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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继而征服对方。 在这样的一场战争面前,什么都不重要,无论是千年之前的私仇还是理念之间的冲突。 千秋万代,便是如此。 徐有容没有回头,眯着眼睛,看着浔阳城里的春光,就像是刚刚醒来的兔子,有些可爱。 “你在白帝城停留这么长时间,究竟谈的如何?” 去年冬至,国教使团离开京都,远赴数万里之外的妖域,教宗陈长生便在队伍里。 直到前天,春意已深,肖张将归,陈长生才乘着白鹤离开。 其间已有百余天。 陈长生说道:“虽说诸事皆有前例,但毕竟已隔数百年,让白帝答应联兵不难,细节却很是麻烦。” 徐有容说道:“看来要比在红河之上钓鱼还难。”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谁都知道,她想表达怎样的情绪。 听着这句话,陈长生怔了怔,隐约明白为何从前夜到今天她都表现的如此冷淡,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下一刻,他忽然想起唐三十六的指点,神情微变喊道:“你看,天上有风筝。” 徐有容微微挑眉,望向窗外的天空,只见碧空如洗,并无别物。 陈长生快步上前,从后抱住她,双臂环挠,恰好合适。 “我不放手。” “整个大陆都如此团结,我们怎好分裂?” “南北合流,朝教合一,全指着我们。” “你就从了吧。” “或者,我从了你。” 徐有容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本应是厌憎的情绪,在春光的照耀下,为何却显得娇羞无限? …… …… 晨曦细雨,重临在这旧地,人孤孤单单躲避。 隔着十余里地,远远看着京都,车队分作两列,一列顺着洛水上京,一列则是去往远方。 京都的远方,不是大陆里别的地方,而是洛阳,这是一种非常有诗意的说法。 很多年前从西宁镇去京都的时候,陈长生曾经路过洛阳,但他那时候没有进城。 洛阳居,大不易,那里的客栈公认的贵。 这是陈长生第一次进洛阳,也是他第一次走进长春观。 这是十年来,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师父商行舟。 当年国教学院一战,商行舟退走洛阳,居长春观不出,距今已有十年。 往事已矣,但并不如风,人族如今无比团结,但总有些裂缝,横亘在某些人与事之间。 其中最深也是最重要的那道裂缝,自然是在陈长生与商行舟之间。 商行舟多年不理政事,但他还活着,便代表着一方势力,或者说很多信仰。 长春观的道人没有从中拦阻,平静地把陈长生求见的要求递了进去。 所以哪怕他们的观主十年前被陈长生请来的刘青所杀,他们对陈长生却依然保持着礼数,没有任何恨意。 这种没有情绪,或者说没有主观意识的存在,真的很可怕。 也只有这样的道人们,大概才能把肖张逼进雪原吧? 陈长生默默想着,然后得到了来自观里的回应。 一个六七岁的小道士从长春观里跑了出来,喘着气说道:“老祖说了,今天不见客!” 陈长生伸手捏了捏小道士雪里透红的脸蛋,笑着说道:“告诉老祖,这是白帝城的事。” 再没有人拦阻他的脚步,看来这句话对商行舟真的很有意义。 长春观里到处都是田。 田里种的不是稻谷,垄上的松树很好看,但也不代表田里种的是风光。 淡淡的气息笼罩着初春的田野,道观里的数十庙地,原来种的都是药草。 在小道士的带领下,陈长生走到这片药田,拿起垄畔的药锄,开始除草移叶。 …… …… 第1135章 礼赞 细雨洒落,如粉如雾,渐渐氤湿他的脸颊与衣领。 被扔到垄畔的野草与旧叶上面沾着露珠,看着也很好看。 天光渐移,他做完了药田里的活,那个小道士又出现了,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一望无垠的药田尽头有几座青葱的小山,顺着山道绕行,前面有热雾弥漫,松柏之间竟然有好几处热泉。 想着要在温泉里泡泡,陈长生有些期待,正准备解下外衣,却看见了雾里的那道身影。 湿热的雾气里,松柏依然保持着精神,但精神最好的,是热泉岩石里生长着的那些奇特青苔。 那种青苔的颜色有些偏黄,更准确地说是金色,正是据药典记载非常罕见的金钱皮。 雾里的那道身影,正在收集金钱皮,非常谨慎小心,专注至极。 不知何处来了一道山风,将松柏间的热雾吹的散了些,露出了崖石间的画面。 那人弯着身子,给人的感觉还是那样挺拔,头发已经花白,还是梳的一丝不乱,就像从前那样。 