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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 王之策走到她身前,牵起她的手,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 说完这句话,他对唐老太爷与陈长生点了点头,便带着黑袍向殿外走去。 黑袍低着头,显得特别老实,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被家长带回家。 魔殿里异常安静。 凌海之王等人看着陈长生。 陈长生看着石阶,若有所思。 肖张脸上的白纸哗哗作响,不知道是在喘粗气还是什么。 王破看着脚下的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老太爷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 终于有声音打破了沉默。 “慢着。” 唐三十六看着王之策平静说:“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生收回视线。 肖张怪叫了一声。 王破抬起头来。 唐老太爷睁开眼睛。 他们都望向了王之策。 这就是态度。 “她终究是我的妻子,而且……人族着实曾经负她兄妹太多。” 王之策对众人说道:“我已经废去她一身修为,日后会带着她在伽蓝寺里清修赎罪,绝不会让她再为祸人间。” 像唐老太爷与王破自然看得出来,先前王之策牵起黑袍的手的那一刻,黑袍的修为便被废掉了。 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王之策的态度很明确,也很诚恳,理由看起来似乎很充分。 更重要的是,他是王之策。 赫明神将等军方将领,甚至连司源道人与桉琳大主教都觉得这样做似乎可行。 “不行。” 徐有容的声音很平静,也很坚定。 唐三十六说道:“亏欠他们兄妹的人是你,是太宗皇帝,是凌烟阁上的那些人,但不是我们。我们还很年轻,没有像你们那样做过太多恶心的事,我们凭什么要为你们的过错承担责任?” 吱吱躲在陈长生身后,看着王之策说道:“这个满口谎话的骗子根本不能信,谁知道他会不会一出城就把自己老婆放走。” 王之策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看着陈长生说道:“如果你处于我的位置,你能怎么做?” 陈长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在白帝城里,别样红前辈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刚才我们还提到过,现在想来,这个问题也很适合您。” 他说道:“我们已经给出了答案,只不过您假装没有看到。” 刚才徐有容准备杀了他,然后自杀。 他的答案就是,如果你真觉得亏欠周独夫兄妹,那就这么做吧。 魔殿里变得更加安静,有些冷场。 “我要带走的人,谁能留下来?” 王之策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语气还很温和,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种压力。 数百年风雨过后,今夜这些人除了唐老太爷已经没有谁看过王之策当年的风采,但谁敢轻视他? 不需要任何理由,只需要他的名字,便够了。 他是王之策。 当初在寒山,他出现,魔君退,后来在雪原,他出现,魔帅默。 更不要说刚才发生的那幕画面。 就算黑袍被霜余神枪重伤,就算她心神俱废,但一牵手便废了黑袍的修为,世间有谁能够做到? 在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徐有容更是知道,今夜王之策有所保留,所以才没有出手。 她甚至相信,就算陈长生与苏离没能斩断那条空间通道,王之策或者还有别的方法。 王之策的实力,真的深不可测。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他要带走的人,谁能留得下来? “我想试试。” 王破走到场间,对王之策说道。 十几年前,浔阳城一场风雨,那时候的王破已经是举世闻名的高手,但还远不如现在强大。 那时候的他,为了自己并不喜欢的苏离,就敢对着朱洛拨刀。 更何况现在? 那场浔阳城的风雨里,还有一个人今天也在场。 陈长生说道:“我也想试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清湛的光线照亮夜殿,数件重宝升上夜空,散发出神圣而强大的气息。 