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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太新了些,想要开创新路,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关飞白等人听着他这句话,有些吃惊,静下心神后才隐约明白师兄的意思,走到碑庐前,各自寻着稍平些的地面坐下,看着檐下那座幽黑的石碑,开始静默不语,将荀梅笔记里的那些字句尽数落于碑上,然后渐渐驱出脑海。折袖与唐三十六对视一眼,跟着走了过去。数十名今年才进入天书陵观碑的大朝试三甲学子,也都盘膝坐在了碑庐前,只有苟寒食站在远处,看着远山平静无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缓慢地流逝,碑庐前始终寂静无声,庐畔树上挂着的那盏油灯,不知何时被人收走了,重新变得轻松起来的树枝,在春风里轻轻摆荡,不时向碧空里微弹数分,偶尔有青叶从枝头掉落,随风飘至庐前。 七间忽然睁开眼睛,拾起落在瘦削肩头的一片青叶,然后站起身来,犹豫片刻后,向碑庐里走了过去。 住在荀梅留下的草屋里的他们,是观碑学子们最关注的对象,不然也不会有草屋七子的称号,先前那片寂静的时光里,不知有多少双目光不时落在他们的身上,见着七间似乎有解碑的意思,安静的庐前不禁微有骚动。 钟会是第一个解碑者,所有人都很想知道,谁会第二个解碑,绝大部分人都认为那个人会是苟寒食,因为陈长生不在场间,那么再往下数应该便是折袖,又或者是修道岁月相对更长些的关飞白和梁半湖,没有人想到,竟然会是年龄尚幼的七间。 七间走到照晴碑前,回头向碑庐外望了一眼,稚嫩的小脸全是不确信的神情。 苟寒食站在远处一棵松树下,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于是,七间也笑了起来,不确信的神情消失无踪,剩下的只有喜悦。 他向着照晴碑再走一步,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放在了碑石的边缘上,没有触到碑面上任何线条。 一阵清风自碑后崖下拂来,拂得七间脸畔的发丝轻轻飘扬,横掠过清稚秀美的眉眼,然后他便从原地消失。 碑庐前一片死寂,先前刚刚响起的那些议论声,就像七间瘦小的身影一般消失无踪,第二个通过照晴碑的人,就这么随意地出现了。 人们还没有来得及从这种震撼里醒来,便只见关飞白站起身来,向碑庐里走去。 和七间相比,这位以冷傲著称的神国四律,才是真正的随意,哪怕他面对的是神圣的天书碑。 他的右手便落在了照晴碑上,根本看都没有看一眼手落在什么位置,就像是很随便地拍了拍栏杆,准备聊聊今天的天气。 又是清风起,清光乍现,然后不见,他的身影也自消失不见。 令碑庐前那些还在苦苦思索碑文真义的人们感到无比震撼,甚至是有些无奈的是,梁半湖也站起身来,向碑庐里走了过去,这位神国七律里最低调也是最沉默的农家子弟,先仔细地整理衣着,然后恭谨行礼,这才非常认真地把手放在了石碑上。 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间隔,离山剑宗的三名弟子,就这样先后解开了照晴碑,去往了第二座天书碑。 片刻沉默后,碑庐前响起数声叹息,叹息声里充满了羡慕,却又有些绝望。 修道者的天赋,果然不同。 离山剑宗,果然了得。 和清晨钟会通过照晴碑相比,离山剑宗三人解碑,根本没有那么大的阵仗,也没有师门前辈在旁护法,更没有破境通幽,只是这样寻寻常常地站起身来,走进庐去,然后便从大家的眼前消失,这才叫真正的挥洒如意。 进入离山剑宗的四人,现在只剩下苟寒食还在原地,很多人下意识里望向他,觉得有些奇怪,他的境界修为以至学识,都要远远胜过他的三名师弟,为何他解碑的速度却要比三名师弟更慢,有些人猜到了些什么,看着苟寒食终于离开那棵松树向碑前走来,确定自己猜的没有错。 苟寒食走到照晴碑前,没有闭目静思,也没有看碑上的线条,依然看着远山,然后右手落下。 清风再起,林中鸟儿振翅而飞,庐下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至此,众人才明白,苟寒食早就已经解开了这座照晴碑,只是在等三位师弟。 如此说来,只要他愿意,他岂不是可以很轻松地成为今年天书陵的第一个解碑者?人们回想清晨时钟会成功解碑时,槐院诸人的那份激动与得意,不禁觉得那些画面有些令人尴尬,此时还留在庐前的两名槐院少年书生,脸色真的变得尴尬了起来。 