陈长生行礼,然后站到一旁。 随着时间推移,天光渐盛,雾气散去,金钱皮自行收敛,变的和普通青苔无甚区别。 商行舟把药囊交给随侍的道士,从那名小道士手里接过清水饮了口,沿着山道走到亭间坐下。 陈长生走到亭外。 商行舟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让他坐下,直接问道:“白行夜想弄什么?” …… …… 十年前白帝城一战,是他们师徒之间唯一的一次配合。 事先陈长生并不知情,徐有容在其间起到了桥梁的作用,但最终的结果非常好。 他们师徒二人一里一外,一现一隐,生生把把白帝这样的绝世强者逼至无路可退,最终按照他们想法见了众生,联手杀死两名圣光天使,灭了牧夫人,至于最后在云海之上白帝有没有挥泪就无人可知了。 看来陈长生想的没有错,商行舟既然最在乎北伐,那么肯定很关心人族与妖族的联盟。 陈长生说道:“白帝还是不想出太多力,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合作的诚意,我比较担心以后的事情。” 双方之间的谈判以及具体的事务,自有朝廷官员与离宫主教处理。 但从某些细节里可以看出,对这一次的战争,白帝确实没有太大兴趣,或者可以用恹恹二字。 加上落落的关系,他掌握了更多的情况。 现在的妖族有些偏弱,如果当年白帝没有趁势灭了象族,可能还会好些。 包括小德在内,妖族中生代的强者还没有看到破境的征兆,这一点与人族比较起来,相差太远。 至少三年之内,妖族还是只有白帝一位圣域强者。 他的安危对妖族来说太过重要,所以他绝对不会离开白帝城,不会远离红河大阵的保护。 而且妖族帮助人族打败了魔族,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问题在于,人族如此势盛,妖族也没有办法拒绝联盟发兵的请求。 换作陈长生是白帝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时局。 事实上,这件事情一直有个非常简单的解决方法。 十年来,这个说法传播的越来越广,而且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支持。 “八百里红河,三万里江山,妖族子民都在等着你迎娶他家的公主,朝野也都支持你,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商行舟问道。 陈长生欲言又止。 商行舟说道:“平妻不是没有先例。” 陈长生摇了摇头。 商行舟没有意外于他的答案以及给出答案的速度。 “不错,没有必要如此,而且这件事情并不是人们想的那么重要。” 听着这话,陈长生有些不解,心想与妖族联盟难道不是重中之重? “太宗当年,乃是以弱敌强,所以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但现在不用。南北合流是必行之事,因为是同胞,而妖族愿意效命也好,不愿也罢,只是枝节,做事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我们自己够强,何必在意其余?” 商行舟这些话是说给陈长生听的,也是说给大周王朝所有人听的。 长春观与皇宫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陛下经常来洛阳过年,但据说商行舟从来没有对朝政发表过只言片语。 换句话来,这是十年来商行舟第一次对世事发声。 他的意思非常清楚,那就是对妖族的态度必须强硬。 哪怕白帝城不肯出兵,这场战争也不可能再停下来。 陈长生提出了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为何您会给王破写信,让他去接应我们?您如何知道那是黑袍与八大山人联手布置的阴谋?” 商行舟说道:“是黑袍故意让我知道的。” 陈长生吃惊的无法言语,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魔族内斗?黑袍与魔帅想通过人族强者之手,完全消除掉大学者一脉的痕迹?可转念一想,魔族已然到了如此危险的时刻,黑袍岂会如此不智? 就连商行舟都无法确定真正答案是什么,因为她终究是人类?还是说王之策去了雪老城? 陈长生从震惊中醒来,问道:“黑袍究竟是谁?” 