位贵妇姓牧,因为她是大西洲的公主,像教宗陛下还有以前的天海圣后,都习惯称她为牧夫人。 她还有一个更了不起的身份——妖族皇后,真正的圣人。 所以哪怕面对着至高无上的教宗陛下,她也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难道你希望我去见陈长生?” 教宗说道:“或者,你应该去见商。” 牧夫人微微挑眉说道:“现在是他和王破要杀人。” 教宗说道:“总要杀过再说。” 牧夫人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声音微寒说道:“年轻人在胡闹,您何必非要干涉其间?” “谁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而且王破是普通的年轻人吗?不是,陈长生是吗?也不是,他是我的传人,是你女儿的老师。”教宗笑容渐敛,缓声说道:“你应该希望他能够成功。” 牧夫人看着他忽然说道:“妖族从来没有请求过您做任何事。” 教宗苍老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光芒,有些刺眼,有些锋芒。 牧夫人神情不变,说道:“您明白我的意思。” 教宗淡然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如果我真的不顾大局,周通三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已经算是承诺,但牧夫人明显觉得还不够,说道:“那国教骑兵是谁派过去的?” 教宗叹了口气,不再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向宫殿深处走去。 茅秋雨不知何时出现,对着牧夫人极有礼数地伸开手臂,说道:“您请这边走。” …… …… 妖族与大西洲的态度,无法改变教宗陛下的想法,但正如教宗陛下所言,他向来最看重的便是大局。 初雪的京都,离宫替王破和陈长生解决了很多问题,让长街的冷清空旷持续了更长时间,但没有一位国教大人物会出手相助。 那样的话,国教与朝廷便会真正地撕破脸,如牧夫人担忧的那样,影响到日后北伐魔族的大局。 对于眼前的局面,牧夫人不是很满意,因为她不想王破和陈长生的疯狂行为成功,也不想他们死。 现在朝廷早有准备,必然在北兵司胡同埋伏着无数强者,最关键的是,铁树一定会出现。 怎么看,王破和陈长生都必死无疑。 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所以,他们看着在冷清的长街上,在飘舞的微雪里前行的那两道身影,总能看出一些悲壮的意味。 风萧萧兮洛水寒。 王破和陈长生却没有这种自觉。 他们沿着洛水行走,说些故纸堆里的陈年旧事,比如王之策当年如何,说些最近数年的变化,比如去年奈何桥被船撞了几次。 且行且闲谈,踏雪不寻梅,顾盼不嚣张,只是举步落步,自然调整,渐与天地相合。 然后,就走到了北兵马司胡同。 没有看见如潮水般的骑兵,没有如暴雨般的弩箭。 在清旷的雪街上,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浑身寒意,锋芒隐在衣衫之间,不与微雪同世界,自有出离世俗意。 这是位神圣领域的强者。 “铁树,境界深厚至极,不以妙胜,只以力取,以战力论,八方风雨里可进前三。” 王破对陈长生说道。 当初在浔阳城,他与陈长生联手对战朱洛,没有任何胜机,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今天出现在雪街上的铁树,境界实力与朱洛相仿,年龄更小,气血意志正在全盛之时。 正如王破评论的那样,单以战力论,铁树与别样红以及另外一位老怪物,最是强大。 即便天机老人复生,在这方面也不见得比他更强。 今天他们要面对的,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铁树没有站在街上,而是坐在街边的一张桌旁。 桌旁有几把椅子。 “就此分开吧。” “好。” “我去坐一坐。” “好。” 简单的两句对话结束。 陈长生和王破在街上分开。 王破向街边走去。 陈长生向街头的那座庭院走去。 