苟寒食能够解碑而不去,是因为要等同门,那么陈长生呢?人们很自然地联想到这个问题。他是不是像苟寒食一样,早就已经解开了这座天书碑?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在等谁?还是如钟会所说,他真的没有足够的天赋解碑? 议论声渐起,然后渐止。 没有过多长时间,庄换羽来到了碑庐前,作为天道院今年最强的学生,很多人都认识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天书陵后,他便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就连清晨钟会破境解碑的时候都没有出现,此时看到他,人们不禁有些讶异。 庄换羽的衣衫上到处都是草屑树叶,竟似在山林里过了两夜一般,有些狼狈,但他的神情却极平静,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自信的意味。 唐三十六看着他说道:“你没有去青林小筑?” 青藤六院本来就在京都,与天书陵极近,容易获得很多便利,天道院作为近些年来大周最风光的学院,自然会为观碑的本院学生做好安排,青林小筑便是天道院在天书陵下的宿舍,其余的像宗祀所或者摘星学院,也都有类似的布置。 “我没有去青林小筑,因为我没有时间。” 庄换羽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与草屑,直接向碑庐里走去。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就算你现在解碑成功,也只能排在第六,何必弄的这般辛苦?” 庄换羽的右手停在石碑上方,说道:“但至少在陈长生前面,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他的右手落了下来。 没有过多长时间,苏墨虞站起身来,向碑庐里走去,成为今年第七个解碑成功的人。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解碑成功,唐三十六这般骄傲的人哪里会不着急,尤其苏墨虞在青云榜上的排名,现在已经在他之后,这更让他急迫。 然而下一刻,他便醒过神来,微微皱眉,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事情,神游物外,不在碑上,有会儿竟似要真的睡着了一般。 当他醒来的时候,暮色已至,晚霞满天,天书陵里的春林正在燃烧。 他站起身来,向碑庐里走去,路过折袖的时候,说道:“告诉陈长生,今天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走到石碑前,他开心地笑了起来,张开双臂给了这座冰凉的石碑一个大大的拥抱。 …… …… 读懂天书碑,会获得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一些感悟,那种感悟对修道者来说,要比龙髓更加美味,比星辰更加迷人,会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正所谓食髓知味,绝大多数人解开第一座天书碑,然后来到第二座天书碑前时,不会沉迷于其间,不知时光之渐逝。 唐三十六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抵抗这种醉人的感觉,今夜肯定要伴着星光与第二座天书碑相拥而眠,所以才会让折袖带话给陈长生,不用等他吃饭,和他一样,钟会、庄换羽还有七间等人,都在第二座碑庐前忘记了归去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但世间总有些与众不同、天赋卓异却意志惊人的家伙,不会被任何外物所惑。 苟寒食伴着晚霞,回到了草屋里。 闻着灶房里飘出来的蛋羹的香味,看着坐在门槛上看着落日发呆的陈长生,他问道:“你究竟在等什么?” …… …… 第223章 雁鸣(上) 陈长生揉了揉被晚霞灼的有些酸的眼睛,从门槛上站起身来,说道:“我没有等什么。” 苟寒食说道:“虽说你想走的是一条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用你自己的话说,那个方法有些笨,但你自己还说过,那个法子应该是可行的,那么按道理来说,你不可能到现在还无法读懂第一座天书碑,因为我知道你的领悟能力比很多人想象的还要强。” 