商行舟最终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陈长生被小道士带走,住进了侧面的一座小院里,用了顿简单的饭食,然后收到了一个盒子。 “这是老祖要你给我的?” 他看着那个小道士吃惊问道。 小道士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跑出了小院,小胳膊摆着,看着可爱极了。 陈长生真的很吃惊。 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就没有收过师父送的东西。 难得的那两样东西,多年后却被证明不过是令人伤感的伏笔。 他有些紧张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两个很精致的小法器,看材质应该是青铜为主。研究半天,才明白原来这是用昊天镜碎片做的两个通音法器,利用昊天镜的先天神通,可以让相隔遥远的两方进行实时通讯。 这真是极了不起的事物,完全可以排进新的百器榜里,想必是商行舟亲手所炼,而且耗费了很多心神。 这样珍贵的法器应该用在战场上,师父送给自己做什么? 他的神识落在手腕间的石珠上,一颗灰色的石珠变亮。 那颗石珠里忽然传出徐有容的声音。 “说,我在忙。” 陈长生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徐有容的声音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重新响了起来。 “或者……这是送给我们的。” 第1136章 活着离开 陈长生想到一种可能,刚才师父提到平妻一事被自己拒绝……所以这两件用昊天镜碎片做的法器是赞赏吗? ——是的,师父好像一直都很欣赏有容,十年前在白帝城他好像就表示过。 据余人说过年的时候商行舟很少会提到陈长生,却提过几次离山毕竟是别家宗门,徐有容作为圣女不应该总去叨扰。 不应该去离山,那么应该去哪里?离宫还是洛阳? 想着徐有容总能轻易地获得长辈的喜爱,陈长生不禁有些羡慕。 商行舟想着他们两地分居不便,做了这么个小玩意,却不知道他们早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和徐有容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保持联系,所以白鹤飞到白帝城后,他才能第一时间告诉圣女峰上的她。 他手腕间微微发亮的石珠是天书碑。 天书碑本来就是一种空间通道,无论是天书陵里的规则还是现在进出周园的方法都证明了这一点。 十年时间,徐有容与他对天书碑不停参悟研究,最终掌握了其中一部分的玄妙。 他们的声音可以穿过天书碑去往彼处,但稍微凝练的神识与真实存在的事物依然无法做到这一点。 这个时候,陈长生手腕间另外一颗灰色的石珠亮了起来。 “落落见过先生!”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石珠里响了起来。 是的,她那里也有一座天书碑,她也学会了如何与陈长生通话。 啪的一声轻响,不知从何处传来,与徐有容通话的那颗石珠,就这样熄灭了。 陈长生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落落那边见他没有回话,不禁有些担心,连声喊道:“先生!先生!先生您还好吗?” 陈长生说道:“没事,只是有些走神。” “那就太好了!” 哪怕隔着十万里的距离,陈长生却仿佛能够亲眼看到落落如释重负、小手不停拍着胸口的可爱模样。 忽然,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何前些天徐有容一直不开心,无论是在秀灵族的草原还是最开始在浔阳城里。 原来是因为那天的事情。 那天和今天真的很像。 白鹤从松山军府来,他与徐有容联系的时候,正在红河泛舟。 当时,于京在水里唱歌,落落在身边,用小手喂他吃果果。 落落并不知道徐有容能够听到她说的话。 他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 …… “落落殿下当时到底说了句什么?” 唐三十六的脸上写满了好奇,哪怕长须被风吹的在脸上乱拍,也无法遮掩。 陈长生余光里确认没有人在看自己,也没有人在听身后唐三十六的话,压低声音说道:“她说……先生乖,张嘴。” 唐三十六怔了怔,想笑又不敢笑,憋的满脸通红。 