星核、暗柳、山河图、天外印、落星石、光明杵。 离宫大阵已成。 国教神杖再次出现在唐三十六的手里。 “这个世界是由无数个鲜活的生命组成的,他们不是冰冷的石子,被做成棋子,成为你们玩的游戏里的一部分。” 他对王之策说道:“对那些因为你妻子而死去的生命,您应该表现的更尊重些。” 废尽修为、幽禁山寺是不够的。 更加尊重的意思就是:以命还命。 肖张抱着霜余神枪走了出来。 唐老太爷面无表情。 第1180章 黑袍之死 王之策的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眼神有些伤感。 就在雪老城刚被攻破的当夜,就在圣光大陆入侵危机解决后的当下,他便要面对四位人族圣域强者的围攻。 “在您看来,这是很伤感的事,在我看来,同样如此。” 陈长生说道:“我看过您的笔记,还有很多与您有关的书,我真的很希望今夜没有看到您,那样你还是我心里的传奇。” 王之策松开黑袍的手,走到台阶下,看着众人平静说道:“抱歉。” 紧张的气氛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说……诸位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这里是我的家。” 魔君向前走了两步,说道:“难道不应该我才是今夜的悲剧主角吗?” 唐三十六想着那些信,微笑说道:“悲剧往往源自别扭,你还年轻,不算别扭。” “我把这当成赞美。” 魔君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转身望向黑袍,情真意切说道:“你真准备和这个男人一起离开吗?” 黑袍微低着头,唇角露出一抹凄楚的笑容,虽然脸色是诡异的青色,却依然有种妖异的美感。 魔君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说道:“我不会让你走的!” 风起无由,王之策不见如何动作,便回到台上,扼住了魔君的咽喉。 一件法器落在魔君的脚下,摔的粉碎。 刚才他用这件魔器对准了黑袍,却没有来得及击发,便被王之策制住了。 魔君脸色通红,快要喘不过气来,却不停地笑着。 王之策缓缓松开了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黑袍倒在地上,已经死了。 一把看似普通的剑贯穿了她的身体,直接毁了她的幽府。 握剑的,是一个青衣人。 青衣人一直隐藏在魔君的阴影里,直到找到先前的机会,才暴起出手。 哪怕有魔君帮助,哪怕王之策的注意力都在王破等人身上,能当着王之策的面杀人,青衣人当然不是普通的刺客。 他是天下第一刺客,刘青。 陈长生与王破对视一眼。 浔阳城风雨里的三个人都到齐了。 …… …… 黑袍就这样死了。 王之策静静站在她的身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最后,他也没有出手。 他把黑袍的尸身抱了起来,向魔殿外走去,很快便消失不见。 唐三十六对魔君说道:“谢了啊。” 魔君说道:“我说过我爱她,没办法同年同月同日生,至少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 唐三十六说道:“受不了你们。” 魔君微笑说道:“以后不用受了,再见。” 陈长生认真说道:“走好。” 唐三十六有些艰难地走下轮椅,对他说道:“慢走。” 走进如夜色的魔焰,魔君的身体渐渐变成虚无。 直到最后的时刻,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有些满足,有些诡异,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 …… 落雪了,雪花在夜空里到处乱飘。 那些光屑还在夜空飘着,就像烟花一样。 王之策抱着黑袍离开了雪老城。 半城烟花,半城雪。 远处的雪丘上,一只黑羊静静看着这边。 …… …… 夜晚终究会过去,黎明一定会来临。 叛军终于被击溃,逃出了京都,平北营与羽林军合兵一处,开始追杀。 轩辕破把指挥权交给了人族军官,留在了国教学院。 一夜苦战,即便是半步神圣的他也受了很多伤,尤其是被天海家的高手围攻时,左肩被砍开了一道大口子,当时血流的像是瀑布一样,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到这时候,自己还不觉得晕。 当然,那些天海家的高手都死在了他的铁剑下。 想到很多年前,自己在青藤宴上正是被天海牙儿打成残废,轩辕破难免有些感慨。 他知道,天海牙儿三年前便死了,据说是郁郁而终。 