王破要去那张桌边坐一坐。 坐一坐,就是会一会。 他要会一会铁树。 虽然他是逍遥榜首,年轻一代里无可质疑的第一高手,但和铁树这种传奇强者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可是,谁都不敢说他必然会输。 因为他是王破。 家破人亡,流浪到淡水,行走到天南,他一辈子都在对抗强大的命运。 无论是大周朝廷,还是朱洛这样的强者。 到今天为止,他还没有真正的赢过一场,但他也没有输过。 天凉王破,最擅长以弱敌强。 街尽头那座庭院,曾经开满海棠花,今夜落满了雪。 陈长生向那边走了过去,神情平静,脚步稳定,呼吸吐纳心自在。 他知道,那座庭院里肯定隐藏着很多刺客、杀手、强者,还有位聚星上境的周通大人。 但他毫无惧意,因为他来过这里。 那一次他没能杀死周通,今天一定能。 他有信心,于万军之中,取周通首级。 因为他修的道,学的剑,本来就是万人敌。 只不过除了荒原南归在茶铺里杀人那次之外,他一直没有机会展现给这个世界看过。 国教陈长生,最擅长以寡敌众。 第701章 一座城与一把刀的故事(上) 雪花从天空飘落,落在铁树的鬓间,衣上,并未真地接触到,便伴着一阵极轻微的嗤嗤声,被切割成无数碎屑,绽开无数朵小花。 这个男人仿佛是铁做的,比风雪还要更加寒冷,衣衫之下隐藏着无数锋芒,比刀枪还要可怕。 王破走到桌旁,看了他一眼,然后坐下,平静地把铁刀搁到桌上。 他的动作很稳定,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雪落无声。 雪花也落在他的鬓间、衣上,或者滚落,或者轻粘,然后落在刀上,如落下的黄叶般,渐渐覆住鞘,不露半点锋芒的意味。 看着这幕画面,铁树漠然的神情渐渐发生了些变化,不是警惕,不是凝重,而是感慨。 在潭柘庙里,他在满天黄叶里闭上眼睛的时候,也和此时一样,看到过类似的画面。 他看着现在的王破,眼里却是当年那个走出汶水城的布衣青年的身影。 “我今天可能会说比较多的话。” 他对王破说道。 王破望向风雪那头的庭院,意思很清楚。 铁树神情漠然说道:“陈长生不可能得手,所以我有很长的时间。” 王破的看法不同,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自然不介意多坐会儿。 “前辈请讲。” “当年你离开汶水城的时候,很多人都去看你……” 听到这句话,王破耷拉着的双眉微微挑起,然后落下。 作为天凉郡王家最后一名男丁,他若死了,王家也就真的破了。 太宗皇帝当年那句戏言,便会成真。 所以,他自幼到处躲藏,在梁王府以及某些古道热肠的修道前辈帮助下,很艰难地成长着。 朱阀势力太大,尤其是在他拥有了修道天才的名声之后,面临的局面更加危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唐老太爷派人把他接进了汶水城。 他在汶水做了数年账房先生,便是唐家在庇护他。 数年之后,他决定离开汶水,唐老太爷也同意了他的决定。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陆。 王破敢离开汶水、脱离唐家的庇护,意味着,在数年的账房生涯之后,他已经成长到有足够的自信——只要朱洛囿于星空之誓无法亲自出手,或者朝廷不动用军队或者大阵仗,便很难杀死他。 所有人都知道,王破现在已经很强,但他究竟强到了什么程度? 他离开汶水城的那天,很多人都去了城外的官道,包括一些大人物。 人们很清楚,无论是朱阀、绝情宗还是朝廷,都一定会向王破出手,那天的汶水城外,一定会有好一番热闹。 “我也去了。”铁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王破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说道:“没想到。” 按道理来说,他当年只是一个颇有潜质的修道青年天才,无论如何,也很难惊动铁树这样的神圣领域强者。 “因为当年苏离在汶水城见到你后,做过一番点评,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自然是知道的。” 铁树说道:“他说,你的刀将来一定会比前人更强。” 听着这话,王破没有说话。 