城墙上的人们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中山王微微挑眉,有些不悦,宰相大人在旁低声笑着安慰了数声。 凌海之王与司源道人对视一眼,就装作是没看见。 刚刚从熊族部落归来,重新归位的桉琳大主教则是苦笑了一声,没有言语。 这里是浔阳城。 大人物们都在城墙上。 中原春意渐深,草木亦深,北方的雪原也在变暖,那件大事终于发生了。 时隔数百年,人族再一次北伐。 皇帝陛下亲自祭酒,从皇宫送出京都外。 教宗陈长生,更是一路送到了浔阳城。 浔阳城外的原野里到处都是人,黑压压仿佛潮水。 这些人都是去赴死的,所以这些潮水便是世间最强的狂澜。 数十万道强悍的神识与杀意合在一起,便是世间最烈的西风也无比匹敌,就算是黄金巨龙重回中土大陆,隔着千里之远望着这道冲天而起的杀气,也要被惊走,根本不敢靠近。 万余国教骑兵,六万玄甲骑兵,还有数量远胜于此的普通士卒。六位离宫巨头,二十三名大周神将,三千教士,南溪斋精英尽出,离山剑堂诸子齐集,加上各宗派山门的修行强者,各世家的供奉高手,更不要说还有王破、肖张、怀仁、离山掌门、茅秋雨、相王这么多神圣领域强者,随时准备出手,从声势来说,这已经不逊于当年的北伐。 数十万军队陆续开拔,踏上征程,城外的原野渐渐安静,气氛变得越来越肃杀。 再没有人发笑,也没有人留意先前的动静。 唐三十六望向西方那片山岭,皱眉说道:“没想到相王居然愿意随左路军进发。” 浔阳城乃是万箭齐发之地,很是紧要,需要一位圣域强者坐镇。 曹云平与各方关系都不错,性情憨直可亲,深得众人信任,所以最后选了他。 这些年来,相王绝大部分时间都在拥蓝关,表现的极为低调。 这当然不是因为留在京里为质的儿子陈留王,而是因为时势如此。 众人本以为,他必然会跳出来争一下这个位置,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 如果是中山王倒是很好理解,这位性情暴烈的王爷,为了陈氏皇族的骄傲,必然会带兵冲在最前面。 “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你居然留了胡子。” 陈长生看着唐三十六的脸,摇了摇头,还是觉得很不习惯。 唐三十六说道:“我如今风采更胜当年,蓄须稍作遮掩,也是想少些桃花债。” 这些年他的性情确实要沉稳了许多,在人前更是极少说脏话,自恋却是一如从前。 也不能完全说是自恋,他的这句话里还是有几分真实和几分无奈。 木拓家老太君去年得了场重病,病好后看透世事,却是放心不下最宠爱的孙女,于是亲赴汶水,住进了唐家老宅,死皮赖脸地磨了三个月想要与唐家结亲,逼的唐三十六不敢归家,也不敢在国教学院停留,最后竟是与苏墨虞回西陵万寿阁过的年。 陈长生说道:“听闻那位小姐容颜极美?” 唐三十六说道:“木拓家的美人本来就多,但我难道是那种只看外貌的肤浅之辈?” 陈长生说道:“有容认识那位小姐,说她性情极好,而且为人爽利,你至少应该见见。” 唐三十六冷笑说道:“我敢打赌这不是原话。” 陈长生怔了怔,说道:“她的原话是你配不上那位姑娘。” 唐三十六大怒,拂袖而去。 他下了城墙,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向北方而去。 整个过程里,他看也没看一眼陈长生。 “活着回来。” 陈长生大声喊道。 无数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仿佛无所察觉。 唐三十六摆了摆手,没有转身。 第1137章 远去的马蹄,忧伤的歌 唐三十六上前线了。 当然,他不是去做先锋的,因为他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人会同意。 在这场战争里,他扮演的角色是粮草提举,更准确地说,是金玉律的副手。 陈长生的白帝城之行,虽然没有完全达成人族的想法,但至少把金玉律从菜地里解放了出来。 这位传奇的妖族将军,将继续担任数百年前他曾经担任过的那个重要角色。 朝廷往前线的所有辎重、粮草,军械,来自各州郡的支援,各世家商行的捐赠,全部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副手位置也极为重要。 按道理来说,唐三十六的资历并不足够,至少很难服众,但没有任何人敢反对这个任命。 不是因为唐三十六的身份来历,不是因为他愿意放弃世家公子的尊荣去前线冒险,而是因为唐家捐了一笔钱。 梁王孙捐出半数家产充作军费,汶水唐家也捐了一半的家产。 