走在国教学院里,感受着师生们投来的敬畏目光,轩辕破觉得有些不自在。 国教学院的师生,明显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他可是国教学院的故人,甚至好像还有个职位。 藏书楼那边要清静很多,那道矮墙已经拆了,小楼依然保留着原状,除了苏墨虞没有教习与学生能住在里面。 那些房间是留给折袖、唐三十六、陈长生还有他的。 小楼前有很多树,靠近皇宫方向的林子里大树更多。 轩辕破有些怀念,也有些遗憾。 以前他经常在那片树林里撞树,现在他不敢这样做了,现在他随便一撞,再粗的树都会断掉。 走到湖的对岸,轩辕破看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建筑——厨房。 当初的厨房被无穷碧毁掉,现在这个是后来修的,但没有任何区别。 轩辕破走进厨房,看着那些锅碗瓢盆,想着陈长生少油少盐的要求,便觉得嘴里要淡出个鸟来,接着想到和唐三十六吃过好些次的水煮蓝龙虾浇白饭,又觉得口水要淌出来了。 厨房里没有吃的,看来平时这里没有人用,轩辕破有些遗憾。 离开之前,他看着整齐的柴堆沉默了会儿,把铁剑插了进去。 很多年前,他在这里烧火做饭的时候,习惯性地这么做。 只不过今天他不准备再把铁剑拿走,因为他想学学唐三十六和陈长生。 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后,国教学院一名受欺负的新生在柴堆里发现这把铁剑,此后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对此,轩辕非常期待。 落落听到这件事情后也很感兴趣,笑了起来。 很快笑声便停止了,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昨夜很漫长,首先是皇帝师伯变成了一个太阳,紧接着,先生在雪老城里与她通话,让她不要乱动。 雪老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既然皇帝师伯这么厉害,那我们还来京都做什么? “我们做的事情是不是没有意义?” 她站在大榕树上看着轩辕破认真地问道。 轩辕破站在树下,担心殿下会摔下来,说道:“您已经十几年没爬过这棵树了,当心滑。” 落落做了个鬼脸,熟悉地跳过一根树杈,走到树枝的前方,望向湖面。 树会长大,但形状不会变太多。 “院长说过,过程比目的更重要,那我想……我们来京都当然就有意义。” 轩辕破顿了顿,说道:“其实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你真是一头笨狗熊。” 落落说道。 轩辕破心想如果你不是殿下,而是唐三十六,那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落落解释道:“先生的意思很简单,我们都是要死的,目的已经注定,那么过程当然才重要咯。” 轩辕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好像确实很有道理。” 落落看着湖面,发现了一只非常肥大的锦鲤,却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那一只。 那只肥大的锦鲤渐渐向着湖底沉去。 忽然,它摆动尾巴开始快活地游动回湖面,带起道道水花。 落落高兴地笑了起来。 …… …… 很多天后,陈长生一行人回到了京都。 街巷间还能看到战争的痕迹,有很多倒塌的建筑,听说就连东御神将府的花厅都塌了,好在没有人出事。 百花巷里的酒楼更是损失惨重,两场秋雨过后,依然不知道从哪里还是会生出烟来。 陈长生没有先回离宫,而是直接去了国教学院。 没有多长时间不见,却很是想念。 落落正要扑进他的怀里,忽然感觉到他身上有了些不一样的地方,不由睁大了眼睛。 陈长生点了点头。 落落啊的一声轻呼,赶紧捂住了嘴,眼里满是惊喜。 陈长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落落歪着脑袋,眯着眼睛,就像是只小老虎,很是可爱。 陈长生收回手。 落落正准备继续刚才的动作扑进先生怀里,忽然看到了一抹白衣。 她赶紧敛了笑容,认真说道:“见过师娘。” …… …… 徐有容回来了,唐三十六也回来了,苏墨虞与初文彬等师生也回来了。 当然,总有些人回不来了。 关飞白与白菜没有来京都与苟寒食相会,直接回了离山。 离山弟子们看到那些骨灰罐后,大哭了一场,然后大醉了三天。 七间也很伤心,因为梁半湖师兄死了,但她没有喝酒,因为除了伤心,她更多的是担心。 折袖没有回来。 