即便是他,面对着这样的赞誉,也只能沉默。 对苏离这样的人来说,用刀的前人,只有一个值得他专门拿出来说,那自然是周独夫。 “所以我以为你那天一定会死。” 铁树看着他继续说道。 这是个听上去没有道理、实际上是理所当然的推论。 连苏离都如此赞美,朝廷和天凉郡里的大人物,怎么可能还允许他继续成长下去? 王破回忆起当年走出汶水城时的画面,双眉渐渐的挑了起来。 不是得意与骄傲或对荣光的怀念,只是时隔多年,依然难忘其时的侵天杀意。 “我看着你一个人一把刀走出了汶水城,就像今天一样。” 铁树继续说道:“很多人死了,你还活着,那时候我们就知道,朱家和朝廷遇到了很大的麻烦,现在想来,朱洛自己更是清楚,所以才会有浔阳城里的那一场夜雨,才会有天书陵之前的那番遗言交待。” 王破平静说道:“对他的看重,我并不以为是一种光荣。” 铁树说道:“但他终究是朱洛,他临死前唯一的要求,我们这些人总要帮他做到。” 王破目光微垂,落在被浅雪覆盖的铁刀上。 “当然,我看着你一路行来,也很是唏嘘,并不想杀你。” 铁树说道:“但你不该进京,这是自寻死路。” 王破再次想起当年,也有些唏嘘,然后掸了掸衣袖,让雪花飘落。 整理衣袖,自然是为了握刀。 铁树神情漠然问道:“你今天一定要死?” 王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说道:“其实我很好奇,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让你忽然改变主意。” 一片安静,雪落还是无声。 铁树唏嘘的当年,都是真的。 但他说的话是假的。 从潭柘庙到今天,他想杀王破的心意一直没有改变过。 王破非常清楚这一点。 但刚才铁树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只要王破肯离开京都,他就不会出手。 是谁让他改变了主意,从杀人变成了逐人? 王破不会离开,但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能够影响一位神圣领域强者的心意,不是普通的大人物能够做到的。 看遍整个大陆,应该也不会超过五个人。 伴着吱呀一声,街旁茶楼的门被推开。 一个很英俊的男人走了出来,看着王破微笑说道:“好久不见。” 看着此人,王破挑起的双眉缓缓落下,说道:“原来是……二爷。” 这个英俊男人以前是汶水城最著名的纨绔,后来渐渐无名。 只有汶水唐家的人才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可怕。 唐家二爷。 王破在汶水唐家生活过,他知道这一点吗? 原来是汶水唐家。 也只有汶水唐家,才能让铁树这样的大人物,在朝廷与商行舟的压力下,依然有改变主意的可能。 唐家二爷望着王破微笑说道:“知道是我,你还要坚持吗?” 这个男人确实很英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雪缭绕的缘故,隐隐透着丝阴冷的感觉。 王破没有说话。 唐家二爷依然微笑着,问道:“恩重如山是不是四个字?” 王破沉默了会儿,说道:“不错。” 唐家二爷张嘴笑了起来,显得无比喜悦,却没有发出任何笑声。 在风雪里,看着有些令人心悸。 然后,他渐渐敛了笑容,看着王破面无表情说道:“今天,你不准出刀。” 第702章 一座城与一把刀的故事(中) 街面上覆着薄薄的一层雪,雪上留着清晰的一行足迹。 陈长生已经走到了街的尽头,向右转去,便是北兵马司胡同。 十余丈外,能看到一堵院墙,墙后便是那座庭院。 一直没有声音传来,他的身后。 刀声或者战斗的声音。 但他的心神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因为他相信王破。 只要王破在他的身后,哪怕面对的是铁树这样的传奇强者,他也只需要看着眼前。 那堵院墙,以及墙后的庭院。 有风声响起,呼啸着,有些刺耳。 街上的薄雪被卷起,两旁屋檐上的雪落下。 有破风声响起,乱绕着,很是寻常。 一道身影破雪而出。 一把剑破身影而出,刺向他的眉心。 哪怕还隔着数丈远,陈长生都能感觉到那把剑上附着的锋芒与死亡意味。 他的眼睛微眯,不是因为那把剑,而是因为那道身影本身。 飞雪从振荡的衣袂上溅起,有些明亮的光屑在其间若隐若现。 