同样都是一半家产,但只有当亲眼看到的时候,人们才明白唐家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因为唐家的一半家产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见多识广的户部官员,看到用十几辆马车运进来的账簿时,也震惊的无法言语。 整个大陆都知道,唐家乃是世间最有钱的地方,底蕴深厚,积累极丰。 但这一次世人才知道原来唐家竟然有钱到了这种程度。 所谓富可敌国,果然不是虚言。 唐老太爷真是非常人也。 富可敌国,往往便会成为举国之敌。 这是很难逃脱的规律,也是很多悲剧的来源。 这件事的具体细节传出来后,很多人都在想唐家是不是不想触着朝廷的忌讳,所以才会通过这种方式减轻朝廷的敌意。 ——半数家产确实很多,痛如断臂,但只要唐家能够保存下来,那么还是值得的。 这种推想看上去很有道理,但陈长生知道并非实情。 打进雪老城、征服魔族,是唐老太爷毕生的宿愿,是他数百年来唯一想做的事情。 在这方面,他与商行舟是天然的同盟,最坚定的战友,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心意。 甚至可以说,他活着就是为了看到今天。 只要人族能够彻底战胜魔族,他哪里会在意家财万贯? 如果不是考虑到后人子孙,想着家族的存续,他甚至会把整个汶水唐家都投到这场战争里去。 身为这样一位老人的孙子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陈长生看着城外原野里的那道烟尘,唇角微翘,笑了起来。 唐三十六骑着一匹白马,身着白衣,腰间系着汶水剑,很是飘逸潇洒。 他没有对陈长生说什么,也没有道珍重,因为此战必胜。 就像焉支山人说的那样,大势已成。 魔族大势已去。 就像唐老太爷与梁王孙做的那样,人族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抛弃仇恨,就为了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人类世界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为了这场战争,人族准备了很长时间。 从物资与军员调配来说,已有十年。 从战略谋划来说,已有数百年。 从精神意志来说,已有数千年。 无数先贤,无数先烈,无论是哪位皇帝,哪一代教宗……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今天。 暗流早已涌动了无数个日子,随着时局的变化,终于变成了春潮。 魔族作为大陆曾经的霸主,在北方苟延残喘,得过且过,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算某些清醒冷静的大人物认识到了这一点,比如那位年轻的魔君,又比如焉支山人,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太少,而且魔族内部太乱。 每每想到魔族现在的处境,陈长生庆幸之余,总是有些不解,然后想起商行舟在洛阳的那句话。 或许那人还是意识到自己终究是个人类? 看着原野里的道道尘龙,感受着极细微的震动,陈长生顾不得再去想那个问题。 震动,是远去的马蹄,还是自己的心跳?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没有来由。 因为这场波澜壮阔的战争即将掀开帷幕的原因吗? 魔族必败,人族必胜,大势已定。 但我们仍然要为之努力,真正的努力,才能真正的胜利。 想着今后的岁月里,此时正在离开浔阳城的年轻男女,会抛洒多少热血,会有多少牺牲…… 平静如他也不禁觉得脸颊微微发热。 …… …… 深春的山谷里到处都是血。 低等魔族士兵死亡之后变得更加丑陋,野草间的尸体散发着恶息,草原还不算太热,但放的时间久了,难免还是会腐烂。 最开始的时候,人族军队还会用阵师来清理战场,每场战斗结束后的草原上,到处都能看到阵法清光以及随之而来的火焰。后来死的魔族士兵越来越多,战事越来越紧张,为了节省阵师的法力,再也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临时的营帐设在高处,但所谓的山谷其实是绵延起伏的草甸,谈不上易守难攻。 暮色涂染着远处的原野与近处的车辆,炊烟已尽,篝火渐明,隐隐有忧伤的歌声响起,却引来更多的骂声。 