他没有回离山,也没有回国教学院,草原上的狼族部落也一直在找寻他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陈长生看着紧闭的房门,说道:“当年他能从周狱里活着出来,没道理就这么死了。” 唐三十六说道:“我也认为他还活着,因为他还欠我很多钱没还。” …… …… 雪老城迎来了严寒的冬天,鹅毛般的大雪不停落着。 城里因为王公贵族们死后留下的物资够多,还算不错,城外的日子则很难过。 人族占领军用严苛的律法维持着城里的治安,城外则管不了那么多,只看明年春天的时候,有没有粮食援助到来。 城北有片草坡,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根本无法看出来这里曾经是一座墓园。 只有偶尔露出雪面的黑碑,表明这里曾经的用途。 雪地忽然动了起来,渐渐隆起,然后积雪落下,露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穿着破烂的衣衫,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是令人作呕的淡青色,散发着浓浓的尸臭味,真不知道是尸体还是活人。 如果不是天气太过严寒,只怕这些尸臭味会传到很远的地方。 那个怪人捧起积雪,缓慢地擦洗着自己青色的身体,然后从雪下的墓坑里找到一件黑色的袍子,罩在了身上。 帷帽掀起,可以挡住风雪,也可以挡住视线。 隐约可以看到,怪人的眼神非常冷漠。 …… …… 第1181章 天凉好个秋 从墓地爬出来的怪人是黑袍。 她的手段确实了得,竟是把所有人都欺骗了。 是的,这片墓园并不是用来联系圣光大陆的祭坛,只是用来转移魔君注意力的手段。 但这片墓园确实是座祭坛。 那些被用来献祭的贵族,不是向圣光大陆献祭,而是向深渊献祭,用来帮助她复活。 这种邪法,便是她能够活这么多年,很难被杀死或抓住的最大秘密。 在过去的数百年里,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两次。 建立与圣光大陆的空间通道的同时,她没有忘记把自己的后路安排妥当。 所以陈长生破境入神圣,苏离的一剑天上来,确实让她非常失望,痛苦至极,但不至于让她绝望。 只要还活着,便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那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被人族强者杀死的准备,只等着通过祭坛复活便是。 谁能想到,王之策不准备杀她,只想把她囚禁在伽蓝寺里,甚至为此不惜与人族强者们翻脸。 这件事情真的有些嘲讽。 黑袍没有感动,只是焦虑。 魔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于是想办法帮助刘青杀了她。 名义上,他是想与她同生共死,其实不然。 虽然那时候魔君也不知道黑袍究竟想做什么。 只能说,魔君真的很爱她。 …… …… 狂风呼啸,积雪微动。 她的视线落在雪地上,看到了雪里那些残留很少的金血。 那些都是魔帅的血。 魔帅是她最信任的同伴。 她现在使用的身体便是由魔帅亲自挑选、亲自放进这个墓坑里。 黑袍知道随后魔帅遇到了什么事情。 对此,她深感抱歉。 直到最后,魔帅也不知道她欺骗了自己,她想连魔族也一起灭掉。 黑袍蹲下来,伸手在雪里蘸了些早已变色的金血,伸到鼻端嗅了嗅,然后吻了吻。 她站起身来,向雪坡上方走去。 在墓坑里她停留了很多天,直到确定人族军队的戒备已经放松,才敢出来。 这些天里,除了雪水她什么都没有吃,还要忍受严寒的折磨,所以她现在非常虚弱。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需要重新修行,需要数十天才能有些自保之力,至于恢复到全盛时期的水准,只怕还要数十年时间。 她慢慢走到雪坡顶部,望向远方的雪原,有些轻微腐烂的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想着这些天自己承受的严寒、饥饿,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复仇者。 在雪原里,她准备了很多藏身之所,还有食物,只要能够走到那里,便可以迎来暂时的安全。 等到她恢复实力才会重新回到雪老城,不,直接回到南方久违的故国。 她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应该怎样做,彻底击败魔族的人类,必然会再次陷入内部的争斗,无论是南北之间,还是朝廷与离宫之间,人族与妖族之间,甚至那对师兄弟之间,都会产生新的矛盾。 这是历史的必然,也是她将会利用的规律武器。 