作为世间唯一敢称通读道藏的两个人,他和陈长生当然是对手,从青藤宴到大朝试,相争而前,但正因为是对手,所以才会真正了解,他看着陈长生从一个不会修行的普通少年,只用了数月时间,便在学宫里的那场雨中通幽,没有极强的领悟能力,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陈长生想了想后说道:“我觉得前夜和你讨论过的那个方法不对。” 苟寒食微微挑眉,问道:“哪里不对?” 陈长生说道:“哪里不对说不出来,如果按照观碑文变化的思路解下去,应该能够解开天书碑,可我感觉总有些怪,总觉得哪里差了些什么,如果在还没有想透彻的时候依然继续解读下去,我很难说服自己,因为我修的就是顺心意。” 苟寒食说道:“难道你想重新再想一个解碑的方法?” 陈长生说道:“有这种想法,但还没能下决心。” 苟寒食皱眉,心想半途改辙乃是观碑大忌,说道:“你知道这是很危险的想法。” 陈长生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再这样犹豫下去,解开那些天书碑的希望会越来越小。 他认真地想了很长时间,说道:“如果真解不开,也就算了。” “无论如何想,切不可想迂了。”苟寒食说完这句话,向屋里走去。 陈长生看着他的背影说道:“鸡蛋羹还差些火候,你不要急着揭盖子。” 他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苟寒食却品出了些别的意思,心想也许他现在的等待是有道理的。 过了会儿后,折袖也回到了草屋。住在草屋的七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他和陈长生还没能解碑成功,看着与昨夜比起来冷清很多的庭院,他的脸上流露出几丝对自己的厌弃,对陈长生问道:“为何我始终不行?难道我的天赋有问题?” 陈长生心想,一个无门无派、完全自修的狼族少年,能在残酷的雪原里,令很多魔族闻名丧胆,能够稳稳胜过关飞白等青云榜上的少年高手,他的血脉天赋非但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强大的有些不像话。 “与天赋无关。” “那与什么有关?勤勉还是专注?” “和那些都没关系,只是因为……”陈长生看着他认真说道:“你读书太少。” 折袖有些生气,他自幼在雪原里颠沛流离,哪有什么机会读书。 陈长生从怀里取出荀梅留下的笔记,递给他说道:“读书少也罢了,最麻烦的是,我观察过你,发现你真的很不喜欢读书,前辈留下的笔记,你只看过两遍,昨天晚上甚至看着看着还睡着了,这如何能行?” 折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是受伤后的苍白,而是恼怒,接过那本笔记,直接进了草屋。 …… …… 第二天清晨五时,陈长生睁开眼睛,用五息时间静神,然后起床,发现唐三十六摊着手脚睡在一旁,鼾声如雷,走出屋外,只见七间等人也在酣睡中,才知道昨天深夜不知何时,他们从天书陵里回来了。 洗漱完毕后,他像前两天一样开始烧水做饭,接着开始洒扫庭院,修理那些破落的篱笆,直到唐三十六等人吃完早饭,再去天书陵观碑,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焦虑,甚至显得有些享受现在的生活。 人去院空,他坐回门槛上,翻开荀梅的笔记再次开始阅读,渐渐入神,收获也越来越多。 整整一天,除了做饭打扫,他都没有离开过门槛,自然也没有去看照晴碑一眼。 傍晚时分,唐三十六等人陆续回到草屋,吃过饭后,围在桌旁开始讨论第二座天书碑上的那些碑文,气氛非常热烈。 陈长生把折袖喊到里屋,从针匣里取出铜针,开始替他治病,现在还只是在确定经脉畸形的初步阶段,想要解决折磨了折袖十几年的那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过了很长时间,围桌论碑的他们才发现少了两个人。七间望向紧闭的屋门,清稚的小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苟寒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现在连他都开始觉得奇怪。 不想刺激到里屋的二人,桌旁的讨论就此终止。 唐三十六忽然站起身来,推开屋门看着陈长生说道:“今天又有三个人过了。” 陈长生专注地捻动着指间的铜针,低声与折袖说着什么,没有理他。 …… ……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今年大朝试的考生们进入天书陵,已经到了第七天。 