梁红妆靠着车轮,眯着眼睛看着向地底坠去的落日,嘴里叼着的草根微微颤动。 他当然没有穿那身红色的舞衣,也没有浓妆,只是本就貌美,尤其是那对眉色深如墨、形细如钩,妩媚之中自有英气,天然一段风流,刚上战场时不知引来多少视线,直到现在才没有人敢议论什么。 在队伍里,他的境界实力最高,杀的魔族士兵最多,受的伤也最多。 他的肋骨下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通过包扎布带的缝隙,可以看到白骨,还能闻到腐臭味。 一个人挤到他身边坐下,看着草甸上那些低等魔族的尸体,脸上露出嘲笑的神情。 “这么多天了,居然没看见一个高等魔族,难道都让老魔君给杀光了吗?” 说话的人是奉圭君,前段时间他还做着做了几十年的浔阳城守,结果现在却成了前线的一名将军。 那夜在戏台下听到梁红妆对教宗说出那番话时,他就隐约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前线居然会和梁红妆在一处,也不知道这是教宗的意思,还是圣女的安排。 梁红妆没有理他。 奉圭君冷笑说道:“朝廷要我来送死,是对你梁王府半数家产的报答,那你呢?你那位兄长为何不来,却让你来送死?” 是的,来到这片草原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是送死,虽然现在人族占据着绝对优势,在已经发生的这么多场战斗里,魔族士兵的死亡数量要两倍于人族的士兵,但是……终究还是会死人,尤其是现在已经很多人注意到情形有些诡异。 奉圭君的嘲讽,更多源自不安。 人族军队进入草原后,已经遇到了很多魔族军队,发生了很多场激烈的战斗。 很快人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除了极少数军官,在这些战斗里,根本看不到任何高等魔族的身影。 连魔族最强大的狼骑,也看不到丝毫踪迹,仿佛失踪了一般。 如潮水一般向人族军队涌过来的,都是最低等的魔族士兵。 这些低等的魔族士兵,智识发育缓慢,可以说是愚蠢,哪怕拥有超过普通人类的巨大力量,在人族军队的弓弩军械以及阵师的面前也只能是被杀戮的对象,按道理来说应该并不难对付。 问题在于,现在人族军队遇到的低等魔族士兵与以往并不一样。 现在的低等魔族士兵变得更加勇敢,性情暴烈,手段更加残忍,甚至有一种无畏死亡的感觉。 如果说以前这些低等魔族士兵只是智力低下,现在的他们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变成了纯粹的杀戮工具。 无数低等魔族士兵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涌来,会给人族军队带去极大的压力,无论是战事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奉圭君率领的这支军队,减员非常严重,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同样的情形,应该也发生在草原各地。 梁红妆说道:“应该是某种药物让这些丑陋的家伙丧失了理智,只会来送死。” 这是很多人的猜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战争才刚刚开始,魔族的应对手段便如此的极端。 要知道那些药物必然有极强的副作用,那些低等魔族士兵甚至从服药的那一刻开始便等于死了。 奉圭君看着越来越浓的暮色,眼里的忧色也越来越浓,喃喃说道:“魔族究竟想做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是朝廷派来送死的,为的就是安抚梁王府的旧怨。 但他毕竟担任了数十年的浔阳城守,现在是前线的将军。 梁红妆说道:“魔族想吓退我们。” 奉圭君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们是最前面的先锋部队。 如果魔族的战略真是如此,他们将会承受源源不断的攻击。 直到中军帐下令撤退,或者某一方死光。 “你说我们都是被派来送死的,那何必害怕。” 梁红妆说道:“而且就算现在死,我们也赚了。” 开战至今,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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