复仇还将继续。 黑袍回首望向雪老城,生出淡淡的感慨意味。 故事一般都是这样写的,会拥有一个开放的结局,等待着很多年之后的新篇章出现。 但今天这个故事不一样。 黑袍准备走下山坡,消失在茫茫雪原。 就在这个时候,一片雪地高高隆起,然后四散开来。 一个非常高大的魔族从雪地里站了起来,阴影落在了黑袍的脸上。 黑袍只看了一眼,便确定应该是庞大固埃家族的成员。 问题在于,怎么看这个魔族都已经死了,是一个尸体,只不过因为最近天寒地冻,才没有腐烂,像是一具僵尸。 僵尸怎么可能从墓园地底站起来,然后向自己扑了过来? 黑袍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具尸体,眼瞳缩小,心想这究竟是什么鬼? 如果是以前,黑袍只需要轻拂衣袖,甚至只需要看一眼,便能让这具尸体变成粉末。 但现在她修为尽失,非常虚弱,根本没有这个能力,想要避开都无法做到。 轰!那具高大的魔族尸体直接压在了黑袍的身上,把她压到了雪地上。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意,雪地里有一块坚硬的石头,刚好顶在她的颈部。 啪的一声轻响。 黑袍的颈椎断了,鲜血缓缓地流出,渐渐染红雪地。 她睁大眼睛,看着灰暗的天空,充满了愤怒绝望,还有一抹惘然。 此时的她,就连快要落在眼睛里的雪花都无法吹走,更不要说推开那具沉重的魔族尸体。 她只能无助地等着死亡到来。 片刻后,那具沉重的魔族尸体自己翻移到了旁边。 伴着嗤啦一声响,那具尸体的胸腹部出现了一道裂口,一个人从里面慢慢地爬了出来。 那个人穿着件很单薄的衣服,身上到处都是血污与污迹,非常瘦削,脸色苍白,散发着恶臭。 不知道是不是用完了最后的力气,那个人沉重地喘息着,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就在黑袍的身边。 黑袍有些艰难地转过头去,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的声音很小,很沙哑,因为已经好些天没有喝过水了。 “我叫折袖。” 黑袍知道折袖是谁,沉默不语。 寒风在雪坡上呼啸而过,远处有骑兵驶过,没有人注意到,在雪坡的顶上,有两个人静静地并排躺着。 如果有人从高空望下来,或者会觉得这个画面有些唯美,他们很像殉情的情侣。 遗憾的是,这并非实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黑袍幽幽地叹了口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问的自然是折袖如何猜到她会借用墓园里的这具尸体复活。 折袖说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我来这片墓园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也在。” 当时人族大军快要攻破雪老城,在那样紧张的时刻,受伤的黑袍还有心情来到这片墓园,这说明这片墓园对她很重要。 黑袍说道:“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折袖说道:“是的。” 黑袍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想法可能是错的?” 那夜在魔殿她被刘青所杀,神魂借祭坛之力逃离,但她没有急着离开,非常谨慎小心地在墓地里藏了数十天。 她想不出来还有谁比自己更能忍耐。 更何况,折袖没有道理为了一个推论在这片墓地里忍耐这么多天。 折袖说道:“别的地方不需要我,我适合做些拾遗补缺的事情。” 黑袍说道:“如果我始终不出现呢?难道你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最后变成真的僵尸?” 折袖说道:“不会,确认你不会回到这里的时候,我自然会离开。” 黑袍问道:“你如何确认?” 折袖说道:“狩猎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经验,而是直觉。” 黑袍说道:“如果你的直觉出错了呢?” 折袖说道:“不是每次狩猎都一定能够打到猎物,下一次再来就好。” 黑袍想了想,说道:“有道理。” …… …… 折袖重新出现的消息很快传到京都,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条更隐秘的消息。 