在第五天的时候,折袖终于通过了照晴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夜他一直在看书的缘故。 陈长生却还没能解碑成功,至此,他创下了一个新的纪录。 以前,他在修行界曾经有过一个无比光辉灿烂的纪录,那就是最年轻的通幽者之一。 现在这个纪录,则不是那么光彩。 历届大朝试的首榜首名里,解读第一座天书碑的时间,他用的最长,而且有可能更长。 …… …… 转眼前,入陵的时间来到了第十天。 清晨五时后,陈长生终于离开了草屋,来到了碑庐前,看着那座黑色的石碑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晨光渐盛,观碑者陆续进入天书陵,来到碑庐前,看着盘膝坐在树下的他,先是有些吃惊,然后生出更多情绪。 在那些人的眼光里,可以看到同情,可以看到怜悯,还有嘲弄以及幸灾乐祸。 有些人远远地躲着他,走进碑庐里,有的人刻意擦着他的身边走过,脚步显得格外轻松,然后伴着那些缭绕庐檐的清风,消失于碑前。 草屋里的人们用完早饭后,也来了。 看到这幕画面,关飞白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抚碑而去。 唐三十六站到他身前,问道:“要不要陪陪你?” 陈长生抬起头来,望向他认真说道:“天书碑里,再短暂的时光都极为珍贵,你要珍惜才是。” 唐三十六很是无言,心想你这个家伙在天书陵里当了十天游客和伙夫,居然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折袖没有说话,直接在陈长生的身旁坐下。 陈长生也没有说话。 晨风轻拂树梢,青叶落于檐上。 “谢谢,时间差不多了。”陈长生诚恳说道。 折袖站起身来,走进了碑庐。 这里的差不多,不是说他看到了解碑的希望,而是说折袖陪他的时间。 …… …… 第十二天的中午,春日有些灼人,陈长生坐在碑庐里,借檐遮光。 清风微动,两个年轻人出现在碑庐前。其中一人叫郭恩,乃是南方圣女峰下辖的慈涧寺高徒,前年大朝试的第三名,另一人叫做木怒,是天道院在庄换羽之前最强的一名学生,已经在天书陵里观碑四年有余。 这二人都曾经是青云榜上的天才少年,随着时间流逝,观碑日久,破境通幽,现在他们早已经进入了点金榜。南北教派向来不和,在天书陵外已有盛名的二人,最开始的时候势同水火,现在的关系却已经变得相当不错。 “你就是陈长生?”木怒看着他面无表情问道。 十几天前,钟会解碑成功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场,但陈长生不认识他们,只知道应该是往年的观碑者:“正是,两位有何指教?” 木怒唇角微微扯动,似笑非笑,没有回答。 郭恩看着陈长生摇了摇头,叹道:“师门来信,说今年大朝试出了个了不起的人物,现在看来,真的是夸大其辞了。” 木怒说道:“不然,能以十五之龄通幽,确实了不起,只是初时修行如利刃破竹,其后凝滞如沙石难前,历史上这种人太多了,须知天书陵才是真正的考验,此人连照晴碑都过不去,只怕也是那类人,着实可叹可惜。” 他们明明看着陈长生,却是在自行说话,仿佛陈长生不存在一般,又或者他们根本不在乎陈长生怎么反应。 陈长生沉默片刻,重新坐回石碑前。 郭恩与木怒二人笑了笑,转身并肩向天书陵下走去,交谈却在继续。 “徐有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嫁给他。” “这就是国教学院复兴的希望?真是可笑至极。”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他们说话的声音非常清楚,不停传进陈长生的耳中。 接着,山道上传来一阵笑声。 陈长生静静看着石碑,像是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春意渐深。 天空里有数百只雪雁,自遥远的地方归来。 它们来自温暖的大西州,跨海而归,将要去往天柱峰,度过漫长的夏天。 雁鸣声声,有些疲惫,依然清亮。 碑庐四周的树林里,随之响起雀鸟们的鸣叫,仿佛是在嘲笑那些雪雁自找苦吃,愚笨不堪。 陈长生抬头望向碧空里那两道美丽的白线,想起当年在西宁镇后的山上骑鹤追着雪雁群玩耍的时光,笑了起来。 …… …… 第224章 雁鸣(下) 忽然间,树林里的鸟鸣消失无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们知道,有个比它们更聒噪的家伙,来到了场间。