这名在雪里隐藏多时的刺客,仿佛并不在飞溅的雪里,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因为这名刺客拥有自己的世界,那些明亮的光屑,也是证明。 陈长生今天遇到的第一个敌人,是一位聚星境的刺客。 聚星境的修道强者,在诸郡可为大豪,在各宗派可为长老,谁还愿意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刺客? 这种级别的刺客,非常罕见。 就算是清吏司,也不会有太多。 整个大陆,只有一个地方拥有很多。 那是一个很不出名的杀手组织,苏离当年都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没有人知道那个杀手组织的来历以及所在。 但陈长生知道。 这个杀手组织,实际上归属天机阁所有。 看到这名聚星境刺客的第一眼,看到那种很熟悉的刺杀风格,他便确定了对方的来历。 ——朝廷果然成功地收服了天机阁。 陈长生没有吃惊,而是开始担心刘青。 然后,他凝神于眼,专注于心,向后退去。 只是极简单的一退,隐藏在风雪里的那把阴寒的剑便落了空。 当他的靴底踏破薄雪的同时,呛啷一声,无垢剑出鞘,不再藏锋。 风雪满眼,他根本无法看清那名刺客在哪里。 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风雪里的某处,没有片刻犹疑。 无垢剑的剑意,顺着他的目光侵凌而去。 嗤的一声轻响。 一道鲜血自乱雪里飙射而出。 那名刺客的身影被他的剑意逼了出来,不停疾退,直至最后重重地撞到了院墙上。 墙头的积雪簌簌落下,落在刺客的脸上,然后被涌出的鲜血冲开。 刺客的咽喉上多出了一个极深的血洞。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惘然与绝望。 他想不明白,陈长生为什么能够看出自己的方位。 即便能看出来,为何他的剑能够如此轻易地破掉自己的星域? 陈长生当然能够破掉这名刺客的星域。 因为他用的是慧剑,有一双慧眼。 现在的他,真元雄厚如山,神识宁柔如海,剑法更是高明至极。 他现在的境界修为,与那些真正的强者比起来,或者还有所不足,但在眼光与剑道层次方面,早已经到了某种高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可以用俯视的态度,去面对所有同等境界的对手。 这名刺客同样是聚星境,但修为不如他,用的刺杀手段承自苏离、刘青一脉……如何能够挡得住他的剑? 血融进雪里,混成有些恶心的浆汁,那名刺客从墙上滑落,就这样坐着死去。 陈长生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依然稳定,平缓,神情依然平静,显得很谨慎。 一剑,杀死一名强敌,终究还是损耗了不少心神,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战斗才刚刚开始。 朝廷收服了天机阁,那么眼前这座庭院里,必然会有比他事先推算更多的高手。 他不是周独夫,也不是苏离,现在才能勉强看到王破的后背,哪里称得上无敌。 那夜他能够闯进那座庭院,杀得周通魂魄俱散,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意,今天自然没办法这般简单。 他知道今天肯定会遇到,自己无法战胜的对手,这才是题中应有之意。 他终究太年轻,修道不足三年,世间有不少强者,可以凭着境界实力,强行碾压他,让他的眼光与剑道层次无法发挥出来。 比如不再轻敌、不会允许任何意外发生的周通。 比如逍遥榜前面的那些强大的男人。 比如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德。 逍遥榜第五,妖族中生代第一强者,小德。 看着他从雪中走来,小德的眼中隐现一分敬意,不似寒山初遇时那般轻慢不屑。 “今日我会好好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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