直到看到信里的内容,陈长生才知道原来黑袍并没有死,然后死在了折袖的手里——这件事情并没有公开,因为折袖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他不需要这样的荣誉,为了各方面考虑,这段插曲就当没有发生为好。 所以刘青还是以为黑袍是死在自己的剑下,觉得再没有什么职业方面的追求,确认朝廷与离宫不需要他去打听曹云平的消息后,他在徐有容与桉琳大主教的见证下,非常平静地结束了自己的杀手生涯,开始了自己的晚年生活。 陈长生去了北兵马司胡同,与陈留王见了一面。 到了这个时候,陈留王自然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必要,平静之中带着几分傲气,没有任何阶下囚的自觉。看着这位曾经很熟悉的友人却有些陌生的脸,陈长生终于明白了唐三十六为什么一直不喜欢他。 ——陈留王是一个非常冷静而清醒的人,他活的非常明确,知道自己的一生究竟想要追求些什么,于是他的欲望会显得非常光明正大,也可以理解为赤裸,最终显现出来的便是平静,而这便是唐三十六最反感的矫情。 陈留王看着陈长生的眼睛说道:“在另外的历史里,也许最后是我赢了。” 陈长生说道:“可能吧,因为那个历史里没有我。” …… …… 四年前,北兵马司胡同里的那个小院重新种了一株海棠树。 两年前,天书陵的修复工程正式完工。十几年前那场大战以及十年前那次冲突里被破坏的河堤与青石道都被修好了,在能工巧匠的用心打造下,没有特别崭新的感觉,有些修旧如旧的意思。 看着青林,王破想起了荀梅。 他走上神道,没有谁来阻止他。 凉亭已经塌了,并没有重修,汗青已经死了,这里已经没有守陵人。 他走到峰顶,看着那座无字的天书碑,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转过身去,望向陵下的京都,视线最终落在皇宫上。 天凉好个秋。 他转身离开。 再也没有来过京都。 …… …… 陈长生来到皇宫,把王破离开的消息告诉了余人。 余人神情不变,但赫明神将以及大臣们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 人们退下后,余人才对这件事情或者说王破这个人做出了自己的点评。 “心怀苍生,真国士也。” 陈长生的心情有些沉重,王破的离开让他想起了商行舟的一生。 “师父这辈子也是就想做一件事,现在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很开心,但可能……也会很空虚吧。” “也许。” 余人没有把话说完,看着案上的那张纸,摇头说道:“用笔不对,重写一百遍。” 对书法课本来就很抵触的小道士,眼里满是水光,可怜兮兮地望向陈长生,喊道:“师兄……” 当年在西宁镇旧庙的时候,如果余人和陈长生默书出错,必然要被惩罚。 这样的画面,陈长生见的太多,伸手摸了摸小道士的脑袋,笑着说道:“他是大师兄,我也要听他的。” 余人说道:“所以说,在合适的时候离开,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这是回答陈长生刚才的那句话。 因为有些突然,陈长生怔了怔,才做出回答。 “是的。” 第1182章 圣光大陆之行 回到离宫,再次谈起王破离开的事情,徐有容说了一句类似的话。 “死国矣。” 王破放弃了向大周皇朝要公道的想法,放弃了向陈氏皇族复仇,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精神层面上,这与为国牺牲没有什么差别。 陈长生深以为然,然后又想到了师兄最后说的那句话。 “在合适的时候离开,是非常美好的事情。” 任谁来看,这句话都是在说商行舟。 陈长生也不否认这一点,却又总觉得这句话与自己有关。 “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他有些犹豫说道。 徐有容说道:“理由?” 理由有很多,比如刚才那句话,比如师兄教小师弟练书法的时候那么严厉,让他想起了师父。 比如,很多大臣与百姓都在称赞,说师兄与太宗皇帝越来越像了。 但这些理由都说不出口,因为都是他的猜想,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这种猜想,真的很不负责任。 他没有说,但徐有容知道。 她说道:“也许你想多了。” “是的。”陈长生看着她认真说道:“但太宗皇帝在做出那些事情之前,也不见得就是我们知道的太宗皇帝,他是所有人都称赞的齐王,后来的杀兄弑弟囚父,也许都是他被逼无奈做的选择。” 徐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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