看着出现在碑庐前的唐三十六,陈长生有些奇怪,按照前些天的惯例,应该直到暮深,这个家伙才会舍得离开天书碑才是。 “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唐三十六看着山道方向,微微挑眉问道。 “不知道来历,两个……”陈长生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不知所谓的人。” 唐三十六看他脸上神情,才发现他真是不在乎那两个人刻意的羞辱嘲笑,有些恼火说道:“就算是不知所谓的人,难道就能无所谓?” 陈长生说道:“别说这些,你怎么出来了?” 唐三十六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盯着他的眼睛,略带几分傲意说道:“我看到了第三座碑。” 陈长生怔了怔,说道:“那不是前天就发生了的事情?” 唐三十六明显不满意他的反应,提高声量说道:“重要的是,我快要破境了。” 陈长生怔了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诚挚说道:“是吗?那真好。” 唐三十六很是无奈,说道:“我快要超过你了,明白吗?” “我一直等着这一天。”陈长生满脸喜悦,从怀里取出一个药匣递到他身前,说道:“里面有如何服药的说明,破境通幽是大事,不敢大意,到哪一步该吃哪颗药,每次服药的剂量,一定不能弄错了,我晚上会请折袖帮忙盯着。” 匣子里是大朝试前落落请离宫教士炼制出来的丹药,用的是他和唐三十六在百草园里偷的名贵药草、还有落落让族人准备的珍稀药材,专门用来帮助坐照境修行者破境通幽,单从药力论,只怕不会被槐院的济天丸差。 唐三十六拿着药匣很是无语,心想本想激励这个家伙一番,谈话的内容怎么最后变成了这样?忽然间,他想到,陈长生这般表现,莫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解碑吧?一念及此,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 …… 春意越来越清晰,从大西洲回到京都的雪雁群越来越多,今年大朝试三甲考生进入天书陵,已经过了二十天,在这段日子里,人们陆续解开了照晴碑,只有陈长生依然每天坐在碑庐前,和最初的热闹相比,现在的这座碑庐显得很是冷清。 苟寒食认为他的心境可能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就连唐三十六和折袖都开始对他失去信心,一直在暗中关注他的碑侍对他已经失去了兴趣,更不要说其余的观碑者,看着碑庐外的他的身影时,脸上嘲弄的神情掩之不住。 天书陵里的情况,准确地传到京都里,陈长生依然未能解碑成功的事实,带来了很多不同的反应。东御神将府里,徐夫人极为少见地向徐世绩发了脾气,说到那顿家宴本来就应该再等些日子,徐世绩则是沉默不语,摔了一个名贵的汝窑瓷杯。教枢处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梅里砂每天闭着眼睛半躺在满是梅花的房间里,仿佛在睡觉,但辛教士已经有数次清楚地听见老人家略带悔意的喃喃自语:是不是我们把他逼的太急了些? 莫雨姑娘空闲的时候,还会去国教学院那幢小楼,在陈长生的床上躺会儿,只是被褥与枕头上那个干净少年的体息越来越淡,她的情绪也随之变得越来越烦躁,替娘娘批阅奏章的时候,着实不客气的把两位太守痛斥了一番。天海胜雪回了拥雪关,没有影响到这个当今大陆第一家族的情绪,京都数座府邸不断举办宴会,文人墨客如走狗一般穿行其间,家主及几位天海家的重要人物看着平静,实际上心情放松了很多。 陈长生无法解碑在京都里引起了无数议论,人们试图解释这种情况,却觉得怎么都说不通,天海家主在某次宴会上微嘲说出的一番话,最终成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共识:“再如何璀璨的钻石,如此猛烈地燃烧过后,除了几缕煤烟,还能剩下些什么?要知道他去年可是整整燃烧了一年!” 从青藤宴到大朝试,来自西宁镇的少年给了这片大陆太多震惊甚至是奇迹,天书陵现在变成了横亘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峰,再没有人认为少年可以继续创造奇迹,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像历史上那些陨落的天才一样,就此悄无声息。 只有一个人对陈长生依然有信心。学宫里那座大殿的顶层,落落站在栏畔,手里搭着凉蓬,不喜欢这个世界里虚假的阳光,向着远处望去,却只能看见一成不变的完美,看不到真实世界里的天收陵,看不到正在陵里观碑的先生。 “先生向来不在意别人对自己抱有什么希望,他只为自己活。可如果你对他抱有希望,那么他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她转过身来望向金玉律,漂亮的小脸上全是信任与骄傲:“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能解开第一座天书碑,但我很肯定,他不是解不开那座石碑,而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如果他能成功,必然会再次让所有人都震惊无语。” …… …… 依然清晨五时醒来,静意睁眼,起床洗漱,煮饭洒扫,然后往天书陵去。 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日之季在于晨,春晨乃是最美好的时光,只是略微有些寒冷。陈长生紧了紧衣领,在碑庐外坐下,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好些天,除了偶尔去檐下避避雨或是烈日,从来没有移动过位置,身下的青石上没有一点灰尘,甚至变的有些光滑。 荀梅留下的笔记,他从头到尾看了好些遍,早已烂熟于心,天书碑上的碑文,那些繁复的线条,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识海里,虽然没有足够地时间览尽那些碑文在四季里的变化,但每天的变化都已经被他掌握,所以他不需要再看什么,直接闭上了眼睛。 有脚步声响起,匆匆从远处走过,又有脚步声响起,从他身前慢慢走过,有压低声音的议论声在山道上响起,有刻意响亮的嘲讽的话语,在他耳边响起,然后那些声音慢慢消失,只剩下安静以及林中的鸟鸣。 林中雀鸟的叫声忽然变得密集起来,然后高空上传来阵阵雁鸣,其中有声鸣叫格外清亮。 陈长生睁开眼睛,向湛蓝的天空里望去,只见东方飞来了一群雪雁,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批回到京都的雪雁,春日的天空里多出了这么多雪,真的很美丽,他心想,那声清亮的雁鸣,应该是只雏雁发出来的,或者它还是第一次做这么长的旅行。 雪雁继续向远处飞去,可能会在京都停留数日,然后继续向西。 “只能这样了。” 陈长生站起身来,有些遗憾地说了一句话,走进了碑庐。 看着那座冰冷的石碑,和碑上那些已经看到厌烦的线条,他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的资质天赋果然还是不够。 荀梅的笔记,给他以及草屋里其余少年的解碑,都带来了极大的好处,像关飞白等人解碑如此顺利,都是从那本笔记上接近了前贤的智慧,从而得到了某种启发,他收获的好处,则是多了很多参照物。 在笔记里,荀梅留下了很多种解碑的思路,仅仅照晴碑,便有十余种之多。但在凌烟阁里找到的王之策笔记,第一句话就说到位置是相对的,所以陈长生想做的事情,不是按照那些思路去解碑,而是避开这些思路,另辟一条全新的道路。 通过观察碑文在天地间的自然变化,从而找到完全属于自己的答案,他想如此解碑。 这种思路极有可能是正确的,但对他的要求来说,还相当不完备,或者说不够纯粹,依然是取意、取形、取势这三种最主流、最正宗的解碑法的变形,或者说这种解碑法依然没有完全摆脱这种固有思路的影响。 他对此有些不满足,所以苦苦思索了二十余天时间,遗憾的是,依然没有能够成功。 更重要的是,如他对苟寒食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修的是顺心意,他总觉得这种解碑方法,甚至是过往无数强者圣人的那些解碑方法,都不对,他总觉得这座天书陵、这些石碑应该有更深层的意思,那才是他想看到的。 确实很遗憾,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那声清亮的雁鸣让他清醒过来,时间过的真快,一晃距离周园开启便只剩下几天时间。 进天书陵的第一天,苟寒食问过他,是想去周园,还是想在天书陵里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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